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妻为夫纲 作者:枕上山水

    从贾敏说话开始，到林妙茵回答jié shù ，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丝声响。尤其是刚刚语含讽刺的魏夫人，真是是要毁死了。明明早就知道贾敏不好惹，嘴上厉害得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林妙茵却是格外不爽，话说完，微微低头，双白嫩的小手扯着帕子，看上去格外的勉强，颇有点受了贾敏胁迫的感觉。

    贾敏挑了挑眉，这小姑娘还真有点道行？真不明白，个受宠的嫡幼女，哪里来的这么些心眼儿。

    “茵姐儿，怎么说得这么勉强？难不成，还有别的内幕？”贾敏轻摇着手中的团扇，不紧不慢的追问了句。

    林妙茵露出个特别担心的表情，“婶婶，这件事对叔叔和婶婶的名声很不好，是不是？到底是谁，这么讨厌，散布这种不实之言呢？”

    贾敏笑着围视了圈，很有些人，心虚的低了头。她笑得越发温柔，“傻孩子，现在不怕下拨舌地狱，到处嘴的人有得是，等你长大了，就会遇到好些，实在是不稀奇。”

    林妙茵不大自然的笑了笑，柔顺的点头：“嗯。”

    “不过也无事，我们家老爷已经给圣人上了折子，想来不日便能证明自己。”

    听你鬼扯，这种话怎么证明啊？

    还有那聪明的，想到林家两夫妻行事，向来周密严谨，想不到念不到的漏洞别人没发现，他们先都想到后果了。照这样看来，就算贾敏吃醋，会把林如海个有孕的丫头赶出去么？这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会怎么样？不少人头个想到的jiù shì 把那丫头灌碗药，落了胎，然后连家子都发卖了。

    这么简单的道理，贾敏会不知道？没蠢到这种程度吧？

    新到任不久的扬州知府谷之亮的夫人蔡氏，待宴后归家。忍不住跟丈夫说起这件事，谷之亮手捻胡须叹了口气，“那里会想不到，不过是借机起事罢了。”那些人早就看林如海不顺眼了，无事还要起三分浪呢。何况有传言，当然要把握好机会。至于传言是不是真的有关系么？传的人了，说的人了，不是真的也会变成真的。

    “林大人这次的黑锅怕是要背定了。”谷之亮虽然才到任不满半年，通过平日里的交往，也能明白林如海是个什么样的人。端方严正，那真是正人君子不过了。这些人，与其说相信他有个私生子，想借这种说不清楚的阴私之事来告林如海状之外，还有jiù shì 想恶心恶心他。若是借着舆论的压力，让他认了那个身世不清不楚的孩子，才是大快人心呢。

    蔡氏惊奇的道：“老爷的意思，那林思明并非是林大人的亲生子？”

    谷之亮点头，“十有**不是。”

    蔡氏却道：“虽然林夫人确实有些好妒。不过确实是个聪明人，不会做出这种蠢事。”

    贾敏当然不蠢，林如海也不蠢，被人无怨无顾的按了个儿子。让他格外暴燥，送回京中的自辩折子，语气也冲得很。萧谨看了，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单手捂唇，闷笑起来。果然是他师弟啊，旦被惹急了。什么话都敢说。

    这日常朝，萧谨含着两分愉悦，扬了扬手中的奏折，“这是林海的自辩折，众卿看看吧。”

    当先打头接过来的首辅陆士铭，他自戴权手中接过奏折，翻开扫了两个，立时就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这小子，还真敢说。

    林如海才懒得跟这些官员磨牙，直接就写道：臣闻得公侯之府，书香之族皆有家规，嫡子未生之前，妾室不得有孕。臣虽不才，虽出身公侯之家，亦算书香之族，虽子嗣单薄，亦有家规如此。若有丫头姨娘，于臣新婚期有孕，不用臣妻动手，便是先父先母亦不容许。必然去其子，而后制其罪，勿使其乱了家风，让家中仆人尽皆效仿。

    然后又用特别嘲讽的语气强调了下，我以为朝中诸公家中皆是如此，看来，林某高看各位了。想是，诸公家中，长子皆是庶出吧。

    他特别无所谓的直接提了林思明的名子，你们不jiù shì 说他是我的儿子么？有毛证据？你们钻到我家里，亲眼看到我上他娘了？

    尼玛，这是地图炮啊！凡是看过林如海自辩折的人，都个想法，你家都是庶长子呢！在朝的大臣们脸黑得要命，有个御史立刻就出来了，“林海系探花出身，怎的言语如此粗俗？”直接质疑起林如海当年考试时，是不是买通了考官，提前知道了考题，才能考中头三甲。

    萧谨脸沉，“林海乃先帝亲点。”你这是说我爹老眼昏花，看错人了么？

    先蹦出来的那人慌得立刻就跪下了，“臣妄言，请陛下恕罪。”

    萧谨冷着脸，“朕觉得林海所言不似作伪，也极有道理。不知是何人，行事如此阴损，叫朕查出来，必定严惩不待。”

    得了，皇帝都表态了，他们还能说什么？无论与林如海如何的朝臣，此刻没有个人不在羡慕林如海与永平帝萧谨的关系。

    圣意尚未传到江南时，林卓夫妻便亲自登门陪罪来了。

    林如海和贾敏在家中接待了这夫妻二人，林卓的老婆李氏见女儿，便脸沉，张口便训：“你这丫头越大主意越正，你哥哥要来扬州拜师，你非闹着要跟来。当日出门之时，是怎么答应我的？出了门jiù shì 不是你了，还与我跪下，给你婶子陪罪。”

    林妙茵被母亲骂，小脸涨得通红，眼圈也红了，眼泪含在眼中，几欲滴下。

    “怎么，我还说不动你了！”李氏见气恼急了，扬手就在林妙茵身上狠狠拍了两下，“死丫头，还不给我跪下。”

    林妙茵眼泪立时就下来，咬着嘴唇，声不吭的跪下，给贾敏磕了个头，“婶婶我错了。”

    李氏陪笑道：“弟妹。都是我教女不严，让你看笑话了。”

    贾敏此时方才开口，吩咐丫头，“快扶茵姐起来，带她下去梳洗下。”又笑道：“嫂子快请坐。这才大点事儿，我可是半点都没放在心上。他们小孩子家贪玩是有的，又不喜欢被长辈管着，想着自在两天。这有什么啊？值得嫂子来，就又打又骂的。让我瞧着，到像是茵姐儿的后娘。”

    李氏连忙道：“虽说弟妹不在意。可到底是茵儿他们做错了，那能不说呢。我zhè gè 女儿，是最小的，从小娇惯坏了，到养成她这样幅任性的脾气。再要不管，长大了可怎么好呢？”她心里道：你要是真不在意，还会给我写信？

    贾敏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我也有个小女儿，比茵姐小两岁。自小就也是娇惯得厉害的。如今，脾气也大着呢。”

    李氏笑道：“是玉姐儿吧？茵儿写信回来常常提起，说玉姐儿生得好标致的mó yàng ，读书得又。字写也又好，竟是样样都好，把她好yī zhèn 羡慕。”

    贾敏抬手招过女儿，疼爱的搂她在身边。嘴里却笑道：“这不jiù shì ，可没嫂子说的那样好。不过生得白净些，却也格外淘气呢。”

    李氏早就注意到立在贾敏身边的小姑娘了。不过六、七岁，却生得形容袅娜，别有番风流体态。她心里暗道：这jiù shì 林家的小女儿了，果然跟别人不同。待听了贾敏的话，她忙把黛玉拉过来，上上下下看了仔细，没口的夸赞了顿，又增了表礼，才放她huí qù 。

    初次jiàn miàn ，寒暄过后，贾敏让人送了李氏母女去休息，又拍了拍女儿的手，“这回茵姐儿快走了，你也不必再请假了。”林妙茵住到林家之后，黛玉的课程便停了，每日里与她做伴。

    黛玉笑，“茵姐姐来了，自然是我招待她才好。难不成，还要娘每天哄她玩么。”

    贾敏笑着点了点她的小鼻子，“就你会说话，快去歇着吧，晚上还要设宴呢。”

    黛玉福了福身，带着丫头、嬷嬷回自己的院子去了。贾敏等女儿走后，才转头问了墨菊，“人带到前面去了？”

    “是。”

    贾敏往后靠了靠，“也该让他们知道了，省得有人天天端着幅豪门公子的架子仇视我，做梦都想给他娘讨个公道。哼，漫说他不是老爷的儿子，就算是，我也是他嫡母，就算直接打死了他娘，身为庶子，他也不能去告我。还是说什么才子，连律法都没读全呢，生生让人笑掉大牙。”

    林家前厅，林如海与林卓已经寒喧完了，分宾主落坐。林卓才想就儿女之事，跟林如海告个罪、陪个礼，他这边话才出口，就被林如海摆手止住了。

    “大哥不必说了，弟都知道。茵姐儿不过是个小孩子，贪玩了些，这都正常。到是有件事，小弟不吐不快，还忘了大哥海涵。”说着，林如海冲着林卓微拱手。

    林卓连忙道：“贤弟请说。”

    林如海转头使了个眼色，“去把人叫来。”

    自有管家出去了，林卓头雾水，林如海这是卖的什么关子？

    没大会儿，个四十余岁的中年人低着头迈步进来，扑通下跪倒在地，给林如海行礼问安。林如海摆手道：“起来吧，在边。”

    “是。”

    林卓还是很yí huò ，还好，林如海很快就解了迷题，“大哥，实不想瞒，我自听人说，明哥儿是我的儿子之后，非常震怒。”

    林卓身子振，神色间有些慌乱，开口就说：“贤弟……”

    林如海微微笑，止住了他，“大哥先听我把话说完。”

    “后来，我特意调查了下，才知道，明哥儿的娘叫碧绡，她确是我曾经的丫头。新婚三月时，由家母作主，把房里的丫头都放出去嫁人了。”说着，他伸手指，“此人，jiù shì 碧绡的丈夫，林家的家生子。”

    “什么！”林卓震惊的了起来，眼睛盯着刚刚进来的男人猛看。

    那男子也很配合的抬起了头，把相貌露了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因素，林卓觉得林思明的相貌居然跟zhè gè 男人有五、六分的相似。

    “贤弟，zhè gè ……”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碧绡若是已经嫁人了，那他带走她的行为。就等于是拐骗啊。

    林思明早就被zhè gè 消息给劈得三魂去了两魂，好半天才回过神，他愣愣的看着穿着仆人衣服的男子，拼命的摇头，“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他决不是我爹，不是！”

    林如海道：“为什么不是？碧绡归家之后，不出三月就成了亲。因为她和她丈夫都是林家的家生子，是以。身契并没有返还给他们。你娘是林家的下人，私逃了十几年就算了，还敢试图混淆林家血脉，真是罪不可恕！”

    家生子！林思明纵然名义上林卓的养子，可他也是倍受呵护，被当作公子哥养大的，自然知道什么是家生子。那jiù shì 世仆，不但自己是人家的仆从，生下的孩子也样。如果情况真如林如海所说。他娘是逃奴加逃妻，那他也样是个奴才，根本就不可能去科考。

    不，他定是在胡说！对。定是在胡说！

    林思明猛得抬头，冲血的眼睛死死盯着林如海，额上青筋崩起，双手攥得紧紧的。大声吼道：“你在胡说，为了你所谓的名声，为了维护那个毒妇。连亲生儿子都不敢认，你还是人么！”

    林如海猛得拍案而起，冷哼声：“我只有个儿子，jiù shì 我妻子所生的林睿。至于你，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碧绡与汤大福成亲时，不但府里有备案，官府也有，去查下就知道。再者，你自己照镜子看看去，你有哪点跟我林某人长得样。”蠢材，这种事还能唬人，不知道官府里有专门的记载么。

    “再说句，你该庆幸，你是汤大福的儿子，若非如此，碧绡敢偷偷怀孕，早就被打杀了，还能容她活着。”这句话，林如海说得轻柔无比，却令听着的人，身上直冒凉气。

    林卓早就信了，正是因为信了，他额上的汗便流个不停，擦都擦不及。“贤，贤弟，愚兄……愚兄……”结巴了好会儿，他也没说出句完整的话来。

    林思明木木呆呆的，jiù shì jù jué 相信林如海的话。

    汤大福也不敢出声，说实话，他对林思明zhè gè 儿子并没有大的感情。当日碧绡虽嫁了他，却从来都瞧不起他，动不动就骂他顿，纵使他有再好的性子，也早就厌烦了。后来，碧绡生了个儿子，才算勉强对她好些，想着就这么过下去算了。他认命，碧绡可不认命，直接抱了儿子跑了，让他被人好yī zhèn 笑话。刚开始，还找找，后来发现找不到，早就写了封休书扔给碧绡的爹娘，另娶了个媳妇儿，如今已经有了四、五个孩子。要是让他选，他恨不能碧绡立时死了才好呢！

    “你不用不信。”林如海冷着脸，下了决定，“让汤大míng rì 随你们huí qù ，见碧绡便知了。”

    林如海虽然态度不大好，可他还真怕林思明受刺激之下，再作出什么事来。“大哥，天色不早了，你们远路而来，也该累了，先去休息吧。”他这边说完，自有下人过来，笑着请林卓出去。还有两个身强体壮的，把林思明挟，就给拖了出去。

    林如海淡漠的声音自屋内传出：“看好了他。”

    冷得林思明不自觉得打了个冷战，股绝望，自心底蔓起，渐渐行满全身。他身子软得厉害，明明想大声指责林如海，他都是胡说……可不知道为什么，嗓子干得要命，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家客院，先步回来的李氏，正数落女儿，“如今他家势大，别说普通族人，jiù shì 族老，那个不巴结着。你到好，先把人给得罪了。”

    林妙茵尚且不服，“我jiù shì 看不得那女人的样子，明明是个狠毒的，却要装个贤良样儿出来。若不是她，大哥怎么会有爹认不得。”

    母女两个正说的，就见林卓游魂似的飘了进来。

    李氏吓了跳，连忙起身过去扶住他，惊得声儿都变了：“老爷，这是怎么了？”

    林妙茵也急了，过去扶了林卓的另只胳膊，眼睛就红了，话里也带了哭音：“爹。爹，您别吓我啊……”

    林卓被妻女这哭喊，总算是有些回来，他艰难的抬手指了指桌上的茶壶。李氏连忙过去，倒了杯茶过来。林卓接了过来，也顾不得烫，几口喝下去之后，才算是找回了魂。接着就重重的叹息起来，把李氏和林妙茵叹得又想哭了。

    “思明，思明……”林卓几次三番开口。都觉得没脸说下去。

    把李氏急坏了，随口乱说：“思明怎么？可是如海xiōng dì 不肯认他？必是怕贾氏的yuán gù ，要不míng rì 我去劝劝她？”

    “不行，不许去。”林卓下子蹦了起来，用力握住李氏的胳膊，下死力的瞪她，厉声喝道：“不许你去寻弟妹。”

    李氏被他抓得生疼，连忙道：“不去不去。”后来实在忍不住了，用力挣扎起来。

    林妙茵道：“爹爹。你弄疼娘了。”

    林卓这才慢慢的松手，颓废瘫在椅子上，“咱们，咱们打错算盘了。思明不是贤弟的儿子，只是林家家生子的孩子。”最艰难的话说出来了，后面的自然就不难了。他把刚刚在前厅里的事儿学，李氏道：“也许。也许是他们不肯认，随意找的人呢？”

    “呸，我还没老花眼呢。那汤大福与思明有四、五分的相像。却跟贤弟半分相似之处都没有，这怎么说？”林卓唉声叹气起来，“我当初怎么就鬼迷了心窍呢？想着奇货可掬，这回好，彻底砸手里了。”

    林妙茵都傻了，大哥不是林叔叔的儿子？只是个下人的孩子？天啊，这不是在作梦吧？“碧姨，碧姨不是说……”当娘的还能弄错孩子的爹么？

    林卓用力拍桌子，“什么碧姨，那个贱｜人害得我好惨，我必不轻饶她！”

    这下，林卓家子，那里还好意思在林家住下去。第二天早，便要告辞lí qù 。李氏在内宅跟贾敏辞行时，脸上**辣的，眼睛都不敢跟贾敏对上。匆匆说了两句之后，扯着女儿路小跑的出去了，让送她们出来的贾敏，赶都赶不急。

    林卓家子上车时，个嬷嬷装扮的女子带着人出来，从身边丫头手里拿过个小木箱，放在李氏手里，笑道：“这是我们太太给您的。”说完，亲自放下了帘子，目送车子lí qù 。

    待车子走出好远，李氏才下定决心打开木箱，里面却是十几张身契，摆在最上面的那张，写的正是碧绡的名子。李氏恨得用力握手，“等我huí qù 再跟她算帐。”

    林妙茵乖乖的坐李氏身边，悄悄探头看了看，怯怯的道：“娘，若大哥真是……”

    “呸！”李氏转头啐了她口，训道：“什么大哥，不过是个奴才，也值得你喊句大哥！”

    “可……可……他已经中了秀才啊！”林妙茵还是知道的，在江南，就算是秀才也是很难考的。尤其是他大哥还那么年轻，jiù shì 了秀才，特别难得。

    “他爹娘都是奴才，还考什么试！”李氏点都不怀疑，他们前脚走了，后脚林如海就能把证据送到江苏学政手里，把林思明的功名给革了。

    林妙茵到底还小，比较向着自己家人，她低低的嘟囔了句：“林叔叔也太过份了，这岂不是毁了他的生。这必是那个女人撺掇的，她再不是个好人！”

    李氏恨恨的戳了女儿指头，“你是不是被碧绡那贱｜人迷了心窍儿，时时处处替她说话。本来那贱｜人跑就跑了，老老实实的呆着，能惹出这些事来。还有，你当我不知道，你搞的那些鬼儿！”

    林妙茵惊了下，她娘怎么知道，大哥身世的传言，是她让人放出去的！

    “弄巧成拙！”李氏狠狠的瞪了女儿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