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化却忽然走到客厅,拿了那里的分离式电话机,又回到书房里,把话筒塞到瓜子手里:“既然这样,就快点拨吧!他都等在盒子里这么久了,好可怜不是吗?”
他说着,又古怪地看了瓜子一眼,红着脸撇过了头,“快点打啦!你、你再不打,我要把电话抢过来吞下去罗!我……我也是会吃醋的。”
瓜子抓着电话筒,看着背过身去的纪化,怔怔地看着那张纸上的数字。
二哥的笔迹,老实说他已经忘了,只记得小时候,他常常把一天交待的工作全写在纸上,在塞给他要他照着办。那时候的二哥,年轻得令人不敢逼视、又跋扈得令人无法忍受。
但怎么,有好让人怀念的感觉……
他果然是个变态吧?小蟹也好、第一任男友也好,他竟总是这样怀念那些欺负自己、还无情地抛下自己的人。
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冲动,瓜子的手指动了,他把指尖挪到键盘上,像个刚学会打电话的孩童,笨拙地照着纸上的数字,中间还按错号码,忙红着脸慌慌张张回放。
话筒那头响起电话的等待音时,瓜子觉得自己的心脏几乎要停了,呼吸也不稳起来。脑里翻搅着过去记忆中的声音,甚至连第一句话要说什么都来不及想。
“嘟”地一声,电话接通了,瓜子几乎要主动脱口:“喂——二……”
“您好,您现在播的号码,已被使用人停话,请查明新的号码再播。重复一次,您现在播的号码,已被使用人停话,请查明……”
瓜子愣在那里,原先紧绷的身体一松,差点没在书房里跪倒下来。纪化发现他的异状,忍不住捱过去:“怎么了?接通了吗?”
他难掩在意地问。瓜子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只是缓缓把话筒移离耳边:“他……已经停话了。”
“停话了?怎么会?”
纪化也愣了一下。瓜子在书房的椅子上坐倒下来,手上的电话落在一旁,那张泛黄的笔记,就像嘲笑他似地落在他脚边。
纪化彷佛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跑过去,替他把那张纸拾了起来。
“等一下……康云,这纸背后,好像还有字!”
他端详了一下那张纸,忽然大叫道。这一叫把瓜子也惊醒过来,他转过头:“你说什么?”
“是真的!写得很小,就在背面一小角……你自己看!”
他把那张纸递给瓜子,瓜子忙像抢似地夺过,翻到背面一看,果然有一行蝇头小字,赫然是他熟悉的二哥笔迹。当年他太害怕这个电话、太害怕面对这个人,竟不敢多看这张纸一眼,就把他扔进了记忆的深处。
瓜子把脸凑上去,仔细地读着二哥算得上娟秀的笔迹:
“喂,我只等你一年啊,一年之后你没有打来,就表示你不再需要我虐待你了,滚去找你的幸福吧!小弟。”
瓜子怔怔地看着那行字,半晌用指尖抚过。纪化在一旁担心地看着他,瓜子却忽然轻轻地笑起来,越笑越是开怀,笑到最后,他把笔记在手中捏紧,仰靠着椅背闭起了眼睛:“二哥他……就连到最后,也还是这么盛气凌人啊!”
他又笑了一阵,转头望向一脸忧心的纪化。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好轻松好轻松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一直勒在他脖子上的东西,在那刹那间被人通通解开了。
啊,好轻松,却又有一点点寂寞。
二哥他,现在也一定在什么地方,统御着他的新奴隶们,继续过着挥鞭的日子吧!
他已经不需要他了。但这次,他却因此而得救了。
螃蟹终于被消耗完的那个秋日,瓜子找到替剧团运输道具的工作,虽然不算是个太有头脸的工作,但是对毕业后因为成绩不佳,以为自己再也摸不到舞台的瓜子来说,再一次见到舞台和剧场,还是让他有种重生的冲动。
他和纪化相处愉快,新改的房间非常合瓜子胃口,里面放着纪化网购来的各式道具,从皮鞭到皮套应有尽有,每天晚上瓜子都过得很充实。
虽然瓜子多少有点怀念以前被五花大绑,随便人摆布的兴奋感,但是面对纪化这样一个美男子,瓜子也不太介意稍微改变一下性游戏倾向。
倒是有天假日,瓜子替玩累的纪化盖上被子时,忽然听见纪化的手机响了。
他没多想就代他接了起来,逸入耳际的却是熟悉的嗓音:“喂,四哥吗?”
瓜子愣了一下,随即跳了起来:“小……小蟹?!”
他先是大叫一声,随即警觉似地捂住嘴,回过头看了纪化一眼。男人倒是没有反应,结实的肌肤上布满刚才欢爱的痕迹,还呻吟着翻过了身。
他听见电话那头又传来纪宜的声音:
“……瓜?”
“呃……嗯,对,是……是我……”瓜子忙拿着电话逃出卧室,窝在客厅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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