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之碧水青韵 作者:万俟溪

    到了点，集市里的摊子也差不齐全了。青碧水嘴上说着不喜欢凡人，但实际上对凡人的东西很感兴趣，不论看着什么，都有买回家的冲动。

    “那木棍上插着的，串串红彤彤的东西是什么？”平日里被白素贞拘着辟谷，她知道的零嘴品种其实挺少。

    想着青碧水方才吃东西饕餮似的模样，岑碧青下意识的说：“那是糖葫芦，要不来串尝尝。”

    摸了摸肚子，青碧水又打了个嗝：“还是不要了，肚子里完全塞不下了，真可惜。”

    “糖葫芦是用山楂做的，开胃助消化，倒是可以吃吃。说不定吃过了你肚子就不会那么胀。”

    “山楂？”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我才不要吃山楂，那玩意酸死个了。”青碧水之前在景儿那里吃过山楂。那酸爽，显然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真的不要？可别后悔。糖葫芦可不是单纯普通的山楂，它外头裹着层糖衣，酸酸甜甜味道不错。我还以为你会喜欢。”

    “不喜欢，点都不喜欢！”青碧水说得那叫个斩钉截铁，“对于吃撑了这件事我表示万分幸运，不然被你哄去吃山楂，我才不要呢。”

    既然没兴趣，岑碧青也不会强求。两人继续往前走。还好吃饱了，青碧水记起被自己抛在脑后的，来集市的目的。她在前头大肆搜刮，岑碧青只得硬着头皮跟在后头帮忙砍价。

    几个陶罐被砍价到五十文钱。原本以为自己宰到肥羊的摊主脸幽怨。他看着岑碧青说：“小郎君，日子可不是这么过的。大男人如何能如此的精打细算，小心人家小娘子以为你为人小气。手头松些个，你好、我好、大家好。”

    岑碧青吃什么都不挑，但向来不吃亏。他挑了挑眉毛似笑非笑：“做人可别太贪心。你这陶罐成本不过三十文左右，五十文买你的东西已经是足够厚道了。你差不赚了倍的价钱。”

    “话可不能这样说。若是寻常人家，拿我这陶罐子装东西，那就只值三十文。可郎君和娘子是什么人，哪里能用寻常人家的标准来算。”这摊主这回是马屁拍到马蹄上了，岑碧青可不是他心中所想的纨绔子弟。

    “那你说我该是什么标准。”他声音凉凉的，任谁被人这样当傻子哄，心里都不会高兴。

    “郎君这样大户人家出来的，什么精致的物件买不到。看中小的摊上的东西不过是图个野趣。用途不样了，自然价钱也不样。”摊主讪笑着。

    啰哩啰嗦大堆，青碧水觉得自己买东西的兴致都被耽误了。她眼睛瞪：“你怕是搞错了。买东西的是姑奶奶我。谁说要图野趣的，我买回去砸着听声响，不成呀。五十文，不能再了，再你自己留着罐子回去吃吧。”

    最终成交的价格还是五十文，那摊主在背后啧啧称奇：“这世上竟有这样的小娘子，脾气真辣，冲得很。”

    “怎么样，我厉害吧。”青碧水觉得自己是砍价成功的大功臣，乐滋滋的同岑碧青邀功，“我现在做的才算是砍价，你那样温吞吞的得磨蹭到什么时候去。”

    大概觉得砍价是女性的天赋技能，岑碧青很乐意顺着她的话头，要不是想帮她省点银子，谁乐意费口舌。

    感受到砍价的乐趣，青碧水把胸口拍：“你且看着吧，之后的砍价我自己来解决。”

    从头逛到尾，青碧水看着手里满满当当的两个篮子，乐得不得了。这些不过是明面上的收获，那些个大件不好拿的，早被岑碧青帮忙缩小了。

    不远处依稀可以看到西湖的风景，树木景致也了起来。岑碧青原想着可以歇歇了，却不想青碧水又叫了起来：“你看，那边还有个摊子。”

    集市的最末，人迹渐少，再加上树木的遮掩，小小的个摊子还真不显眼。那摊贩也不吆喝招揽生意，只是静静的坐在自己摊子旁边。见青碧水兴致勃勃的跑来，她才柔柔的说：“娘子随意看看。”

    摊上的东西不，除了几匹布，就是两匣子珠花。东西不，选择的余地也不，青碧水的兴致也就降了下来，准备招呼着岑碧青离开。可那摊主却微微俯身，拿起匹梅子青的丝缎。布料被微微展开，显现得就是另番模样，清润的颜色上似乎笼着星光，如梦似幻。

    “咦！”青碧水作为青蛇，最爱的就是各种青色，这么来眼睛噌得就亮了。

    摊主又捻起朵珠花，不过是寻常的形制，但因为盈润润的珠子显得格外出彩。这回青碧水算是陷进去了，她目光直愣愣的，都舍不得移开眼。

    “好美！”青碧水情不自禁的呢喃着。

    “人美。”岑碧青语调微扬，声音不大也听不出喜怒，但也成功把青碧水从梦幻的情绪中拉了出来。

    定睛看，原来其貌不扬的摊主这会子跟换了个人似的。她眸光似水，如敛月光，明媚又不咄咄逼人，莹润如玉的肌肤还闪着点点珠光，在清晨的薄雾中似乎会随时飘然仙去。

    凡人生不出这般的模样，青碧水这会子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来姐姐是同类呀，怎么来凡人的集市上摆摊。这么好的东西，凡人们哪里有眼光认得。东西拿来做法宝仙器怕也是使得的。”

    “世间百态，红尘炼心，不经得历练，哪里能修成正果。”摊主抿唇笑，看得青碧水再次直起了眼睛。

    “我好像又饿了。难怪凡人们都说秀色可餐。”青碧水说得脸真诚，“姐姐，你比我家姐姐还要美。”

    “你是鲛人？”岑碧青冒出句，很是突兀。

    南海有鲛人，纤弱貌美、善针织，泣泪成珠。这么看来，眼前的摊主很是符合鲛人的标准。

    美人眉心若蹙，勾得青碧水心里片怜香惜玉的心思：“你怎么说话的，哪里有你这样问美人的原身。”

    太过美丽也是种过错，鲛人正是因为自己各种美好的特点，在妖界地位很是尴尬。他们够美，却没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的美丽。青碧水这么说，也是认同了对方的鲛人身份。

    摊主扯了扯嘴角，似乎是在笑：“哪里是鲛人。蚌珠砾姿，见过二位。不过是跟着龙宫的鲛娘学了几手，可比不过他们的巧夺天工。”

    两个青具是松了口气。青碧水不知道水族的内情，只是单纯为眼前的美人不是鲛人而感到高兴。

    岑碧青则是在叹自己的草木皆兵。在凡人的地盘看见水族，还是以美色著称的“鲛人”，这可不见。他难免会想，担心是龙后若娘派来的细作。这会子知道是蚌珠了，他心里自然会放松点。蚌珠是水族里最卑微的存在，就是鲛人都比他们有地位。以龙后眼高于顶的做派，想必是不会同低贱的蚌珠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