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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5

    教你养成一只圣母 作者:五色龙章

    的孩子。

    把个毫无自保之力的五岁幼儿扔给了和他前世有仇的冤家。

    幸亏任卿先前就有了扳正徐绍庭的打算,才不至于接过这孩子的第刻就把他扔到窗外小河里淹死。他只是神色淡淡地把徐绍庭领到客栈的房间里,也不用拿书,就坐在椅子上给他背了篇《大学》,边背边讲解。

    大学之道,大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他要教徐绍庭这个小反贼的第课就是“知止”。

    为人君,止于仁;为人臣,止于敬;为人子,止于孝;为人父,止于慈;与国人交,止于信。不管上辈子如何,这辈子他必定要让徐绍庭谨记住为人臣子的立身之本,不要为了无边的欲壑就搅乱这天下。

    ——虽然天下之乱也不是从他起,反而自他终止,但此人若好好做个忠臣,以其才能该可做朝中砥柱,辅佐末帝重振朝纲了。

    想到这点,任卿的神情也柔和了几分,唇边露出丝笑容,徐徐问道:“方才我讲的为人之道,你听懂了吗?”

    徐绍庭也忍不住跟着他笑了起来,因为脸庞过于瘦小而显得硕大的双眼弯起,生机勃勃的光芒便从其中透出,朗声答道:“师兄的意思就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所处的位置,有自己必须尊守的本份。就像师兄待我十分仁厚,我也会敬重师兄,听从师兄的安排。”

    嗯,这么小的孩子能想到这点也不容易了。

    有子曰:其为人也孝悌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有郑先生这个榜样在,指着徐绍庭孝顺父亲、友爱兄弟是不可能了;至少能教得他孝顺舅父与母亲,友爱自己这个兄长,将他的心绑在忠恕仁孝的标杆上,这孩子将来就不至于长得太歪了。

    他畅想得十分快意,却不知对面乖巧听话的小小孩童脑子里转着和他完全不同的想法:

    “为人父,止于慈”,可是他父亲这样不慈,如果没有舅父和师兄在,他们母子辈子也无可奈何。“为人子,止于孝”可他现在在舅父庇佑下,徐家人再也不能强压着他顺从他们。师兄教的这些道理都是很好的,只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所以……果然还是要有力量才能够保护自己。

    要是他以后有了舅父那样的武学境界,能让所有人都按着师兄说的来做,那样的话,师兄会不会对他笑得好看,像在徐家时那样温柔地摸他的脸呢?

    所以说,有时候反贼就是天生的,不是随便读两本书就能正回来的。

    ☆、主角的实力

    郑氏的身体不好,所以他们的车队路上走走停停,回去这路上花的时间比来时还长。病人最怕吵,在车里不方便讲课,任卿就抓紧晚上的时间,从《大学》讲到《中庸》,不管这么大的孩子能不能真的理解,连原文带译注硬灌段,然后让徐绍庭自己回去背记。

    至于郑卫让他教的武道——他这个弟子还没从师父身上学到过,又怎能以己之昏昏而使人昭昭?干脆还是不要耽搁徐绍庭,让他在入武道时就走上歧途的好。德行才是君子立身之本,武道这种细枝末节的东西,还是等郑大宗师有时间自己替他开蒙吧。

    他白天考较徐绍庭背书,郑氏听着,脸上渐渐泛起了笑容,费力地抬起头对着他说:“郎君肯教阿继经书,也是他的福分。这孩子都是被我这个无知的母亲害了,若我当初没有行差踏错,他也不会跟我吃这么年苦。”

    说罢又转头叮嘱徐绍庭:“舅父和师兄教你的都是好的,你都要认真地学,将来修身养德,不要像我样……被人看不起……”

    她只说了这么几句就气喘吁吁,脸色青黄,憔悴得让人不忍卒睹。徐绍庭连忙保证会听她的话,任卿也起身施了礼,十分郑重地答应她:“阿继也是我师弟,以后我自然会引导他克己复礼,做个品性清白无暇的贤人。”

    郑卫本还想让他教徐绍庭锻体口诀,但听到妹妹的意思,也就默然,放手让徒弟随便教了。

    直到两个月之后,他们才回到了关山武学院。

    这座前书院座落在群山之间,正在座山壁环抱中,方圆有百十亩大小,从正堂到抱厦共分为十几间武室,可供师徒授课,也能让弟子们静心揣摩锻体法诀和招式。

    外面院落的青石地面也被修整得平坦如镜,棵树也不留,越是寒冬凛月或是炎炎夏日就越难熬,也越能磨炼武者的毅力。能耐得下心困在斗室中研究武道,狠得下山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才能在武学道上有所进境。

    书院的山门就建在条高峻狭窄的山路上,沿着山崖蜿蜒回环,每阶都有小腿高。而且这条山路极窄,只有面贴着山壁,走起来处处险况。中间还有道夹梁是完全悬在空中的,是由郑卫以武学大宗师之力切石壁为梯,架在高低的山壁间,身心稍有动摇就要滚落下去。

    不仅是普通人绝难上山,就是入了武道之人走上这么趟,精神和身体也都要绷到极致,不必提上山之后还要在凛冽山风间锻体了。

    当然,郑卫自己回山时是不会走这趟路的。他们乘着角驳车直接落到了书院所在山峰顶上的精致宅邸中,郑卫抱着妹妹回了正房,任卿和徐绍庭则在侍女的引领之下住到了旁边座小院里。

    这座房子远比不上任氏的精美宽敞,可是因为建在深山中,就了许自然趣味。无论是房前房后的大树还是园中不知名的花朵,都有种疏疏落落的天然之致。山风穿过庭院和门窗,给他们两人住的小屋里送来股清爽的草木芳馨,比西域传来的高级香料沁人心脾。

    唯的缺点就是房里得住两个人。郑卫怕两个孩子夜里害怕,也不想让任卿像在家时样长于妇人之手,特地安排他们同住间,这样每日同进同出、互相照应,也省得大人担心了。

    徐绍庭倒是习惯了两人同住,小脸上挂着几分安心的笑容,把自己的衣服放进床头柳筐里,然后帮忙收拾任卿的行李。他个子虽小,干活却十分利落,忙前忙后地跟着仆人搬东西,小小的身影忽东忽西,额上不会儿就挂了汗珠。

    任卿看着十分碍眼,把把他揪到身边教训道:“你不必做这种仆役的事,静心坐下来跟我读书。”

    男孩子不能每天囿于房舍之内,干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而是该立下鹏程之志,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除了造反以外,志向越大越好。

    而且之前在路上不方便,才只空口给他讲些典籍,现在已经回到书院了,写字这项也该提上日程了。

    这间偏房里也有书案和纸笔,下面铺着精美的卷云文草席,坐上去既清凉又柔软。现在已经是五月间望六月的天气,打开东窗之后坐在书安后,只觉清风徐来,正好静心读书写字。

    他让徐绍庭坐在自己肩左,然后铺开张白纸,研好半池墨汁,提笔写下了个大大的“徐”字:“这就是你的姓氏,徐家是益州郡望,源自帝颛顼玄孙伯益之子若木。本朝真宗时曾出过位左都御史徐谦,前朝……”

    这个世界还有前朝吗?任卿不大确定,也就不敢再往前数,而是把笔塞进了徐绍庭手中,让他模仿着自己的笔迹写出来。但这个字在初学者写来有些复杂,徐绍庭努力回忆着他刚才的握笔、运笔方法,盯着那个“徐”字努力摹写,笔画却像是毛毛虫爬成的,当中涂得团黑,弯弯曲曲极难看。

    男孩脸上发红,握着笔的手直往身后藏,甚至恨不得把这字也藏住了。任卿却不管他写得好不好,直盯着他写了大大小小十个徐字,才伸出手去,握着他的手指,个指节个指节地掰到了正确的位置。

    徐绍庭虽然已经满了五岁,个子却还不如般四岁的孩子高,又单薄枯瘦。任卿伸手便将他半个身子都拉到了怀里,然后握着他的手撇捺地写了起来。他的鼻端充满了淡淡的兰香,半个身子都偎在个温暖的怀抱里,右手被人牵着在纸上游走,笔笔写下了刚刚无论如何也写不好的“徐”字。

    徐绍庭紧张得全身都僵硬起来,甚至不敢呼吸,生怕出什么错漏,会影响师兄的心情,让他觉着自己不可造就,不再教自己写字。两人的手宛然已经合成了只,流畅自如地在空中滑动,而指间握着的笔杆也听话了起来,笔头浓淡得宜的墨汁印在纸上微微晕开,画出了令人惊叹的漂亮线条。

    就在他的忐忑中,任卿已经带着他写了几个婉转圆润的徐字,然后就放了手,让他自己写来试试。

    乍离了那双有魔力的手,徐绍庭紧张得手指都微微发颤,回忆着刚才的动作,笔笔写了下去。才被抓着写了这么几下,其实还不够他体悟出用笔的定式,可是他的武学天赋太高,方才运笔和方式和手指用力的轻重都被他的身体自然记住,然后在独自写字时完美地模拟出来。

    虽然字体和风骨之类还看不出来,但笔画已不像刚开始写时那样歪歪扭扭,而是饱满舒展,能准确地搭成字。任卿坐在他身边添水研墨,衣服上淡淡的熏香随着起坐的动作飘散出来,虽然算不得什么红·袖,确实也能添香了。

    环境也能促进人的学习劲头,徐绍庭越发眼观鼻、鼻观心,生怕哪笔写得不到位,让任卿觉着他朽木不可雕。他越写越流畅,写满张纸后恰恰就有另张纸递到眼前,于是毫不停滞地接着写这同个字。那只纤细的手腕悬在空中,旋转时灵动如意,像是舞蹈般按着定的节律连绵不绝地划了下去。

    写着写着,他的心里片澄静,之前为了讨师兄欢心而定要写好的刻意感渐渐淡去,整个身体都沉浸在了那空灵高远的境界中。笔下的“徐”字渐渐也脱了简单的模仿,字体仍是脱胎于任卿的楷体,圆润端正,笔划却渐渐看出了筋骨,有了独属于他的风骨。

    任卿边看边轻轻点头,心中暗赞:“天赋过人,果真是个读书种子。”

    可惜这个读书种子天生就是和他来做对头的。他刚刚夸过句,就觉着身周吹来的风有些变化。本来是清爽快适的长风,忽然变得凝滞了起来,像有胶水将空中凉意沾住。并非感觉不舒适,而是舒适过了头,有种平常打坐冥想或是锻体时才能感受到的,灵气在身周涌动的感觉。

    他凝神仔细感受,方觉出自己的感觉不差,现在凝在他们身周的并不是普通的山风而是武道中人吸取的灵气。只不过这灵气并不像平常那样投入他身上,而是自他身上拂过,活泼泼地都投入到了徐绍庭身周,将他裹成了个茧子。而被灵气裹在当中的徐绍庭,仍是毫无知觉地专心写着字,举动之间若合着什么节拍,浑然天成,竟有几分“近于道”的味道。

    可他这些日子明明只教过读书写字,这孩子怎么就自然悟通了武学之道,还破开了武道第关的气海窍,正式成了武人呢?

    而且看这灵气涌动的速度和凝胶般的质地,简直比他这个已进入洗髓期的武士也差不了少了。刚刚他还夸徐绍庭是读书种子,敢情完全夸错了方向,这人天生就是个习武的种子!可再怎么有天赋,这么点基础都没有的孩子,怎么能在写字的时候就突然打通了气海关窍呢?

    难不成这就是那个聒噪的鬼神说的……主角光环?

    ☆、兄友弟恭

    主角气运的强悍任卿上辈子已经领教过了。想想徐绍庭能从个小家族不受宠的嫡子走到天下至尊的位子上,用天资纵横、雄材大略尚不足以形容。能够坐拥天下的人,读书写字比旁人快点,习武天份比旁人高点,又算得了什么呢?

    前世任卿嫉妒了他半辈子,到临终前还是不得不承认他是宇内英主。现在嫉恨之心已去,自然能平静地、单纯以师友的态度来看待他骄人的天份。只不过任卿在意的并不是徐绍庭习武的天赋,而是他写字的天赋。

    才教字就能写出风骨来,以后加教导,岂不就能教出个王右军父子之流的人物?

    这样的才士若是也沉沦武道,白白浪费了自己这身造化,实在有煮鹤焚琴之嫌了。郑先生也是,不好好地当他的大儒,非要习武干什么?还把书院开成了武道院,生生耽误了徐绍庭这个书法大家的苗子。

    任卿感慨地看着这幕,等徐绍庭从空灵境界退出来,便把他手里的毛笔抽出,平平淡淡地说了声:“方才你写字时已经突破了气海命窍,能感悟到天地灵气,从今天起就算是武道中人了。”

    徐绍庭先是吃了惊,过了好久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眉眼舒展开,小脸上洋溢着片欢欣雀跃。他自打离开徐家之后,就跟着郑卫吃住,所用的都是蕴含灵气、促进武者体魄的海内奇珍,如今的模样虽然还是瘦小,却已经有了几分小孩子该有的粉嫩水润,笑起来眉眼弯弯,十分可爱。

    恰好任卿就坐在他身边,而且为了说话,特地将半边身子转过来,胸口正好对着他,两手也落在身侧——这个温柔包容的胸膛简直就是给他准备的,徐绍庭自是不会客气,歪头就扑进了任卿怀中,乖巧地笑道:“都是师兄教导得好,要不是师兄带着我写字,我怎么能感受到灵气运转呢?”

    胸口忽然贴上了个热乎乎毛绒绒的小脑袋,任卿也有些别扭,乍着手不知该推出去还是怎么样。可听了这句诚心诚意的感谢,又不忍心生硬地把人推出去,终是抬了抬手,在他头顶上轻摸了下:“这都是因为你自己天资卓出,不是我的功劳,不必谢我。只是为人根本在于德行,不在于武力,你要牢牢记住这点,不可因为开始锻体就懈怠了读书。”

    他的语气转为郑重,这就是教导了。徐绍庭连忙从他怀里爬起来,长跪作揖,稚嫩的小脸上派严肃:“阿继以后必定牢记师兄教导,不会因为习武而荒废读书的。”

    任卿对这肯受教态度十分满意,顺手又他头顶摸了两下,只觉他的头发也比初见时光滑柔顺了许,摸起来蓬蓬松松的,手感倒也相当不坏。

    徐绍庭灵心慧性,渐渐也悟出了这位师兄的好恶,趁他高兴贴了上去,软软地恳求道:“师兄再教我几个字吧?刚才师兄握着我的手写字,我就记得特别清楚,比开始单凭模仿进益快得了。”

    任卿奇道:“你已突破入道关卡,不急着学锻体诀吗?”他还以为这个世界的人个个好武成痴,徐绍庭也是跟了他之后学不到武诀,无奈之下才肯读书的。

    他本还想着,与其让徐绍庭心不宁意不静地磨字,倒不如先讲了入门关窍,当作是给他点甜头。想不到这孩子如此乖巧文静,温顺地坐在他身边,和前世记忆中雄姿飞扬的卫国开国皇帝徐绍庭简直判若两人。

    或许他的心性本就温和纯粹,只是后来吃了太的苦,又受到白明月挑拨,才变得那么偏激了?哪有那么像白明月样天生反骨,小小年纪就会用权谋手段拉拢操控人的呢?

    嗯,以后得注意不能让这两个人见面,以免他教得好好的师弟,被白明月带歪到上辈子那条道上。

    任卿心情大好,又裁了张纸,教他写了个“继”字:“这个字念‘继’,就是你的小名,阿继的继。继有承续的意思,望你将来能承续圣贤之志,将天下兴亡、民生哀乐担于肩上,做文、不,做周公那样辅佐天子、振兴天下的忠臣……”

    差点说出文王来。武王伐罪吊民、覆商建周,其中哪能没有文王打下的基础。徐绍庭万学文王不成而做了武王,就是他亲手把个有忠臣潜质的人材教歪了。

    徐绍庭还眼巴巴地看着他,小脸上派钦佩之色,等着听他讲讲自己这名字的由来。任卿不觉微笑,徐徐讲着诗书中与继字有关的句子,握住他的小手写下了个个继字。

    徐绍庭已经掌握了握笔的方法,也知道了如何下笔、收笔,写好这个字比开始快,只是没再出现写着写着就顿悟的恐怖进展。他倒是很沉得下性子,笔画都写得极认真,任卿放手任他自己写,他也能像有人管着时样,动作严格按着师兄教的来,没有半分浮躁。

    任卿越看越满意,起身去翻了翻自己的书箱,取出卷淡黄色帛书。他捧着书回到案边,居高临下地问徐绍庭:“师兄直压着你读书,不许你接触武道,你可着急了?”

    徐绍庭放下笔,起身答道:“师兄教我什么自然都是为我好,读书才能明道,这是立身的根本,我年纪还小,学武可以晚些再说。”

    他这些话乃是出自肺腑。从开始他就发觉了任卿不愿意教他习武,反而极为注重教导他的德行。他也没见过郑卫教导任卿,并不清楚他们这些武人该怎么学习,只是查觉出了师兄在教他读书写字时,只要他学得快就会高兴。而在这种时候,他提出亲近点的小小要求都不会被拒绝。

    他这辈子除了舅父之外,哪还见过这样神仙般的人物?这样的人待他竟还十分温柔,从见面就直护着他,就像是上天赐给他的救星。而且令他欢喜的是,师兄看待他的眼神也和别人不样,从没把他当作过无知孩童,而是很平等的、期许的,像是对待个和自己样的名门子弟。

    那双眼里偶尔会掠过复杂的神色,像是透过他在看别人,可是只要他读书读得好,那种感觉便会很快退去,变成温暖喜悦的神彩。

    舅父和母亲待他的确很好,可都是隔了辈的人,又因为母亲身体不好,没法子这样陪着他、照顾他。所以他就忍不住贪恋师兄的照顾,希望他能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不要去想那个不知道是谁的人。师兄喜欢他读书,那么他就等到侍疾时再向舅父请教武道,在师兄面前就只读书,不习武好了。

    他的诚意从身体处处透出来,眼睛明亮而灵动,却又能沉静下去,不因天赋而兴起任何浮躁的浮澜。任卿看着他,就像看到块藏在石中的璞玉,已给自己落下了第刀,从缝隙中透出丝微弱不可查的莹莹光彩。

    哪个做师长的,不得意这样的弟子呢?他唇边微含笑意,坐回书案边,摊开那卷开篇磨得微旧的帛书,指尖点着卷首三个大字说道:“这是我荥阳任氏传承的锻体法,或许比不上仙朝白氏的,却也是直指入虚的上品功法。你现在刚刚入道,我也才突破了炼骨境,借着上境界的感触还未完全忘记,就指点你二吧。”

    徐绍庭激动之情简直无以言表,拼命点着头,目光紧随着任卿手指移动,努力记下那些繁复陌生的文字。任卿快速念过那段怪力乱神的仙帝史和锻体境界之类的介绍,待念到炼骨法诀时,就拿出了新纸,握着徐绍庭的手字字抄录起来。

    既然他这方面天赋绝佳,就连武诀带写字起教,炼骨法短短百五十字,抄个百八十遍就该能牢牢记下了。万这当中徐绍庭再进了阶,他立刻就下山让人给自己打块牌匾,上面就题上“万世师表”就好。

    手把手教徐绍庭写了十几遍之后,任卿便撒手不管,坐在旁边看着他笔笔摩仿,同时半背半念着这段法诀。

    转天早,他们去向郑卫请安时,这位出了名不会教徒弟的大宗师脸都有些抽搐,抓着任卿的手反复问道:“你是怎么教他的,不是只读了几本经籍吗,怎么这么快就入道了?想当年我这般天资,还是炼了半年的锻体拳才能突破气海、引入灵气的,这孩子居然进境比我还快……”

    任卿谦虚地笑道:“弟子没教什么,都是师弟天资高,写字时突然顿悟,就入了武道。”

    郑卫“啧啧”叹道:“还是老夫的眼光好,收到了你这样有天赋又会教人的开山大弟子。原先我还觉着行简教师弟教得不错,跟你比,简直是全无章法……不行,你修为还是太低了点,要不让你去武学院里带带那些弟子,说不定就能教出个宗师来……”

    他喋喋不休地抱怨着书院里那位大弟子方行简不管用,自己修行的还算凑合,教师弟时却点也不讲究方法,这么久也教不出个上档次的师弟,搞得他还得上外面千求万恳地才弄回来个开山大弟子。

    他前世的爱徒兼今生的外门大弟子方行简憨厚地在旁陪笑,羡慕地看着新任首座师兄。来请安的其他弟子也有惊叹于他们修行速度快的,也有羡妒交加的,虽然在师父面前不敢表现出什么,眼神中却流露出了几分心思。

    任卿习惯性地客套道:“哪里,方师弟器量恢弘、才识过人,性情也疏阔,有颜子‘不迁怒、不二过的风范’呢。”

    这些都是郑卫上辈子夸方行简的词,为的是绕着弯夸自己是孔子样的圣师。他正好拿过来点评,仍像前世与郑卫平辈相交时样点评他的弟子。可这话长辈能说,他现在不过是个八、九岁大的小孩子,强作大人相夸奖比他大三十余岁的成年人,这情形就显得有些滑稽了。

    郑卫笑起自己的徒弟自然没有顾忌,掩在唇边的麈尾毛都被吹得来回摇动。方行简也忍俊不禁,低声说道:“小师兄年纪不大,可真有前辈高人的气度。”

    满室弟子不管是真心喜悦,还是暗含嫉恨,至少在郑卫面前都是派和气。徐绍庭挨在任卿身后,看着任卿言笑晏晏地与那么人说话,心中却有种无以言表的失落和不安。

    师兄还从没这么夸过他呢。是不是因为他太小、太弱了?也许等到他也像方师兄那样强时,不,等到他像舅父那样强时,师兄也会看到他的好处,像现在这样夸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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