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擦肩而过 作者:千木良

    越前龙雅牵着纱踏出酒店,驱车来到海边,裸足与她在细白的沙滩上坐了许久。纱侧首望着龙雅，嘴唇闭闭合合,终是未能开口。

    越前龙雅将位于左侧的纱揽进怀中：“对不起。”

    纱顺势轻靠在龙雅怀里，股温暖教她好生眷恋：“前辈何为道歉？”

    他俯首埋进她的颈间，闷声：“是我太自私了。”

    纱抬起软弱无力的手臂环附他。不必看她也知道龙雅脸上此刻是副怎样的表情，她抿抿嘴唇,许久，轻叹：“我该庆幸，是前辈，而非其他人。”她清楚明白自己是二木氏族换取利益的道具。就算今次对象是个年过半百却依然单身的老者,只要对方有权有势，二木亚奥仍旧会不假思索的将她出卖。这时,突如其来的阵疼痛席卷纱的胃部：“……”她收回双手该为按压，似乎想用这种方式来缓解痛感。

    “很疼吗？”越前龙雅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再忍下，我现在就带你回家。”替她拢拢衣衫，然后把她紧搂于怀间。

    痛得有些神经麻木，但依在越前龙雅怀中，她竟觉得无比的温暖安心，所有的挣扎、痛苦渐渐遗忘，长久以来萦绕在她四周的禁忌束缚亦随之悄然消逝。纱颤着握住了越前龙雅的手，声音幽弱、无力：“可以不回去吗？”

    “别说话，你现在需要休息。”

    闻言，她点点头，没有力气再出声。越前龙雅垂目，神色动，终究没说什么，只是默默望着她满是痛苦表情的脸庞。她再没有余力，昏睡过去。

    *

    最近段日子，纱的睡眠时间变得相当深长，几乎除了学习、吃饭便是睡觉。身形逐日消瘦，体质渐弱，虽然越前龙雅有好几次请来全县最好的医生为纱把脉诊治，但她的身体状况如旧，甚至糟。他开始搬进纱的住所，介入她的生活，亲自照料，他既不准她上学，又不让她操劳。在越前龙雅的威逼利诱下，纱足足休养了近半年之久。

    “今天感觉好些了吗？”越前龙雅抚摸着纱白皙的右脸，低声问询。如今医学再怎么发达，想彻底治愈二木氏族的遗传疾病，还是有定的困难度。就算骨髓移植成功，纱最也只有二十余年的生命，但如今既没有适合的捐赠者，也没有匹配的骨髓，除了等待，别无他法。想到这里，他的心间划过阵阵抽痛。

    “前辈，我与你，到底算什么？”纱握住越前龙雅的手。虽然过了五个月，而他和她之间的关系却暧昧不清，朋友不像朋友，情侣不像情侣。

    “傻瓜，我们已是未婚夫妻，你说，我们之间算什么呢？”他笑着言：“冷吗？”

    挨过寒冷无比的冬季，神奈川的气候于冬与春的换季间，温度还未回暖，纱缩了缩身躯，往越前龙雅怀中靠去，吸进去的空隙冰冷得肺部都刺痛了：“前辈，以后，请将我置放在个阳光充裕的地方，可以吗？”

    越前龙雅身形微顿，搂抱她的身子僵：“纱想回到大阪？”

    “我想和爸爸妈妈在起。”

    “然后呢？”他问。

    “然后与他们起，在另个世界淡然的生活。”

    他声音里掺着慢慢的叹息：“纱，你舍得离开风哥，离开蓝泽前辈，离开……我吗？”拥抱着她的手臂收紧些。

    埋在他胸怀间的头摇了摇，许时，阵喟叹：“不，我只是随口说说罢了，前辈无需在意。”这般美好生活，她是舍不得离开的，可身子不允许，她亦没办法。

    越前龙雅轻触纱的双手，英眉略皱：“身子这么凉。”他端起方才进屋时带进来的味增汤：“喝些汤。”

    纱未再思量，道谢后伸手接过汤碗。

    “你身子虚，我喂你。”越前龙雅将盛有味增汤的银匙送到纱的唇边：“来，张嘴。”

    她没有拒绝，颔首，口口，柔顺的喝完味增汤。身体逐渐温热起来，从胃部直暖到心口。四肢也跟着暖和起来。有种无法用言语来描述的酣畅。许时，纱觉得略有疲倦，眼眸眨动了下，以至于越前龙雅说了些什么，她都没有能够听清。越前龙雅微微笑，轻轻的将她抱到床上，替她盖好被褥，低低的，不知道在她耳畔吟唱着什么，像是轻然的摇篮曲。良久，他俯首轻吻她的额头：“睡吧。”起身，盯看纱的睡颜，半晌，才悄悄退出房间，留下片宁静于她相伴。

    窗外天色渐渐泛黑，寒气甚，越前龙雅在落地窗前，望向暗色深处，视线没有终点。后面响起开门声，有脚步临近，他没回头：“风哥，纱和我说，以后想回到大阪，与她父母葬在起。”他的眸光仍停留在窗外。

    “大阪府是生她养她的地方，会叶落归根的。”千鸟羽破风的语气出乎意料的平淡、无波，好似知晓未来发展走向。

    四下霎时变得极为安静。周围稀疏声音，似是全部被吸进空气中。屋外，墨黑中泛着细细银丝，不知何时，悄然无声的下起雨来。

    是夜。对视镜子，望着里面那张蜡黄的脸，纱后知后觉的阖上眸子，无法相信镜中的人是自己。她用了差不年的时间将自己折磨的身心疲惫、体无完肤。睁开双眼，双手有些颤抖，不敢触碰。她直躲着，躲着别人，躲着自己，旦事实曝光，她怕自己无法承受。她再也看不下去，双手紧握成拳，用力抄镜子打下去，玻璃应声碎裂，淬渣割伤了她纤细白皙的手臂，鲜红刺目的血液顺着她的手侧往下流淌。她任血肆意淌着，痛，证明还活着。顶着与二木亚树如此相似的张脸，还不如彻底把它摧毁。她猛然抬起头，双手拼命抓挠着脸，指甲嵌入肉里，划出道道伤痕。

    结束，让这罪恶的切都结束吧。

    茫茫的走到玄关处，推开大门，裸足走出屋外。

    背后，有双温暖的手覆在她的肩。

    纱抬起眼。越前龙雅亦然，两两相望。

    他不再言，也未问，默默的牵着她走向车库，坐进车里，依着她的意思带她离开。

    他的声音很平稳，没有过的波澜：“对不起，竟让你活得如此痛苦。”

    她没有回答，她，想死，真的想死吗？

    是的，决定了，她想死，所以平静。

    “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他突然对她这样说着。

    “是吗？”纱侧首望着正在开车的越前龙雅：“我想结束这切。”

    “我陪你。”

    “我想死。”

    “我们起。”

    他忽而踩下加速，车子在宽阔的路上横冲直撞。在颠簸的车厢中，纱朝外望去，今夜的天空暗而沉重，没有半点星光。他伸手握住了她：“纱，直忘了说——我爱你。”海堤畔，那辆银色跑车自杀似的高速冲离道路，撞破护栏，直直往神奈川的海中央开去。越行越远，直至大海将其淹没。

    意识消散前，她回握住他的手：“前辈，直忘了说——谢谢你。”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