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之碧水青韵 作者:万俟溪

    入水后，砾姿目不斜视，可她依旧可以感受到若有若无的目光跟着自己。进了龙宫，管事的蚌女正在训斥着手下的丫头们：“个个手脚都放麻利点。今儿龙王爷心情不好，若是闹出个什么来，仔细你们的小命！”

    丫头们腆着脸问道：“虾管家可是真的去了？龙王爷莫不是因为这个才……”

    “哎！你们个二个的胆子可真肥。找打吧！”蚌女叉腰怒骂，“上头的事情可是你们能置喙的？都给我干活去！被龙后娘娘知道了，有你们受的。”听完这个，丫头们跟受惊似的，做鸟雀散状。

    转过头，蚌女也脸唏嘘：“如今龙宫里的老人是越来越少了。老虾如今也是去了。不管怎样，只普通虾精，活了五千年，也算是有福气有造化的了。我们日后会在哪儿都是说不准的。”

    眼光扫，看见了候在门前的砾姿。蚌女脸垮，目光里极尽鄙夷，跟瞧见某些个腌臢物般：“这儿是你该来的地儿么！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砾姿福身行礼，语气低声下气的说：“劳烦姑姑了，奴是来拜见龙后娘娘的。”

    “就你？”蚌女抬高了音调，脸的不相信，“今儿龙后娘娘忙得很，怕是没时间也没心情见你。”

    “劳烦姑姑了，还请姑姑通报声。是大事儿。”说着，砾姿从荷包里掏出副玉牌递了过去，“奴可不敢耽误娘娘的大事。”

    狐疑的拿起两只手指捻起玉牌，待看清楚后又嫌弃的甩了回去：“你去偏殿候着吧，龙宫可不是你乱跑的地儿。”

    “谢姑姑通融。”砾姿恭恭敬敬的告退。

    待到砾姿走远了，蚌女还骂骂咧咧的：“阿呸！什么个货色呀。就你不敢耽误娘娘的大事。难不成我们就都是偷奸耍滑，摸鱼的？轮到你个蚌珠头上，能有什么大事儿！”

    且说龙王寝殿，那是狼藉片，进去扑面而来的都是酒味，刺鼻得很。若娘端着茶水走了进来：“龙王爷，您可不能再喝了。喝酒伤身，来杯茶水醒醒酒吧。”

    龙王手挥，茶壶、茶杯连着托盘齐掉到地上，摔得粉碎：“用不着你做贤良人。给我滚出去！千年了，连个蛋都下不出个，亏你还是东海来的龙女。”

    哪怕恨得牙根痒痒，若娘还是笑着抚去自己身上的水渍，放低声音柔声说：“龙王爷喝醉了。今儿可是有大事的。天上下了旨意，说是有个叫越水的镇子要下雨。还请龙王爷早点安排，别耽误了降水大事。”

    “降水？爷今儿我不爽快！整个杭州地界都别想降雨！别想！”边说着，龙王敖碧边将若娘给推搡出去，“给我滚！”

    出了门，若娘冷哼了声，整了整自己的衣衫，却不想低头被酒气熏得头也大了。她怒喝道：“来人！娘娘我要沐浴衣。”

    沐浴的水是北海运来的，取自千年浮冰之下，最是洁净有灵性，寻常水族就是喝上口都能增上不少修为。龙族最爱奢侈之事，若娘将大好的水用来沐浴不说，还在水里滴上了好些遣香露。遣香露出自离恨天上的灌愁海，其中的放春山遣香洞，不仅奇香无比，还有凝神静气定魂之效。修炼之时用上点遣香露，可减少心魔，使修炼事半功倍。

    踏入浴池，若娘深吸几口气，终究是定下心神，最少是表面上平复了心情。她的心腹试探说：“龙王爷这样……娘娘您有何打算。”

    却不想若娘平淡的说：“难不成我还得请君怜惜？我算是看透了敖碧，别看着他如今悲天恸地的模样。他其实爱惜自己得很。有本事他用醍醐仙酿醉生梦死场，娘娘我还敬他是条汉子。可他如今喝得不过是凡酒。那浊烈的酒气，傻子都嗅得出来。龙族喝凡酒买醉，亏他想得出。”若娘又对心腹问道：“今儿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回娘娘，那个蚌珠正在偏殿候着，您若是要召见，奴就让她继续等着。”

    “行，你去传话吧。”若娘道，可转头她又说：“你把她带这儿来吧，我不想沾上了不洁的东西，待会再废了身衣裳。”

    “是，娘娘。”

    若娘又对旁边伺候的说：“等会过了，你们可要把整个浴室里里外外洗刷干净。做不好，小心我抽了你们的经，扒了你们的皮！”

    “奴省得。”

    待到见了砾姿，若娘就完全换了副脸皮，显得不知道么笑容可掬：“你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

    “回娘娘，幸不辱使命。”砾姿半跪在地，毕恭毕敬的回答着。浴池里的灵性同遣香露的香味无处不在，似乎争着要往她身体里钻。从来是水族里最卑贱的存在，砾姿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她真想放松下来，好好的打坐修炼场。这会子就是这么待着，修炼的瓶颈就有所松动，若是能打坐……砾姿已经不敢想像了。她咬着牙，努力不让自己失态。

    “干得漂亮！”若娘滑动水波，手探了出来。她长长的指甲轻轻划过砾姿光洁的脸蛋：“我就知道，谁能拒绝得了你的这张脸。好孩子，你想要什么样的赏赐？”

    砾姿从来不是安于现状的人，她不要被若娘用完后，又打回到肮脏的泥淖中。“哪里当得起娘娘的赏赐。不过是计划刚开头，日后还有得忙活呢。等帮得娘娘大功告成，砾姿再来厚着脸皮要赏赐也不迟。”砾姿赶忙表明忠心。

    “呵呵呵！我就爱你这孩子的机灵劲儿。”若娘如花笑靥下掩藏得是森森白骨，“你且去吧。总不能让你为我办事苛刻了你的修炼。娘娘我向来大度，不差饿兵。待会自己去领修炼物资，别耽误了自己的修为。最近就别来找我了。若是因为这个透露了踪迹，反倒不美了。”

    “砾姿知道，还请娘娘放心。”

    等到砾姿走远，若娘又同心腹说道：“你看着这蚌珠如何？”

    “想必是个聪明的，不然怎么能让娘娘您选中。她定然不会耽误了娘娘您的大事。”

    猛得拧断刚刚碰过砾姿的那几根指甲，若娘冷笑说：“不过是个蚌珠。就算是坏了事儿，也翻不起什么大的风浪。若是不聪明，我会让她知道娘娘我的手段！”

    离得浴室越远，能感受到的灵性同香气就越淡。砾姿心里惋惜得很：为什么娘娘就不能留我会儿……

    心里久久不能平复，她只好自己对自己说：“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个机会。成了，就什么都不样了。

    收敛住自己能感受到的最后丝香气同灵性，砾姿定住心神，然后大步的朝前走去，似乎周围的切都诱惑不了她。因为她知道，目前这些满足不了她。她要的，还在后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