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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0

    他虽不认识这个孩子,但心中总是偏向他的,也不忍见他如此被人欺负,自觉惩恶扬善,做了一件好事。

    那孩子回了院子,将驱蛇粉尽数洒在了母亲那处房间的窗沿墙角,低声道:“我阿母身体不好,你就不要去吓她了。”却不知在说与谁听。

    雨丝渐渐变大,天色暗沉沉的,浓厚的云层压得极低,全无春日云淡风轻的模样。

    白衣的道士独自一人行走于路上,任雨丝沾湿了素衣黑发。

    临都,对他来说,已经久远得快要彻底忘记了,这座城与他仅有的一丝牵连,便是曾住着他的母亲。

    自他修了无情道,一百多年来,连这一点仅剩的牵念都消磨的差不多了。如今被这情景牵动,骤然想起,让他眉心一跳,神色严峻起来。

    走至一家朱门大户前,苍鹤琴默然了半晌,终于举起了手,敲响了朱漆大门。

    疏忽间一道闪电划过天空,雷鸣震响,那门应声而开。

    苍鹤琴站在床前,床上刚生产完的妇人服了他的药,已稳住了性命,只是今后只得绵延病榻,多增数年寿命,如今陷入昏沉。他凝视着那妇人身侧的婴儿,目光幽沉,那小小婴儿竟也睁着黑亮的眼睛望他,全无其他婴孩的哭闹样态。

    “道长,还请出来说话。”

    苍鹤琴出了房门,中年文士忙问:“道长,这屋内到底是什么……”目光忐忑。自那颜氏怀有此子开始,便诸事不顺,灾厄连连。后来请城外道观的道士算命占卜,未得结果便双目流血,缄口不言,匆匆而去,再请不动。他原想将这胎儿除了,奈何颜氏死死护住,那胎儿竟也命大,几次都未除去。待到如今生产,宅中牲畜俱亡,颜氏性命不保,连助产的产婆也倒地不醒。

    他惶恐至极,正待此时,便有这白衣道人上得门来,他见此人神清骨秀,似是化外修士,俱将全部希望寄托在这道人身上。

    苍鹤琴漠然道:“此子天生亲缘尽断,修道之身。你将他于族中除名,另择僻处安置,勿让别人与他多作接触。八年之后,我自会回来接走他。”

    那文士呐呐而应,心中想到近年来的种种异象,眼中不免流露憎恶,恨不能将这包袱扔得远远的,恐再沾惹半分,连带着连颜氏也厌憎上了。

    苍鹤琴眸光如利剑般直射向那文士,冷声道:“若我八年之后,未见得他,苍家气数必尽!”

    语声如冰刀霜剑,刺得那中年文士心惊胆战,连声道:“道长放心,道长放心,此事我必会置办妥当。”

    紫麟在这宅中游荡了好几天,一开始还担心眼前这番状况该如何是好,又念着那道士落在了何处,怎么还不来寻他。过了几天,这点心思倒都淡了,除了使不出法术,没有半点不好,这日子惬意得不比岭南差。

    那厨房流水似的山珍海味,吃得他肥了一圈,更有各房各院的红粉秘事,听得他津津有味,比翻阅话本小说还令人过瘾。

    这一天,他从某一房的春`宵帐中爬出,满足地吸溜了一下鼻子,忽然想起已有两三日未见那小煞星了,慢悠悠地向屋外游去,游过那大滩的驱蛇粉,鄙夷了一下:真臭。

    这驱蛇粉,驱些普通的虫蛇还可以,拿来对付他,也太小瞧蛇了。

    外头正下着细密小雨,他也不惧,一路晃晃悠悠地,熟门熟路地顺着窗户微敞的缝隙游了进去,盘踞在桌上,观察了一阵,那孩子睡得安稳,无甚问题,这才放下心来。转头望向桌上一只红馥馥香喷喷的苹果,心里头高兴:正当饿了,拿来做个宵夜。

    翻身一绕,慢慢地啃了起来。

    他心中总有些担忧,却又说不出来。这几日他满宅子的晃悠,对这孩子的身份也早已知悉。

    苍家是临都的大户之家,这孩子母亲也是明媒正娶的夫人,生的孩子原本该是备受宠爱的。可惜这一孩子甫一出生,家中便牲畜绝迹,只有与他多有牵扯的人,更是会厄运缠身,因此极不受人待见。这孩子虽姓苍,却并不能入族谱,就连那朱管事唤他也不过是一声“潜少爷”,并不以家中的排行唤他。

    其实在他看来,这全宅的人,除了那孩子的母亲,都恨不能将他远远逐出去,再无一丝瓜葛才好,却仍肯养着他,也是一件奇事。

    嗯这孩子姓苍……紫麟卷着那苹果,有点傻眼,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正待这时,身子一轻,那苹果从他身上骨碌碌滚下来。

    “诶,我的苹果……”他未来得及去够,已不由自主入了一人袖中,那熟悉的梅花香瞬间盈满口鼻。

    “……道士”小蛇挣扎着钻出了头,与那双幽凉如水的眸子正对上。

    竟真是他!

    一时有些恍惚,更多的是惊喜:“你落到了何处怎么过了这些天才找到我”

    “这些天”那道士重复道,眸中闪过一抹难辨异色,望向这条傻乎乎地看着自己,万事不知的小蛇,叹道:“你竟是什么也不知道。”

    紫麟莫名地望着他。

    苍鹤琴正要说话,闻得屋内有了动静,袖子一抖,将这蛇笼在其中,径自穿墙而过,出了宅子。

    “嗯你的法术没有失效”

    苍鹤琴摇摇头,任那蛇飘身而落,化作了一个黑衣白肤的美丽少年,道:“用了一张穿墙符。”

    紫麟惊讶:“连你也不能使出法术了么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苍鹤琴道:“九霄派内有一件至宝,名为‘软烟红尘障’,恐怕我们此刻就在它所辟的‘境’内。”

    “‘境’”紫麟迷惑,“这里是一处幻境吗”

    “也是,也不是。”苍鹤琴问道,“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

    此时细雨初收,乌云褪尽,一轮皓月当空,紫麟放眼望去,偌大一座都城,飞檐翘角,重重楼宇,俱是前朝旧样。

    这些天,他游荡于宅中,所见所闻已经让他心中有所猜疑,大概已不在原来那一处了。

    苍鹤琴道:“软烟红尘障会循着我的记忆开辟出‘境’来。”

    “此处是你的记忆所化”紫麟轻“啊”了一声,望了望身后的宅子,“那、那个孩子……”

    “自然是我。”苍鹤琴漠然道,神情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难怪初见那孩子,便觉得格外熟悉,仔细想来,两人眉宇间确有几分相似。

    “可是我们怎么会跑来这个地方”

    “解印琴身时便感到不妥,恐怕是姬风朔所为。”

    “可是,哪怕是回到了你的记忆中,那又如何”紫麟不解,以道士的手段,哪怕没有法术傍身,只要行事妥当,也不至会有危险,难道是打算将他一直困在此处吗

    仿佛是猜到他心中所想,苍鹤琴道:“软烟红尘障需用大量的法力,姬风朔困不了我们多久,但此物亦有可怖之处,否则此人也不会用它来对付我们。”顿了顿,又问道: “你可知万物皆有命数”

    紫麟点头,这道士自初遇时便一直将这两个字挂在嘴边,他想不知都难。

    “此物会恶意挑动‘我’的命数,稍有不测,便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寻常幻境,只要保持本心,不为所动,便丝毫伤不了自己,然而,在这一处‘境’内,却会让人身不由己。

    紫麟将这道士的话稍一思索,吃惊道:“你的意思,如果这院子的‘你’出了意外,你也会……死”

    “不错。”苍鹤琴道,“所有加诸于他身上的经历皆会对我造成影响。”他望向小蛇,脸色肃然:“你这些天,可与他有过接触”

    紫麟忙道:“没有,我虽跟着他,但没有同他照过面。”

    苍鹤琴点点头,道:“尽量不要与他有所牵连。”

    这也好理解,他们俩人落到此处,便如两滴水落入平静水面,牵连愈深,卷起的风浪便愈大,届时身不由己,恐怕也无能为力。

    幸而初到此地,他摸不着头脑,化作了一条小蛇,虽弄出了一点动静,却也无伤大雅。

    紫麟额头有细汗渗出,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道士说“可怖”,只因以苍鹤琴现在的强大,玄觞知道奈他不得,故而用了这样一个迂回而卑鄙的法子。他们无法涉入太深,却不得不防备幼年的苍潜身上恶意变化的命数,而他们也不知道,对苍潜造成的影响,又会给道士带来怎么样的后果。

    、第 20 章

    窗外雨声不知何时已停歇了,一抹淡淡的月光透过半掩的窗缝,漫到了桌上,上头留着的那只苹果被一只手拿了起来。幼年的苍潜站在桌前,白皙的手指捏着苹果,转了一圈,见到上头两个小小的牙印,嘴角不由得微微抿起,露出了一个淡的几乎无法看出的笑来。

    一连几天,放在桌上的苹果都没有动静,他还以为那条小蛇已经离开了,今日又察觉到它的动静,心下才微微一松。

    自那一天起,他便能感受那小蛇跟在了自己身后,虽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但那小蛇颇有灵性,不曾伤他,反倒是帮了他一回,他便任那小蛇跟着。那条小蛇警醒得很,从来不肯露面,他怕惊动了它,便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之前日日发现桌上的果子会少去一个,那小蛇以为没人注意,殊不知偷吃的时候也不晓得抹去留下的痕迹,真是条笨蛇。

    手中的苹果只啃了几口,苍潜长睫颤了颤,若有所思地放下,不知为何,这次只吃了这么一点便溜了,是自己惊动到它了

    但不管怎样,那小蛇还是在的。这么一想,脸上的神情也柔和下来。

    红芍今日起得早,正撞见那孩子从屋内出来,连忙紧张地行了个礼,往边上让了让。那孩子从她身边走过,红芍偷眼去瞧,见他脸色虽淡淡的,却带着一点轻快之意,显然是心情极好。

    红芍不由得恍惚了一下,从她来这处也有好几年了,上一次从这孩子脸上见到这样的神情,还是几年前不知从哪里跑来一只小狗时。

    那时她刚入府中,什么都还不晓得。她爹用三两银子将她卖给了苍家,做了一个粗使丫头,稀里糊涂地便被指派到了这里。

    这处小院地处偏僻,人丁稀少,与苍家其他院子比起来,凄清了不知多少倍。她心中奇怪,时间一久,听到了其他仆人的议论,才知道这里的仆人婢女,不是同她一样贱卖进来的,就是犯了错打发到这里的。来这里的,大都不是自愿的。红芍记得当时自己不知就里,问“为什么”时,那婢女眼皮一掀,冷笑:“你若嫌自己命长,就在这里待着罢!”后来,那婢女生了病,无声无息地被接走了。后来,碧珠来了,再后来,碧珠也被蛇咬了。

    她来了府中三年,偏院里奴仆来来去去换了几波,唯有她什么事也没有,大概是穷人家的孩子,天生命硬。

    她也就在这里待了下来,每天不过侍候那躺在床上的夫人。夫人是个温柔心善的人,从来不摆什么架子,也不曾有过一句重话,只是时不时便会在无人时流泪。

    夫人有个小少爷,每隔几天才来探望一眼母亲,两人虽住一处院中,却不能时时见面,寻常母子间的血脉亲情,他们却无法享有。

    后来当她明白缘由,也就懂了这眼泪,心里无端地觉得难过。

    那孩子来见自己的母亲,夫人便将她打发走。她懂得夫人的心思,是怕她同这孩子有了接触,害到了她。

    好几次,她见到这孩子,永远是一个人。他那么小的一个人,已经知道了什么是孤独。

    有一天,院子里不知道从哪里跑进来一只小狗,她远远地看到,那孩子迟疑了许久,到底没能抗拒的了,拿了一点吃食去逗它。

    小狗很活泼,眼睛水汪汪的,鼻子湿漉漉的,喜欢绕着人前后左右地扑腾,那孩子常被它逗笑。如同任何他这个年纪的孩童一样的笑。</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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