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点后悔了,不应该招惹这样一个人。
苍鹤琴见他不语,道:“怎么,莫非还难忘魑魅不成”声音已冷了下来。
“如此心性不坚,难成大器。”
这道士吃错药了不成,如此冷言冷语,夹枪带棒。
紫麟被他一番嘲弄,脾气也上来了:“我不过是一条乡野小蛇,侥幸得了帝流浆,才修得人形,自然是同天生身怀灵骨的长清尊主不能比!”
小蛇又怒道:“既然长清尊主这么看不上,我也就不留在这儿了,你将我这血契解了!”
苍鹤琴断然道:“不行。”顿了顿,又道,“血契一旦结上,便无法再解开。”
紫麟道:“你别诓我,阿……迟铮说过,血契以血为依托,定有什么法子……”
“我劝你止了这念头!”苍鹤琴厉声道。他自然知道,血契可解,但若要将这血契解掉,几乎要放空一身的鲜血才行。
“我绝不会解了这血契,你此生都是我的结契灵兽。”苍鹤琴冷冷道。
紫麟顿时愣住了。他原想虽害得道士一身修为尽失,但也好歹误打误撞救了他的性命,又尽心尽力助他寻回修为,没有任何对不起他的地方。
相伴良久,他以为他们算得上关系不那么好的朋友,却没想到苍鹤琴根本没把他当人看,而是把他当作自己收的一个所有物。
顿时气得发抖:“苍鹤琴,你别太过分!”
一时心里又气又苦,此番出来,简直是处处不顺。原以为找到了一个可以相知相伴的人,却发现一切都是彻头彻尾的骗局,为此还险些丢掉了性命。苍鹤琴不屑魑魅的虚情假意,然而自己确实动了一丝真情,甚至傻乎乎地想过带迟铮回岭南。结果先是被魑魅打破幻想,又被苍鹤琴一刀斩了个彻底。已让他心灰意冷,觉得好生无趣。如今彻底招惹上了这尊杀神,再也甩不脱。
简直是倒了天大的霉!
苍鹤琴自知失言,但是以他性子,绝不会收回自己的话。见蛇妖恶狠狠地瞪着自己,眼眶却泛红,心道:恐不能逼太过。
语气稍缓,道:“我还有半数修为,封存在一把琴中,你若助我夺回剩下的一半修为,报了此仇,我便不再以血契逼迫你,放你走。”
紫麟闻言,面露狐疑:“真的。”
苍鹤琴淡淡道:“自然。”
紫麟心道:虽然不能把血契解了,但是能够回岭南,不受血契牵制,那也是好的。
稍稍振作了精神,点头道:“那好,我便信你这一回。”
苍鹤琴见他略微有了精神,不再像之前那般没精打采,道:“我需得找一处不受打扰的地方炼化浮香鼎。”
紫麟眨了眨眼睛,迟疑道:“现在各门各派都在搜捕你,寻常地方可不会那么安全。”
“这你不必担心。”苍鹤琴道,“昔年我师父以一己真力开辟出一处洞天,鲜少有人知道。”
小蛇闻言,稍微来了兴致,他曾听人说过,修士若修至大乘,呼风唤雨不在话下,甚至能够开辟出一方小世界。这洞天不光极为隐秘,一旦入了之后,自有一层禁制,任外界如何动作,都不会受到影响。所以也有修士,把这洞天作为避身之所。
小蛇好奇道:“这洞天在什么地方”
苍鹤琴招出一道金色符箓,掐了一道口诀,那符箓瞬间化作一道金色残影,遁空而去。苍鹤琴目送着符箓远去,这才收回了目光,回道:“我师父将洞天辟在涯山山腹内。”
涯山,似是在哪里听过……
小蛇苦苦思索,片刻后林中爆发出一声哀嚎:“这不是在你们九霄派内嘛!”
苍鹤琴颔首:“走吧,自有人接应。”
两人向着涯山而去,为避人耳目,自然不会选择人来人往的坦途大道,尽捡着无人的深山密林迂回穿越。好在两人都有术法傍身,频频使出遁地挪移之术,不出几日,便临近了涯山。
涯山绵延千里,山峰耸峙,从半空望去,如万顷汪洋涌起汹涌波涛。
此地灵气盎然,他们还未曾踏上九霄的地界,已感觉到充盈的灵气,周遭植被因灵气滋润,颇有数种珍稀草木,这是在平常的山林中绝难发现的。
苍鹤琴道:“走吧,越过了这片山林便近了。”
紫麟“哦”了一声,紧紧跟在他身后,一边好奇地张望,只觉得同自幼生长的那片山林有许多不同,虽灵气一样充盈,但那些奇珍异草却没几个数得上来。
行至夜半,听到小蛇“啊”了一声,立刻捂住了嘴巴。
苍鹤琴扫了他一眼,紫麟指了指不远处,压低了声音:“芝果。”
这东西他可是熟得很,生得如婴儿拳头般大,形似葫芦,圆胖可爱,晶莹白润,夜间还会发出莹莹的光来。最为有趣的是,此物极难成熟,但凡成熟,便可化形。只是这小东西胆小得很,白日里蛰伏不出,只在夜半时分才稍稍露面吸收月华精气,一旦觉察到动静便遁入地底,再不会来此地。
他在岭南的时候林中也有一只,他候了不知多少时日,也未曾捉到过,乍然在此遇到,既惊且喜。
苍鹤琴见他双眼放光,一副心痒难耐的模样,很有扑上前去的架势,也停下步伐,淡淡提醒道:“再过得片刻,它便要遁地了。”
紫麟闻言,二话不说,袖子一掩,已化作一条小蛇,朝那株芝果游去。那芝果半身藏在地里,只露出半个圆圆的顶,兀自摇摆着两片灵叶,薄薄月华精气笼罩其上,如笼了一层轻纱。
小蛇瞅准时机,蓦地扑上去,合身卷住,欢快道:“哈,捉住了……”
还未等他说完,那受了惊的芝果猛地一挣,小蛇只觉得此物滑溜得很,蛇身蓦然一空,那物已挣脱开来,朝地下遁去。
紫麟“啊”了一声,眼睁睁地看着它陷入土里,不见了踪影。
正值此,身下金光弥漫,那芝果似被什么顶了回来,“噗”地破土而出,在地上滚了几滚。似乎也有些茫然,连忙想再度钻入土中,却碰到了壁障,再钻不进去。
苍鹤琴见那蛇卷着芝果不放,滚做了一团,收了手中术法,将小蛇拎起来。
紫麟紧搂着芝果,没有丝毫化形的意思,苍鹤琴垂目,直接将他们俩全收入袖中。
、第15章
离涯山不过半日脚程,一路频繁施展术法,确实颇为疲劳,再者,潜入涯山腹地,动静不宜过大。苍鹤琴拢了拢袖子,独自前行。
直至山脚,他便不再前行,九霄万载道门,布满层层结界和禁制,若要硬闯,能把整个明月峰都惊动了。
不多时,便有一道符箓破空而来,苍鹤琴伸手看过,随手一抹,便将符箓抹去,朝一处而去。
“师叔!”
凭空突然跨出一人,却是一个少年,鬓发垂肩,额点朱砂,身形单薄,有些紧张地唤了一声。
少年面露欣喜:“太好了,你没有事。”
苍鹤琴“嗯”了一声,问道:“所托之事如何”
少年连忙道:“我已仔细打点过了,只说是我师父有一株九露草要采,命我每日天明之前去浇灌。”
苍鹤琴点了点头,掩去身形。
少年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朝着法阵台走去。黎明时分,正是将困未困的时候,那两名守卫弟子这些时日常见这个少年进出,已是极为熟悉,打着哈欠同他打了招呼:“澜师叔,回来了。”
“嗯。”云清澜微微一笑,“浇了这些时日玉浆,总算等到九露草结籽,将它采了回来。”从袖间摸出一只瓷瓶,不好意思道:“这几日多有麻烦,累两位师侄日日为我驱动阵台。”
那两位弟子见了,眼前一亮,稍稍推辞,便把瓷瓶收了,口中客气道:“澜师叔无须客气,这一处平日里难得遇到一人,也不费什么劲。”
说着,解了禁制,将一道符箓打入阵台,光芒亮起,云清澜踏入阵中,点头致意,不一会儿身影便从阵中消失了。
那两人待他走后,连忙打开瓷瓶,一阵异香扑鼻,惊呼道:“玉露丹!”他们不过低级弟子,这等珍贵丹药,平日里也难得一见,不由得艳羡道:“不愧是丹霞峰,出手这么阔绰。”心里巴不得云清澜天天来的好。
自上一代掌门玉清子仙去,九霄派三尊十八峰,掌事的是明月崖玄觞尊主,九霄的中流砥柱却是落雁峰的长清尊主,而另一位丹樨尊主自原掌门仙去后,便已不问教中事物,整日炼丹弄药,徒弟,云清澜便是她最小的一个徒弟。
此人辈分虽高,却身患顽疾,已无修道的可能,阖派上下,凡是开了脉的弟子皆能御剑而行,唯有他只能和那些扫洒仆童一起,靠传送阵台来去。
这样想来,也不由得令人唏嘘。
云清澜小心翼翼地避过人多之处,过了他所在的丹霞峰,终于不见得一个人,让他松了一口气,悄声唤道:“师叔”
正茫然张望,身侧光摇影动,苍鹤琴现了形,朝他颔首。两人站在一线山缝前,那山缝极为细窄,单看一人绝无可能容下。苍鹤琴解了禁制,眉头也未动一下,便朝那缝隙走去,身影倏忽消失。
云清澜一愣,下意识地跟上,周遭一黯,他竟也入了那到山缝,走了十几歩,眼前一亮,已入了一处谷地,落英缤纷,溪水潺潺,一角小楼掩映其中。
这处小洞天是玉清子用真力所辟,然而随着他的逝去,灵力日渐流失,也已支撑不了多少时日。此间景象与当年相比,早已变了不少。如此算来,少则三月,多则半年,必将完全消失。
苍鹤琴心中略略盘算,神色微松:尚且够了。
抬腿朝那小楼走去,云清澜连忙跟上。
苍鹤琴径自推门而入,软榻案桌,同昔年一样,不曾落灰,不由得暗暗点了点头,袖子一展,那小蛇盘着芝果落在了榻上。
苍鹤琴也不多言,只说了句:“且待片刻。”人便已出去了。
云清澜老实地待在原处,等了一会儿,不见苍鹤琴回来,忍不住去看榻上。一见之下,便觉莞尔。
一条墨玉般的小蛇正卷着一只圆滚滚的芝果睡得正香。
他这位师叔冷面冷心,是九霄出了名的杀神,一向不喜那些妖兽灵宠,竟不知何时豢养了这么一条小蛇。
心中暗暗惊奇,除了那只琴中封印的鹤灵,九霄的灵兽灵禽见到苍师叔便躲,昔年苍师叔外出擒拿妖兽返回,半途上了青玉峰,将羽师伯的一干灵禽走兽惊得四下逃散,累得他最为钟爱的玉狮子惊吓过度,掉了好几个月的毛。哪里来的小蛇,竟在师叔袖中也能睡着。</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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