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蛇之王 作者:三月子归

    白发头颅作势去咬阿蘅的脚踝，阿蘅慌忙躲闪，个不稳仰倒在地。

    他笑得脸嚣张：“啊哈哈哈……小女娃吓成这样……”

    阿蘅赶紧起身，有意无意地踩了头颅脚，个疾步正离开此处，裤脚好似被什么勾住了。

    阿蘅低头看，便见他咬着自己的裤脚，口齿不清地嘟囔道：“啊……你又踩我……”

    “放开……”阿蘅抬起另只脚，准备再补上脚。

    白发头颅“啊”的叫了声，松开阿蘅的裤脚，见她拔腿就跑，憋屈地说道：“女娃子别走啊，老仙困在此许久了，好不容易碰到个人，呜呜呜……”

    阿蘅脚步滞，回头瞧他副动弹不得的模样，迟疑地问：“你怎么了？”

    他大眼睛水汪汪的：“我卡住了，帮我从地上拔/出来。”

    阿蘅左看右看：“你不是只有个脑袋嘛？”

    “谁只有个脑袋的，我身子卡在土里了，快把我拉住来！”

    阿蘅摇摇头：“万你趁机咬我口怎么办。”

    白发头颅怒道：“我又不是狗，作甚咬你口？”

    阿蘅微眯眼睛向树林走去，那他刚刚还咬自己的裤脚呢，总之对那仙人十分不放心。

    “臭丫头，给我回来啊啊啊……”

    白发头颅鬼哭狼嚎阵，渐渐疲惫不堪，低着头蜷进土里，好似要睡过去之时，嘴巴被硬邦邦的东西戳了戳。

    白发头颅倏地醒来，见阿蘅拿着根光秃的树干，树干的另头对着自己的嘴巴，不由触怒道：“臭丫头你作甚？”

    阿蘅努努嘴道：“叼着那头，我把你拉上来。”

    白发头颅额头青筋暴起，但转念想还是咬住那头。

    阿蘅卯足了力，弄了身的汗，好不容易才把他拉到地上，才发现这头颅确实是有身子。

    他容貌是个俊秀小童子，却长了头凌乱的白发，额头有三条深深的皱纹，黑珍珠般的眼睛极大，身高只到阿蘅的腰际。这小童子自称老仙，也不知到底是年长年少。

    阿蘅坐在地上休息了会，瞧小童子要死不活地躺着，也没闲情再管他了，拍拍身上的灰尘正要转身，裤脚又被勾住了。

    小童子仍是咬着阿蘅的裤脚，见阿蘅抬起另只脚对着他的脑袋，才讪讪地松开嘴：“不好意思，习惯了……”

    阿蘅蹙眉道：“你是狗仙人嘛，这么喜欢咬东西。”

    小童子呸了几声：“怎能把我和哮天犬相提并论，我是情急之下才咬的。”

    阿蘅问道：“你怎么会被埋在此处，是有人恶作剧所为？”

    小童子横了阿蘅眼：“不过是土遁术失灵罢了，天下无人能戏弄老仙我，就连上清天尊见我也得恭恭敬敬的给我做个晚辈揖。”

    阿蘅激动地俯下身：“你认识上清天尊？”

    小童子懒洋洋地坐起身道：“那小子怎么不认识，他是小孩时我便抱着他玩，可惜长大了就抱不动了。”

    阿蘅想象矮小的白发小童子，把抱起高大的上清天尊的场景，噗通笑：“小孩子？他不是神仙嘛，怎会像凡人样长大？”

    “嗤，孤陋寡闻……”白发小童子嗤了声，给阿蘅娓娓道来，“有些凡人修炼成仙，有些则是天生仙胎。上清天尊是帝俊与娥皇之子，命格便是天定的神仙……”

    阿蘅打断他的话：“他的平生与我无关，我只想知道他在何处？”

    “你找他作甚？莫非又是对他有企图的仙娥？”白发小童子突然扑上来朝阿蘅嗅了嗅，脸上浮出丝错愕，“你是凡间女子，怎么混进蓬莱的？”

    阿蘅吓得后退步：“并不是我想来的，是你的上清天尊把我弄来，我找他是有重要事情。”

    小童子上下打量阿蘅，思忖了会：“瞧你根骨没特别之处，样貌也不是人间绝色，也不知他搞什么名堂。你往东边看瞧见山顶没，上边的琼楼玉峰就是上清天尊的仙府，直接上山找他便是。”

    阿蘅不想与小童子再纠缠，道了声谢告别他直接上路。

    小童子突然唤住她：“女娃子，你要个人上山？”

    阿蘅诧异地点点头。

    小童子摆摆手：“那你就上山吧，本想带你同路，看你的模样也不想与我处，也罢，快去吧。”

    阿蘅被戳中心思，只能讪讪地离开。小童子在阿蘅走后，嘴角勾出诡谲的笑意。

    有了目标路自然好走许，走了大概两里路就到山脚下。上山的路是汉白玉的石阶砌成，看似极好攀登。

    阿蘅舒了口气，开始步步拾级而上，可是这路越走越发古怪，攀登了足足三个时辰，前方永远是云雾缭绕，四周的景致也是完全样，渐渐给人种永无尽头之感。

    她体力开始透支，脚步虚脱地打晃，可决不想中途放弃，木头人在家里等她。

    阿蘅仰头见个个仙人乘坐御座从头顶飞过，心道果然还是仙人方便，自己介凡人还得靠双腿上山去，到达顶峰也不知几时几年。

    阿蘅只好靠在石阶上歇歇，恢复点体力，耳畔突然传来声怪笑：“哈哈哈，个人爬山感觉可好？”

    阿蘅瞥见那牛眼样的大眼睛，朝后退了退：“你怎么跟过来了？”

    小童子叉着腰哈哈大笑：“呸呸呸……谁跟你来了，我刚巧路过此处，瞧见你的囧样，特地来嘲笑番。”

    阿蘅微微笑：“你笑够了嘛？”

    小童子被堵的无话可说。

    阿蘅不理会他，揉了揉双腿继续上路。

    小童子顿时索然无味：“你不求我嘛？”

    阿蘅莫名其妙：“求你作甚？”

    “求我带你上去，你这么爬上去，得爬三天三夜的时间。若是搭了我的白鹤，只需盏茶的功夫就可以到山顶。”

    阿蘅看也不看他眼，遍走遍道：“哦，你肯带我上去嘛？”

    小童子得意洋洋：“你求我自然没问题。”

    “那就好，带我上去吧。”

    小童子拧紧眉头：“哪有这么求人的……”

    阿蘅淡淡道：“好吧，我求你，带我上去吧。”

    “也不是这么求人的。”

    阿蘅故作茫然：“那是怎样？”

    小童子小碎步蹦到阿蘅面前，乖乖巧巧地作了揖，大眼睛扑闪扑闪：“你应该这么对我说：仙人爷爷，带我上山嘛……”

    阿蘅笑得前仰后合：“乖啊，真可爱……”

    小童子愤怒地瞪着地面：“你……你耍我玩，莫不是把我当小孩子。老仙我可比你大几万倍，你居然敢这么戏弄我？”

    “哪有，你真的很可爱啊。”阿蘅嬉笑地揉揉他的头发。

    小童子掌拍开她的手，脸胀得通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阿蘅笑完后，仍是步步踏上石阶，脚虚软无比却异常执着。

    小童子静悄悄地在后面跟着，突然打了个响指，只白色的仙鹤从天而降。

    小童子个纵身飞到仙鹤背上：“既然你不肯上来，我把你绑上来。“

    根捆仙绳倏地下系上阿蘅的腰间，把阿蘅捆到仙鹤的背上，顿时被绑得上气不接下气。

    小童子拍拍阿蘅的背脊，笑得如雏菊绽放：“哈哈，老仙最喜欢做忤逆他人之事。”

    说罢，仙鹤在他的驱使下向飘渺山峰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