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有欲 作者:虞椒山
人走来走去的脚步声。或许他就要对我下手了,对此我竟然感到有些愉悦。
人类的脑子比他们的所摊上的主人要高级许多,没有了鞭刑的疼痛给我躲避,便自发地开启了长时间的昏睡,将一切焦虑无望粗暴地隔绝断电躯体的梦境之外。如果不是朗曼先生会按时拿着盘子逼迫我进食,可能二十四小时内这具肉体也没办法将眼睛睁开一次。
“我很抱歉”
曾有一次我就快要睡着感觉到他对我轻声说着,就将额头像那样抵着在我的肩膀上,亚尔林还用手指梳理着我后脑的头发,就像曾经为他们主人所千万次渴求的那样。
墓碑下的人听到讲话声是不会有任何反应的,我连眼皮都没有掀动一下。
作者有话说
有人说这章如果萨沙哭要把我做成宵夜,本来是准备让萨沙哭的,但是这个人又说如果我十一点前不更新就让我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所以明天可怜的作者就要变成宵夜了(。)明天的更新结束他们俩多灾多难的高中时代,然后会是亚尔林视角番外,之后会是成年人的相爱相杀(。)大家中秋快乐啊~我爱你们一个个揪出来亲亲~?
第十八章 笑面人(上)
我不知道现在是几点。
如今对时间的判断全然依据于亚尔林。如今,“不叫地下室中的那个人饿死”这个勉强对于朗曼先生算作责任的事件成为了我同他见面唯一的机会。
他再不对我说一句话,也再不对我执起鞭子,只将食物灌给我便离开,我们相安无事好一段时间。但现在来自胃袋的饥饿感提示着我,朗曼先生已至少有大半日未曾出现于地下室了,这是前所未有的体验,亚尔林一直是个极度准时且克制的人。
很难想象他会突然消失并摒弃自己的承诺,尽管我们没有任何协议,但这是两个人之间的某种默契存在。
然而。现在从栅栏门外钻进来的光从最初朦胧模糊逐渐加叠成金色,这些小东西在同我的理智悄声讲述,这个点必然是午间以后了。
为我眼睛所看着,这些光由光耀最盛又为时间流走而被推动得逐渐昏暗下去。观察着他们的往来,这些天内,我难得不再感到昏聩,困倦叫一种连我自己也不能够解释明白的东西从脑内扫除干净,全然地偃旗息鼓,就连饥饿也不能够转移开我半点注意。
只要那门一刻不叫朗曼先生推开,我的眼睛就一刻无法解除这禁锢的魔咒,连眼都不乐意多眨动一次。我早就发现了,自从朗曼先生出现后,我的身体的每个部分对于忤逆主人意图这类事情执行绝佳。
全神贯注。我将两道目光全锥在那门同它脚下的楼梯上,等待一个男人又一次在我面前,那是天使和魔鬼的双重降临。
亚尔林去哪里了呢?为什还不来?发生了什么?
我真担心他。这是我不能接受也耻于承认的事实。
我已然叫那个魔鬼作弄成了这幅样子,满身的伤痕都是仇恨种子该被播下的证据。每一下鞭挞,我以为都将转化为他们的肥料与沃土,这些泥地里的种子会发展得兴兴向荣,只等着一切结束后的收割。然而只一阵“亚尔林消失了“的恶风,便叫他们纷纷甘心倒地,连根拔起,成为尸体满载的荒土。那仇恨的种子一开始便是假的,自然也颗粒无收。
只是就连我自己也才发觉恨意竟也是作假。我为此感到羞耻。
我以为亚历山大.莱蒙托夫该恨他的,但事实上只有当朗曼先生全手全脚,好模好样地,最好还能面无表情精力充沛地赏我两刀子时,知道他切实安全,这个人才能心安理得地将他恨上一恨,虚伪地吹两句“我恨他”的号角,以发泄自己被如此对待却不曾反抗的羞恼。
但凡他真从我面前翩然无踪,叫人不知晓存在死活了,这一点对于羞耻心安抚的考虑也随之消失。心中只叫忧虑缝补得针脚密麻。
而这些忧虑半点儿也不关乎于我自己将如何面临在这个地下室的饿死或者渴死——你知道这个大黑棺材容纳我这么一个被迫“消失”的人口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可能过上百年也没人发现——此刻全部的领域都刻写着“亚尔林朗曼”的名字。甚至此刻我觉得只要确定得了那个人的安危,死在他手中也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了。
上帝,我真对这个叫亚历山大的人感到绝望,如果我能够见到朗曼先生,我一定请他拆开我脖子上的脑袋,检查出现了什么问题,当然如果能够把那个叫亚尔林朗曼的人也一并删除可真再好不过了。
“是这里……”
我的眼睛一直看到那光线消失,只能观察到黑暗。我才又听到了那冰块互相磨砺的嗓音,带有少见的焦虑。和几道脚步声一起朝着楼梯靠近。看来亚尔林朗曼还带了其他人。
栅栏门被很快打开,首先走下来的是朗曼先生。他面白如纸,脚步也不同以往的坚决,低垂着头,犹犹豫豫拖拖拉拉地往下踩,仿佛是第一次走这个楼梯。
亚尔林身后楼梯下又依次走下来几个男人,穿着整齐的制服。
是三个警察。
作者有话说
大家中秋快乐??(′ω`)??!今天也在虐我可怜的萨沙小宝贝儿!
第十九章 笑面人(中)
警察朝我走来。
我并不感到害怕,甚至对于审判终于被付梓这件事感受到十分之轻松。
事实上当听到地板之上亚尔林朗曼的讲话声我便做好了带着手铐站上法庭的准备,我是一个杀人犯。只需要打开柜子变能够看到同时在八张屏幕里看到,亚历山大是如何抄起刀子,将瘦小的熟睡的朗曼女士,给杀死、给捅得破破烂烂的限制级片。
他们中一个高个子男人骂着脏话,身上烟味很凶。一边带上手套,他解开将椅子固定在我身上的绳索。另外两个警察则于地下室四处高举相机探头走着,进行拍照。
“亚历山大……“朗曼先生在我腿边蹲下。两只眼眶很红,像刚哭过。仰望着我,拥有蓝色瞳仁的两颗眼珠子明亮,是镜面一样驯顺的湖水,像是会有春风从上面走过。只有我知道其中隐藏着怎样亘古坚韧的冰盖,即使他望着我,没有闭上眼,却总能将所有的风暴藏匿好。
警察已经解开了我的绳索,亚尔林闭上眼扯过我被解开从椅子后晃荡下来的手,用双手紧紧的捧住,摁在他的额头之上。那一定很用力,我可以看到属于我的那只手关节甚至有些变色。有眼泪从他的眼睛里滑入我的掌中。
这就像是雨水滑过石头。我沉默地想,我感觉不到那眼泪是冷是热,绳子早就夺去了我手臂所有的触感,顽固地将所有他们都抽替为麻木。
也有可能是他本就缺失人的温度与触感,自然也无法传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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