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你养成一只圣母 作者:五色龙章
不小心泄露了皇室秘辛,倒霉的不还是我们俩吗?”
严涛同情地看了他们眼:“算你们运气不好。那任常侍回来之后怎么样,你们还接着上门痛哭赔罪去,还是天天在署里躲着不敢见面?”
崔济和卢笙都丢下了碗筷,眼带乞求地看着他:“这事正要求大人帮忙。这趟阿卿到秘境巡视,不论抓不抓什么,是极容易活动个功劳出来的。到时候请大人与我等同举荐他再升级,最好离了门下省……反正以他的出身来论,官位再高些也不是没有过。”
严涛挥着筷子连连拒绝:“哪能这样!他的年纪我就不说了,个武师上境的人占了三品已经是皇上加恩了,再往上提,那些武师乃至宗师境的大人哪个肯答应?就是太仆寺养骑兽的地方,少说也要武师中阶的修为。”
“修为不算什么!”崔济长身而起,鼻尖都要贴到严涛脸上了,据理力争道:“他刚进太学才什么修为,到门下省时什么修为?短短几个月连晋两个小境界,巡视两年回来,晋升武师可谓是板上钉钉的事,到时候大人愿意跟我们同举荐他吗?”
“我看应该举荐你们俩去太仆寺,省得成天在我这儿混吃等死。”严涛口咬断筷子上那条肉干,露出两排白森森的好牙齿:“这主意不错,亏得你们提醒。任常侍回来时要是不能成就武师,我就把你们送去喂灵兽,也省得你们入值时愁眉苦脸地跟上刑样。”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京里有人烧香拜佛地盼着他早日突破境界,任卿这些日子修行进境也极大。
仙朝掌握的各种秘境加在起虽也有十来个,但要用到散骑常侍这种近侍贵臣巡视的共也只有三个,也就是皇室畋猎的三座猎场,分别在上京、洛阳、扬州三处,都是物产丰富、灵气充足,出产高阶妖兽的地方。他这趟巡察就是从上京的寒光秘境开始,每个秘境住上几个月,其中既有办公事的时间,也留够了修行的空当,还能随意取用秘境中的天材地宝,正是趟难得的优差。
寒光秘境是个清净地,整片秘境的基调就是色纯白,却不是真正的冰雪,而是这片秘境的土就是纯白色的玉屑土,生长其中的琼树也都高大笔直,枝岔向两旁伸出不远,就都长向了头顶。秘境中并没有日月星辰,白日里天色清朗剔透,却不会映得地面和玉白枝干过份耀眼;到晚上空中片漆黑,那些琼树却能散发出淡淡白光,犹如传说中的隋侯珠般照亮天地。
藏在这些玉树琼花之间的妖兽也都是色雪白毛皮,比起外头生的同种妖兽秀美百倍。其中的雪狮、白虎和玉麟兽三种都是武师圆满级别的异兽,不仅皮毛极为精美,体内能凝成妖丹,是祭祀天地和历代仙帝的最佳祭品。而此境特产的白鹿能踏云而行,最有仙气,是各种典礼上必备的骑兽,在这秘境中却也像普通野兽样成群结队地在人住的地方游荡,痴痴昵昵,完全不知道怕人。
任卿来到这里月余,便已带着本地留守的驻军检查遍了行宫和狩猎场。剩下的大好时光,就在官邸中挑了座安静偏僻的院子,把这些日子因为入朝做官而浪费的修行时间补回来。
他体内真元越来越浓厚精纯,似乎隐隐已经能感觉到那个隔绝了两个境界的障壁在什么地方。天天的水磨工夫费下来,终于有天,那道拦在他身前的厚厚障碍裂开了道逢隙,让他看到了另边鲜亮动人的景致。
任卿当机立断,推迟了到下座秘境巡视的时间,就将自己暂住的那座小院封闭住,做了闭关之所。
冲关时他将界星仪取了出来,放在手中仍是个小小浑天仪的样子,两条圆轨闪动着莹莹星光,每闪动下,他体内的灵气珠便呼应着鼓动下,有着如同心跳般独特而神秘的节律。任卿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节奏,使其与这节拍重合,耳中很快就只剩下心跳般的整齐节拍。眼中却不像从前入定那样只能看到片玄之又玄的黑暗,而是化成出了片闪动的星斗海洋。
那些闪动的星光,就是凝结在他体内的灵液散发出的。秘境里纯净的灵气从四面八方涌入房间,呼啸着灌注入每个穴窍,而后依着运转年的路线穿过十二道经脉,也穿过穴窍间穴着的细小灵液珠。
渐渐地,经脉中灵气流转的速度越来越快,穴窍震动的频率也越来越高,灵液共鸣着快速鼓胀、收缩,直到个极限到来之际,那些晶莹剔透的液珠同时被灵气冲击得破碎,粘稠的灵液渗入快速流过的灵气中,股股地融合成具流动性的液体,最终化成条涓涓细流,在经脉中如水般循环流动。
这细如清泉的水势从手太阴肺经开始流动,条条地连接上手少阴心经、手厥阴心包经……自手三阴经转入手三阳经,再流入足三阴三阳六经,最后化成条长河流入督脉。灵气之河再由本身神识牵引着缓缓上升,强行部破命门、悬枢、风府三关进入头顶会阴穴,最后终于汇成片气势雄浑的灵瀑,飞流直下冲入了身前任脉。
至此,灵气终于完全液化,十二条奇经与任督二脉也融合成了体。
合脉之后,就是武师境界。这具身体终于达到了经脉气血完全融合的地步,只消动念,身体就能完美地执行自己的想法,再也不会因为真气流转中出现滞涩而影响出手速度。同时因为经脉气血凝合,身体每处都能得到丰厚的灵气滋养,外表衰老的速度会延迟两倍以上,寿元也可达到两百岁以上。
任卿缓缓吐出口灵气,睁开眼睛,只觉着房间里的切都加清晰;耳朵也像是清洗过样,飞花落叶的声音历历可闻;就连炉内已经熄灭了几天的合香味道也萦绕鼻端,十分清淡,却又叫人无法忽视。
就像是直蒙在头上的薄纱忽然被揭开来,这世界生动美好的面如此突然地贴近了他。
任卿甚至不必靠耳目就能分辨出那些在房间外来回走动的仆人和护卫,而在院外替他护法的,就是当初为他和徐绍庭所救,醒来后失去本身记忆,却还记着他的救命之恩,苦求着要以身相报的余方炻。这趟到秘境巡视,他硬是缠磨着跟了上来,而且抢了那些小厮和侍卫的工作,里里外外地把这座临时宅院收拾得干干净净,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让这么位武师中阶的高手替自己执仆役之事,实在是于心不安。
任卿隔着房门也能听到余方炻衣摆在风中猎猎飞舞的声音,闭着眼也能描摩出他动不动地立的姿势,甚至能想象出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这个人是怎么样勤勤恳恳地洒扫庭院、驱逐妖兽,他也能想象出来。不知为什么,他时不时地会觉着余方炻身上有徐绍庭的影子,可是定盯看去,无论是他的外表还是武功、行事风格却都完全不同。
或许只是因为他不习惯徐绍庭离开自己身边,所以看谁都觉着像他吧?
任卿无意识地皱了皱眉,收起界星仪,起身推开房门走了出去。余方炻似乎没注意到他出来,慢了拍才转过身来向他道贺:“恩公已经晋阶到武师境界了?真是可喜可贺。”
任卿含笑答道:“亏了余兄护法,我才能安心突破。不知如今是什么日子,我在这里闭关已有几天了?”
余方炻答道:“才半个月。恩公体内真气精纯,基础也扎实,所以晋阶比常人快些。这些日子没进饮食,想必饿得狠了吧?我这就去吩咐厨下准备宴席替恩公庆祝。”
他转身就走,步伐轻盈流畅,像是踏乐起舞般美妙。可不知为什么,他跨过院门槛的那刹那,又让任卿想起了徐绍庭。
旦想起那个满身是伤都顾不上医治,只为了早点看到他,却被他不留情面地赶走的师弟,任卿心里就是阵伤感。这些日子他在秘境巡视,也无暇写信回关山问问情况,师弟离开时似乎带着满腹委屈,也不知道这几个月想开了不曾,还怪不怪师兄这样粗暴地断了他的前程。
其实这也不是徐绍庭的错,气运交融是天命,好色而慕少艾也是男子的天性,就连他自己不也曾为白明月送过两次命还险些执迷不悟么?幸亏他当初没有龙阳之癖,知道公主是男的就斩断了这心思;可他这个师弟却是天生的断袖,前世能和白明月做上十余年的夫妻,这辈子怕也不会因为他改当卫王就瞧不上他的。
要是徐绍庭能喜欢上别人就好了。
可他到哪儿去找比得上白明月的绝色少年呢?唉,现实中的徐绍庭怎地就不能像梦中那样对自己倾心,不然他也就不必担心到赶着把师弟送出京……
他这是在胡思乱想什么!
第49章
夕之间天地改换,亲近了任卿的不只是灵气,有驻守寒光秘境的都护府众人。他来时还只是个武士,修为尚且不如本地都护林安,却要端着上使的架子领着人日夜巡检,把这群驻守的将士使唤得团团转。背地里不知有少人恨煞了他——明明是个又古板又不讲情面的人,居然还装出身温和亲切的气场,搞得他们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就掉进了火坑。
等到该罚的罚、该打得打、该干的活干了个溜够,大伙儿壮着胆子准备好了陷井要坑这个魔王把,结果他竟然闭关修行去了!而且等他闭关出来,也就到了该去下个秘境巡视的时间,身修为是从武士上阶步登天,突破到了武师境界。这群值守的将士还能生出什么心思,还敢生出什么心思?
若他只是个武士也就罢了,不管现在年轻、有前途,但没跨过那步就是没跨过,在朝里翻不起浪花来。同为武士阶,随便找个切磋的借口打了他,反正法不责众,这小家伙回去告状都找不到人管。可是晋阶武师之后就不同了,且不提未及弱冠的武师何等精贵,就单以武功来论,境界上的碾压不是人数可以抵过的,他们这些护卫中武士已经不了,还有不少洗髓阶的人物,哪怕有少人偷袭也没用。
还没动手人家就把你的伏兵数量和位置都摸得清二楚,还想有什么赢面?
都护府由此人心浮动,怨气冲霄。林安听说之后,慈祥地安慰了众人圈,然后把他们统统扔到秘境里去围捕妖兽,并将猎来的十几头白鹿、雪狮、白麟兽都送到任卿面前:“寒光秘境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这些按例都是可以送予各位巡使的。大人只管挑选,带几匹回去做脚力也不碍什么。”
任卿已经从同僚口中听过规矩,到了这地方也就和光同尘,挑了匹雪狮和匹白鹿,也还了份谢礼给林安。
尽管白麟兽外形为神异,雪狮、白虎气势凌人,任卿还是喜欢“呦呦白鹿毛如雪,踏我桃花过石桥”的感觉,自己留下了白鹿作座骑。另头则叫余方炻送回关山武学院给徐绍庭当个骑兽,也作为强行送他回山的赔礼。
徐绍庭自然不希望这个傀儡离开师兄身边,可是以余方炻的身份,却没办法劝阻任卿送东西给自己的师弟,只好骑上那头白狮,以最快速度飞往关山。
徐绍庭担心之余,想到师兄得了这样的东西就立刻叫人给他送来,而非献给那个假公主,甚至没想着给自己的亲弟弟,心里还是相当得意的。余方炻把东西送到时,整座书院上下的学生全都羡慕不已,连郑卫都感叹道:“你师兄对你真够尽心了,连我这个老师都没得着什么东西,就先给你这小子了。”
徐绍庭用血契束缚住了雪狮,眉花眼笑地道:“师兄这么照看我,还不是为了舅父的面子?舅父也不用吃我的醋,师兄和我这么年,哪样东西不是两个人共享的。这头狮子也不算什么礼物,只不过是和从前样,他的东西都尽着我用罢了。”
郑卫当然也不是真吃醋,看够了雪狮就往外甥头上敲了记:“阿卿是你师兄,不是你舅舅,待你怎么好都是该当的。他不让你进京也是为了你好,仙帝寿元不,公主又变了男儿,庶长嫡幼、庶强嫡弱,都是乱家的根源,也难保不是乱国的根源。这两个皇子和他们的母亲之间,且有的斗了……”
郑卫捻了捻长须,忧心忡忡地想道:卫王万登了基,会不会因怕人知道他曾要嫁给个男子,刻意打压任卿,甚至对他不利?
徐绍庭眼中带上了和舅父如出辙的忧色,只是忧的方向不同:那个假公主万登了基,会不会凭着权势强迫师兄?与其等着他当皇帝,不如直接刺杀了他的省事……
这对甥舅在家里胡思乱想时,任卿已经南下往河洛小秘境走去。
他有了白鹿之后就懒得再乘车,把两名小厮甩在身后,自己盘坐在鹿背上,先行踏着黄河冰面去洛阳。此时才是二月初的天气,气候却比寻常温暖得,鹿蹄下的冰面时有松动。不过这鹿本就能踏云而行,走面冰面上也只是为了感受河面上清爽的寒气,观赏千里冰封的美景。尤其是白鹿蹄踏下去,冰面下总会有条游鱼迎着阴影上跃,那瞬间冰下映鲤的景色既新鳞又有趣。
千里冰川上,白鹿、闲人,旷远如画中仙景。远远地有队车马从空中飞过,车中人看到这景象,也向往地说道:“这人真潇洒,我若也能乘鹿在河上走就好了。”
坐在他身旁的是名白面无须的中年男子,闻言笑道:“大……二郎要乘鹿有什么难的。咱们后面的车子里就有几套鹿车,奴婢去吩咐,现在就让他们解下头来。”说罢又十分自觉地加上了句:“河上那位也有名士风度,二郎要不要召他过来请安?”
被称作“二郎”的少年仍看着窗外,眼含羡慕,却摇了摇头:“罢了,我改乘白鹿已经是任性,老师他们肯定要不高兴的,再随意见外人,他们又要劝谏了。”
“喏。”中年人退出车外,在辕上发号施令,命车子落在河上,解下头白鹿来供主人骑乘。
后头的车队层层传讯,驭手几乎同时收了缰绳,将各色飞车停到了河中不算厚重的冰层上。他们正落在任卿面前十余里外,犹如条长蛇般迤逦在冰面上。车厢精美华丽,无论从制式还是装饰看来都十分熟悉,所用乘兽十之八、九都是他刚刚从寒光密境里看过的,只是为首的不是白鹄,而是两对胁生肉翼的陛犴。
这是皇家的车队,难不成是庄帝忽然想起来狩猎,还是白明月嫌找人游说不够,又亲自过来找他的麻烦了?
见到王驾本来该上前拜见,可是想到里面的人可能是白明月,任卿就恨不能转身就跑。这么踌躇之间,从前头车上就已经下来了几名青衣内侍,拿着张绒毯从车上铺到冰面。
车门大开,个纤细矮小的身影从里头探出——就在这将出未出的刻,河面上忽然响起声龙吟般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整片宽敞如镜的冰面霎时显出了无数细小碎纹,水下浪涛涌动,眨眼就冲开了已经破裂的冰面,巨浪高高扬起,挟裹起无数碎冰,卷向冰面上的任卿和那条车队。
白鹿与主人心意相通,登即四蹄踏云升到了空中,可那队疑似公主的车辇却被卷了个正着,驭者、仆婢、乘车的贵人发出此起彼伏的尖锐呼喊,有人从车里跳出来救人,然而在这天地的力量前却如螳臂挡车,没有什么效果。
任卿无暇再揣测这些人的身份,唯有这些年养成的救人,避开道从身后拍来的巨浪,催动白鹿冲入风浪中救人。那些妖兽天性也知道求生避死,只是驭者都是凡人,车子摇晃得太厉害,就将许人真接颠了下去。
危险的是狴犴车中正要下来的人,他的身子半儿已经探出来,脚下的资势也不稳定。车前的两对狴犴腾空飞起,便将这人甩了出来,而下面裹着碎冰的海水恰恰扬起了另道浪滔,迎着他直抽上去。
生死之间,却有只手从空中伸来,紧紧拉住二郎的手臂,将他横拉到了雪白柔软的鹿背上。他上半身倒挂在鹿身上,只能看到掩到脚面的秋香色蜀锦长袍和双黑色薄底皮靴,正是他在车里时看到的模样,只是无法看到救命恩人的脸。
脚下的冰河渐渐远去,视野中再度出现了荒凉干枯,却令人无比心安的土地,而那只救了他的手再度扶他起来,动作轻柔无比,似乎小心翼翼地怕碰痛了他。二郎压抑着心里的激动,想要看眼恩人的模样,然后好好跟他道歉,请他陪自己走这程。
然后他终于直起身子,看到了那张温柔俊美,似乎还有点熟悉的脸庞。正要按着自己学过的方法礼贤下士,那人却已经把把他扔到了滩涂上,双腿夹白鹿再往河里飞去,其明亮而充满悲悯之情的双眼从始至终都紧盯着河面,并没看过他眼。
很快地,从水中脱身的侍卫和老师、属官都过来围住了他,还有人找了鹿车来让他上去衣。只有骑着白鹿的人还在水中出入,从侍卫到内侍、宫女,再到普通的驭手,尽力救回每个还在水中挣扎求生的人。
那头白鹿的皮毛被水打湿,绺绺粘连在起,还划出了不少伤口,乘在鹿上的人是长发散乱、身狼狈,已没有了适才高坐鹿身上不食人间烟火般的姿仪。
但这种时候,还有谁会管他外表如何?等任卿救完了人回到岸上,正打算整整衣冠见驾,两名刚换好了衣冠、胡子还湿漉漉的中年男子就走上来扶住他,连声道谢:“方才谢先生相救我家主人,还救了我们这些从人。大恩不敢不报,还请先生到车上衣梳洗下,我家主人想当面向先生致谢。”
任卿被他们俩拉到车上,便有宫女主动上来服侍他洗脸衣,替包扎伤口。好容易眼前的水珠抹净,能看清东西了,就被人拥簇着走到那辆重新整理好的狴犴车上,拜见车队之主,那位被他救了的宫中的贵人。
车门大开,里面露出个瘦小单薄的身影,往外走了几步来迎接他。少年的脸色微微发白,似乎还没完全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眉目清秀而略显平淡,眼神也不够灵动,却正因此而显出种踏实感,外表并没有其前长姐现长兄那么强的侵略性。
任卿直直地看着少年,将这张脸深深印入脑海,渐与前世的印象相重合。他直视太子的动作甚至称得上放肆,可太子自己不计较,身旁内侍又承了他的救命之恩,不好大声喝斥,就任由他将这位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人看了个满眼。
前尘旧世似洪水般从脑中涌出,任卿压下心中激动,倒退步,在曾经相互扶持了二十余载的主君面前敛衽为礼:“臣左散骑常侍任卿,见过太子殿下。方才救人心切,未及见礼,还请殿下见谅。”
太子看着他新换的雪青长衫和被深色衣衫衬得明净如雪的脸庞,脸上缓缓露出笑容,点头答道:“原来你就是阿……阿爹那天带我在御花园里见到的人,我记得你。我正要到河洛秘境狩猎,你要去哪儿?”
任卿垂头答道:“臣奉皇命,也正要到秘境巡狩,只是前些日子忽然突破境界,故而在那边留了个月。”
留得好,留得正好,不留的话今天太子哪怕不淹死也得受场惊了!他们这些随驾的臣属如何下场不说,仙朝就无后了。外头听壁角的东官僚属们还习惯性地把白明月当成女子,之前对这位没过门的驸马态度也很复杂,现在却是只剩下个看法——好人哪!
工作迟到、路上闲逛那都不叫事,太子都到了秘境还没检查过也不是个事,有了这救驾的大功,切小节都不必追究。太子亲自搀扶起了任卿,坚定地要求:“这趟我去秘境狩猎,还请先生陪我同行,直到回京为止。等回去之后我自会向父皇解释,不会让他责怪你的。”
“既然是太子吩咐,臣……自当从命。”
等到余方炻骑着匹飞马赶到河洛秘境门外,便被守卫拦在了外头。他亮明身份,说自己是任卿的贴身仆人,都护府的侍卫们仍是不肯通融,倒是私下告诉他:“任常侍现在正陪侍太子狩猎,无关人等不能进去打扰。你如果有急事要见他,不妨在外面等等,我们找人进去通报。不过这种随驾的差事哪儿能带着随从,那两个小厮都遣回家了,你或许也能回去休息几天呢。”
太子?假公主的事还没了呢,他的弟弟又要蹦出来了吗?余方炻的消息传回来后,徐绍庭紧握着双拳,点妒火再也按捺不住,从心头烧了起来。
——这是什么朝庭,这是什么皇子,为什么个两个的,都要抢他的师兄!
第50章
连等了几天,余方炻才如愿被人带入河洛秘境,见到了正在行宫偏殿外等他的任卿。此时天光微熹,照着庭中繁花含露初绽的模样,娇美无限。而这片玉楼金阙、满庭花树的光彩在他看到那个只着身素衣、头上系着字荷叶巾的人时,都被比得暗淡无光。
他贪婪地看着这个才分开不久的人,却如隔三秋的人,良久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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