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陈皇后日常 作者:随心而为

    《应邀题诗》

    兴胜山上银宵飞，千朵万朵寒梅迎。

    愿以清雪濯素心，片暗香染神魂。

    另首没有名字：

    踏雪寻景国观下，寒梅千朵缀春山。

    忽见忘尘林中立，泓璨堂内纸墨香。

    这两首诗并不是好，只算尚可，不过难得的是诗风清新自然，比时下正流行的那种华而无实的诗作要了些韵味，有了意境。

    可惜的是，没有找到作诗者的名字。

    穆湦拿起笔，点了墨，在张空白的纸上只誊写了六句：

    踏雪寻景国观下，寒梅无数缀春山。

    忽见忘尘林中立，泓璨堂内纸墨香。

    愿以清雪濯素心，片暗香染神魂。

    不得不说，穆湦只去掉了句改了个词组成的这首，意境上要比余默那两首七言绝句好上太。他看着纸上的诗，嘴里对着空空的大厅道：“这诗，可是相公家的余娘子所做？”

    皇兄马上就要成亲了，听说余家大娘子今天来兴国观祈福，就过来看看未来的嫂嫂长什么样子。本是没什么兴趣，反正总会见上，只是属官想看未来皇后长什么样，耐不住他们的可怜相，只好来了。

    “是。”

    空荡荡的院子里，不知从哪里传来了道应和声。

    穆湦背着手，看着门前飘洒的雪片和朵朵梅花，想起了刚刚雪地里的那个背影。

    余大娘么？

    “皇兄大婚，你去观礼吧。”

    院子里很是静默，没有点儿声响，就在穆湦以为对方不会回答的时候，传来了道没有感情|色彩的声音。

    “不去。”

    “他会失望。”穆湦心下叹惜了声，轻声道。

    “我会伤心。”这次对方答的倒是快，只是语调拉的很长，声音也轻，像是沉浸在莫种情绪里。

    梅花林里，余默回去时众人已经打算回去了，只是不见她后正开始找，她到，马上就回府了。

    在兴胜山差点遇到穆湦的事，余默并没有太过在意，连面都没见过的个人，自然无需挂心，她只静等进宫。

    家里人都很忙，忙着余溪的婚事，只有她是最闲的。

    当然，每天学习两个时辰的宫廷礼仪也是必要的。

    只是有件事让她很奇怪。

    这些日子，她基本上溶合了前身的记忆，对于这个朝代越发的喜欢。虽然还是男尊女卑，但是女人的地位很高，无论皇宫里还是民间的规矩点都不像明清那样变态不说还很人性化。

    嫡姐余溪受这种社会环境的影响，是个活泼的人，她竟然没有来找她的麻烦或是来道歉。

    平静的让人觉得有些诡异。

    唯的解释就是，余溪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也要进宫。

    上元节那日过后，第二天会友归家的父亲很是生气，她已经从生母处知道余溪被罚禁足。虽然家里人也在为自己置办嫁妆，也有教习礼仪的娘子出入她的院子，这些难免从婢女的口中传到余溪的耳里，不过谁让她与楚昌的婚期本来就在余溪婚期之后？娘娘自然也可以完美的圆过去此事。

    原本唯的念想，也在阿娘疾声厉色的喝斥下打消了。

    她本是想弄碗避孕的药喝下去，那二郞神可是将种子留在了她体内，她得防住这个意外。不是她不喜欢孩子，而是她现在的身体还太年轻，生孩子对发育不好。何况生出来是女儿了有和亲的风险，是儿子了完全会成为靶子为余溪儿子挡风雨，她才没那精力去防那明枪暗箭。

    阿娘说，圣人给的，无论是雷霆雨露，都得受着。看她倔强，竟是哭的悲痛欲绝。

    她想着自己经期刚过，几乎没有受孕的机率，也就不再念着这件事，只说自己糊涂了。阿娘就劝她说药铺里没有这种药，私下里弄的不安全，要是请太医的话，万要传出什么风言风语，说皇帝纳了个不洁的女人，那可真是说不清了。

    反正是各种理由。

    很快婚期近了，婚前的嫁装，都按吉日往宫里送。

    二月十四日，天气晴朗，暖风和畅，五行金，大明吉日，百无禁忌。陈国皇帝穆渊大婚。

    余默等余溪走后，拜过大父大母、大哥娘娘，最后拜了阿娘萌氏，在萌氏的眼泪中上了轿。

    皇帝大婚，万人空巷，百姓竞相观看，就算余溪走的比余默要早上小半个时辰，却是走的慢，后来在宫门外远远的遇见了。

    看着十六抬的大轿将余溪从正南门的玄武门抬进，余默放下轿帘，坐着两人抬着的轿子，从西侧门安定门进宫。

    到了地方，被人扶下轿，进了内室，被轿子晃的昏昏沉沉的余默，顺势就躺在了榻上。

    “哎，昭仪，快起来，大喜的日子，不能这样没规矩。”陪嫁来的余家老婢连忙道。

    “周姨，连个喜娘都没有，谁在乎我规矩不规矩？我昏的很，你让我躺会儿。”余默连忙道，对于这个同她阿娘起长大的婢女，她心里上要亲近些。

    周姨听此，只觉心酸，沉默下来。

    她家三娘子本是要嫁到楚家去做正妻，如今进了宫，却是如此冷冷清清。虽说进了天家的门无比荣耀，可是上边有个大娘子，三娘子就永无出头之日。

    余默却没有觉得有什么。娶妻娶妻，热闹风光，纳妾纳妾，平淡无常。你再是嫁给皇上，小的就是小的，皇家也不可能为你摆几案宴食。何况，这两个日子还撞在了起，本来能热闹些的也被压了下去，她这边不清冷才叫不正常。

    只是不知道这二郞神是怎么想的，竟然将日子放在天，他就不能晚几天再让小的进门吗？不知道女人心眼很小，正妻会不好受的吗？到底是皇室的规矩如此呢，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前身闭门不出，对这些也不懂。

    躺着躺着，余默只觉越来越困，竟是想睡觉。她干脆鞋子脱，被子拉，外套去，头饰扯，躺到榻上睡觉去了。

    睡到快中午时，又被周姨叫醒，说会儿有管事太监要来宣圣旨，制受她昭华之位。

    余默差点将这件事情给忘记了，只得起来穿戴好，静等了会儿，就等来了个宦官，在香案后跪下听他宣读圣旨，然后跪地，磕头，接圣旨、宝册、铜牌、制服、赏赐等物，就这样，她就有了已婚的身份。

    给了打赏，送走了人，她殿里侍候的六个宫女和六个宦官进来见礼，说着吉祥话，又赏了她们财物，余默又去睡了。

    直睡到肚子饿的咕咕叫，才拥被坐了起来。

    打量了下卧室，看到房间里有张桌子时，余默有些疑惑。

    陈国的日常生活里，都是低案矮榻，而她记得中国的床也只是从唐时从少数民族传入，从宋时开始兴起的。

    她屋子里这张小桌子，虽然只是和般的物案样高，可形式上却具有明显的区别。

    想到这里，余默突然觉得又有不对。

    穆渊今天成亲，同时纳了四个女人，分别封祝吴余言四家女子为昭仪、昭容、昭华、婕妤。

    本来按照规矩，只有妃位的女子进宫时才允许带个婢女陪嫁，只有妃位的才会独占宫，嫔位住的是稍小些的宫院，嫔位之下的位份般都是群居处的。也有份位低的与位嫔位女子同居小宫的，可是几位嫔位的女子同居宫的却是没有过。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其中定有问题。

    余默休息的时候，周姨每过会儿都会进来看她醒来了没有，这时进来后，见她已经穿好了衣服，连忙侍候她起身净面擦手，然后摆案吃饭。

    余默有些奇怪，这没有到饭时罢，而且速度怎么这么快？

    周姨看她眼神疑惑，笑着道：“圣人给了恩典，咱们可以自己开灶！”

    余默是惊奇了。

    宫里虽然没有规矩规定不许自己开火，可是这条默认的规矩大家都是知道的，般来说只有得宠的妃子才能有这个优待，其他人那是妄想，二郞神这是什么意思？

    想不明白，只能将不明白放下。余默饭前询问了饮食方面的问题，刚吃了饭，就有宫女进来报说祝昭仪请她过去叙话。

    周姨连忙对余默说她睡着的时候，祝昭仪已经来过两次了，自己都以昭华身体不舒服为由挡着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余默就过去了。

    去的时候，厅里已经有三个人在喝茶，正中坐着的是个身深桃红色衣服的女子，梳着高髻，发上插着步摇，耳上挂着明月铛，手上戴着嵌红宝石的金丝镯。余默眼过去，只觉锦衣华服，富贵之气扑面而来，连相貌都给忽略了。

    看她的位置，定是祝昭仪了。

    她左手边的位置坐着个穿玫红色衣服的女子，打扮就要清简了，发上插了支八宝金钗，额上缀了块红玉，耳上挂着对金耳环，手上戴着银镯子。这位应该就是吴昭容了，长眉大眼，相貌般，神色间带着亲切的笑意。

    她下边坐了个身穿月白色衣服的女子，低着头，看不清相貌，只是身上衣着简单的很。

    余默讶异了，她以为自己的衣饰已经够简单了，没想到还有比她简单的。至少她还插着支银钗，带着对玛瑙耳坠，手上有个珍珠手链，对方除了头上根白玉钗外，好像耳钉都没戴。

    余默边向右边第个位置走过去边奇怪的想着。

    不对啊，虽然她们是小三小四小五小六，可是对于这些土生土长的人来说，今天也算是婚日了，人生里唯次，怎么都会重视的，哪有这样比平常穿的素净的样子啊？

    这明显是在无声的呐喊：我不高兴，我不满意，我不想要这桩婚事！

    余默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还是盯着言婕妤看。

    祝昭仪见余默如此无视自己，立刻火了，冷着脸厉声道：“余昭华，我两次亲自去请你你都不来，如今个宫女去请，你马上就来，在你眼里，本昭仪都不如个宫女吗？”

    可能是被余默盯的时间长了，也可能是祝昭仪的开话了，直低着头的言婕妤终于抬起了头来。

    余默见对方的相貌，惊的差点从座位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