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你养成一只圣母 作者:五色龙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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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剑便没有任卿那种剑断角进而断头的强悍,剑刃上覆着极淡薄的青光,仅能让剑身形锋锐和坚硬,却不能外放。剑刃入肉不过两三寸,猇羊后蹄挫,竟是生生把身子转了过来,口中发出阴柔悲戚的叫声,低头冲徐绍庭戳去。
任卿先步激发了清心符,右手剑尖微抬,死死盯着徐绍庭,唯恐他突然被妖声影响心智。但他师弟并非凡人,吃过次亏就长了教训,绵绵悲声才起,他就已经将体内真气逼入清心符护住了神智,然后提剑往右前方冲去,险而又险地擦过只锐利的长角,而后将剑交到左手,像握匕首样反握着划过羊身,留下道长而浅的血线。
错身而过后,他又转身纵跃到空中,右手轻晃,剑尖便在空中化作五点冰冷的星光刺到猇羊背上,留下五瓣梅花般的血痕。那只羊连受了几次伤,动作就不如开始利落,但狠戾之气也被激了起来,厉声哀叫着,不管三七二十地撞向他。
徐绍庭的眼睛渐渐红了,还是被那声音影响了心志,出剑的姿势渐无章法,对着那只猇羊横冲过去。木剑与长角抵在起,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而后顺着羊角滑开,将徐绍庭的半个胸膛暴露在另只羊角下。
任卿再不等待,纵身扑上去,长剑横掠将羊身划为两断。
他将徐绍庭身上的清心符激发,等他清醒过来之后便以鼓励为主,稍稍给他指点了下动手中的错误:“第剑力量不够投入,后来在空中时过于追求招式美观,不如聚力处,剑尖也好刺得深些。不过你能坚持到这时候才被猇羊叫声影响心志,已经是有进步了。”
既然这只失败了,就再找另只。任卿拖着师弟在山壁上纵横来往,专挑猇羊来杀,以锻炼二人的心志,顺便让徐绍庭练剑法。好在这些羊不习群居,也不会在其它猇羊狩猎时过来相助,他们两人才能只只地顺利杀过来。
他们两人增长的不只是对敌经验,对妖声的耐受力也是直线提高。到个时辰之后,徐绍庭便在清心符辅助下克服妖声,亲手杀了只猇羊。只是他身上也被羊角擦出了几道伤痕,胸前长衫扯开长长条,几乎洇出血来,头发是凌乱地垂下来几绺,看着十分狼狈。
任卿从玉佩里拿出伤药和水让他服下,取了梳篦从背后给他挽发。徐绍庭气息未定,心情却是极好,眉梢眼角都是笑意,边比划边给师兄讲他杀那猇羊时用的剑法和身法,全然不去想他杀羊之际任卿本来就是在他身边看护的。
他好像从没有过这么痛快,这么开怀的时候。心里的郁气和伤悲再借着妖声宣泄,又平生头次亲手杀了妖兽,只觉着心也随着这片天地宽了。而且这路上师兄都在旁边细心关照着他,甚至不惜放下自己的历练机会,只为了让他用这种和他水准相当的妖兽试剑……
他的脸上凝满了喜色,哪怕任卿将他的双髻扎得高低,碎发都没束起,乱披在脖子后面,他也满心愉悦,丝毫不觉着丢人。
——这可是师兄头次给他束发,哪怕手艺潮点,他也恨不得让整个武学院、不、让全天下的人都看见。
徐绍庭的嘴角止不住地往上翘,提着木剑往猇羊尸身处走去,想要从这只亲手猎的妖兽身上割下几块滑嫩的肉给师兄尝鲜。然而他才走到羊身边,耳边便忽然响起道破空之声,有什么快而有力的东西擦着他的耳朵直飞过去,擦得他的耳廓和脸颊都火辣辣的。而那样东西去势不减,深深地扎在了羊腹内,却是柄银光流动的细长宝剑。
他蓦然回首,盯着长剑飞来的方向,却发现几丈之外了三个修为他都看不透的武学院弟子,其中两人横握长剑,当中的却是双手抱胸,冷笑道:“徐师兄莫不是要抢外院弟子的猎物?那羊可是师弟我刚刚杀的,有长剑为凭证,师兄不信可以拔出来看看,上面刻了我的名字呢。”
他身材本就生得高大壮硕,笑起来脸上挤出条条横丝肉,显得凶煞无比,声音也放开来,响得整座山头都能听见:“两位师兄方才不是直不把这么低阶的妖兽放在眼里,现在怎么要出手横夺师弟猎到的东西了?”
另两个人同样神色不善地看着徐绍庭和任卿,高声应和道:“任师兄要仗着自己是洗髓圆满的修为欺负我们这些书院来的弟子吗?这可不行,我们虽然不如师兄家世好、修为高,可也不是真传师兄就能随便欺负我们武学院的弟子,抢我们猎到的东西的!”
他们特地将内力融入声音中,响亮地传遍了山峰。远远地能听到有人在山林中呼喊:“真传弟子欺负咱们武学院的弟子了!”
徐绍庭气得胸脯不停直伏,眼中射出冰冷愤恨的光芒,右手握紧长剑,盯着那三个人:“刚才我师兄杀的猇羊就是你们偷着收起来了,现在你们故意要抢我们的东西,还要抹黑我和师兄,我岂能容你们!”
他提着剑便往前走,那三人看他向自己这边副来,反而露出了笑容,仿佛等着他动手似的。但走到中途他肩头便觉重,被人按得不能前进,胸前的清心符同时激发,清凉的灵气抚平了胸中燃起的无名火。
而后他的视线就被个比他高不了少,却有如孤松修竹般清高疏离的身影挡住,耳边听到清脆而平缓的熟悉声音徐徐说道:“不教而诛是为虐。我等身为师兄,在师弟有过犯的时候不能只想着处罚,须要教他们明白自己错在何处才是。你且在这里,看我教导这几位外门师弟。”
☆、第 17 章
为首的高大弟子往前跨了两步,逼到任卿面前问道:“首座师兄是要倚仗身份欺压我们这些书院里的低阶弟子了?陆某虽然修为低,却不是没有骨头的人,能对着个小孩子百般巴结,连自己剑下的猎物也能拱手让人!”
他个子比任卿高了头还有余,说话时居高临下,想让任卿心生恐惧,呆会儿和他动手时无法施出全力。那张精悍的脸渐渐压低,扯出抹讥笑,压低几分声音说道:“真传弟子又怎么样?我也是华亭城主陆敬的堂侄,师父与我伯父相善几十年,也是看着我长大的,怎么会因为你这个才入门两三年的毛孩子的话而不相信我呢?”
此人就是赵祎刚刚介绍过的陆遥,已经是洗髓初期修为,比任卿低了两个小境界。但练的是罡体功,这种功法能将身体锻炼得比钢铁还要坚固,而且身上全无破绽,同阶之内几乎无人可破。就是高两个小境界的,大也只能靠消耗战耗尽他体内罡气后才能伤到其人。
而任卿若真敢动手伤他,在他身旁的两名同窗自然也就有理由同时攻击这两个真传师兄。周围所有武学院的弟子都是见证,是徐绍庭先强夺他的猎物;而任卿包庇亲师弟,以洗髓后期之身挑战洗髓初阶的同门。哪怕他们几个同出手伤了任卿,回到师父面前也有话说,绝不至于受到什么惩罚。
反而是这两名真传弟子,今天就要在武学院众同们面前狠狠地丢掉面皮,以后再也没脸在他们面前充什么师兄了!
他越想越激动,再度跨步上前,头低得几乎要贴到任卿脸上,狂傲地逼问:“师兄不是要教训我吗,怎么不动手?”
赵祎和吴伯晏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探头看到双方对峙的模样,两人都是片心惊——个师父的真传弟子,个是华亭城主的侄儿,也算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师弟,哪个受了伤他们也要为难。两人高喊着“首座师兄不可”“陆师弟小心”飞奔下来阻止他们,可眼看着还是晚了步。
“陆师弟既然求我教训,那我就教训得透彻些,好让各位师弟体受教。”任卿态度如平常,好像身前着的不是这么个高大的武人,而是才开蒙读书的黄口小儿:“第,你们身为关山武学院弟子,不能友爱照顾年幼的师兄,反而以剑气伤了徐师弟的脸颊,是为无情——”
情字还没吐完,他手上的浮伽木剑忽然横扫出去,生生逼退陆遥。然后手腕抖,剑尖便从下方挑起,对着他抓来的手掌横拍过去,沾就走,眨眼功夫就用剑身在他掌上连拍了十下。剑身虽然不能伤人,可里面饱含洗髓上阶的凝练真气,渐渐打肿了陆遥的手心,简直像是蒙馆先生给小学生打手板样。
十记手板过,任卿立刻收剑后撤,继续开了口:“第二,你等都是几十岁的人了,竟以成人的心志手段算计名才满八岁的幼童。不仅要抢徐师弟的猎物,颠倒黑白,反诬他抢了你们的东西,是为无耻!”
无耻二字吐得是铿锵有力,没等陆遥反应过来,任卿再度提剑纵上,又横过剑身去找他的手掌。陆遥被打得掌心火辣生疼不说,难忍地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这么教训,怒火从心头勃然烧起,运起身真气向任卿抓去——
不行,手掌已经被抽肿了,换手背吧。
他变掌为拳,怒吼声,揉身扑了上去。大如醋钵的拳头挟着威势赫赫的风声压向任卿,劲风吹动他宽大的衣衫猎猎飘扬,仿佛整个身体都被拳风压得摇摆不定。
然而道剑光忽地划破天地,将这拳风也切成两断。衣衫与人摆动的感觉仿佛镜花水月般消散,只剩柄不显厚重锋利,却令人无法抵御的长剑狠狠拍在了陆遥手背上。无论他是趋是退、是出招或是抵挡,那把剑都能恰好封在他的拳掌前头,足足连拍了十五下,打得他脸与拳头样通红才停。
而任卿的声音也在拍击声消失的同时响了起来,清清楚楚地钻到在场所有人心里:“第三,我与徐师弟均为师父亲传,论身份自然在众人之上。你不知尊卑,从见面起便再挑衅于我二人,是为无礼……”
他长剑撩,正打算再打回手板,眼前却忽地花,有无数半透明的文字自他眼中掠过,耳边也听到连绵不绝的叮咚声,有个熟悉得让人生厌的声音在清脆乐音之间说道:“恭喜您越阶领悟到‘脑残光环’中最具威力的攻击招式‘你无情、你无耻、你无理取闹’!脑残光环试用系统已提前开放,只需五十点圣母值即可况换次‘你无情、你无耻、你无理取闹’攻击试用机会,受攻击者会陷入自我厌恶中,反省自己的无情、无耻和无理取闹,同等境界以下百分之百有效,高于使用者个小境界以上会因修为差距而逐步产生无效化现象。目前使用对象修为低于使用者,可以保证成功,是否立刻开始试用?”
这声音好久没响过,怎么忽然又来了?他正在教导师弟的关键时刻,却被眼前片乱糟糟的画面和这聒噪的声音打断,连已经覆到剑身上的真气也因为心境不稳而散开。若是这时候陆遥忽然发难,他就算反应得快,也难免要吃些亏了。
任卿心下焦虑,双眉微皱,低低说了声:“住口!”
引导者却没像之前那样乖乖地住口,而是又说了句:“使用者未选择,默认开启试用脑残光环。已扣除五十点圣母值,剩余45点。”
眼前半透明的文字行行飞速上移直至消失,他眼前终于清亮起来,却看到刚刚还满身戾气与他对峙的陆遥竟已经跪坐在地上,满面羞惭,诚心诚意地悔悟道:“任师兄说得对,是我无情、无耻、无理取闹,挑衅两位师兄,硬将徐师兄所猎的妖兽认作是自己杀的,还想骗书院各位师兄弟帮我欺侮师兄们,我陆遥实在是大错特错,求首座师兄责罚!”
刚才任卿说了他第三条过恶时,这人还眼露凶光,打算拿出堂伯赐下的灵器偷袭反击;这么眨眼工夫就跪地痛悔,别说是两个和他心意相通的同窗好友,就连赵祎和吴伯晏都惊呆了。
任卿其实也和师弟们起惊呆了——他始终觉着鬼神拿出来的必定都是祸害他的东西,谁想到这个脑残光环竟真能有用,而且功效还这么强悍的?这是生生把个以势凌人的小人改造成了吾日三省吾身的君子啊!
徐绍庭在他身后叫了好几声“师兄”,还扯着袖子来回摇他,任卿才从惊吓中清醒过来,勉强扯出抹笑意:“陆师弟快起来吧,我与阿继都不是没有容人之量的人,你既然已经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以后时时记着自省,勿再犯下同样的错误就好。”
陆遥脸上还带着几分惭色,从地上爬起来之后又对他们两人深施礼,取了自己的细剑,顶着周围同窗看妖物般的眼神退到远处,还跟那两名跟班说道:“任师兄胸怀宽广,我们也不能得寸进尺,再打扰他们猎杀妖兽,还是到那边的岩犇群去寻猎物吧。”
正主都走了,其余看热闹的人自然不住,纷纷离开。赵祎和吴伯晏脸上还挂着既惊讶又敬佩的神色,对任卿拱了拱手:“徐师兄竟能几句话间就说得陆师弟那样自负的人诚心悔悟,真让我等佩服!”
他们对任卿的态度也稍稍亲近了些,毕竟武人并不太看重年纪,重的却是资质和武道修为。这位师兄年纪尚小,手剑术却是十分精妙,打得修炼天罡武体的陆遥跪地悔罪,那可绝不可能只是把手打红了能做到的,其中暗藏了什么手段……
修为增长的快还罢了,那些他们无法接触到的高阶手段,啧啧,真是让人羡慕啊!
这两人也是经过年苦修,心如磐石般,看到任卿的手段之后只有些羡慕,并没有想法,反而指点他们挖开猇羊肚腹,从中取出其身精华所在的羊肝。
这种低阶妖兽腹中没有妖丹,可是妖力在体内凝结,却将它的肝炼成了种含有含气的特殊美味,武士以下的人吃后便可淬炼灵气、排除杂质,有清肝明目的功效。而它的肉虽然无此灵效,却也味道鲜美,饱含温和灵气,也是武人用来进补的不错食物。
徐绍庭提着郑卫特地寻来的浮伽木剑剥开羊尸,先从中取出呈淡金色的羊肝放在几枚宽大的草叶里盛着,然后又拿宝剑割下肋条处肥嫩的羊肉,到处浅溪边清洗。而任卿自然不能让个小孩子干活,自己只是闲着,便从那枚玉佩里拿出了火盆、火箸、小刀和锅盘碗筷之类东西,又去旁树下捡了些干树枝来生起火盆、架好烤肉用的架子,等着徐绍庭料理羊肉。
虽说是君子远庖厨,可也不能看着那么小的孩子忙前忙后,他自己却擎吃坐喝吧?
徐绍庭拿了小刀切肉,果然比用剑顺畅得,不时就剔骨去皮,割下了约有三四斤的大块羊肋肉,串在树枝上烤制。羊肝因为是灵物,他便料理得为精致了些,接了烤肉时滴下的羊油,然后用铁锅细细煎了羊肝。
他也不曾进过厨房,但小时候在徐家过得清苦,干活时显得颇为利落,刀工也因为练剑练久了,相当精准。这猇羊是天生妖灵,并没有寻常羊肉的腥膻气,现烤现割下来,入口便是股浓厚的焦香,嚼几下能尝出不易查觉的淡淡腥咸,却显出野趣。而羊肝切成薄片后用油煎香,只稍稍洒点盐就能提出本身的鲜香,口感鲜嫩滑腴、软糯细腻,滋味之美难以尽述。
徐绍庭吃了片羊肝之后,就觉着股灵气从喉中流下,然后化作气雾样的东西散到全身各处,当即便是精神振。他回味般舔了舔嘴唇,颇觉可惜地说道:“之前那些猇羊的羊肝都被他们取走了,也没还给咱们。当时咱们若是取了,就能带回去慢慢享用了。师兄你真是太好心了,那些人是故意欺侮咱们的,只是看着赵师弟他们来了,才不敢再闹下去……”
他不知什么时候就开始爱用咱们这个词,任卿也听凭他随口抱怨,将盘子里的羊肝都给他夹到碗里,自己只慢慢割着羊肉吃。又连吃了几块羊肝之后,他才发现自己似乎吃得太,而师兄还口也没碰过,连忙夹起自己碗底仅剩的那块递到他唇边:“师兄你也吃。你也是突破境界在即,吃这个对身体有好处……虽然都快被我吃完了……”
他的声音渐渐放低,脸上也有些发烫。任卿看了他眼,嘴角浅浅地扯出抹笑意,张口咬上了那块微凉的羊肝。
☆、第 18 章
猇羊肝中饱含着灵气和药力,两人吃过了饭,便在清边找了清净地方,打坐运化那些灵气。徐绍庭果然天资过人,闭目之后就立刻陷入了深定中,身周灵力翻腾,化成片淡淡云气包裹住他,细细修补滋养骨骼。任卿就坐在他身旁三尺以外,目光直关切地落在徐绍庭身上,见他潜心入定了,才向空中轻轻叫了声:“引导者?系统?”
引导者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似乎是因为憋了许久没能好好说话,激动得连口气都不换,滔滔不绝道:“你已经体会到脑残光环的好处了吧,是不是特别想现在就把圣母值充到满点,开启真正的脑残光环?等到你能圣母光辉照耀天下时,脑残光环就可以不需要圣母点交换,随时随地展开,那些想来打脸的脑残不用你出手就能主动给跪了……”
任卿极冷酷、极残忍、极无理取闹地轻叱道:“够了!这东西的效用以后再说,我现在找你是想问,怎么得到那个圣母点数?”
引导者虽然口气哽在喉头,但听说他要主动提升圣母等级,都快要感动哭了,连忙主动替他介绍:“圣母点非常好积累的,平常帮助别人做好事就可以,但有种方法会快捷——就是忍受别人的误会和伤害,然后毫无芥蒂地原谅他们。圣母的最高品质就是无怨无尤地被人伤害,用自己高尚的情操感化那些人,让他们和你起升华思想境界,达到生命的大圆满……”
“原来如此。”任卿眉头紧皱,努力从引导者的话里挑出自己想知道的东西:“只消我平日积德行善、助人为乐,这圣母值就能提高了,然后积满五十点便可对人说次‘无情无耻无礼’,令其悔改初心,成为有德之人,可是如此?”
大丈夫当周济天下,做善事是理所当然的,不算什么。至于凭白忍让别人的委屈伤害,还要谅解感化对方之举……那就不是圣人而是痴傻了,岂不闻孔子也曾说过“以直报怨,以德报德”么?
引导者飞快地答道:“恭喜你,都学会抢答了!我们的脑残光环就是这么功能强大,无论心狠手辣的人,只要被脑残光环照到都能立刻改过自新,而且效用持久,绝不会因为同个理由来找你两次茬儿。”
他说得信誓旦旦,就等着任卿崇拜惊叹抱大腿了,可惜等了半天却只得了句:“这些日子我不曾和你说话,你便直没开口,也是为难你了。”
虽然没有崇拜,能体谅他们的辛苦也不错了。引导者大人有大量,慨然答道:“没什么,谁叫我的本职工作就是这个呢。只要你能懂事点,早早去追求白明月,再努力给徐绍庭送经验送人头、帮他当上皇帝,就不辜负我片苦心了。”
任卿点了点头,诚恳地答道:“以后我不招呼你,你就不必再开口,之前那样乱得人眼花的提醒也不要再出现。只须简单提醒句,令我知道你们弄出了新花样,等到安静无人时,我自会再问你的。好了,咱们就此别过。”
自从上次句话斥得引导者闭了嘴,他就慢慢领悟过来,这引导者看起来灵异非凡,却只能用话语引导他做事。也许是因他今生转修武道,体内阳气升腾健旺,才使鬼神不得轻易侵体吧?
那两个引导者这回却是作茧自缚了。不过他绝没有同情的意思,反而打算进步破坏他们的计划——还有两年他就该被征辟入朝了,到时候想法积攒够了圣母点,就把这脑残光环用在白明月身上,断了他争天下的路,也叫那时时刻刻不忘了引他走向死路的引导者自作自受,岂不痛快?
他想得畅快,心里堵着的千钧重担似乎也松动了丝,仿佛头顶密密枝叶之间落下的阳光照进他颅顶,照得心底片明澈。周围的灵气不知不觉也包裹住了他的身体,争先恐后地冲进他全身骨骼中。直填至全身骨髓无法再吸取灵气时,灵气竟如巨手样开始压榨他的骨骼,从胸口当中那节胸骨里攥出了滴精纯的灵液。
灵液滴落后,就顺着血肉渗入最初入武道时打通的气海穴,化成颗柔软润泽的明珠悬在其中。这颗珠子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残之处,可是才落入膻中,同属任脉的上下两个穴便同震动起来,当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像被日光照到的薄冰般化去,整个胸膛都是片清爽通透。
洗髓完毕,灵气开始打通经脉,就是晋入了武士境界,骨髓内可以自生灵液,流入气海中存储起来,不像初入武道时那样依赖天地间的灵气了。
此时他体内臻于饱和的灵气也有了去处,纷纷拥向那滴灵液照映到的地方,点点消融着穴道间的无形隔膜。任卿整个人都像被包裹在灵气的茧子里,心神深深沉浸在那两处穴窍里,完全没发觉旁的徐绍庭已经从入定中清醒过来,正怔怔地看着他。
“本来以为这回入了洗髓境界,就有机会再接近师兄些,想不到现在差距却是大了……”刚刚晋入洗髓阶的兴奋还没完全过去,却看到了师兄再度提升境界,走到了远、难追逐的地方,徐绍庭心中颇觉复杂。
他是真心为了任卿能在武道上进步而高兴,可是洗髓与炼骨之间只是小境界的差别,武士与普通武人就可谓隔着山岳了。以后师兄还会看得上他这么个小小的洗髓境武人,像以前那样关照他吗?还是会和书院里那些武士来往,把他这个本就是舅父硬塞过去的师弟忘到脑后……
任卿这些年待他越好,他的依赖之意就越重,也就越担心有天会失去这份关爱。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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