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天街 作者:非天夜翔
林泽直接杀到他家里去,司徒烨十点才起来,正在刷牙,家里收拾得很干净,同租的是个女孩,每天六点起来坐轻轨转车去上班要个小时,个月只休息两天,也是个苦命人。
“唔咕……呼呼,呵呵。”司徒烨开了门,眼里带着笑,朝林泽频频点头。
林泽带了点水果,洗好在餐桌前吃,司徒烨刷完牙去泡咖啡,说:“你怎么来了?”
林泽道:“想你了,司徒同学。”
司徒烨莞尔,问:“吃早饭了么?”
林泽懒懒地倚在椅子上,说:“不吃,刚吃过。”
司徒烨戴着围裙,在厨房里炖南瓜粥,林泽闻到香气忍不住流口水,边说不吃了不吃了,最后还是又吃了碗,还吃了两个奶黄包。司徒烨给林泽剥掉奶黄包底下的纸,问:“昨天的照片有稿费么?什么时候开稿费?”
“你就这点出息啊。”林泽哭笑不得。
司徒烨说:“我快穷死了,老弟。”
林泽这才想起,司徒烨比他还大点,说:“你吃的什么啊,淘大的奶黄包,盒要十二块,住这种房子也要□百吧,我看到你买的南瓜还是绿色工房的,那么小块就要六块钱,不穷才怪好不。”
司徒烨呵呵笑。
林泽道:“有稿费,不过下个月才发,发了给你。”
司徒烨期待地问:“有少?”
明明是在谈钱的事,司徒烨却点也不让人讨厌。
林泽问:“你要少?给个数,我好去找主编申请。”
司徒烨想了想,说:“百吧,你们主编喜欢的话,以后还可以找我,随叫随到。”
林泽分明就是在逗他玩,忍着笑,又问:“你不上班了?”
司徒烨说:“可以让同事暂顶着,我喜欢摄影,没关系,你看……”
司徒烨进房间拿出本照相本子给林泽看,林泽吃着奶黄包,看他的作品集,先前司徒烨拷给他的都是重庆的街拍,现在给的则是许城市的风景。
拉萨的云,丽江的天,九寨的水,婺源的花,苍山的雪,洱海的月……
林泽被震撼了。
如果说司徒烨之前给他看的照片只是重庆的故事,那么这本相集就是个全新的世界,每张照片下面都配了几句简单的话,国家地理上的图顶也就这个水平了。而最令林泽震撼的是:还有墨脱!
西藏墨脱,那个不通公路,只能靠双脚行走的地方……司徒烨居然还到过那里。
每张照片拿去印都能印出令人沉湎其中的风景明信片,林泽翻了许久,非常吃惊。
看完以后司徒烨又给他本相册,这本相册里有各种各样的人,贵州的,云南的,北京的,上海的……年老的满面皱纹,小孩子在街道上嬉闹。
“日哩妈哟……当报社摄影师是浪费你的才华。”林泽难得地骂了句脏话。
“哪里,你太过奖了。”司徒烨笑道:“都是爱好。”
林泽在副照片前怔了很久,说:“我觉得这张是体现出你最高水平的抓拍。”
照片上是布达拉宫侧旁的个小操场。
数十名身穿红衣的,散在四处的,只有五六岁大的小喇嘛从各个方向跑向山角寺庙的侧门。蓝天,雪山,红色的喇嘛袍,群小孩,鲜明的颜色形成令人惊叹的对比,角度选取得恰好,甚至能看见小喇嘛们飞扬的袍襟与赤脚。
“是寺庙里敲钟了吗?都朝着寺庙跑。”林泽问道。
“对。”司徒烨说:“小喇嘛们正在玩,寺里敲钟,念经时间到了,我就抓拍下来了。”
林泽说:“这张照片能让人听见钟声,有境界。”
司徒烨笑而不语,林泽靠想象力给司徒烨的作品配上稀奇古怪的报纸头条标题,自己都不禁莞尔,朝后翻,司徒烨却把本子抽了回去,说:“没了,后面没什么好看的。”
“哎!”林泽看得正享受,司徒烨已经把照相本收起来了。
林泽起身收拾桌子,知道这本相集里有司徒烨许记忆,说:“你花少时间拍到的这些?”
“三四年吧。”司徒烨说:“我想环游全中国,没钱了就打点零工,存够钱继续上路,结果自行车在万州被偷了,就来重庆,进星巴克打工。今年太倒霉,连笔记本也没了,还好那贼没偷走我的相册。”
林泽问:“星巴克给你开少月薪?”
司徒烨:“实习千八,正式员工两千二到两千五。怎么,你要来调咖啡么?”
林泽:“税后?有五险金吗?”
司徒烨道:“两千二还要缴税吗?记者大人,不要取笑我们低收入人群了。”
林泽笑道:“所以你打算在重庆呆久?”
司徒烨在客厅里说:“存够路费就走吧。现在看起来有点难度。难度还非常大,物价涨得太厉害了。”
林泽说:“现在存少了?”
司徒烨说:“零,信用卡负债两万,拆东墙补西墙中,啊,谁来包养下我!大记者,我可以暖床可以做饭,可以做1做零做零点五,会各种高难度外国人姿势,下得副本上得战场,出得厅堂入得厨房,斗得倒小三打得过流氓,奶得住全团拉得稳巫妖王!求包养求包养!!”
林泽无语了。
他险些拿不稳满是洗涤剂的碗,司徒烨进厨房来帮他洗碗,林泽道:“我来吧,白吃你顿饭,顺便给你干点活。”
司徒烨拿过毛巾擦碗,说:“冰水都喝了我这么杯,还缺顿饭吗?”
林泽面无表情地说:“冰水不是免费的吗?随便找哪个要也样的吧。”
司徒烨哈哈笑,拿擦碗的毛巾抽林泽,林泽马上开始反击他了,弹了他脸水,司徒烨正儿八经道:“不样,我调的冰水里都有我独家口水的。”
林泽:“我录音了!下午就去放给你的店长听!你等着被炒鱿鱼吧!”
司徒烨又笑道:“下午你上班吗?我带你去解放碑朝天门玩吧。教你玩街拍”
司徒烨提到朝天门林泽就想到上次被人当成轻生跳江的料,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说:“不了,热死人,去个凉快点的地方。”
司徒烨道:“去磁器口怎么样?上次我发现条小路,沿着江边走,气氛很不错。”
林泽想了想,说:“可以,郑杰正好去沙坪坝店帮忙了,离得近,晚上我们起去磁器口的江边吃鸡杂。”
司徒烨:“我先去洗个澡。”
林泽把碗收好,顺便帮他把灶台擦了,司徒烨□上身,身肌肉白皙健美,进了浴室。
这家伙身材也不错,林泽心想,跑了全国这么地方,生活定很健康,自己也得锻炼才行。
浴室里传出水声,林泽道:“司徒。”
“嗯?”司徒烨答道:“什么事,林。”
林泽:“……”
“你会开车么?”林泽问。
“会。”司徒烨说:“不过很久没开过了,你要考车牌吗?”
林泽想了想,又问:“我正缺个摄影师,你愿意来报社里帮忙么?”
浴室里静了,林泽拧开水龙头,接水准备烧开水,说:“基本工资加奖金大约有两千八,底薪不,但胜在有稿费,用张给你七十,还可以接外包,投稿,报社圈里混得稍好点的专职摄影师个月能赚六七千。在这种报社做过段时间,积累了经验,以后想跳槽,想投稿也很容易。但至少要签年劳务合同,有车给你开,顺便给我当司机,咱俩搭档去采访,油钱和停车费可以报销。”
浴室里传来声抓狂的大叫。
林泽就知道会这样。
然而紧接着司徒烨抓狂叫出的下句是:
“别开厨房的水——!!!烫死我了!!”
林泽摔倒了。
当天司徒烨就去报社面试了,带着又本作品集去给主编看,主编对他似乎不算太满意,怕他的拍照风格不适合新闻摄影,毕竟司徒烨以前也没有当过摄影记者。但在林泽拍胸脯的担保下,勉强还是点了头。
林泽的摄影全是三脚猫功夫,他知道有了司徒烨,他的报道水平将提升不止个档次,但他不可能永远依赖司徒烨,他要向司徒烨学习摄影。自己也会努力把所学教给司徒烨些,林泽相信他也有不少能教给司徒烨的。
那是种对于社会的眼光,以及对人,对世界的观察。
他们会成为很好的搭档。
司徒烨面试完了以后,林泽又特地去找主编,诚恳解释了这点,主编最后也点了头,让司徒烨先来试用,三个月试用期,薪水给他开两千四,转正以后按摄影师工资给,签劳务合同。
司徒烨穿着件松松的背心,米黄色的五分裤,小嫩零这么穿显得娘,然而司徒烨和林泽样高,有胸肌,有腿毛,这么穿起来反而显得很有男人味,也很阳光。
他脸担忧地挎着运动包,在饮水机旁看那些记者打电话。
林泽看得出司徒烨很想做这份工作,说:“行了,明天来上班吧,不,今天下午就辞职好了,陪我去采访,我看看……不用通稿,我们去劳务局找他们领导,新的最低工资标准要上调了,就做这个新闻。”
司徒烨道:“我能胜任么?万拍的照主编不喜欢怎么办?”
林泽道:“别理他,我说你行你就行,说你不行,你行也不行,你的直属老大是我,司徒同学。”
司徒烨道:“但是如果试用期过不了,我再回星巴克,别人也不要我了。”
林泽道:“放心吧,破釜沉舟的事我也没少做,你有手有脚,长得帅脾气好,出得厅堂入得厨房,斗得倒小三打得过流氓,奶得住全团拉得稳巫妖王,还怕找不到工作吗?再不行也可以去做鸭的嘛!”
司徒烨道:“可是现在工作不好找啊亲爱的,鸭子又不能挑客,还要被有怪癖的客人弹鸡鸡,很辛苦的。”
记者们纷纷以八卦的眼神看着林泽和司徒烨。
林泽大声说:“试用期过不了,我就去要求配司机!反正磨到主编答应为止,亲爱的!你不要杞人忧天可以吗?”
记者们全都笑了起来,司徒烨又道:“可是他答应给你配司机吗,你的级别似乎也不高……”
林泽真要扑街了,他下楼到拐角,给了司徒烨拳,说:“我以前没发现,你怎么这么啰嗦啊!”
司徒烨道:“我从来没做过……”
林泽道:“过不了我私聘你行了吧!每个月我给你开两千薪水,包你吃包你住,来我家睡客厅。”
司徒烨马上道:“成交!可以送特殊服务,咱俩先签个合同吧。”
林泽:“签你先人的合同,我说出来的话就定会做到……不对!你啰嗦这么,目的只是为了最后句吧!”
司徒烨笑着快步下楼,左右看看,问:“车在哪里?我把驾照带来了。”
林泽扔给他车钥匙,带着司徒烨去开车,回北城天街去,司徒烨去星巴克辞职,回来的时候戴了副墨镜,说:“去什么地方?老大,请吩咐。”
14、第十三章
秋老虎终于过去,天气凉快下来。
又场秋雨,十月份,主城区轻轨三号线开通,司徒烨顺利通过试用期,摄影记者们都有点看他不爽,林泽是新来的,司徒烨也是新来的,奈何司徒烨除了从摄影组里开工资,平时打个卡就走,几乎不和同事打交道,总是坐在林泽的办公室里翘着二郎腿,晃着人字拖喝咖啡。
想排挤司徒烨也没什么办法,况且林泽又是最受主编宠爱的记者,真是上头有人好办事。
然而人无百样好,花无百日红,现在红得太快,红得太紫,就定有物极必反,水满则溢的时候。指不定哪天上头来个调动,主任退休,主编平调,林泽就要摔跤了,这些都在他的考虑之中。
林泽要争取接李主任的班,他会平衡在主编与副主编面前的表现,尽量不得罪任何领导,不明显地队。并反复告诉司徒烨,让他在前辈们面前定要虚心。该请客的时候请客,有人找他要照片,找他帮忙别吝啬。
同时得勤跑主编办公室,别抱上他大腿就不管领导了。
林泽尽力在同事面前营造出种“我很低调,如果我以后当了领导你们的日子会过得好”的假象,尽人事听天命,谦虚谨慎,其他的就看运气了。
他做的新闻越来越红,被许网转载,有电视台节目还会引用林泽做的头条,有次连凤凰台也引用了林泽做的重庆军演的报道。
林泽如获至宝,把凤凰网的视频刻了个盘收藏起来。万以后又要跳槽,这些都是很宝贵的新闻作品。
司徒烨笑着听了林泽耳提面命的教训,并认真地去做。他没有少职场经验,许事总是做得很笨很明显,但看得出他确实是用了心的。
林泽问:“你赚够钱了还走么?”
司徒烨从atm机里抽出工资卡,想了想,说:“看情况,你如果要我帮忙我就暂时不走了。你不想去走遍全世界吗?”
林泽道:“算了吧,郑杰呆头呆脑的,扔他在家个人不放心。等他结婚了再说。”
司徒烨说:“我给你发小介绍对象,你陪我去环游宇宙吧。”
林泽哭笑不得,说:“你哪有女生介绍。不要随便扩大区域,你连宇宙飞船都没做出来呢。”
司徒烨说:“宇宙飞船可以买,我看和我合租的那女孩就不错……”
林泽和司徒烨出来,北城天街人来人往,然而在人潮中,仿佛是心有灵犀,又或许是缘分注定,林泽又看见广场中央着的那个人——谢晨风。
林泽的笑容消逝,司徒烨说:“你想和他聊聊吗?”
林泽点了点头,司徒烨道:“注意安全。”
“好的。”林泽答道。
司徒烨转身去开车,林泽走进广场里,谢晨风背着个运动包,拖着个行李箱,呆呆着不动。
林泽知道谢晨风今天定是来朝他告别的,他要走了。
“坐火车还是飞机?”林泽问。
“火车。”谢晨风把背包放在拉杆箱上,说:“我有句话想对你说。”
林泽道:“说吧。”
谢晨风单膝跪地,拉起林泽的手。
林泽:“……”
“快起来!”林泽忙躬身道:“人太了!”
川流的人群在那刻驻足,不少人注意到谢晨风的举动,个男人给另个男人求婚?!所有人议论纷纷,有人开始拿出手机拍照。
紧接着,谢晨风的另边膝盖也屈了下来。
“阿泽。”谢晨风两膝跪在地上,认真地说:“对不起。”
林泽退开步,本能地想踹开他,然而他与谢晨风相识的过往再次涌上心头。喧闹的人群,炽热的阳光,这些都仿若无物,林泽蹙眉道:
“你这又是何苦?我的原谅对你来说有那么重要吗?起来吧。”
谢晨风艰难地作了个吞咽的动作,起身,林泽忙拉着他的手,背上他的运动包,火速离开北城天街。心道完了,今天晚上说不定会被挂微博。
谢晨风言不发,两人在手扶电梯上,缓缓进入地底商城区,周围还有不少侧头打量他们的路人。
“几点的火车?”林泽问。
“十点二十。”谢晨风说:“k813。”
他打开钱包,给林泽看他的火车票,那刻,林泽的心情实在是说不出的复杂,仿佛即将永远失去什么。他以为自己都忘了,然而当面对谢晨风愧疚而诚恳的目光时,却发现自己仍然记得清二楚,刻骨铭心。
林泽忽然有种冲动,想让谢晨风留下来,别走了。
但留下来又能怎么样呢?
“那边有朋友吗?”林泽问:“怎么突然想到去广州?”
谢晨风说:“有个志愿者组织在广州成立了个患者家庭。介绍工作,大家互相了解。”
林泽:“不错,好好生活吧,别再把自己关在囚牢里了。”
电梯行到底,面前是远东百货商场,林泽说:“买点东西给你车上吃,要25个小时,坐硬座还是卧铺?”
谢晨风:“卧铺。”
林泽点了点头,说:“坐火车……很辛苦。”
谢晨风去寄存行李,跟在林泽身后进入超市。林泽拿了些他爱吃的零食,扔在购物车里。
“别买太。”谢晨风说。
林泽固执地说:“带过去以后还可以放家里吃,房子租好了么?”
“租好了。”谢晨风道:“和志愿者合租。”
林泽点了点头,推着车去排队,谢晨风沉默了很久,最后道:“阿泽,如果……”
林泽知道他想说什么。
林泽:“如果你先告诉我你是携带者,在爱上你之后,我还会直爱你。”
谢晨风没有说话。
“我会和你出来租个房子。”林泽经过方便面的货架,语气淡漠得像是在说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又问:“泡面要吗?”
“不要。”谢晨风答道:“天天吃,吃吐了。”
“那泡饭吧……我会每天照顾你,陪你,直到你死。”林泽低声说:“不□,睡觉的时候互相抱着。”
他感觉到自己手背上被滴了点水。
谢晨风:“如果……”
林泽:“但如果你什么也不说,而我被传染上了,知道真相后,永远也不会和你在起的。”
他抬眼看谢晨风,扬手轻轻作了个掴的动作,谢晨风别过头去,很久才平静下来。
“我来吧。”谢晨风说。
“我来。”林泽坚持道。
林泽付了账,手提着零食,另手给司徒烨打电话。
谢晨风和司徒烨打了招呼,林泽解释道:“他是我的搭档,现在来报社干活了。司徒,开车去北。”
“你好。”司徒烨戴着墨镜,笑着说:“我记得你。”
“我也记得你。”谢晨风作了个调咖啡的动作。
林泽与谢晨风坐到吉普车后排,说:“工作呢?确实能解决吗?”
谢晨风说:“那边承诺过,可以。”
林泽摸摸谢晨风的额头,说:“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
谢晨风不住发抖,从运动包的旁格里掏出他的戒指盒,看着林泽。
两人静了很久,谢晨风说:“给你。”
司徒烨在倒后镜里看着他们。
谢晨风要打开盒子,林泽按着他的手指,把戒指盒推上,发出声轻响。
“我不要。”林泽说。
谢晨风仿佛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没有再看林泽,沉默地注视戒指盒。
“同样生病的人里……如果有谁对你好,你就接受吧。”林泽说:“能牵手的时候别并肩,能接吻的时候别牵手,很人,很事,旦错过就不会再回来了。”
“嗯。”谢晨风哽咽着说。
林泽的声音也有点发抖,说:“你的身体不行,别干太累的活,不行就回……回重庆,重庆应该也有志愿者组织。”
车在北地下车库停下,谢晨风没有任何停留,打开车门下车,林泽道:“我送你进!”
谢晨风的肩膀不住颤抖,背对林泽,缓缓停下脚步。
林泽牵着他的手,买了张台票,路送他进入口,在火车下,还有十五分钟开车。林泽拎着东西上去,找到卧铺位置,帮谢晨风放好东西。
谢晨风掏出烟盒,下火车来,在台上,里面还有两根烟。
“别抽了。”林泽说。
谢晨风道:“最后根,明天就戒。”
谢晨风平静了不少,两人凑在起点了烟,林泽在烟雾里眯着眼,手指碰了碰谢晨风拿打火机的手以示感谢,面对面地着抽烟。
“你会来看我么。”谢晨风低声道。
林泽道:“看情况吧。”
谢晨风说:“我爱你,阿泽。”
林泽随手把烟扔了,说:“上车吧,再见,谢磊。”
谢晨风说:“你……好好照顾自己。”
火车鸣响汽笛,上车的人越来越,检票时仍有乘客不住回头看。整节车厢的人都在玻璃窗前看这两个男人。
林泽没有再看谢晨风眼,转身出台,出火车发出震耳的轰鸣巨响开动,从他身边不远处的铁轨上离开。
铁轨的尽头是无数繁星与闪烁的灯火。
“啊——”
林泽发出痛苦的大吼,拳锤在墙壁上,再以头狠狠撞了几下,发出闷响。
他到洗手间去把头发浇得湿透,捋湿发,眼眶通红,离开火车,看见司徒烨的车等在不远处。
“送我回家。”林泽说。
司徒烨什么也没说,发动吉普车,回北城天街。
林泽盖着自己的西服外套,歪歪地靠在副驾驶位上,闭上双眼,车时开时停,他睡得很不舒服,便调整了个姿势,把头靠向司徒烨的侧,感觉到他手操控方向盘,另手挂档的动作,摇摇晃晃,令林泽睡着了。
车停了下来,又过了很长的段时间,林泽感觉到司徒烨把个汽车枕垫在他的脑后,下车去。
林泽睁开眼,打了个呵欠,麻木地看着外面的夜景,车停在远东百货外面,万丈华灯,缤纷夜景,江北的夜晚才刚刚开始。
司徒烨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林泽等了很久,终于回来了。
司徒烨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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