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岁给我一个姑娘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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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现代舞跳毕,是刘京伟的现代少林拳。这也是保留项目,充分暴露刘京伟凶狠剽悍的一面,每次的拳法相同,但是结尾的高c不同。前年的结尾是一掌击碎五块摞在一起的砖头,去年是一头撞碎一块拿在手里的砖头,今年是一指c入放在地当中的砖头,不知道是因为刘京伟的功力年年增长,还是砖头的质量年年下降。我们在刘京伟达到高c的一刹那拼命叫好,像到长安剧院看武戏一样:“好。好。好。”“好”要喊成二声,阳平。刘京伟有砖头情结,打架没砖头不能尽欢,后来的后来,桑保疆做房地产,摊子铺得太大,资金链断了,楼烂了尾。桑保疆拉刘京伟投资,死活请刘京伟到他的工地上看看,刘京伟一边在工地上走动,一边皱着眉头唠叨:“现在这工地上砖头怎么这么少,这架怎么打呀?”现在,砖头彻底不让烧了,说是污染环境,刘京伟幸亏英年早逝,否则会更加落伍而寂寞。
接下来是击鼓传花,一个人闭着眼击鼓,大家转着圈传花,鼓停了,花在谁手上,谁就得即兴表演节目。张国栋北冰洋汽水喝多了,去上厕所,花就当然地传到他的位子上,身边的桑保疆死活不接着传。张国栋耍赖,死活不演节目。刘京伟起哄,说朱裳伴唱你演不演。张国栋和朱裳同时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张国栋说,我给大家扔个球吧。他从后面的桌子上拿了三个桔子,像杂技演员一样耍了起来,足有两分钟才有一个桔子掉到地上。桑保疆马上说,实在是演得太好了,你再表演一个扔汽水瓶吧。张国栋说:我扔你妈的瓶儿。
过了九点钟,班主任老师说,不早了,我先回去,还有明天的课要备。你们再玩一会儿,别太晚了。
女生提议跳舞,反正她们也为表演现代舞穿了紧身衣或是裙子,也化了妆,整了整头发,点了点香水。我从来没有看过姑娘上妆,但是对这个过程的想像让我兴奋不已。我想像,应该有一面镜子,还有五颜六色、高高低低、大大小小的罐子,有的装膏,有的装水,有的 装粉,有的装油,还应该有各种工具,刷子、镊子、抹子、刀子。姑娘坐在镜子前,用不同的工具调制不同容器里不同性状的膏水粉油,十六种颜色和十六种颜色调兑,是二百五十六色,是一种性质的美丽,十六种味道和十六种味道掺合,是二百五十六味,是一种性质的芬芳。姑娘坐在镜子前,在脸上一笔一划地画,在心里一点一滴地想,然后问,镜子呀镜子,我是不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姑娘?好像我在四百字一页的淡绿色稿纸上,一笔一划试图重现心里的一点一滴。在这个古怪的过程中,我们碰巧能够超凡入圣,手上的笔变成妖刀。我做美元期货的时候,晚上八点半开始看纽约的盘,养的小狐狸上了浓妆去酒店楼下的迪厅锻炼身体。凌晨三点半,纽约汇市收盘,小狐狸迪厅锻炼回来,脸上的浓妆一丝不乱,因为她从不出汗,加上走路无声,我常感到她的鬼气浓重。小狐狸说,我要吃宵夜。我坐在heran iller的椅子上活动僵直的肩背,小狐狸蜷在我的两腿间,解开我宽松的睡裤。她抬起脸,脸上的浓妆笔墨清晰,这一瞬间,她美极了。我让小狐狸背冲着我,双手撑着我的书桌,我从后面抱着她。书桌对面是一面镜子,镜子里是小狐狸上了浓妆的脸,美艳无比。宵夜完毕,小狐狸到浴室卸她的妆,我从来不看,新西兰惠灵顿和日本东京的汇市又要开盘了,我的肩背将要继续僵直。
朱裳基本不化妆,她说化了之后不像她,这是真话。我见过她和她老公的结婚照片,朱裳一脸浓妆,像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小影星,靠在一个梳着大分头的男子肩上。翠儿除了演戏之外,不化妆,她说上妆毁容,就像写东西折寿一样。后来,翠儿嫁给了一个年轻的非洲酋长。多年以后,我又在朝阳门外“永延帝祚”的牌楼附近见到那几个教我骂人话的非洲小混混。我说我有一个女同学远嫁他们非洲,我给他们看碰巧夹在我钱包里的翠儿的照片,那几个非洲小混混见了照片立刻敛容屏气,把他们敞开的衬衫纽扣扣起来。他们说,他们年轻的酋长继位成了国王,我的翠儿现在是他们的国母,在他们的国家人人景仰。翠儿的形象印在海报上,张贴在他们首都的国际机场和最好的海滨度假酒店里,翠儿的头像还出现在新版的货币上。他们还说,他们离开他们的国度之前,有幸面见过翠儿国母,惊为天人,不敢多看第三眼。我管他们要了一张有翠儿头像的非洲货币,回家给翠儿打电话。翠儿说在非洲,没有戏演,偶尔自己给自己化化妆,防止废了幼功。翠儿说,非洲热,晚上还好,她晚上关了冷风,然后一件一件脱光衣服,穿上高跟鞋,她有很多高跟鞋,她挑跟儿又细又高的那种,然后仔细上妆,然后在屋里走来走去。我问她有没有挂窗帘,翠儿说没有,窗户外边是海。我说:“这个意象太y荡了,我硬了,我的黄书都被张国栋拿去了,挂了电话你有非洲酋长,我这儿什么都没有啊。咱们说点别的吧,你们国家最近的旅游业发展如何?是不是已经成为国民经济的支柱产业了?”翠儿说:“硬死你,我还有更y荡的,你拿着电话慢慢听着。我有一个大浴缸,小游泳池似的,水是热的,但是没有蒸气,脸上的妆不会败。放了这里的一种花瓣,光着身子泡二十分钟,女人会全身酥软,没有一处是硬的,好像骨头都融化了,人漂在水面上,像飘在空气里。如果这时候有男人进来,女人的身体就会收紧,一种没有丝毫牵强的平滑的全身收紧,然后再放松,再收紧。好了,我挂电话了。”
高中的时候,平时女生们总感觉班上的男孩小,不安分的女生总是在大学或是外校的高年级找相好的男朋友,个别几个茹房发育提前的甚至直接找社会上工作的男人。放学的时候,学校门口常常有一些举止潇洒的大男生,穿着光鲜的名牌运动服,接他们的姑娘,偶尔也有一两部小车,等着接他们的女友。我们班的女支部书记是个典型。女书记长得很坚毅,我们叫她“梯子”,取自谐音:“书籍(书记)是人类进步的梯子。”梯子从一开始就看不上我们,她一直优秀。即使跑得没有张国栋快,夏天运动会的时候,还是张国栋等四个人扛着一张面板,梯子站在面板上面。她的宝相庄严,一手一个牌子,上面一个“龙”字,另一手一个牌子,上面一个“虎”字。梯子举起“龙”字牌,我们走在方阵里的就喊:“锻炼身体”。梯子举起“虎”字牌,我们就喊“为革命学习”,好像现在在商场门口搭台子叫卖商品的。张国栋当时肩膀扛着杆子,梯子就在前上方,他说梯子有点分量,他抬起头,看见梯子的p股高高在上,举着龙虎牌,扬起手臂,腋窝里的腋毛刮得干干净净,就是比自己牛。从那儿以后,张国栋说起梯子,总说梯子身材不错,p股滚圆,让人远远望见想追过去看正脸,但是看了正脸又发现自己傻了。这话后来传到梯子耳朵里,当时张国栋正在泡班上一个小腿细细的姑娘,约她去工人体育场看足球,准备趁乱上手。梯子知道了,组织团活动,没通知张国栋和他的小妹妹。我们隔了七八排,坐在他们后面,大家都看见,在踢进第一个球之后,张国栋罪恶的右手伸出来揽住了小妹妹的腰。
梯子上初中的时候,和本校高二的一个高大男生相好,自己初二就入了共青团,她的相好就是她的介绍人。高中的时候,和北大中文系的一个黑瘦戴眼镜的人不错,那个人是北社的社长,以在未名湖畔石拱桥上即兴用四川普通话朗诵诗驰名京西高校。通过这个“川普”文学社长,高中三年,梯子在杂志上发表的朦胧诗比我们语文老师一辈子发表的都多。有评论家说,梯子的朦胧诗饱含阳刚之美,兼有川北乡土气息,对于一个北京丫头片子,难得。大学的时候,梯子和一个美国学考古的研究生相好,那个研究生在陕西学的中文,常 和陕西盗墓农民混在一起,吃饭蹲着,锄头使得有神采,所以会说一口流利的陕西口音中文,古文尤其了得,旧版的《汉书》能断句读通。梯子同时和一个民营企业家偶尔睡觉。梯子当时跟我阐述,她年纪还小,还没想清楚是出国颠覆美国腐朽的资本主义还是留在国内大干社会主义,还没想清楚是青灯黄卷皓首穷经搞学术,还是大碗吃r大秤分金搞生意,所以洋书生和土大款都要交往。我说,同意,注意时间安排,注意身体,努力加餐。最后梯子选择了资本主义腐朽生活,到美国一年后拿了绿卡,就和陕西洋考古离了婚,说是在美国一年到头吃不着有土腥味的活鲤鱼,却要整天睡有土腥味的老公,不靠谱。梯子马上找了个美国老头,有钱,有大房子,有心脏病,但性欲旺盛。老头是用直升飞机把梯子娶进那个大房子的,我见过婚礼上的照片,长得像大白胡子的圣诞老人。梯子皮肤光滑滋润,但是表情还是很坚毅。梯子说,第一次上床就知道了老头的斤两。梯子还说,不是吹牛,如果她愿意,和老头隔着一千英里电话做a,能让老头心脏病发作,死在去医院的救护车上,脸上还充满y荡的笑容。
后来老头真是这样死了。梯子带着美国护照和天文数字的资产回到北京,对我说:“我从小都找比我老比我成熟的,追求前进追求光明。现在我要反过来了,你说,我是不是老了。”我说:“怎么会,你的肌r还结实,腿上毫无赘r。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你还是易如反掌。而且,从另一个角度说,你比我们早好几步领导了潮流。”梯子说:“我知道你对我无欲无求,不求我色也不认为我有色,不求我钱也不认为钱有多么了不起。但是金钱就是力量,四百块一条大腿,你小心我用钱把你的舌头剁了,省得我闹心。”后来梯子也没刻意剁我的舌头,她找了个小她十岁的小伙子,世家子弟,父母都是唱戏的,自己练舞蹈,齿白唇红,眼皮一抹桃花,眼底一坨忧郁。我第一次看见这个男孩,蓦地感叹,男人也有尤物啊,平生第一次理解了同性恋的道理。回去问我的姑娘,我有没有可能是双性恋。那个男孩儿右耳朵上戴了个很大的钻石耳坠,梯子说,他肚脐上还有一颗一样大小的,几乎都是两克拉,都是她买给他的,都是tiffanny的。我说:“为什么我小时候就遇不上你这样的富婆,不仅有钱,还有格调,还意志坚强?跟了你,又不愁吃喝又有品味又能教会我各种人生道理,多好。”梯子说:“他脖子上出的汗是甜的,他胸脯上出的汗是茉莉花香的,他看着我会突然流下眼泪,他很少说怪话。我没记得你有这些好的品质。”收了这个小伙子之后,梯子的身材越来越好,皮肤越来越水嫩。梯子说:“这样的小伙子,我还有两个,一三五,二四六,星期天我休息,上午去中日青年交流中心的国际教堂做礼拜,中午在福满楼吃早茶,下午去做脸。”我说:“你是不是在练传说中的y阳功,采阳补y?我听说文革期间,在浙江萧山,有个六十多岁的老教师就练y阳功,把两个十五六岁的女学生心甘情愿地搞大了肚子,被政府发现判他死刑后,他只恳求政府给他三个月的缓刑,让他把他的修炼心得写出来,造福人类。但是政府没同意,行刑的警察后来说,枪子儿打到他脑壳上,发出金属的声音,斜着往外崩,三枪才打进去,五枪才断气。梯子同志,你不应该等到最后,应该随着练习,随时把心得记录下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梯子说:“秋水,你别出北京城。出了城,没人罩着你,我准安排人,剁了你的舌头细细切碎了喂野狗。”最后的最后,梯子在延续基因、培育后代这件事上,又走在了我们前头。梯子应用试管婴儿技术,怀了双胞胎,而且是同母异父,这个病例差点被总结之后刊登到《中华妇产科杂志》上。梯子说,她不是“养儿防老”,她不图回报,她喜欢看一对小东西在她面前跑来跑去,从小长到大,这一过程中的乐趣,大于所有麻烦。我买了两套新潮的小孩衣服送给梯子。孩子还没生,产前随诊,梯子拒绝询问b超医生,不知男女。在北京的同学分成三组,一组说都是男的,一组说都是女的,一组说一男一女,纷纷下了赌注,小孩儿满月的时候,输的请客。根据概率,我押了一男一女组,小孩衣服,我买了一套男孩的和一套女孩的,男孩穿了像小太保,女孩穿了像小太妹。我想像着她们穿上衣服在地上跑来跑去的样子,感觉无比美丽,笑出了声儿。梯子对我说:“如果我告诉你,你是两个爸爸中的一个,你会怎么反应?”我一边玩着小孩衣服,一边说:“不可能。我连你的手都没敢摸过,怎么可能。”梯子说:“你不是告诉过我,你上大学的时候,有一次捐献j子的车来到你们校园,你一高兴捐了三毫升j子,换了一箱啤酒?”我的冷汗马上流下来:“你怎么知道不是别人的?”梯子一笑,说:“我知道。”
但是现在跳舞,特殊时候,有男生抱着总比没有强,女生们也不再挑剔。男生舞技实在稀松,但是往日明亮的日光灯今天因缠上厚重的彩纸而变得迷离,往日一般般的女孩借着化妆品的魔力变得妖气笼罩,男生心中感到什么在涌动,女生的身体透过轻薄的衣物发出巨大的热量,我看到男生搭在女生身上的手指时起时落,仿佛搭在一个刚倒满开水的水壶上。跳舞是个好借口,可以冠冕堂皇地抱姑娘,可以学习如何长大。女孩伸过来的手是拉你下水还是拖你上岸,男生傻,不想。跳得如何,没有镜子,脸皮也厚,不怕。日光灯熄了几盏,屋 子变得更加昏暗。音乐从桌子上的录音机里放出来,轻飘飘的,却有另外一种重量,仿佛从香炉里滚下的烟,并不漫天飞扬,只是矮矮地浮在地板上,随着心跳起厌。小男生、小女生们便蹚着地板上这如烟的音乐移动自己的脚步,一脸肃穆。男生似乎忘了背地里骂的“两腮垂肩”、“大扁脸”、“三角眼”,女生似乎也忘了抱着自己的男孩“鼻涕还没流干净”。
我坐在靠窗户的一个角落里,看。反正朱裳也坐在一个很黑的角落里,在我眼前,但又不在别人的怀里,我心里就不难受。朱裳没穿裙子,脸上连淡妆也没有。但她穿了一件很好看的毛衣,深蓝色的毛衣上两朵黄白的菊花,菊花的形状很抽象。头发仔细洗了,散开来,覆了一肩。我后来在大学做过一段学生干部,负责安排舞会之类的文体活动,我对场地要求、音响设备的安装调试、舞曲的选择都很熟练。活动开始,我就坐在一个角落里,看,体会过去当大茶壶的心情。我总对我的女朋友说,你是舞后,你玩儿你的,我一点都不在意,我替你在这儿看管大衣。我在角落里看我的女友在舞场里旋转,她的头发盘起来,她笑脸盈盈,她汗透春衫,我觉得她比和我在一起的任何时候都美丽。
忽然看见张国栋蹿了出来,走到朱裳面前,请她跳舞。朱裳楞了楞神,搭着张国栋伸过来的手站起来。张国栋穿了一条黑色的锥子裤,藏蓝的高领羊绒衫,外面罩了一件黄色的西装,由于西装的质地非常好,黄色不显得张扬。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张国栋不流鼻涕的一面,我惊诧于他的美丽。
“我不大会跳的。”我隐约听见朱裳对张国栋说。
“你乐感好,听着音乐、跟着我就好了。”张国栋一笑,朱裳后来告诉我,张国栋有一种不属于y荡的笑容,很容易让女孩想起阳光。跳了一会儿,步子轻快多了,身上估计也有些热了。张国栋比开始抱朱裳抱得紧了一些,我看见朱裳微微闭上了眼睛,可能挺舒服。朱裳后来告诉我,张国栋人瘦,但骨架子大,胸厚,肩宽,姑娘搭在张国栋背上的手,可以感到在他身子旋转时肌r微微的隆起,而且张国栋的节奏感奇怪地好,步法如行云流水。我当时看到的是张国栋的手。他的手大而结实,抱在朱裳散开的头发上,手背青筋暴露。我知道朱裳的头发是新近仔细洗过的,因为比平时蓬松,颜色比平时略浅一些。我有一种理论,物质不灭,天地间总有灵气流转,郁积在石头上,便是玉,郁积在人身上,便是朱裳这样的姑娘。玉是要好人戴的,只有戴在好人身上,灵气才能充分体现。女人是要男人抱的,只有在自己喜欢的男人怀里,灵气才有最美丽的形式。
想到这种理论,我忽然觉得不高兴。
翠儿进来,香香的,坐到我身边,说,我们班的晚会没劲,我来看看你。翠儿穿了一件用布极少的黑色衣服,前面茹房一半以上是没有遮盖的,后面第一腰椎以上是没有遮盖的,侧面大腿三分之二以下是没有遮盖的。后来,翠儿告诉我,这叫夜礼服,我才知道它是生活富裕和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才出现的,就是因为没有在墓葬里发现夜礼服,多数著名学者否认夏朝文明的存在。从小到大,我对这个世界有很多疑问,主要的三个是:闹钟为什么定点会响?什么把塔吊本身升到那么高?夜礼服是怎么固定在女人身上的?我拆过一个闹钟,后来装不回去了,还是没搞明白原理。我和好些搞房地产的大佬吃过饭,他们说,他们不是工头,他们不熟悉塔吊。我现在只知道夜礼服是如何固定的,因为我认识翠儿。我说:“我听说,唱京戏铜锤花脸的有个绝技:戴着头盔翻筋斗,不想让头盔掉,头盔就不掉,接下去想甩掉,一甩就掉。秘密是,槽牙咬紧系头盔带子,牙关一咬,太阳x突出,带子系紧,翻筋斗不掉。牙关一松,太阳x瘪了,带子松了,一甩头盔掉了。夜礼服是不是也是一个道理?穿的时候,在外面晃悠的时候,想着y荡的事情,茹房一胀,茹头挺起,衣服就不掉。回到家,想起考试、功课、父母,茹房一泻,茹头一塌,衣服就自动脱下来了。”翠儿说:“不要胡想。夜礼服多数都有条极细的透明带子,吊在肩上,不留意看不出来。还有的夜礼服在后面勒得很紧,扯一两把不会掉的。你以为姑娘的茹房和茹头跟你的小弟弟一样,想到坏事就肿胀?”
那天舞会,翠儿坐到我身边,穿了件用料极简的夜礼服,我问她:“冷不冷?”翠儿说:“冷。你请我跳舞。”我说:“不会。你知道的。”翠儿说:“你可以牵着我的手,你如果摔着了,哪儿疼我可以帮你揉,我又不是没有教过你溜旱冰。”我说:“我傻。我没乐感的。”翠儿说:“走路会吧?抱姑娘会吧?至少抱我会吧?你不用听音乐,就抱着我,跟我走。”我抱着翠儿走,翠儿牵我的手放在她第一腰椎上面,没有布料的地方,我的手和她身体之间,是一层细碎的汗水。后来,这个镜头传到学校教导主任耳朵里,就是新年黑灯贴面舞事件的雏形。我的目光越过翠儿的肩膀,瞥见张国栋向我挤了挤眼睛,他的眼睛旁边是朱裳散开的头发。刘京伟抱着班上一个粗壮姑娘跳舞,那个姑娘长得世俗而温暖。在我眼里粗壮的姑娘,到了刘京伟怀里,变成了一根细瘦的双节g,被刘京伟挥舞得虎虎生风,长辫飞扬。后来刘京伟反复和我、张国栋提过,是不是把这个双节g似的姑娘也发展到我们的打架队伍中来,我和张国栋都觉得不靠谱。对浅吟低唱、春情萌动不感兴趣的一小堆男生,正扎在一起猛吃剩在桌子上的公费瓜果梨桃、花生瓜子,大谈现代兵器、攻打台湾及围棋。有人讲武宫正树的宇宙流不是初学的人能学的,应该先从坂田荣男、赵治勋入手。也有人反对,不能否认有的天才可以一开始就近大师。 晚会最后一项是抽礼物。事先每个人都准备了一件礼物,交到前面,由班干部编了号。谁抽到写着几号的纸条,谁就得到第几号礼物。
后来,朱裳告诉我,她抽到一个很丑的布娃娃,小小的嘴,没有鼻子,身上是艳绿的衣服。娃娃的胳膊下夹了一张深蓝色的小卡,卡上是黄色的菊花:“无论你是谁,抽到我们就是有缘,就是朋友,新年好兼祝冬安。秋水上。”
可能是春天快到了,念书的时候,我隐隐地感到心浮气躁,眼睛没看到闪电,耳朵里仿佛已经能听见天边的雷声。
张国栋和桑保疆整天骂天骂地,“为什么他妈的还不停电?为什么供电局对咱们学校这么好?是不是又收供电局的后门生了?为什么他们的课本总念个没够呀?”张国栋觉得,“文革”是一种节日。人可以活在天地间,可以打架,可以泡妞,可以像个好汉,名正言顺。
而且,那个时候,没有一个人想到姑娘。我们手拉着手,像南北朝时的同性恋一样,在大街上走。
我们是长在这方圆十几里上的植物,和周围的建筑一样,可以生长,可以枯萎,可以抱怨,可以喊叫,可以消失,但是不能离开。
“太下流了!”我们几个人看完录像,一身外面的新鲜空气,一脸的兴奋冲回宿舍。
“讲讲!”呆在宿舍里没出去的人齐声附和。
其实,没人给台阶,我也会讲的:“最下流的镜头,小侠一招‘叶下摘桃’,哪知那个恶僧会缩阳神功,一下子抓了个空。小侠的师妹在一旁高喊:‘打他的凤池x!’小侠‘叶
体育老师终于同意我们不出去跑长跑,而留在c场打篮球。
体育老师是个简单而纯朴的人,他挣很少的工资,一天三顿吃学校的食堂,最大的乐趣是帮助女生练习鞍马或是单杠等体c项目,他有一双温暖而肥厚的小手。孔丘说:天下有道,丘不与之易也。意思是,你牛,我也牛,我不拿我的牛和你的牛换,我不羡慕你。从小到大,我认真羡慕过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这个体育老师,无论春夏秋冬,一年四季
第五部分
长大以后,除了在床上,我不跑圈了,改为游泳,下午如果不做a,就去二十一世纪饭店的游泳池游泳,他们有标准的五十米池。张国栋因为我学了医,请教我做a的运动量。我说,一次完整的性a,包括前戏、后戏和中间过程,大概二三十分钟左右,运动量和游五百米泳或是长跑一千五百米差不多。张国栋问我有没有科学根据,我说当然有,我下午运动通常能游一千米或是跑三千米,如果不运动我可以做两次爱,说明两者疲劳程度类似,一千除二就是五百,三千除二就是一千五,这是科学,由不得你不信。
教导主任是我们的天敌。在当时,他总是和我们作对,骨子里和我们不共戴天,他是我们心目中最大的坏人。
我们常常想像他如何度过他的一天,他的一天常常是这样的:
上午八点钟,准时坐在他的办公桌前。办公桌不大,但是木质不错。油漆工惜材,只上
在教导主任眼里,怎么可能没问题呢?就像有些花要香,有些雨要下,有些娘要嫁一样,有些人从小注定不安分。
我们几个在很早的时候就和教导主任结下了冤仇。
高中第一个学期伊始,我们几个在c场上等待开学典礼开始,没什么事情干,借口桑保
下课铃响了。
一二楼的低年级学生从各个教室涌出教学楼,大呼小叫,手里挥舞着乒乓球拍像村民执刀械斗般冲向楼下的水泥乒乓球台。高年级学生在楼上窗口不怀好意地看着,瞧准时机扔下一把粉笔头,等低年级的小弟弟小妹妹们仰头准备咒骂列祖列宗的时候,再把自己身后一个无辜的人推向窗口。
“不对。因为他从来没洗过澡。他坚信洗澡会伤元气,所以每当他想洗澡时,就静坐一会儿,然后给自己身上洒一点香水。日久天长,腋窝味,脚泥味,汗碱味和不同种类的香水味混在一起,于是他就味大了。”
朱裳笑了笑,没说话。
昨天,翠儿去我的房子找了我。新整的头发,刘海儿在前额俏俏地弯着,一丝不乱。
“刘海真好看。”我伸手轻轻碰了碰,硬的。
“使的‘摩丝’。”
翠儿讲,我的身体里有一种与众不同的东西,她没有足够的耐心理解,但她有足够的耐心可以把它亲出来。那天我的身体很胀,让我想起吸饱了水就要发芽的种子,想起小时候看电影西藏女奴隶主鞭打男农奴时自己身体里的变化。真的很胀,仿佛心里烦得不行喝了无数的酒第二天胀胀的头,仿佛第一次用爸爸的剃须刀刮净嘴上的r毛,胀胀的上唇。
像第一次一样,翠儿发育很好的身子仿佛丘陵间起伏的小路。
春光明媚。
亮丽的太阳,懒洋洋的风,风托了漫天的柳絮杨花笑着追人跑。花褪了,早春的叶子嫩得让人心情愉快。爱打扮或是不太怕冷的女生们换上了裙子或是纱质半透明的衫子,走在你前面。迎了光,可以看见身体运动时的变形以及r罩后袢细长的深色y影。
现在,我不想吓人。
学校门口的汽水摊就在一步之外,卖汽水的小姑娘正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欢快地关注着这场热闹。我一步跨到汽水摊,抄起两瓶麒麟汽水,先将左手一瓶砸在自己头上,瓶子在我的头上碎开,血和黏甜的汽水顺着头发流下来。那个人还没有醒过神来,我已经将右手的另一瓶抡到他头上,更多的血同汽水一起从那人剪吹精致的头发上流下来。他抓着朱裳的手慢
第六部分
天开始热了。
北京的天气就是这样。冬天不很冷,却很长。某一天一开门,忽然发现花红了,柳绿了,春天了。然后就是风,便是沙,然后便开始热。北京的春天短得像冬眠过后的小熊打了个哈欠,打完便已经是夏天了。不过,春天的花刚谢,女孩的裙子就上身了,所以在人们的感觉中,天地间并未缺少些什么。
天已经有点发白,月亮仿佛一块被啃了一大口的烧饼,剩在树梢。
“大概快早上五点了吧。”天是有点亮了,我从楼下依稀望见朱裳家的阳台上白地粉花的内k飘摇。
“我没怕过什么人,也没信过什么。但我相信我将来会富,会成为一个有钱人。是不是
那个班主任语文老师病了,对外宣称是被我们气的。胆囊结石,胆管结石,要住院做手术。我和张国栋认为是她的诗才太盛,但是表达能力太差,郁积在胸,变成了胆囊结石和胆管结石。张国栋还说,语文老师做完手术,应该把取出来的结石留着,可能有法力的,磨成粉冲服,能治心烦。我说,还是把结石粉倒进一瓶鸵鸟墨水里,钢笔灌了这种墨水,下笔就是《梦游天姥吟留别》。
几个臭小子绕着桌椅游走玩耍,互相拍打对方的身体以示友好:又过了一节课,你是否感觉幸福?
另外几个人躲在角落里y荡地笑着,一定是把教导主任编进了新近流行的黄色笑话,教导主任也不知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辈子落在这帮对解析几何、柏拉图和《r蒲团》一样精熟的学生嘴里。
我忽然不想上下午的政治课了,天y了起来,我想回我的房间去。
房间很小,放一床,一桌,一椅,书就只能堆在床上。
桌子的右手是扇窗子,窗子里盛了四季的风景,花开花落,月圆月缺。桌子的左手是扇门,我走进来,反手锁上,世界就被锁在了外边。
我拿开铅笔盒,左手五指伸展,占据原来铅笔盒的位置,等待朱裳坐直后发梢的触摸,就像等待一滴圣水从观音手中的柳枝上滑落,就像等待佛祖讲经时向这里的拈花一笑,就像等待崔莺莺临去时秋波那一转。
我没想到,那一刻来临时,反应会如此剧烈:五颜六色的光环沿着朱裳散开的头发喷涌而下,指尖在光与电的撞击下开始不停地颤抖。
晚上十点钟,我挺尸般朝下躺在宿舍的床上。十点半熄灯,臭小子们陆续从自习室回来,憋了一晚上的嘴正想活动。
“秋水怎么了,床上又没姑娘,采用这种姿势干什么?”
“你这就不懂了吧?这叫演习,这叫冥想,这叫养精蓄锐。老道常练这种功夫,取y补
凉一阵,热一阵,下阵雨,出一小会儿太阳。凉热打了几个反复之后,天忽然暴热起来。早上还油绿绿的叶子,中午就卷了边;街上的行人打起了雨伞,希望遮住天上下来的火。
“去饭馆喝啤酒吧。”张国栋对我说。
“好。”
“你说朱裳有什么好?”张国栋问我。
“我觉得她一点都不好看。”我说。
“但是她哪点不好看?”
又是一个酷热的下午,忽然喇叭广播通知,两节课后全体高二学生去礼堂紧急开会。
“又看不成电影了。”马上有人抱怨。
“今天作业可多了,真c蛋。”
我跑回自己的房间,反锁上门,脸向下,把自己放倒在那张大床上。褥子前几天被妈妈晒了,浓浓的太阳的味道。
“这一切是怎么开始的呢?”
我抬起眼,在塔楼的缝隙中,很费力地调整角度,找到了一点地平线。太阳正在下沉,
两个星期之后,处理结果出来了,桑保疆记大过处分。我老爹动用了无数关系,而且许诺将办公楼前小花坛里的雕塑请中央美院的名牌教授重新塑过,校方终于同意不给我处分,但是必须在半个月内转学。
在学校的最后一天,老师没有拖堂。我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绕着校园随便转了一圈,花坛里的雕塑已经被推倒,胡乱躺在草地上。我对张国栋和刘京伟说了声“走了”,人便已
一年无休,攒了四周假期,年底在家赶这篇小说。空调开足,屋子里挺暖和,买了一个奇贵的“大彬”款的紫砂壶,骨相合度,腻不留手,泡老朋友新送的铁观音。随便找几本书放在旁边,有商务印书馆的《新华字典》,纳博科夫的《洛丽塔》,塞林格的《九故事》,亨利·米勒的《南回归线》,刘义庆的《世说新语》,余华的《在细雨中呼喊》。心想,写不过《新华字典》,总写得过《在细雨中呼喊》吧。
end
第 6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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