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朝见帝后,后日还有盥馈礼,再后头还有三朝回门……
顾云容内心哀嚎。
她又饿又困,阖上眼挣扎片刻,终是没爬起来吃东西,交代殿下来了叫醒她,迷迷糊糊沉入梦乡。
初更时分,宾朋渐散。
桓澈拓门而入,转过须弥座紫檀透雕花鸟屏,入目就见顾云容窝在一堆花生桂圆里面拥被而眠。
秋棠等人惊而见礼,欲去唤顾云容,却被桓澈挥退。
待屋内只余他二人,他近前细观。
他出身皇室,见过美人无数,顾云容可称个中魁首。
她侧对他,粉唇微嘟,卷睫飞翘,如瀑青丝流泻枕被,罗缎阔袖上翻一截,露出一只玉雪娇润的纤纤柔荑。
满室春暖,她睡得酡颜如醉,如绽桃花,引人采撷。
桓澈放轻呼吸。
他平日不爱饮酒,今日被淮王并几个宗室世家子弟按着灌酒,闹闹哄哄,推辞不过,以为要扶墙回房,谁知出来时竟只是感到些微头晕,始觉自己原来如此海量。
他坐到床畔,想了一想,握住她的手,俯身亲吻她脸颊。
触之如温玉似娇蕊,既软且香。
原只预备亲一下就唤醒她,谁知愈吻愈迷醉,鼻间满是她身上香泽气息,激得酒意上涌,浑身燥热,索性就势压倒,解她衣衫。
顾云容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在旷野上漫步采花,忽有一只大猫扑入她怀中,她不慎跌躺到长绒毯一般柔软的草地上。那只猫不住在她身上蹭,又舔她面颈,拿爪子扒拉她,似求抚慰。
她被蹭到颈上痒痒肉,笑着躲,又舒手抱猫,慢慢顺毛。
那猫却好似越抚越大,末了生生压在她身,沉得她胸口憋闷。
她在猫脑袋上拍了一下,嘀咕了句“乖乖下去”,侧手推猫。
大猫非但稳如泰山,还低低咕噜了一声,竟是伸爪来扒她衣裳。
顾云容一惊,合着还是一只色胚子,奋力起身之际,蓦然醒来。
四目交对。
一个满目幽光,一个满面懵相。
桓澈适才亲吻之际,但见她一面笑一面躲,又主动张臂拥住他,一下下轻抚他脊背。
还叫他乖乖。
一瞬的受宠若惊后,他意识到她是在做梦,却也因着她的举动受到了鼓舞,完全压她在身下,扯她衣衫。
顾云容反应过来,面红耳赤。
她闻见他身上酒气,又看他面有红晕,要起身去给他端醒酒汤,又问他可要沐浴。
桓澈一把按住她:“你再抱抱摸摸我。”
顾云容觉着他可能真是有些醉了,拍拍他:“你先松开我,不然我不抱也不摸。”
“我一松手你就走了。”
顾云容闻言,心中忽然又酸又软,飞快在他脸颊上印下一吻,轻咬耳朵:“我不走。”
他身子僵了一下,暖香热息里,头又开始晕乎。
“你乖乖躺着,一会儿喝一碗醒酒汤,不然第二日起来头疼。”
他听她这般说罢,缓缓躺回枕上。
等他被她看顾着喝了醒酒汤,歇息片时,头晕稍减,提出去后头园子里赏梅。
顾云容也知王府花园里有一片梅林,眼下还在花期。
两人简单拾掇,捧着袖炉出了暖阁。
路上,顾云容问他怎就忽然起意要去赏梅。
他侧首看她:“我今日检视府邸时,见梅花开得正好。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但我方才蓦地想,灯下雪中的梅花大约别有一番韵致,这便想与你踏雪寻梅去。”
“你看,”他猛地凑到她耳畔呵气,惊得她一缩,“旁人都是一进洞房就办事,我们是看了花儿再办事,是不是显得雅趣绝俗,与众迥异?”
他看她红着耳朵低头不语,止步,一手半揽她,一手拨弄她貂裘上柔顺的皮毛:“怎不说话?你觉着这主意不好?那不如我们一边看花儿一边办事?”
顾云容深深埋首。
真是什么都敢说,大冷的天,他也不怕冻住……
桓澈带了把剪刀过来,到了梅林,与顾云容一道剪了几截梅枝,预备回去插瓶。
两人又逛游一圈,方欲回去,忽闻一道震天响的尖啸。
桓澈心弦一绷,倏地冲来挡在顾云容身前。
两人都如临大敌,谁知循声抬头一看,竟是一朵烟花升空。
桓澈嘴角轻扯。
顾云容吁口气,正要拉他回还,却见又一朵烟花盘绕破空,紧接着,啸声勾连成片,此起彼伏,震耳欲聋,两人对语几乎不能闻声。
顾云容仔细一看,发觉那烟花华美烂漫,一时倒驻足仰观起来。
那焰火接连不止,花样多变,一时是琼花仙台,一时是宫阙楼阁,一时是村坊社鼓,嵯峨壮观,惟妙惟肖。
甚至还有五鬼闹判、十面埋伏的巨幅场面,几乎覆盖整个街巷的上空。
上一幅烟消光陨,下一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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