诩叹息,“也罢,随他去吧。”
第二日卯时刚过,连同赵诩在内,肃州但凡能说得上话的官吏,均接到肃王钧旨——即刻前往倾盖堂议事。
众人不敢耽搁,纷纷纵马的纵马,乘车的乘车,不到卯时三刻,竟到了个七七八八。
肃王夫夫都还未到,沈觅穆然肃立在最前首,其余人等文武分列,两两对望,心中均是忐忑。
又过了半炷香的功夫,赵诩一身冠服,从后院款步而出,白苏搬来张凭几,放置在肃王座下半阶,赵诩也不客气,径自坐了,闭目养神。
他来之后,整个倾盖堂一片死寂,针落可闻,众人又想看他神情,可又担心僭越,便只好憋着气,个个泥塑般呆立着,场景竟有几分滑稽。
于是赵诩便笑出了声,清朗笑声砸在这片沉寂里,也硬生生地砸在每个人心里。
所有人都知晓,兴许过了今日,肃州的天便要变了。
“未见其人,便闻其声,有何乐事,不妨也让本王笑笑?”
轩辕晦大步走进,玄色大氅拖曳在暗色砖上,冷凝而又沉郁。
“参见王爷。”赵诩率先起身行礼,其余人才如梦初醒般跟着动作。
轩辕晦从赵诩身侧走过,手指轻轻点了点他肩,“都免礼罢。”
人人都垂首不语,从轩辕晦的方向看过去,根本看不见众人的脸,只能看见各色冠帽和或乌黑或花白的发髻。
轩辕晦看了守宁一眼,守宁领命,高声颂道:“颍川赵诩,道冠簪缨,谋猷允协,特进为……”
轩辕晦目光一直黏在赵诩身上,他并未看他的神色,反而去看他手,赵诩其人喜怒不形于色,可既然是人,则必然有些自己都未留意的习惯细节。譬如此时,赵诩的手掌轻轻贴在扶手上,看似随意,可每一寸肌理都僵硬无比。
“特进为司徒,掌民生吏治及军国支计。”
这便几近于宰相了,当下肃州正处于跌宕变化之时,轩辕晦只封实职,不授虚衔,司徒与沈觅的长史一般,已然是肃王麾下可以得到的最高官位。
赵诩的手按在扶手上,青筋微微凸起,轩辕晦蓝瞳微微一缩,示意守宁继续颁第二道旨意。
“肃王妃赵诩……”
话音未落,众人精神便为之一振,心道赵十九卧薪尝胆这么些年,总算得到解脱的旨意了么!
赵诩缓缓起身,跪伏在地,等着接这两道旨意。
“系出高闳,雍肃端良,谦恭有度,赏和田玉龙凤纹碗一对,翡翠同心扣一对,万里江山图一卷,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见本王不拜……”
如果说方才是针落可闻,现下便是微风徐来,都震耳欲聋一般。
“都说了不名、不趋、不拜,你这又是做什么?”
赵诩还愣在地上,轩辕晦的声音已到耳边,一抬眼就见他眉眼含笑,一副奸计得逞之状。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王妃你说可是这个理?”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问王爷为什么不愿意离婚 因为他们离婚了 我怎么往下写……
还不算传统意义上的he 别高兴的太早
第74章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王妃你说可是这个理?”
任谁都没有想到,本来极其简单的一桩事情,轩辕晦竟折腾得如此复杂。
沈觅心中长叹一声,看来肃王是想鱼与熊掌都想兼得,江山与美人都在我手了。
转眼这个烫手山芋又被扔还给赵诩,若是他领旨,那么就算能够担任司徒一职,也还脱不去王妃的身份,更加坐实后宅妻眷这般的身份,若是不领旨,不仅给轩辕晦难堪,更……
到那时,正妃之位空悬,其余人更会劝轩辕晦广纳后宫,他们之间便更无可能。
轩辕晦此人,聪明时堪称一点就透,可偏偏在这“情”事上却糊涂的很,即使到了如今,赵诩还是不能辨别,轩辕晦是真的对己有情,还是单纯想利用自己制衡士族,亦或是对五六年风雨的眷恋不舍……他本就剪不断理还乱,更拿不起放不下,却被逼到这个关口。
“王妃,还不接旨?”守宁在一旁低声提醒。
赵诩缓缓抬头,轩辕晦也正看着他。
几百号人都在等着,他们却不紧不慢地彼此凝视,如同初见。
不知何时起,轩辕晦的蓝眸已不再如同青空澄澈,反而似休屠泽般深不见底,唯一不变的,大抵是其中尚能映出自己的脸孔。
此刻那张凛冽面孔上满是提防猜疑,对比轩辕晦眼中的热切期盼,显得无比面目可憎。
他看着轩辕晦的雀跃慢慢沉寂下去,神色竟有些颓败。
“臣接旨。”
还来
分卷阅读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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