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世青风 作者:耳雅

    晟点了点头，又扫视了下群臣，见观契在众臣之中，脸上不动声色，似乎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就道，“月王，不如你去查吧。”

    观契抬头看了看敖晟，微微愣，还没来得及说话，旁的宋晓轻轻踹了身后王忠义脚——刚刚跟你怎么说的？快！

    王忠义赶紧嚷嚷，道，“唉！这个人选好啊！朝廷派亲王查此事，显得我们重视啊！”

    “对，有理。”群臣纷纷点头，叶无归也说，“的确是上佳人选。”

    月王本来想推脱几句拒绝的，但是现在看，没法拒绝了，只得点头，说，“臣遵旨。”

    他刚刚答应，叶无归又道，“对了皇上，您前两日不是去祭祖了么？皇陵是否有事？”

    敖晟皱眉，摇头，道，“没……我还进地宫给皇娘修饰了仪容呢……那些宫廷御医的能耐还不错啊，皇娘死去年，容貌却依旧如新，看得朕很是惆怅啊。

    蒋青在敖晟说这番话的时候，透过屏风的缝隙，仔细地观察观契的神色，就见他眉头微微地颤。蒋青皱眉……观契似乎真的不是毫不知情。

    “叶爱卿为何问皇陵？”敖晟问。

    “哦。”叶无归道，“臣听说，那些藩国，似乎想打先皇和皇太后尸体的注意……”

    “岂有此理！”敖晟怒极拍龙椅，群臣赶紧道，“皇上息怒。”

    敖晟霍地起来，对观契道，“月王，朕给你三千人马，你立刻彻查此案并且保护皇陵安全，若是有任何的闪失，朕为你是问！”

    观契听后，只得点头，道，“臣遵旨。”

    敖晟说完后，似乎还是不忿，挥袖道，“今日就到此，散了吧！”说完，转身离去。

    怒气冲冲地走出了金殿，敖晟在花园停了下来，回头，就见蒋青双手背在身后，溜溜达达地走了上来，看着他笑。

    敖晟回头看他，突然觉得……有些感慨。

    最近，他似乎总是能看到蒋青轻松自在的表情，有时候甚至有些调皮，明快充满了生机，随时会喜悦，也随时会动气，说不出的真实。

    回想下……年前，跟他起入宫的时候，蒋青似乎总是心情沉重。他知道，来是当时他们都年轻，四周危机重重，蒋青压力很大，生怕有什么闪失辜负了司徒和黄半仙的嘱托。另外，那时他还会时常想念黑云堡，所以总是闷闷不乐。

    敖晟失笑，当时自己会因为他脸丧气而跟他发脾气，闹到最后经常会吵架，不过最后服软先说话的，肯定是蒋青。再发展到后来，自己对蒋青心动了，越爱越深，蒋青却总是能回避就回避，东躲西藏的，生怕捅破这层窗户纸。再加上夏鲁盟总是出来跟他抢，弄得两人明争暗斗，蒋青看在眼里，也是无奈，那阵子的蒋青，似乎很不快乐。等到后来就是分离……敖晟几乎可以想见蒋青孤孤单单的三年漂泊必然很是凄凉无奈，大概和自己当时般吧。

    如今……敖晟突然有些想要感谢夏鲁盟的冲动，也许就是他那句不恨，让蒋青彻底地解脱了。而自己的耐心，似乎也在让蒋青慢慢改变。敖晟不禁有些小得意，所以说小不忍则乱大谋，还好自己能忍，才会有越来越高兴也越来越真实的蒋青。

    “喂。”蒋青在敖晟眼前了半天，见敖晟还呆呆地出神，就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问，“傻了？”

    敖晟此时已然回过神了，但是不做声，依然发呆。

    “晟儿？”蒋青凑过去看敖晟的眼睛，心说，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呆住了？

    刚刚凑近，冷不防敖晟凑上来就口亲住了他嘴……

    蒋青推开步，瞪敖晟，敖晟笑得脸灿烂。

    “你这招借刀杀人，可把观契推火坑里了。”蒋青道，“你要是想杀他，随时都可以把他关进大牢啊。”

    敖晟挑起嘴角笑了笑，道，“若是尸体回来了，那就说明观契与此事有关。如果没回来，咱们也不用去动他，反正他自己不会傻到说出来。若是他真有什么异动，我只要去祭次天，发现尸体没了，然后就定他的罪，先关进大牢里头，到时候发配边疆，看他怎么折腾。不过么，毕竟也是皇亲，他只要不叛乱勾结外敌，那我也不会为难他，必然让他做个享乐王爷，也算对得起我黄娘。”

    蒋青嘴角挑了挑，小声说了句，“玩弄权术。”

    敖晟笑了，凑过去，轻轻伸手在蒋青下巴和脖颈之间柔软的皮肤上搔了搔，笑问，“我听说，玩弄权术时候的帝王最神气，你觉得呢？有没有被我迷得神魂颠倒？”

    蒋青斜了他眼，转身往后头走，却被敖晟抓住了，道，“先不回后头。”

    蒋青回头，“你要去书房啊？”

    敖晟摇头，道，“青，记性比我还差？要去见殷寂离啊。”

    蒋青愣，问，“现在就去？”

    “嗯。”敖晟点头。

    蒋青想了想，道，“你若不想见他，我可以替你去。”

    敖晟笑了，问，“你去？替我揍他顿么？”

    蒋青失笑，摇摇头，道，“我打不过辕冽……不过秦望天和木凌在这儿，秦望天说不定能摆平他，不过我们三人联手的话，铁定能打过。”

    敖晟听着很是受用，道，“走吧……我还没那么没种，不就个殷寂离么？有什么不敢见的。”说完，拉起蒋青，大步往后头雀尾的院子走去。

    院子里，雀尾正在吃殷寂离给他们带来的土产，木凌看到有土产，自然也是在旁吃的，辕冽依旧冷冰冰在殷寂离旁，季思在旁伺候着，众人虽然是老相识，但是遇到之后尴尬却于喜悦。

    木凌秦望天都见过殷寂离，因此也不陌生。木凌吃着殷寂离带来的雪饺，嘴唇上沾着白白的糖粉，问他，“小黄他爹，你怎么来了啊？”

    殷寂离笑了笑，看了木凌眼，道，“小黄给我写信了。”

    “哦……”木凌点点头，拿起茶杯喝茶，这个雪饺好吃是好吃，就是太甜了。

    老头今天早上刚因为抗议青菜豆腐而绝食，没想到殷寂离就给他送雪饺来了，吃得正欢呢，冷不丁殷寂离冒出句来，“老头，嘴角的糖粉擦擦吧，不然让你徒弟看见了，说不定罚你个月没肉吃？”

    老头啃着雪饺在旁赌气，道，“哼，我怕他？”

    话音刚落，就听门口文达嗓子，“皇上驾到。”

    老头赶紧把手上半个雪饺扔了，抹嘴，问木凌，“小林子，还有糖粉没？”

    话音刚落，就听院子外头敖晟缓步走进来，幽幽道，“没了。”

    ……

    第八十七章，真心

    敖晟句“没了”，差点让雀尾被刚刚咽进嘴里的那半个雪饺噎住，个劲捶胸口。

    众人都有些无奈地看他，心说——瞧你这点儿出息。

    敖晟和蒋青起走到了院子里，殷寂离在座位上坐着，回过头，先含笑打量了下敖晟。

    敖晟也在打量他，蒋青之前见过殷寂离，因此知道他的性子就是这个样子，比木凌喜欢逗人和气人。木凌起码你不去招惹他他也不会来惹你，除非是很熟的人，可是殷寂离却完全不同，就算从没见过，他也喜欢撩拨两下，因为他很善于发现别人的弱点……

    敖晟观察殷寂离……看起来并不像他的年岁那么大，脸比小黄稍稍尖些。怎么说呢，五官是极像的，只是小黄还是有些圆润的感觉，所以跟人的印象是可爱过漂亮。而且他性子温和，喜欢低着头抬着眼睛开人，显得真诚有些可怜，也比较文静。因此看到小黄，你会下意识地产生种保护的欲望……也会觉得，他不是坏人。

    不过眼前的殷寂离，五官只不过比小黄稍稍狭长了些许，但整个人看起来……让人觉得莫名地来气。敖晟承认，殷寂离的确好看，但是态度感觉很傲慢，而且他眼含促狭，嘴角微翘，似乎有些算计，又似乎什么都没想……最可气的是他还微微仰着脸，垂着些眼帘打量人，有些……欠揍。

    敖晟自然知道殷寂离是不会武功的，也不可能真打他，就是觉得他不顺眼，也没觉出他哪儿倾国倾城来，不如他的青好看！

    当然，殷寂离也在打量敖晟，包括，他身边的蒋青。

    敖晟出乎他的意料，并不像辕珞，而是像辕冽……殷寂离下意识地转脸看了身旁的辕冽眼，就见辕冽也正皱着眉头，再看敖晟。

    敖晟身材高大，偏瘦但是看起来相当精悍，五官分明，鲜明突兀但不失精致，面相冷漠眼带傲慢，气质偏冷。但是敖晟的眼神里，少了份辕冽的冷冽，而了份辕珞的不可捉摸。脸上淡淡没什么表情，但是殷寂离善于看人，明白，敖晟不喜欢自己。

    再看他身旁的蒋青，殷寂离倒是吃了惊。原先他对蒋青的认识不过是停留在那个十几岁的少年身上。性格淡漠无趣，行事有些木讷，看似冷酷，其实心肠挺热……他对蒋青最深的印象，就是老实、特别特别老实，老实到他都不敢欺负的那种。还有就是心肠好，很好很好，好到人觉得他有些吃亏。不过如今，蒋青似乎变了些……感觉上不像以前那么冷冰冰不可亲近了，气质温和了几分。

    殷寂离虽然放肆，但是也不是不知礼数的，因此了起来，给敖晟轻轻揖，淡淡道，“殷寂离参见皇上。”

    敖晟点点头，道，“殷相不必礼，我知道先皇曾对你下有不跪令，凡是他不用跪的，你也不用跪。”

    殷寂离微微愣，抬眼看敖晟，旁的雀尾捋胡须，心说——做得好小崽子，就是这样，别被殷寂离的名声和气势给吓到，他横，你要比他横，气死他！

    “的确。”殷寂离点点头，转脸对蒋青淡淡礼，道，“青夫子，别来无恙。”

    蒋青点点头，对殷寂离礼，“殷相。”

    殷寂离轻轻地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长地看了蒋青眼，蒋青专开视线。

    殷寂离这眼其实看出不少门道……刚开始的时候，他和蒋青见面是在黑云堡，那是木凌病刚刚治好那会儿，黑云堡小黄和司徒请大家吃饭，并且给木凌和秦望天在黑云堡补办顿“望朝酒”。当时蒋青去的时候，他们滴滴见面……那时候，殷寂离觉得蒋青并不讨厌自己……然而现在——蒋青似乎不是很喜欢自己……理由可想而知。

    殷寂离观察蒋青和敖晟，看来……爱屋及乌，恨屋也及乌呢？

    辕冽直在旁，观察着几人的表情，敖晟转脸，看了他眼，对他微微礼，道，“皇叔。”

    辕冽愣，雀尾真想拍大腿，暗道——小崽子，做得好！对辕冽要恭敬，对殷寂离要狠，让殷寂离那只小狐狸有坏没处使，辕冽也没法发作。

    “呃……”辕冽对敖晟点了点头，显然很是吃惊。辕冽和辕珞可以说是死对头，对敖晟也从未关心过，说白了……敖晟对于他，那就是仇人之子，而他至于敖晟，也就是父亲的仇人。

    “殷相来了真是太好了，我都已经令人将圣旨发出去，招你入宫了。”敖晟道，“就是前后脚。”边说，边招呼殷寂离和辕冽坐下，季思上前给敖晟他们倒了杯茶，敖晟皱眉，“老相，罪过，怎么让您倒茶？”边说着，边亲手搬过张凳子，让季思坐下。

    季思笑容可掬地坐下了，继续听众人讲话。

    蒋青其实挺佩服季思的，这老头总给人种和年龄不太相符的热情之感，对待任何事情，似乎都很是乐观开心。敖晟跟他说过，季思有个很好的夫人，两人是那种成亲了几十年都把白头发了，还会在院子里嘻嘻笑笑扑蝴蝶的姻缘……羡煞旁人。

    蒋青边想着， 边给季思倒了杯茶。

    对过殷寂离眼眉挑了挑，心说——敖晟，厉害呀。

    雀尾在旁摇着扇子看着，木凌旁若无人吃点心，殷寂离带来了好土产啊，每个都美味……这个鱼豆腐也好吃，边吃，边往秦望天嘴里塞了个。

    秦望无奈，觉得他们是不是应该回避下呢？

    “……我听说南王来了乐都，来的还不是苏敏，就觉得有些蹊跷，派人去打听，说苏敏不在国内，所以大概猜到有战事了。”殷寂离说着，从精致的纸盒子里，拿出个雪白滚圆的雪饺来，放到个小瓷盘子里头，递过去，放到了蒋青的眼前。

    蒋青微微愣，殷寂离笑了笑，道，“江南特产，甜，不过不腻，味道刚刚好，讨人喜欢。”

    蒋青微微尴尬，看敖晟，敖晟冷眼看殷寂离——这人老不休，调戏他的青！

    旁辕冽也有些无力，看殷寂离。

    殷寂离收回手，拍拍手上的糖粉，道，“攻打南面很困难，我之前打过，不过只打到外围。”说话间，从袖子里，掏出了份东西来，递给了敖晟。

    敖晟伸手接了，就见那是个卷轴，打开看，里头很详细地记录了南方丛林里头的地形，各个藩国的属地还有民俗。细致得就连哪里会出现哪种动物都写得清清楚楚，另外，还写了如何攻打各个部族的战术策略，怎么样派兵，少人马……

    敖晟有些吃惊地抬头看殷寂离。

    殷寂离笑了笑，道，“我打仗之前，都已经研究好了，本来只是为了提防苏敏逃到丛林里头去，才做了这样的准备。”

    “说来，殷相，你当年为什么就不打了呢？”季思似乎有些不解，问，“你当年若是将南面都扫平了，那不就没现在的忧患了么？”

    殷寂离笑了笑，道，“季相，您不知道……当年兵力有限，而且么……”

    说到这里，殷寂离特地停顿了下，众人都转脸看他，等他往下说，却听殷寂离笑道，“我这样灭了整个南面，起码要用年的时间，不过么，若是用美男计，只要几天，苏敏就降了。”

    众人都有些无语，木凌咬着雪饺道，“好恶劣！”

    殷寂离笑了，“对敌人仁慈，那是对自己残忍……打仗为了赢，卑劣的方法都要用。”

    敖晟眼眉颤了颤，就听殷寂离接着道，“不过这也跟什么人教导有关。”

    众人都愣，敖晟皱眉。

    殷寂离转脸看雀尾，道，“我们的师父，从小可没教我们当好人……不像青夫子……自己就品行端正，善良温厚。”

    蒋青听后想了想，殷寂离说的也有些道理，自己天性比较老实这点他清楚，不会算计别人，当时不过就是帮着敖晟防御，而计谋也都是照着小黄给他的那个锦囊里头写的来的。敖晟本是帝王，少少也受了些自己的影响，现在就是明显！敖晟有时不够狠，特别是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似乎生怕太残忍了自己不高兴。对待修罗堡、黑云堡包括殷寂离的时候，敖晟少少也都会考虑到自己和他们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就算木凌他们对他如此不敬重，他也没有追究过。

    “嗯……”敖晟听完之后，突然点了点头，淡淡笑，阴测测地说，“没办法，谁叫我是最坏的那个生的呢，殷相应该庆幸我半道学好了才是。”

    敖晟话出口，连雀尾都愣住了，他本来想趁人不注意偷偷拿块龙须糖吃吃，没想到敖晟冷不丁来了句，他差点就咬了舌头。

    殷寂离的脸色也微微地变了变，他身旁的辕冽似乎有些不满，看敖晟，敖晟挑眉，冷冷回看他……两厢对视，敖晟竟然气势上点都不输，这让左看看右看的季思，也都吃了惊。

    就在气氛有些凝重之时，就听蒋青轻轻地咳嗽了声。

    众人下意识地看他，蒋青低声道，“斗完气就说正经事吧，反正该死的都死了，不该死的还等着你们救呢。”说着，又拿了个雪饺放在碟子里给敖晟，自己拿起刚刚殷寂离给他的那个，吃了口。

    木凌凑过去问，“怎么样？是不是好吃？”

    “嗯。”蒋青点头，抬眼，见前面的雀尾脸的不高兴，就拿碟子也给他装了个，推过去。

    雀尾瞄了敖晟眼，敖晟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看那图纸，道，“都已经过了二十年了，应该有些地方不样了吧。”边说着，边将蒋青推给雀尾的那碟雪饺，又往雀尾那里推了推，瞥了他眼。

    雀尾心满意足地拿过雪饺吃了起来，不远处伺候的文达转身对几个伺候雀尾的下人说，“老人家白菜豆腐的禁令消了，会儿中午饭给他上爱吃的吧。”

    下人答应了声便下去准备了，雀尾满心欢喜，笑容满面。

    殷寂离端起茶杯喝了口，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暗道，敖晟，你是想说，你对该狠的能狠到底，该慈悲的也慈悲到底么……你果然比辕珞有出息。

    想到这里，殷寂离又看了眼旁边正有些小心地吃着雪饺的蒋青。雪饺上很白色的糖粉，蒋青吃东西似乎恨细致，咬口，掉下来的糖粉用手接住，两口吃了个雪饺，将手里的糖粉倒回瓷盘子里……细致，却很有气概。

    蒋青正在考虑要不要吃个的时候，殷寂离突然又递了个给他，道，“夫子高才。”

    蒋青愣，接过雪饺，低头吃，耳朵微微有些红。

    殷寂离不禁感慨，所以说，玉在石中不是人人都能发现的，发现的就是捡到了宝……敖晟这小子，就是捡到的可是件珍宝。

    “最近的形势，我们也不是很了解。”辕冽道，“而且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旦开战，都要随机应变。”

    敖晟点了点头，看殷寂离，“殷相可否随军作为谋士？”

    殷寂离想了想，问，“这次谁带兵？”

    “朕自己。”敖晟回答得干脆利索。

    “谁先锋？”殷寂离问。

    敖晟微微皱眉，心里盘算着哪个人选比较好，却听蒋青道，“我。”

    敖晟吃惊地转脸看他，蒋青挑眉，敖晟转脸，“不行。”

    蒋青将嘴边半个雪饺放下了。

    殷寂离也笑了，道，“我也觉得不适合。”

    蒋青似乎不服气，敖晟立刻道，“青，不是你能力不行，是我会分心，你做先锋可以，不过我要看得见你，不能离开我太远，探路的活我死都不会让你去做。”

    蒋青不说话，敖晟又心疼，蒋青不高兴了不会闹脾气，就是不说话而已。

    “不过……”辕冽突然说，“在南方的丛林带，打仗先锋官需要武艺极好，而且极聪明细致……你朝中除了蒋青之外，还有这样的人么？”

    敖晟皱眉，让蒋青当先锋，他真的放不了心，而且这次事件的矛头往往直指蒋青，万有个闪失，必然影响他整个作战的部署。

    “还有个。”殷寂离却突然道。

    众人都抬头看他，像是问——谁？

    殷寂离嘴角挑了挑，没说话，就听旁直陪着木凌坐着的秦望天突然道，“我吧。”

    众人都睁大了眼睛看他，木凌叼着半个雪饺瞪大了眼睛，心说，哎呀，完了完了，几个雪饺把望望卖了。

    秦望天看了看众人，问，“我应该还挺合适吧，要不然我再拉上司徒起？”

    “先锋你个就够了。”辕冽道，“绰绰有余。”

    “望望。”木凌将半个雪饺放到盘子里，抬头看秦望天，“雪饺很便宜的，我总共吃了七个，我们还给他们吧。”

    秦望天无力，摇摇头，将盘子里剩下那半个塞到木凌嘴里，转脸看了看脸惊讶的敖晟和蒋青，咧嘴笑，道，“这算什么？我是帮我兄弟出头而已。”

    敖晟大概除了发现自己爱上蒋青之外，心头第次涌上那么种火热热的澎湃之感，他敖晟有兄弟了……虽然之前他也已经当秦望天是好兄弟，但是秦望天这番话，着实让他感动。

    两人只不过相视笑，兄弟就是这么回事，有人欺负你，我给你出头，所以……敖晟暗自发誓，有我敖晟在，谁都动不得你秦望天以及修罗堡的人根头发。

    殷寂离点点头，端起茶杯，笑道，“甚好。”说着，看了对面蒋青眼。

    蒋青也在看他，那眼神，殷寂离似乎能读懂——敖晟有辕珞没有的东西。

    殷寂离无奈笑，摇头，蒋青这人还真是没自觉又呆得可爱，敖晟有的也最宝贵的，可并不是是兄弟啊……辕珞花了辈子都没有求到的那样东西，敖晟已经有了——是颗真心。

    第八十八章，皇后

    和殷寂离的商谈比想象之中的要顺利得，到后来，众人也就不斗气了，光说正经事。没久，便做了决定，半个月后发兵，十日时间准备军队粮草。本来大兵南下必然劳师动众，十日似乎仓促，不过幸好宋晓等人平时十分勤于练兵，因此物资基本就是充足的。再加上之前本来预备和齐篡天打仗的，到了最后也是兵不血刃，当时留下了大部分的兵器和粮草，都足够用了。

    这段时间，殷寂离和雀尾等人还得商量商量对策，而敖晟既然要亲自带兵远征，也要将朝中政务妥善安排，因此众人都还有许事情要做。

    正事谈完之后，敖晟自然没有什么私事是要和殷寂离谈的了……虽然仇恨已然不在，但是 成为朋友，也是要讲求缘分的。幸好这几个都是随性之人，也不喜欢勉强，各自散去。

    秦望天拉着木凌出去消食，他吃了肚子甜的东西，会儿就要吃饭了，再不走走可不行了。殷寂离和辕冽就在雀尾的院子里住下了，季思也回府去了，还有政务要处理。敖晟起来，带着蒋青，离去。

    走出雀尾的院子，蒋青偷眼打量敖晟，就见他眼角还有笑意，便低声问，“那么开心啊？我还以为你见完殷寂离之后脸会有黑呢。”

    “青……你又笑我。”敖晟无奈地看蒋青。

    蒋青笑眯眯，道，“化解了恩仇、有了良将，还得了个好兄弟……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