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舞月明 作者:秋天里的老玉米

    第九十八章惊闻

    “碧水门果然是顶级宗门，气象森严，门规严整。想不到欧阳若絮师姐也结丹成功，成了前辈高人，架子倒不小。我在这儿都等了两天了，也不见她抽出时间。不知道金丹真人平时都忙些什么，我看师叔就没什么事做，成天忙些不相干的东西，说话骂人跟个小姑娘似得，不知道师叔现在在干什么？”

    凤如山坐在碧水城最大客栈最豪华的房间之中，心神不定，只能胡思乱想通，根本不敢修炼。

    他当日从飞羽岛上离开，匆匆的到飘羽岛和落雨岛上转了圈，知道中年汉子所言不虚，刻不愿耽误，马不停蹄的赶往碧水门的宗门所在，碧水湖。

    直用了个月的时间，等他辛辛苦苦的赶到碧水湖，才知道想见林飞凤面并不容易。

    碧水湖作为碧水门的根本重地，根本不是他个筑基散修可以随便进出的。

    碧水门在碧水湖边建了座碧水城，有人负责专门传递消息，对外联络。

    负责此事的是名筑基期的中年女修，听说他要找的是林飞凤，也不知道中年女修认不认识林飞凤，只是查到林飞凤修为只是筑基期，当即面沉如水，盯着凤如山防贼似的看了半天，才冷冷的告诉他，根据碧水门的规定，不许向门内潜修的筑基期女修传递消息。

    凤如山硬着头皮，好话说了箩筐，回答只是冷冷的两个字：不行。

    凤如山费尽口舌，也没得到通融，想想也自释然：碧水门女修众，因功法的原因，艳名远播，闻名而来的好事之徒不知凡几，如若不加管束，碧水门恐怕比菜市场还要热闹。

    他当然不肯就此罢手，方打听，倒也有几条路可走。

    是在碧水城转悠，希望老天开眼，偶然在大街上碰见林飞凤或者相熟的内门弟子捎个口信，他当然等不及；二是可以求见认识的金丹修士，至于金丹真人见与不见，就看真人的心情了。

    凤如山认识的碧水门金丹，王磊是不用想的了，林嫣然也不在宗门，在他锲而不舍的追问下，不知道吃了少白眼，受了少风言风语，才打听到欧阳若絮已经结丹成功，当下急忙求见。

    剩下的，就是静静等待真人的招见了。

    没想到等了两天，也不见动静。

    “别是欧阳若絮正在闭关，要我等上十年八年吧。老女人，说句，行个方便，会死啊！”

    凤如山忿忿不平的想道。

    “唉，如果性格没有特异之处，恐怕还真做不好这件事，也不愿意来做这种事，这件事本来就需要她这种性格的人。这个女人，也不容易。”

    凤如山心中骂了接待处的中年女修几句，又替她辩解几句，尽自恨意稍平，也实在鼓不起勇气去看那张虽然精致，却让他想吐的冷脸，没办法，那张脸，已经成了他的噩梦。

    凤如山心情郁闷，左杯右倍，不停的喝酒。

    “再喝两杯，去碧水城逛逛，看看能不能碰见有意思的事，在这儿苦等，也是枉然。”

    凤如山刚下定决心，道红光闪过，却是个传讯符。凤如山伸手接过，略查看，不由精神大振。

    “欧阳若絮还专门派了人来接我？搞这么大动静，金丹真人就是不样！”

    凤如山不敢怠慢，整了整身上法衣，赶往碧水门的接引岛。

    接引岛距碧水城不过两百里的路程，凤如山却感觉两万里不止。

    “是凤如山道友吧！我是碧水门林飞烟，奉命前来为凤道友领路，凤道友请。”

    凤如山刚刚收起飞剑，位身穿淡绿色衣衫的年轻女修迎上来招呼道，同时放出了片荷叶状的法器。

    “在下凤如山，辛苦道友了，谢林道友带路。”

    凤如山心中微微有点奇怪，也不问，跟着林飞烟跳上荷叶，盘膝坐下。

    林飞烟长相和林飞凤有三分相似，两个大眼睛扫了凤如山眼，手上法决掐动，绿色荷叶轻轻顿，缓缓升起，慢悠悠的越飞越高，林飞烟沿途却是言不发。

    “林飞凤，林飞烟？嗯，看林飞烟的相貌，应该是心思灵动，性格活泼之人，怎么像师姐似的沉默寡言，也不介绍下沿途的风景，殊非待客之道。难道师姐的清冷飘逸不是功法的缘故，而是林家的家传？”

    绿色荷叶飞行甚是平稳，速度却不快。

    碧水湖水光潋滟，湖光山色，颇为秀美，凤如山欣赏了会，没有动人的传说穿插其间，感觉有点无聊，瞥了林飞烟眼，忍不住的胡乱琢磨通。

    个时辰之后，绿色荷叶降落在湖中的个小岛之上，林飞烟收起荷叶，头前带路，仍是默默无语，气氛显得有点怪异。

    小岛正中，有座小山，山不高，却是各种灵花异草随处可见，灵气极为充沛。

    “若絮师叔就在上面，凤道友自己上去吧。”

    林飞烟走到块石碑之前，打出几个法决，发出道传音符。

    “谢林道友！”

    凤如山举手揖。

    “碧水门果然名不虚传，欧阳若絮个新晋金丹，就有如此洞天福地，想来师叔在天元派的洞府胜筹，顶级门派千万年的底蕴，是长时间慢慢的积累之功，我们凤家老祖的小院，可差得远了。”

    凤如山心底隐隐觉得哪儿不对，却不愿深思，沿着山道，慢慢拾阶而上，心中尽量想些不相干的事情，对道路两旁的风景，却是视而不见。

    山道弯弯曲曲，大概有千级台阶，凤如山走得虽慢，山顶，终于还是到了。

    看着眼前精致的小院，凤如山深吸口气，正要开口求见。

    “凤如山道友，请进来吧。”

    空中传来淡淡的声音，依稀正是当年欧阳若絮。

    “是。凤如山冒昧求见，打扰前辈清修，有得罪。”

    “怎么说当年你也获得了不少好处，虽说你出力不小，所得都是份所应当，并非谁的功劳，但故人见面而已，何至于如此？”

    凤如山不禁有几分愕然，挺了挺身体，昂然而进。

    “凤如山，给你介绍下，这是夏师姐，是林飞凤的母亲，夏师姐，这是凤如山，是阿凤的朋友。”

    欧阳若絮外貌倒没什么变化，气度沉稳了几分，微笑着向凤如山介绍旁边的位女子，却没有从椅子上起身来。

    “晚辈凤如山，拜见前辈”

    凤如山闻言惊，三分的酒意顿时飞到九霄云外，上前恭恭敬敬的鞠了躬，神情扭捏，心中忐忑，和毛脚女婿第次上门没有丝毫两样，哪里还有半分不快。

    “凤如山，以前我听嫣然师姐提起过你，不过近三十年来，倒没怎么听她说起了。你坐吧。”

    “夏师姐”看上去30岁，长相和林飞凤有五六分相似，声音也相差不，只是少了份冷洌，了分平和。

    “晚辈被人追杀，误打误撞，被困于个秘境之中，三十年来先是养伤，后来颇费周折，才从秘境中出来，个月前刚刚回到岐山境。晚辈从秘境中出来之后，直接去了飞羽岛，得知，得知林飞凤道友回来宗门，因此大胆求见。”

    “哦，那你可算经磨难了。是什么样的密境？你自己出来的？”

    “以晚辈的见识浅陋，也说不清是什么样的密境。晚辈先是忙于疗伤，只知道疗伤之处是个山洞，洞中是片火海。伤好之后，晚辈急于回来，只在山洞中略加探索，没久就被吸进个漩涡，再醒过来时已是处于个荒岛之中。幸好有林道友借给晚辈的七色飞莲，晚辈在海上飞了十年，中间数十次被妖兽追杀，七转八转，迷迷糊糊，邀天之幸，晚辈还能回到岐山境。”

    凤如山三十年来的经历，颇离奇之处，既有化神期的火凤，又有人妖两族的秘闻，还有说不清的仙府，有慕容雪菲参杂其中。

    如果是林飞凤单独问起，凤如山也许不会隐瞒，慢慢的向林飞凤解释，但面对第次见面的“夏师姐”，时之间，却无法实言相告。

    和慕容雪菲闲聊之时，凤如山知道，像流火密境这样的消息，足以引来华夏大陆上最顶级势力的觊觎，其中牵涉到流火老祖，慕容雪菲都不准备向天元派提起，凤如山不敢轻易泄漏。

    既然不愿也不能说，凤如山只好语焉不详的应付下，自知经不起详细推敲，也只能等以后慢慢想办法弥补。

    “要是师姐再此，当然能听出我话中的不实之处，伯母应该对我了解不，希望她别太好奇了。”

    “这么说来，现在，你也找不到那个荒岛了。”

    “夏师姐”心中冷笑声。

    “晚辈出来后曾经对荒岛搜索了下，只是晚辈修为低下，见识有限，没有发现什么特异之处，后来忙于逃避海中妖兽的追杀，根本没心思记忆所经之处，而且，晚辈逃命途中，有时几个月都是片汪洋，就是想记住，也不是晚辈能办得到的。”

    凤如山大呼不妙，但事已至此，也只得硬着头皮编下去。

    “凤道友心思灵动，口才便给，这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只是想见凤儿，却是不巧得很，凤儿年前和她的道侣结伴出门游历去了，她们新婚燕尔，夫妻恩爱，不知何时才能想起回来宗门……”

    “新！婚！燕！尔！夫！妻！恩！爱！”

    凤如山全身僵，“夏师姐”后面的话却是个字也没有听见，脑海中连八声巨响，犹如接连闪过了八道霹雳，霎时间，三十年的苦苦相思，三十年的苦苦忍耐，三十年的忍辱负重，切全部变得没有任何意义。

    无边无际的疲惫从全身四肢百骸起涌上心头，又轰然声炸开，在全身每个细胞熊熊燃烧。

    丹田中的火种和本命翎羽也于此时猛然挣，不受任何约束的在全身经脉中四下游走。

    “噗！”

    凤如山嗓子甜，接连几大口鲜血喷出，眼前黑，就此人事不知。

    “次子绝非凤儿良配，师妹，等下我让烟儿把他送走，不会让他死在我的冰雾岛上。此事就不要让凤儿和掌门得知了。”

    夏冰，就是夏师姐，眼中闪过丝不忍之色，随即轻轻的摇摇头，招呼林飞烟进来。

    欧阳若絮默默的点点头。

    林飞烟走进客厅，见凤如山胸前鲜血淋漓，全身法衣片焦黑，目瞪口呆，句话也不敢说。

    “烟儿，凤道友突然功法反噬，你把他送走吧，他是你姐的老朋友，不要折辱了他。”

    “是。”

    林飞烟恭声答道。

    “这件事不要出去乱说。”

    “我明白。”

    林飞烟甩出根长绳，卷起凤如山，躬身退下。

    “凤如山，你说你个散修，飞凤姐也是你攀得上的。据说飞凤姐结丹失败，就是因为你的缘故，哼，像你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白脸，我碧水门每年不知要处理少，希望你下辈子学聪明点。”

    直飞了个时辰，林飞烟见凤如山丝毫气息皆无，只是全身像烧着了般热气袭人，不禁心中有点担心。

    “虽然这儿已经出了宗门的范围，但你能葬身于碧水湖之中，也不枉了你生前的番钻营。凤如山，冤有头，债有主，你莫怪本小姐，切和我无关，怨就怨你自己运气不好，你要是名门高第，也不至于此……。”

    林飞烟又嘀嘀咕咕的念叨了大通，双手在空中各了几个圆圈，伸出食指点。

    “噗通。”

    凤如山的“尸体”从绿色荷叶上滚落水中，溅起高高的浪花，圈圈的涟漪四相涌出，浪头越涌越远，越远越小。

    阵微风吹过，碧水湖又恢复了千万年以来的水秀山青，鹰击鱼翔，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个凤如山不知炼的什么功法，反噬如此特异，死了那么久，还能令我的我的碧荷帕受损，修理起来又要费笔灵石，真倒霉。”

    林飞烟不停地自言自语，尽力让自己不去想那个可怕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