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人回档 作者:庚不让

    齐三书猜对了。

    其实事情的起因还在春山。

    春山公安局的报复性打击，触发了春山几股势力对蒙家的联合绞杀，几乎将蒙家连根拔起。

    这也是没bàn fǎ 的事。

    为了钱，蒙家经营下九流好些年，欺男霸女、欺行霸市、逼良为娼、致人伤残的事，少少都干过。

    出来混迟早都得还。随着旧账被揭开，蒙家彻底翻不了身了。

    事情到了这步，省政法委黄书记觉得自己被人lì yòng了。

    因为在人们看来，蒙家至此，都是枪击了他儿子的yuán gù ，现在这局面，叫啥？

    叫公权私用，打击报复。

    黄书记不能怪春山公安局长太积极，那样的话，队伍就没法带了。可是他必须要有个姿态，所以他拿自己儿子开刀。

    我儿子不消停，我就把他放逐出松江。

    ……

    半个月后，黄胖子频繁找大家喝酒。开始的时候他不说为什么，等酒局上的人越来越少，guān xì 越来越近，黄胖子吐真言了：他爸让他出去挂职。

    齐三书、祝植淳、边学道三人对了下眼神，心说：果然猜中了。

    齐三书问黄胖子：“你爸让你去哪挂职？”

    黄胖子脸郁闷地说：“陕西。”

    齐三书说：“陕西不错啊！米脂婆姨绥德汉，有男有女，想吃甜口吃甜口，想吃咸口吃咸口，有攻有受，攻守兼备，挺好。”

    要在平时，黄胖子听了这话，肯定奋起反击，可是现在，他完全没那个情绪，咧嘴笑了下，jì xù 喝酒。

    边学道帮黄胖子把酒杯满上，问：“具体哪里定了吗？有难处？”

    黄胖子说：“我家老头只说了陕西，具体没定，反正就点，不让我jì xù 待在松江了，北江也不行。”

    祝植淳问：“只说去陕西了？你能自己选地方吗？”

    黄胖子说：“那个老头倒没说。可我能去哪？这玩意得有人接收才行啊。对了，老头还个意思，得下去吃点苦，不许去大城市。”

    齐三书跟黄胖子碰了下杯，拍着他肩膀说：“你爸这是为你好。挂职这玩意，下挂比上挂强，越穷苦的地方越镀金。”

    “你现在的级别，过去了，副县长啥的别想，顶天也jiù shì 个助理。其实这样也好，你不用拉什么大项目，小来小去鼓捣点看着撑场面的民心工程，就很看得过去了。”

    见黄胖子听得很认真，齐三书jì xù 说：“咱们这些人，大钱没有，帮你搞几个面子工程，那还是没啥问题的。当然，你要是想玩大项目，亿元以上的，你得跟老祝喝几杯，把他喝gāo xìng了，钱都是纸片子。”

    边学道在旁边听了，口酒差点喷出来，看着祝植淳说：“早知道你这么有钱，我还贷款干啥？”

    祝植淳笑hē hē 地说：“你没问我啊！”

    黄胖子看着边学道，逗他说：“你zhè gè 实在性子，以后很难混啊！”

    酒喝到最后，齐三书忽然问黄胖子：“你真不想去陕西？”

    黄胖子说：“西北我都不想去。”

    齐三书说：“四川你想去吗？”

    黄胖子的眼睛下亮了。

    齐三书老子在四川主政，要是能去上四川，有齐三书罩着，那还说啥了。

    黄胖子个劲儿点头说：“成都姑娘好看。”

    这顿酒，点到即止。

    不过对黄胖子来说，收获极丰。在他眼里，四川，横看竖看都比陕西舒服了。

    可是在边学道看来，未来几年，先是汶川8级地震，后是雅安7级地震，黄胖子真去了四川，这玩意真说不准是福是祸。

    不过，他是去挂职，挂不到2013年吧……

    咦！

    边学道脑子里灵光闪。

    如果黄胖子挂职到汶川，或者挂职到震区的其他市县，自己以帮黄胖子搞政绩争面子的名义，去把城里和下面乡镇的教学楼重修遍，zhè gè 理由似乎说得过去。

    边学道端着酒杯，jì xù 思考。

    黄胖子是在自己大伯葬礼上遭到枪击的，而且黄胖子事后替自己出头，给蒙家施加了很大压力。还有这次黄胖子被他爸撵出北江，说不得跟枪击也有很大guān xì 。

    那么，边学道在黄胖子挂职地，打着黄胖子的旗号盖教学楼，在别人眼里jiù shì 知恩图报。

    如此来，就算震后有人怀疑，也会被zhè gè 表面上的动机堵住嘴。

    箭三雕。

    既救了人，也报了恩，还给自己以及名下企业做了宣传。

    至于把楼建出了黄胖子挂职地的行政范围，可以解释说，在推倒重建过程中，发现当地很教学楼质量不过关，忽然爱心爆棚，盖楼盖上瘾了。

    只要最初的动机有依据，后面其实不用操心。

    边学道觉得，面前扇沉重的石门，被他推开了。

    这天之前，最让边学道头疼的，jiù shì 在震区建抗震教学楼的名义。

    现在，只要能把黄胖子说动，让他去震区挂职，边学道的计划就可以顺利开展了。

    当然，边学道肯定会保证黄胖子的安全，最起码，如果到2008年时黄胖子还在四川挂职，512那天，他会想bàn fǎ 把黄胖子从震区叫出来。

    黄胖子问齐三书：“你真拉我去四川？”

    齐三书说：“你想去，我就能让对面接收你。也不是调你过去当市长，就个挂职，我跟段明秋说声，他就能办。但是我跟你说啊，成都不行，在我爸眼皮子底下，你会很难受的。”

    边学道小声问祝植淳：“段明秋是谁？”

    祝植淳说：“三书他爸的秘书。”

    黄胖子说：“就算不去成都，我也不知道去哪啊！”

    作为生存狂，齐三书随身的大包里，有本不大的中国地图，里面各省区的地图都有。

    齐三书翻到四川行政区域图那页，扔给黄胖子，特别敞亮地说：“看zhè gè ，你挑吧。”

    对着地图，黄胖子脸;，还是没个想法。

    边学道觉得他该说两句了。

    边学道跟黄胖子说：“zhè gè 吧，其实不难挑。”

    黄胖子抬头看着边学道：“你说说。”

    边学道说：“第，别离成都太远。离成都近，无论消费还是看姑娘都方便，出行也便捷。”

    “第二，别选经济领先的市县。挂职嘛，想要挂得好看点，就要弄点动静出来。经济发达的市县，眼光高胃口大，咱不，少咱不少，利益盘结，弄着费劲，还不容易出成绩。”

    见几人都在听，边学道jì xù 说：“第三，挑个相对落后的地方，三书这边容易操作，你家也容易点头。”

    黄胖子看着手里的地图，把摊在桌子上说：“密密麻麻的，咋挑？”

    边学道凑过去，假装看了会儿，用手指在都江堰到北川之间虚划下，说：“这片。”

    边学道只能做到这步了，再具体说，就过线了。

    就算黄胖子没如他的意在震区挂职，大不了边学道走几步，绕着弯去。

    看了眼边学道在地图上指的区域，黄胖子没表态。

    喝完酒，齐三书把地图收回包里，跟黄胖子说：“想好了就告诉我，你要是实在挑不出，我可让段明秋帮你挑了。”

    几人在门口分开，看着黄胖子的车尾灯，边学道出神地想：“他会选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