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按住的伤口还是疯狂的涌出鲜血,怀中人的性命也随着血液的流逝遗失殆尽。
“阿鸣,咳,听话,这是段家欠高家的,也是我欠你的,咳咳,只要我死了,就没有人再敢质疑你了。”
说着,他从怀中摸出一块白玉虎符递给他,“这块虎符可号令边疆三十万将士和这皇城所有的禁卫军……”
“还有,咳,咳咳,还有,朝堂上有我安插的人会助你,他们的名单,在你最喜欢的那本书里,你在我的书房里去找,咳,咳咳……”
“你别说了,别说了,我不接受,这些我都不要,你得活着,别把烂摊子都丢给我,别……别丢下我……皇兄……”高子鸣的声音早已嘶哑不堪,泪水不受控制的流出,哭得像个孩子。
“阿鸣,”段奕轩的瞳孔开始涣散,语气也逐渐连不成句。
“我……对不起你,我的父亲也对不起你……债太多了,我选择离开……其实也是一种解脱,你莫难过,你要……你要……好好的……”
他的手渐渐滑落,再也抬不起来。
周围的厮杀还没停息,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恐惧,可于高子鸣而言,已经不再重要了。
“啊——”他只能抱着他的尸体嘶吼着。
暗红的血液染红了他身下的土地,也带走了他的生命。
你这个骗子!故意将南岳派来保护我,故意将计划泄露给我让我防备,故意当众说出皇室的秘密,故意弑父作反,给我名正言顺的上位机会,故意撞上剑……故意的……都是故意的……
我怎么这么傻,傻到以为都是真的。
若是,若是自己再谨慎一点,若是早一点发现其中哪里不对,若是……
“啊——”
大梁二十八年,太子轩谋乱弑父,太宗伏杀之,继而继位,立大宣朝。后追查其案,复太子轩清白,追封其为仁安王。
皇弟,我为你铺路
一座攀云而起的岩山上,生长着一颗巨大的老树。岩山四周只见云雾,不见来处。
那老树主干粗大,身形整体向右弯去,整个看起来有点像一柄玉如意。树枝成千上万,茂密葱绿,遮天蔽日。
树荫间,依稀可见泛着金色的果子,金光忽闪忽闪的,被巨大的树荫衬的更像一只只飞动的萤火虫。
在那树的弧弯身处,半倚着一位身着青白色纱裙的女子。那女子长发及腰,眉如远山,琼鼻朱唇,周身像是被宁静空灵所笼罩,让人不由自主的心境平和起来。
她睁开眼的那一霎那,仿佛世界都有了光采。美目流转,似有星辰。一眼看去,必先沉浸在她的浩瀚星辰中。
女子朝树下伏在石桌上的男子看去,轻启朱唇,“该醒了。”
段奕轩当然知道该醒了,只是自己心中不舍,不愿醒罢了。
他缓慢的直起身来,抬头看向那个气质出尘的女子。
那女子还慵懒的倚在树上,嘴角泛着风轻云淡的笑,“这结果,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极了。”段奕轩唇边露出欣然的弧度,“多谢姑娘成全。”
“既是满意,作为交换,我也就取走的你的一魂一泪。”
语毕,她不知从何处取来一白瓷瓶。将瓶口一掀,段奕轩的一魂便从眉间飘出,与眼泪一同入了那白瓷瓶。
女子浅笑,“你往那边走,莫回头,前方便是奈何桥,你心愿已了,孟姑自会为你引路。”
说着,她纤手朝老树的右边一指,白雾便往两边散开,显出了一条若有若无的石路。那石路一眼望去,竟是看不到尽头。
段奕轩朝石路走了两步,又转身向那女子鞠了一躬,“姑娘保重。”
说完,便上了那石路。
路上的风景是他一生的回顾。
那时他沉浸在权欲中迷失心智,并未将消息泄露给阿鸣,阿鸣毫无防备,死在了他的剑下。
父皇却并没有将他立为太子,反而一直沉浸在长生不老的幻想中,四处派人查询长生药的下落。可笑的是,世间哪来的什么长生药,结果自然也是白费力气。
他终于登上了那个梦寐以求的位子,只是这他并没想象中的那般快乐。
他常常会梦到死在他剑下的阿鸣,常常梦到,他死前那不敢置信瞪大的双眼。
那时的他才慢慢从权欲中清醒,于他而言,阿鸣有多重要,他的一生就有多后悔,多愧疚。
清风袭来,画面一转。
他看到了阿鸣,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已经成为了皇帝的阿鸣。
彼时的阿鸣,身着龙袍,早已褪去了当初的稚气,面容也更加硬朗了。
他正坐在段奕轩生前的书房中,有些出神的看着手上的书。
那正是段奕轩交给他放花名册的书。
“皇兄,放心,我过得很好。”
老树下,女子见段奕轩已走远,又将那白瓷瓶从袖口取出,掀掉瓶塞,将里面的一魂一泪倒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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