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晦有些无趣,“你倒是警醒。”
一到外间,赵诩愣了愣。
星垂平野,夜凉如水。
数堆篝火熊熊燃烧,兵卒们三三两两围坐着喝酒吃肉,口中说着听不明的粗犷俚语,时不时还有人引吭高歌。
“唱的什么?”赵诩只觉那音韵说不出的慷慨悲凉。
轩辕晦凝神细听,渐渐面上笑意褪去,换上了种莫名的神色。“走马西来欲到天,辞家见月两回圆。今夜不知何处宿,平沙万里绝人烟。这说的倒是咱们了……”
“今夜不知何处宿,平沙万里绝人烟……”赵诩低吟一遍,却爽朗一笑,“何必做那小儿女神态?想当年德泽承平极盛之时,多少好男儿赴边拓土开疆,那是何等的英雄意气?”
轩辕晦依旧郁郁,“人家求的是功名,咱们求得却是生门。”
赵诩一笑,揽住他肩向着为他们备的篝火走去,手随意指向他们从长安带出来的亲卫,“袍泽兄弟。”
又拎了壶烧刀子,“美酒野味。”
指了指自己,“旷世佳人。”
最后对着已有些忍俊不禁的轩辕晦道,“如此良辰如此夜,自当对酒当歌、及时行乐,何苦自寻烦恼?”
轩辕晦那双湛蓝的眸子映着顶上星子,简直灿若星河。
赵诩心旌微微一荡,低首为他倒了碗酒,“王爷还欠我一杯合卺酒呐。”
轩辕晦双手接过那海碗,高举过顶,“别说合卺杯,就是合卺坛今日也补上!你我不醉不还,一醉解千愁!”
第15章
不醉不还的结局就是,赵诩几乎一路躺到了甘州。
轩辕晦托腮看着他,满面嫌弃,“看你的架势,还以为你千杯不醉,谁晓得竟然是个三杯倒。你当时向后栽下去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被人投毒了。”
赵诩看都懒得看他,“过甘州了?那岂不是再过十日,必到肃州?”
“不错,对了,你可还记得你招揽的那个欧悬?”
赵诩挑眉,“我不是让白苏安顿好他,还拨了两个婢子照料他日常起居了?”
轩辕晦白他一眼,“你真是给我惹了个大、麻烦,这还没到肃州呢,他已经开始要这要那,又是要人,又是要地,又是要银子……”
“要地?”赵诩猛一坐起来,头便在车厢磕了一下,疼得一咬牙,“他要了什么地?”
不知今日是谁驾的车,实在是有些不稳,赵诩晕晕沉沉地险些又要撞上去,轩辕晦看着实在累得慌,干脆伸手扣住他后脑。
“他竟和我说要一座山!”
赵诩顿了一下,“那便给他。”
轩辕晦微妙地看他,“王妃号称博览群书,难道不知肃州无山?”
“这倒是……”赵诩揉了揉眉心,“守宁,叫白苏过来!”
过了会,白苏出现在车外,“公子。”
“你去问他,就说肃州无山,只有地窑石窟,让他看着办。”
“是。”
白苏走后,轩辕晦便扶着他头,让他倒回去,“若只是铸剑,恐怕不需如此兴师动众吧?”
赵诩笑笑,“王爷果真聪慧,沈觅到哪儿了?”
“呵,”轩辕晦冷笑一声,“文官文弱,在岐州养好的病,在凉州又复发了。我看他是病入膏肓了,不然一个小小长史,何须安阳侯亲自探望?”
赵诩蹙眉,“这个沈觅……再看看吧。”
一阵狂风刮过,吹入不少黄沙。
轩辕晦起身,将青纱车帘又拢紧了些,不再多话。
还未到肃州,便已如此荒凉,简直难以想象,再往西北去百里,又会是如何的一番景象。
“道阻且长……”轩辕晦幽幽道。
“行则将至。”
轩辕晦转头看他,却只见他微阖着眼,仿佛是睡着了。
他斜斜地倚着凭几,姿态懒散落拓到了极点,但却莫名让人觉得安心。
轩辕晦扬起嘴角,“做则将成。”
据肃州州城还有十里时,身娇体弱的王妃终于下得车来,与肃王并辔而驱。
官道年久失修,早不复当年平直。疲惫不堪的车队也已是强弩之末,想起很快就要尘埃落定,诸人都有种难以抑制的欢欣鼓舞。
“王爷,前方就是城门!”斥候快马而来。
赵诩观他神色,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不禁低声问,“怎么,有何不妥么?”
“城门紧闭!”
圣旨传下至今两月有余,哪怕不用六百里加急,一个个官驿传过去,肃州大小官吏也早该知晓。
谁给他们的胆子,对朝廷的旨意置若罔闻,又是谁给他们的胆子,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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