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旨意宣罢,魏王是亲王,肃王也成了亲王,两人可算是平起平坐。
然而魏王乃是中宫养子,又刚领了安西都护,与轩辕晦这般封在蛮荒的王爷又有云泥之别。
于是,魏王大喇喇地留在雕金饰银的车辇之中,肃王打马伴驾,一路为他指点肃州民情。
轩辕晦之前未来得及与赵诩、沈觅通气,心中略有惶恐,可当他一进城门,见到一派萧瑟气象,先是愣了愣,紧接着便微笑起来。
轩辕晥挑开车帘,状似无意地逡巡一圈。
肃州城不大,几乎一眼就能看完——街市上有几间寥落的铺子,破旧不堪的城墙脚边有七八个乞儿躺着晒太阳,一棵半死不活的枯杨下有几个懒汉在打马吊……“朝廷严禁私赌,难道皇弟不知么?”
轩辕晦苦笑,“这倒是冤枉了,皇兄不妨仔细看。”
轩辕晥定睛一看,只见那几个懒汉用的并非银两,而是大大小小的石块。
“肃州贫瘠,他们倒是想赌,可又哪来的银子,也只能自欺欺人了。”轩辕晦怅然道。
轩辕晥“唔”了一声,不置可否。
仪仗到了肃王府外便停了下来,轩辕晥带来的大总管不无尴尬地回来复命,“王爷,这肃王府怕是容不下这么些人。肃王妃先前给他们准备了军帐,王爷你看是否让他们将就几晚?”
轩辕晦在一旁道,“先前营建时是想按嗣王规制,可来了才知道肃州此地干旱缺水,木料更是稀罕,最后只能从简。幸而王妃贤德,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否则换了寻常内眷,早就闹将起来,哪里如王妃般,愿跟着我到这贫瘠之地吃苦受累。这不,来了才几年,就已将嫁妆贴了个七七八八,可惜还是杯水车薪……”
来前,轩辕晥在凉州已听邓覆雨等人提及,说轩辕晦此人深浅不论,有个毛病简直丧心病狂,那就是说起自家王妃,简直如同喇嘛般喋喋不休。
他本以为是夸大其词,今日见了才知……
邓覆雨他们实在还是给肃王留了面子。
“皇兄快看,这是王妃栽的牡丹,别看如今枯枝烂叶似的,去年五月开的可好。王妃说了,在洛京此花怕已谢了,可在肃州,洛阳红却开的烂烂漫漫,是花神一路往北了……”
“皇兄脚下小心,这青石板还是王妃从颍川带来的,虽离乡万里,但踏着故里的土地,也算是慰藉了……”
走到倾盖堂时,轩辕晦抬头一看,果见牌匾已成了“桃夭堂”,便信口胡诌,“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说的可不是王妃?”
轩辕晥一边耐着十二分的性子听着,一边留意他神情,想挑出些破绽。
“秾李楼这名字是父皇起的,我却不十分喜欢,”见轩辕晥看着这寒酸的小楼,面露不悦,轩辕晦忐忑道,“虽说这小楼是朴拙了些,可王妃也尽力了。皇兄你看,点的还是你喜欢的龙涎香,这香整个王府也只有三两而已。”
轩辕晥终于忍无可忍,“一路奔波,四弟怕也乏了,不如咱们先各自歇下?”
“今日有些仓促,明日小弟在府中设宴,为皇兄洗尘。”轩辕晦笑道。
二人分道扬镳,轩辕晦直接回了房,就见赵诩面色雪白,仰躺在榻上,双膝敷着药。
轩辕晦眉头紧蹙,走过去想看他伤势,手腕却被赵诩擒住,“刚上药,别乱动。”
“欺人太甚。”轩辕晦冷声道。
赵诩疲惫不堪,“恭喜王爷。”
他指的便是回纥之事,提起这桩,轩辕晦又是一阵恼火。
本来从雅鲁克归返之时,他心中一片雀跃,只想早些与赵诩同乐,想不到还未过天山,就接到传书,活生生跑死两匹马,才在城外十里与那暗卫换回来。
结果一进城就看到轩辕晥在肃州城门口作威作福,甚至将赵诩折辱如此。
见他面色可怖,赵诩伸手揽住他颈项,定定看他,“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如今是安西大都护,手上可是有三十万雄兵,更何况,本来邓氏就很是猜忌你,就是什么都不错,都可能找个由头发作你,若是让他看出什么端倪,削藩都不无可能。”
赵诩尽管面色惨淡,可神色却是一片安宁祥和,轩辕晦看他,心头霎时就是阵阵酸楚,强忍着愤懑丧气不再言语。
轻叹一声,赵诩干脆将轩辕晦拉到身旁躺下,轻拍他肩,“这三年多少苦楚也都受了,王爷别在这时候沉不住气。”
二人分别也有十余日,自结缡以来,还是头一次分开如此之久。如今乍一重逢,轩辕晦一时竟有些不适应,直到二人靠近了些,才定下心来。
赵诩士族出身,吃穿用度极是讲究,即使到了肃州也日日熏香,想来此番是要在轩辕晥面前做出清俭模样,竟连香也停了,靠在他身旁才能闻得淡淡余香。
“他在肃州应有探子,你今日这些安排,他可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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