了出来,在她耳边小声道,“你可千万别起偷跑的心思,以前也有像你这样被发配而来的女子逃跑,最后被人在外面找到,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全部野狼吃掉了。”
石飞仙苦笑:“你放心吧,我不会有这种心思的。”
“看你也是个聪明人,万万不可犯傻,”妇人点了点头,“唉,只可惜新帝登基没有大赦天下,不然像你这样的,就可以免除罪责了。”
听到这话,石飞仙脸上的笑容更加苦涩,她移开视线,转头去看到远处穿着官袍,骑马而来的男人。
“走,我们该回去了。”妇人拉着她,准备把她拖到一辆又脏又破的驴车上,赶车的是两个穿着邋遢的老兵,手上长着厚厚的老茧,半眯着的眼睛,仿佛从来没有完全睁开过。
石飞仙挣妇人的手,不敢置信的看着前方的男人,他怎么会在这里?
谢启临……怎么会在这?
“石小娘子,你可别去冲撞了贵人,快跟我走。”妇人见石飞仙盯着谢启临不放,以为她仗着有几分姿色,想要勾引知州大人,忙劝道,“咱们都是有罪之人,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可不是我们攀扯得上的。”
“大姐,你放开我,”石飞仙焦急的推开妇人,猛的往前奔跑了几步,“谢启临,谢启临。”
五年,她在西州整整苦熬了五年,原本细嫩柔滑的肌肤,被风沙磨砺得粗糙起来,肤色也想当地人一样,黝黑干瘪,明明她才二十出头的年龄,却像是三十岁的妇人。
容瑕登基的消息传来时,她曾高兴过,因为这样就能有特赦令下来的。
然而她的期待很快成空,容瑕根本没有赦免任何人,他只是减免了灾民的赋税,西州作为苦寒之地,在封后大典以后,也被免了一年的税。
消息传来以后,整个西州的百姓欢喜不已,每个人都念着皇后娘娘的好,恨不得为她立一块长生碑。
石飞仙以为自己一天都会熬不下去,却没有想到自己求生的*这么强,被人欺负,被人嘲笑,被人排挤,也在这不毛之地熬了五年,她以为自己还要继续熬下去时,谢启临的出现,就像是她溺水后的一根稻草。
他是赢朝的官员,一定能够消除她的罪籍,一定能够救她。
众人惊诧的眼神,护卫们警惕的姿态,都阻拦不了石飞仙的激动,她觉得自己从未跑得这么快过,也从未像现在紧张过。
然而就在她即将靠近时,两个带刀的衙役拦住了她。
“这位婶子,请问你有什么冤屈,可以先告诉我们,我们替你转达。”
“婶子?”石飞仙如遭雷击般看着说话的衙役,这个衙役长着圆脸,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她摸着自己的脸,她竟是到了被人叫婶儿的年龄吗?
她抬头再看,发现谢启临竟然越行越远,只好匆匆道:“我是你们大人的旧识,请两位差爷让我与谢大人见上一面。”
“旧识?”小衙役怀疑的看着石飞仙,这个女人穿着粗布衣服,像是服苦役的罪妇,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与他们家大人是旧识?
见衙役不相信她的话,石飞仙焦急道:“我真的是你们家大人旧识,不信你们去问他,是不是认识石飞仙?”
贵族女子的名字,一般不会告诉身份低贱的男人,但现如今她已经落得如此下场,哪还会在意名字不名字?
见石飞仙如此信誓旦旦的模样,衙役勉强点头道:“你现在这里等着,待我去问问。”
“谢谢,谢谢。”石飞仙连连道谢,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粗糙的手掌磨疼了她的眼眶。
谢启临打算去郊外看一看今年农作物的长势,听衙差叫住自己,他让马儿停下,低头看着拱手站在自己面前的衙役,“怎么了?”
“大人,有位妇人自称是您的旧识,希望见您一面。”
“旧识?”谢启临皱起眉头,回头忘了眼身后,远远瞧见被衙役拦着的灰衣妇人,他不记得自己认识这样一个人,便摇头道,“我在西州并没有认识的故人。”
衙役闻言准备退下,可是想到那个妇人哀求的眼神,忍不住又多说了一句:“她说自己叫石飞仙,您一定认识她。”
石飞仙?!
这个深埋在记忆中,很久不曾出现过的名字,在这个时候被一个十七八岁的衙役说出来,让谢启临有种荒诞之感。他回头看了眼那个妇人,沉默片刻:“带她过来。”
灰衣妇人渐渐走近,谢启临看着她沧桑的模样,沉默良久:“石姑娘。”
石飞仙看着端坐在马背上的谢启临,有些局促的捏了捏灰布裙摆,她身上的衣服是统一配发的,站在身着官袍的谢启临面前,忽然觉得尴尬万分。
“见过谢大人。”她福了福身,虽然多年没有讲究这些礼仪,但是刻印进骨子里的这份优雅,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洗去的。
传话的衙役惊讶地看着两人,原来真的是旧识,这个妇人不知是什么身份,行礼的样子与别家的女子就是不同。
“石姑娘这些年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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