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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熏心意第4部分阅读

    初熏心意 作者:肉书屋

    又开始悄悄往后挪,微蹙着眉轻斥出声:“再躲!”

    乔初熏被他惊了一跳,站在原地不敢动。就见那人缓步走到自己跟前,捏着簪子的那只手抬起,接着自己发间一紧,很快便略微感到些重量。

    不知所措的抬起头看他,就见那人噙笑端详自己,一边点头赞道:“不错。”

    乔初熏刚抬手要取下来,那人凤眸微凝,眉宇间也透出些许不悦:“不许取下来。”

    乔初熏被这人喜怒无常弄得晕头转向:“可是……”

    “你送了香囊给我,我也得赠予回礼才合宜不是么。”景逸又坐回交椅,指节轻叩桌沿,一脸怡然自得看着她笑。

    乔初熏活了十八载,从未被人这般半是强迫半是诱哄的对待过,一时间既羞又恼,牙齿轻轻扣着下唇,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心里明白自己心机城府都比不过眼前这人,而且他是主自己是仆,又不能跟他争辩些什么,只能垂下眼帘不看人。又怕这人再折腾出什么花样,面上也不敢流露出太多情绪来。

    狭长凤眸微微眯起,景逸看出这人并不甘愿,且隐隐有些委屈,心里一时间也有些不痛快,却执拗的不肯退一步。只勾起唇角看她:“想喝你煮的茶。”

    乔初熏轻轻应了一声,走回桌边开始收拾碗筷,很快,便端着托盘出了屋。

    高翎从外面进来,正瞧见乔初熏眼眶微湿螓首低垂的模样。发间那支珍珠银簪在日光照耀下格外耀眼,温润光泽一如她带给人的温暖感觉。高翎见状也没拦她,目中露出浅浅笑意,看这样子,主子是动了真心了……

    正文 第十章 香橙兔肉

    当天晚上,小晚和小泥从外面回来,各自手上都拎着几只兔子以及野鸡,说是去城北山上打的,给大家换换口味,乔初熏若是觉得好,以后可以常弄些来。小桃儿当即连连点头,舔着小嘴儿叹道:“兔子好肥啊……”

    乔初熏被她那副馋猫样儿给逗笑了,又见小晚怀里好像还抱着什么,便走上前看。

    小晚忙把手里东西放在地上,又将怀里用布裹着的小家伙托在掌心,轻轻放在石桌上。小桃儿也凑上前,就见浅灰色的棉布上,卧着一只瑟瑟发抖的小东西。一身皮毛雪白,眼睛红彤彤的,淡粉色的小嘴儿翕动开阖,带动银白色的胡须轻轻颤着,两只大耳朵背在躬起来的小后背上,整个身子几乎团成一个小球。

    “呀!好可爱啊!”小桃儿伸出手摸摸小兔子的耳朵,就见小家伙身子一抖,干脆连眼睛都闭起来,似乎更害怕了。

    小桃儿抿抿小嘴儿,眨着大眼看向乔初熏:“初熏姐姐……”

    乔初熏弯起嘴角,轻轻抚着小兔子后背:“兔子的耳朵比较脆弱,你刚洗过碗,手也凉,它肯定觉得不舒服了。”

    小桃儿嘟着嘴点点头,又偏头看向旁边那两人:“小晚哥哥,小泥哥哥,你们怎么还捉了只活的回来?”

    小泥拍拍小晚肩膀,笑着道:“本来都是用石子打的,结果让这家伙捡着一只小的,蹲在洞口一动不动,估计是给吓傻了。”

    小晚也点点头:“我们俩就说,反正也打了那么多,这只就带回来给乔小姐玩呗!平时没事干的时候,就逗逗乐子……”

    乔初熏弯起唇角,一双眸子亮晶晶的:“谢谢。”

    两人忙摆摆手,小泥接过小桃儿递来的小板凳,索性在当院坐下:“乔小姐,今晚上吃么?我先弄两只?”拔毛剥皮什么的,还是他们来比较好。

    乔初熏微微一笑:“不急,晚饭都准备好了。待会儿吃过饭你帮忙弄两只兔子,明天晌午做给你们吃。”

    两人笑呵呵应了一声,便进了厨房洗手,顺便帮忙端东西。

    ……

    第二日晌午,乔初熏将头天腌渍一整宿的兔肉取出来,倒入锅中,接着又倒了些菊花酿,以及一些冬笋丝和香葱,一同爆炒。 超速首发用来腌渍兔肉的调味汁味道香醇浓郁,还加了些许黄酒,放入锅中与另几样食材大火爆炒,菊花酿清甜,笋丝清香,再加上兔肉本身的香味,不一会儿功夫,就飘出浓浓香味。

    小桃儿在一旁剥着橙子,抽着小鼻子深吸一大口气:“好香喏!”

    乔初熏从她手上接过橙子,拿刀快速破成小块,放入锅中翻炒几下,接着就将菜盛出锅,整整两大盘子。最后,乔初熏又拿过两只剥好的橙子,切成小瓣,围着盘子摆了一圈,又朝小桃儿笑笑:“好了,可以端走了。”小桃儿欢呼着端起盘子,一双大眼笑得弯成月牙。

    乔初熏将炉子上坐着的小盅端下来,放在一旁案上,又将小盆里剩下一些兔肉都倒入锅子里,油盐都放得较少,按照之前的做法又炒出一盘。接着又盛了两碗米饭,几块栗子糕,以及一碗白粥,便端着托盘出了后厨。

    进到景逸房间,就见这人一反常态端坐书案后面,一手翻着一本厚实书册,另一手拿着毛笔,似是在记着些什么。面上神色不似往日慵懒,唇轻轻抿着,眉宇间也透出几许肃穆。

    老远就听见乔初熏脚步,景逸又匆匆记下几笔,将书签加入卷宗,合上册子,毛笔也搁在一旁砚台。手肘担在椅子扶手,撑着一侧脸颊,将立在桌边那人从头打量到脚,眉间那抹阴沉渐渐淡却,漆黑眼眸也浮上浅浅笑意。珍珠发簪,果然很配她……

    又想到从昨日晌午这人就不怎么搭理自己,景逸蹙了蹙眉心,这人明明心思纯挚,这回却有些摸不透她到底如何想的。是不喜欢自己送她东西,还是觉得送自己香囊勉强?又联想到那日提及送她香囊之人时她唇畔甜蜜笑容,景逸无端觉得胸口窒闷,这丫头,是有喜欢的人,所以才要逃婚么……

    乔初熏将碗筷摆好,转身看了景逸一眼,又垂下眼帘:“公子,用膳罢。”

    蓦地想起某日听到她在门外与高翎交谈,她称呼他什么来着,高大哥?怎么到自己这,就冷冰冰一句公子……景逸抿抿唇角,起身走了过去。

    乔初熏将扣在盘子上的碗碟拿开,又将银质筷子递过去,一边轻声说道:“昨晚上小晚和小泥打了些野兔和山鸡回来,今天便做了道香橙兔肉。 超速首发”接着,又为他倒了杯温热的菊花酿。

    景逸尝了一块,兔肉明显之前浸过些调味汁,肉质细嫩有韧性儿,咬一口,还沁出些鲜香微咸的汁水来。表皮却蕴藉淡淡甜香,既有菊花花瓣的清香,也有橙肉的甜润,味道浓郁香甜,且很有层次感。景逸接连吃了两块,又夹起一块摆在盘子边的橙肉,放入口中。橙子汁水清甜,很解油腻,与兔肉一咸一甜,一浓郁一清爽,让人一动筷子就不想停口。

    乔初熏一直垂着眼帘,咽下一口米饭,伸出去夹菜的筷子却不巧与景逸的撞上。乔初熏忙抽回手:“抱歉……”她明明看着景逸是要夹另一道菜的,怎么转眼就跟自己的筷子碰上了……

    对桌那人却唇角微勾,漆黑眼眸幽光一闪,夹起一块兔肉送到乔初熏碗里:“没关系。”其实他就是故意的,乔初熏一直低着头夹菜吃饭,他可是一边吃一边盯着人瞧,自然将她面上神色,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

    乔初熏道了声谢,夹起兔肉放入口中,缓缓咀嚼,又夹了一口米饭,却不知对桌那人因为自己一个简单举动而眸色深浓。

    景逸端起酒樽抿了口清醇酒液,又缓声道:“往后天黑的越来越早,过了晌午,就别出门了。需要什么东西就让他们去买。”

    乔初熏轻轻点头,又抬起眼眸:“公子也听说城里发生的事了?”

    景逸缓缓抬起一边眉毛:“嗯?”

    乔初熏抿抿唇角,轻声道:“就是,有不少年轻女子失踪的事。明明在自己房内睡得好好的,第二天一早就不见了。而且,听说今天早上在城北林子边上,发现了一位姑娘的尸体,已经是第三个了……”

    景逸沉吟片刻,看着她的眼问:“怕么?”

    乔初熏微微一愣,复又轻轻摇头:“还好。先那会子在汴京,也听说过类似的事情。”

    “听说是一个姓段的公子,连同小王爷以及刑部一起破的案,最后不也抓……”乔初熏蓦地噤声,眸中闪过一抹慌乱,又忙错开视线,“对,对不住!”

    景逸却微微一笑,抬起一边眉毛:“你原先不是说我是好人么?怎么这会儿又跟我道歉。”

    白皙眉心轻蹙,乔初熏转脸看向他,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道:“可是,那是你的家人……”再怎么坏,也是他的亲生父亲与哥哥,而且最后又是因为他举证才被朝廷定罪又摘了脑袋。无论旁人如何说,他听了都会难过的罢……

    景逸唇角微勾,眸中也透出淡淡笑意:“你是觉得我会难过?”

    见乔初熏轻轻点头,景逸嗤笑一声,狭长凤眸微眯,眉眼间渐渐就笼上一抹阴沉:“他们死了,我该是全天下最高兴的人才对!”那样的恶毒心思,龌龊行径,关在刑部大牢里的杀人犯怕是都比他们干净。偏是与他血脉相连的亲人,且生着一模一样的容貌,顶着与自己肖似的面庞,去招惹那些无辜男女,一点点的玩弄折磨,最后再……他从少年时候,每每望着镜中影像,都干呕不止。

    主动请缨跟从赵廷一起去西北打仗,每次两军对垒,他都提一杆银枪冲在最前面。军营里人人赞他勇猛,班师回朝后圣上也对他称许有嘉,唯独跟在一旁的高翎看出来,他压根就没想活着回来!可老天爷偏不遂他心愿,让他毫发无损的回来,步步高升加官进爵,继续面对那两人的丑陋嘴脸。

    没有仗可打了,他就四处游历,见到过广袤草原,无际沙漠,蔚蓝大海,皑皑雪山,见到过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人,不断压抑着心中角落里那一抹黑暗,却无时无刻不在诅咒那两个人堕入阿鼻地狱……或许他也是不正常的罢,哪有人会如此憎恶怨恨自己的父兄,哪有人会如他一般阴险狠戾,设个圈套将整个三王爷府颠覆……

    眼前飞速闪过一幅幅画面,美好的,丑陋的,纯净的,肮脏的,晶莹的雪,污秽的血,袅袅炊烟,森森白骨……耳畔传来有人轻柔抵唤,清清淡淡的药香,却渐渐盖过那抹浓重血腥,温暖轻柔的嗓音,不断冲过嘈杂喧嚣,越来越清晰……

    眼前缭乱景色慢下来,渐渐褪色,淡去,映入眼帘的是那张清秀温润的脸,清澈的眼定定看着自己,温热小手轻轻放在自己攥的发青的拳头上,眉却微微蹙着,面上神色,是担忧和心疼么?

    拳头渐渐松开,紧紧咬合的齿也不再用力,紧绷的身子慢慢放松下来。狭长凤眸渐渐浮上一层薄薄水雾,眸中神色却是带着防备的调笑:“你叫我什么?”

    乔初熏将这人一点一滴的转变看的清清楚楚,这会儿仍觉得忧心忡忡,便柔声答道:“公子,是我不好,不该提那些事。你莫要多想,你身子不好,不可太过激动……”

    这人明显是心思太重,常年忧劳,刚刚那会儿,怕是陷入魔障难以自拔了罢……他又是习武之人,一个弄不好,走火入魔了可如何是好?乔初熏琢磨着,白皙眉心愈蹙愈紧,似是相当自责。

    景逸却轻笑一声,反手握上那素白小手,狭长凤眸直直看进她的眼,缓声道:“心这么软,从小到大没少被人欺负吧?”

    乔初熏对上他略带戏谑的视线,唇不觉抿的更紧,手也轻轻挣着:“公子……”

    景逸索性将整只手腕都包裹在自己掌中,慵懒嗓音隐隐带了丝笑意:“你再大点劲儿,桌子都要翻了。”

    乔初熏偏头一看,果然,旁边那碗白粥洒出一些,汤盅上的盖子也偏了。那人手掌火热,修长手指还在自己腕上轻轻划着,似是极悠闲,语调也带着淡淡笑谑。乔初熏又急又气,出口的话也有些急:“你放开我!”

    略带薄茧的指尖轻轻滑过纤细手腕,景逸弯起唇瓣笑的邪肆:“你叫我什么?”

    乔初熏从小到大虽然受了不少欺负,身边却总有婆婆以及丫鬟护着,更从未被男子如此轻薄过。这些日子三天两头被他戏弄,一会儿让自己缝香囊,一会儿又非要送自己珠钗,心里本就憋着委屈。这会儿又被他擒住手腕,一时间不禁眼圈微红,却因为性子倔强,紧咬着唇瓣强忍泪水,一个字也不吭。

    景逸因为先那会儿确实陷入魔障,恢复神志后还有些缓不过来,一时间也不似往常那般压抑自己心性。又是头一回对女子动心,也不得什么章法,索性拿住人手腕就耍起无赖,一心就想听到那轻柔嗓音叫自己一声“公子”以外的称呼。

    乔初熏手腕被他攥的生疼,又察觉这人一直似笑非笑盯着自己瞧,便觉着这人真真无赖,无缘无故非要与自己过不过。侧过脸恨恨瞪了他一眼,又很快扭过头去,唇瓣咬的见了血滴,眼中那层水雾也越来越浓。

    景逸被她瞪的一时无措。他向来善察人颜色,自然看得出乔初熏刚才眸中神色是真的讨厌自己,手掌不禁一松,心头也涌上淡淡苦涩。

    乔初熏腕上一直跟他较着劲儿,那边力道一松,手腕自然便抽回来。又见桌上摆着的白粥汤水都有些冷了,忙站起身,将汤盅粥碗端入托盘,嗓音略微显得干涩:“公子先吃罢,我去热热菜,很快回来。”

    正文 十一章 七笙教

    乔初熏端着托盘到了后院,就见小绿和小火都坐在小板凳上,一个在拔鸡毛,另一个在剥栗子。屋里隐隐传来水声,以及细小的碗碟碰撞声,应该是小桃儿在洗碗。

    见乔初熏端着两样东西回来,眼圈红红的,唇上还染着血渍,两人均是一愣,对视一眼,又极为默契的低下头。

    乔初熏这会儿也没心思注意旁人怎么看,端着东西进了屋。先是将蒸锅打开,将汤盅放进去热着,接着又拿出一只干净的碗放在案板,准备待会儿等汤热好了,再盛碗热粥。

    小桃儿在一旁洗着碗碟,就见乔初熏一直低着头忙活,也不讲话。心里觉得不对劲儿,踮起脚尖看了眼,就见乔初熏那紧紧抿着唇,一点声都没出,眼泪却噼里啪啦往下掉。小桃儿赶忙放下手里的碗,一边在小围裙上蹭蹭,又快步走到乔初熏身边:“初熏姐姐,你怎么了?别哭啊……”

    “哎,这可怎么是好……”小桃儿从腰间的小荷包里掏出一只干净的帕子,帮乔初熏擦擦脸颊,突然看清乔初熏唇上的血渍,不禁“啊”了一声,又赶紧捂住嘴。

    家里面两个姐姐都十四五岁就嫁了人,她过了年就满十五,好些事都听姐姐们偷偷念叨过。这会儿瞧见乔初熏嘴唇破了,又见她一个劲儿掉眼泪,就以为是景逸弄的,不禁忿忿的握起小拳头:“公子太坏了!亏我还因为高大哥说的,总是帮他说好话……”刚说完,又赶紧捂住嘴,一双大眼又惊又怕瞪的滚圆看着乔初熏,完了……

    乔初熏倒是被她一惊一乍逗得弯起唇角,伸指点了下小丫头的额角:“你呀!”她怎么会不知道小丫头心里那点弯弯绕,虽然没想到这里头有高翎的事,但乔初熏也察觉到,这些天小丫头总是围着她念叨景逸。一会儿说公子送她的珍珠发簪衬她的肤色,一会儿说公子虽然凶了点,但心地是真的好。

    小桃儿可怜兮兮的扯着乔初熏衣角:“初熏姐姐,你别生我的气呀!我之前,是真的觉得公子不错的。虽然看起来凶凶的,但从来没为难过咱们,而且还特意嘱咐高大哥,给咱们做衣裳时要弄得漂亮些,不用省银子。这么好的主子,现在可是少见了!”

    门外两个影卫竖起耳朵听得仔细,一边重重点头,他们家主子本来人就很好!不过……两人对视一眼,又各自叹了口气,这回似乎是心急了点。把人家姑娘唇都咬破了,也难怪人家会哭。

    小火又剥好一颗栗子,手一抬丢进一旁的小盆,一边压低嗓音道:“主子会不会是憋了太多年,所以好容易碰上一个喜欢的,没控制住,就激动了点儿……”

    小绿正色点头,一脸的理所当然:“肯定的啊!你想,主子从十五岁那次之后,就一直再没发泄过。 超速首发整整十年了啊!这一般男人哪受得住……”

    小火剥栗子的手一哆嗦,突发奇想:“哎,你说主子会不会太久没做,技巧什么的都生疏了啊?”

    小绿很是嫌弃的白了他一眼:“主子从来就没学过技巧好不好!那次之后,主子根本都不太记得什么……”

    两人同时停住手上动作,对视一眼,小绿咬着牙小声道:“这个可得跟高翎说说。”

    小火郑重点头:“大不了去淘换些书来,不然主子的终生幸福不就耽误了!”

    ……

    打那天后,一连三天,乔初熏去主屋给景逸送饭食,都一言不发。景逸也不像从前那般总是逗她说话,两人每次用膳都格外沉默。

    其他人从来不在吃饭时过来,自然不知道这两人如何相处。不过大伙也发觉情况有些不对,尤其是景逸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每回一干影卫都是战战兢兢进屋,哆哆嗦嗦出屋。到了第三日晚上,众人先后出了屋,就听景逸冷森森唤了高翎名字,让他留下。

    待最后一个人也出了屋,景逸靠在榻上,略显冷淡的瞟了高翎一眼:“这个是什么意思?”

    高翎抬起头,顺着景逸的视线往榻边的小桌看去,就见上面摆着三四本蓝皮书册,有薄有厚,看名字,有些古怪……高翎走上前,拿起一本打开,当即眼皮子一抽,这些小混蛋!怪不得一个个蹿的那么快,敢情做了坏事让他收拾烂摊子……

    之前景逸因为最近频发的女子失踪案件,吩咐众人诸多事宜,大家伙都站在榻前,听候命令。景逸说完正事,刚往窗外瞥了一眼,再转过脸,就见桌子上多了几本册子,翻开来看了两眼,景逸就把书一甩,开口让高翎留下来。

    “拿走。”景逸半闭上眸子,嗓音微冷,“只此一回,下不为例。再有一次,我不管是谁,挨个剥了你们的皮。”

    高翎将册子放回桌上,咬了咬牙,面上露出一副破釜沉舟的神情:“主子,兄弟们也都是为了您……大家都看出您对乔小姐有意,之前有人看到乔小姐在后厨哭,唇上也出了血……”所以才弄了些书册来,让公子好好学习……高翎一边断断续续说着,额角青筋嘣嘣直跳,不过学习这个,好像还早了点罢……也难怪主子会生气。

    景逸缓缓睁开眼眸,却没有看高翎。半垂凤眸闪过一抹黯然,这几天她都不理自己,心里早猜到是这样的结果。 超速首发可听到别人说她哭,心仍是难以抑制的酸涩……她是真的很讨厌自己罢。

    高翎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屋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轻柔嗓音在外面响起:“公子。”

    景逸半垂着眼,唇角勾出的弧度有些苦涩。这人还真是心软,都那么讨厌自己了,每天一日三餐,外加午后的茶点以及晚上的炖品,还是格外精心的准备,做好了就给自己送来。

    门没闩,乔初熏用手臂隔开门板,端着托盘进了屋。

    屋里,高翎已经飞快的将书册收好,又退到一旁。见乔初熏进来,也没上前帮她,还低声说了句:“公子,要不我去找大夫来罢。”

    景逸侧眸瞥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多事,收回视线的时候,刻意错开乔初熏看过来的目光。

    乔初熏有些惊讶的抬眸,就见他眉眼间神色也有些恹恹,不禁心中微动。将托盘放在桌上,一边端详着景逸面色,一边轻声道:“请公子伸手出来。”

    景逸抿着唇角伸出手,这回是手心朝上,且另一手将衣袖往上拉了拉,露出皓白手腕。

    乔初熏攥了攥自己指尖,仍有些凉,轻轻道了声“抱歉”,才伸出三指担在他脉搏。

    高翎看出他家主子这会儿心情正好,便放轻脚步走了出去,顺便将门板掩好。

    号了会儿脉,就觉指下脉搏越跳越快。再抬眸看景逸面色,就见他一双漆黑眼眸如同曜石,正定定看着自己,眉宇间神色极是专注,且隐隐透着些许自己看不明白的情绪。

    乔初熏蹙了蹙眉,轻声问道:“公子可觉得哪里不适?”

    景逸抿了抿唇,说了一个字:“热。”

    乔初熏闻言眉心蹙的更紧,上前一步,又道了声“抱歉”,便伸手抚上他额头。好像是有点烫……不过也有可能是自己手太凉,而且这人面色如常,唇色嫣然,也不像发烧的样子。

    景逸却低低溢出一声轻叹:“唔……”乔初熏一边抚着他额头,一边定睛端详景逸面色。就见他修眉轻蹙,凤眸微阖,看神色确实不太舒服的样子。

    乔初熏又伸指抚了抚他掌心,很干燥,温度也稍微热了些。不过好在不是发烧,应该只是火气旺了点,接下来几天饮食上稍微注意些,很快便能调理过来。

    乔初熏很快收回手,打开汤盅盖子,又拿小勺拨了拨,一边轻声说道:“这汤里放了藕片,正好清火除烦,公子待会儿喝过汤,记得多吃几片藕片。”

    温香软玉乍然离去,景逸心中不爽快,眉尖一蹙:“你要走?”

    乔初熏朝他微微一笑:“公子趁热把汤喝了。我出去一趟,很快便回来。”

    景逸面露不豫,却也没说什么,轻轻点了点头。拿起汤匙缓缓啜着汤水,另一只手掌却缓缓收紧,细滑微凉的触感仍残留掌心,心中却渐渐暖过来。看刚才那情形,她好像也没那么讨厌自己……那之前几日,是跟自己闹脾气么?景逸一边喝着汤,唇角不自觉悄悄弯起。

    乔初熏回了趟后厨,不一会儿便端着一盘切成小块的梨子回来了。秋冬时节的梨子正是甘甜,且是前不久刚下来的香酥梨,听那小贩说,是从西北那边运过来的,单是价钱就比当地梨子高出三倍还多。不过当时乔初熏和小桃儿都尝了一块,确实松脆甘甜,而且口感细腻,一点渣子都没有,若是放入汤中煮食,倒还有些可惜了。

    景逸夹起一块送入口中,梨肉细腻酥甜,且微微有些凉意,吃下去喉咙连同心肺都十分舒服。

    乔初熏端起汤盅,就见里面汤水藕片都吃的干净,便将盖子盖上,连同汤匙都放到托盘。

    景逸咽下一口梨子,看着她缓声道:“你有事急着要回去?”

    乔初熏微微一愣,抬眸看他:“没有呀。”她能有什么事情,不过是回后厨准备食材,将第二天需要的东西都备好。顶多回了屋和小桃儿聊聊天,逗逗小兔子,也就睡下了。

    景逸勾起唇角,缓声道:“没有事的话,陪我坐会儿罢。”说着,将腿往里挪了挪,用眼神示意她在榻边坐下。

    乔初熏忙摇摇头,见景逸眸色微冷,又快步走到用膳的桌边,搬了只圆凳过来,放在榻边,侧身坐下。

    景逸面色稍霁,就静静吃着梨子,也不说话。乔初熏坐在一旁,微微有些窘,过了一会儿,便轻声问道:“我听高大哥说,公子最近忙着府衙破案子。有,有什么眉目了么?”觉察到景逸一直注视的视线,乔初熏不知怎地,就觉得有些耳热,因此便想找些话儿说,也免得气氛这么诡异。

    景逸看着她微红面颊,唇角微勾:“你对这种事感兴趣?”

    乔初熏仔细想了想,又轻轻摇头:“我对这种事不在行。不过这些日子上街,总觉得城中人心惶惶,有几家店铺都好久不开门了。而且我听小桃儿讲,那几个被害死的姑娘,好像死的十分凄惨……”

    景逸沉吟片刻,才缓声道:“知道七笙教吧?”她既然对三王爷府的事一清二楚,且连段尘他们都听说过,肯定对七笙教的事情有印象。

    乔初熏看了眼他面上神色,有些小心翼翼的回道:“我曾经看到过官府贴出来的榜文,说是一个邪教,还吸人血的?”

    景逸轻轻颔首,眉眼间也染上一抹沉郁:“高翎他们已经去官府查验过尸体,和之前七笙教的案子很像。那几名死者……”景逸说着微微一顿,又缓缓抬起一边眉毛,凤眸里闪过一抹浅浅笑谑,“你确定要听?”

    “待会儿怕的不敢自己回屋怎么办?”向来慵懒的嗓音也透出淡淡笑意。

    乔初熏抿抿唇角,很是镇定的看着他:“不会的。”院子里这么多人,而且个个都武艺高强,她和小桃儿从来都觉得安心,夜里也睡得特别好。

    景逸弯起唇,漆黑眼瞳熠熠闪光:“胆子还挺大的么!”平时在他面前总一副乖巧小兔子的模样,没想到还有几分胆色。

    见乔初熏确实想听,景逸便将这几月查到的一些线索给她讲了,不过省略掉了那些让一般人不寒而栗的细节。

    乔初熏听得十分仔细,待景逸讲完,便轻声问:“那些被掳走的姑娘,都是失踪月余才被杀掉的?”

    景逸轻轻颔首:“应该是这样没错。”

    乔初熏想了想,突然轻声惊呼:“那岂不是……那些七笙教的人,岂不就在这越州城里?”

    景逸见她杏眼圆睁的样子,仿佛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不禁觉得好笑:“嗯。不会太远。”因为要找下手目标,应该有少数几个人,经常在城中走动。

    见乔初熏眉心轻蹙,似乎显得十分忧心,景逸便勾起唇角逗她:“怎么,乔小姐是想到什么重要线索了么?”

    乔初熏娇憨摇头,一边有些嗔怪的看了景逸一眼:“公子不要总是拿我寻开心。”平日里那些人总是称呼她“小姐”便也罢了,他可是大伙的主子,也跟着大家一起叫她“乔小姐”倒像什么样子。

    景逸凤眸半弯,眸光更显深邃:“那你说,我叫你什么好?”说起来也是,两人从京城一路行来到这里,认识也有快四个月,乔初熏一直唤他“公子”,他则是直接说话,倒还真未正经叫过乔初熏名字。

    见她唇角轻抿,一手悄悄绞紧衣角,景逸不由得缓缓绽出一抹笑:“你又不让我称呼你小姐,那叫你名字可好?”说着,不待乔初熏出声反对,景逸直接唤了一声:“初熏……”

    正文 十二章 梅花汤饼

    景逸房间后头,有一小汪温泉。且有一半是露天,另一半上头搭了个简易花棚,这样若是雨雪天想泡温泉,也不影响。

    温泉边上,是一小片梅树,再过去便是乔初熏和小桃儿的房间。高翎以及几个影卫也住在这个院里,剩下十几个人则住在前院,这样就相当于将景逸的房间围在中间。

    景逸身子一日比一日好,内力也恢复了七八成。因为城中案件频发,最近经常带着人出门。影卫们也都轮流被派出去做事,不过府里总留几个人守着,为了保证乔初熏和小桃儿的安全。

    说是影卫,主要是原先在京城,景逸又是小侯爷身份,很多事不好太张扬。现在大家住到越州城,离京城大老远的,景逸也不用像从前那般总是防备着三王爷府的人,因此众影卫也都算不上影卫,每天都大大方方跟在景逸身边进出。

    头一晚下了场小雪,院子里四处覆着一层莹莹雪白,温泉边上的梅花也悠悠初绽,雪白微粉的花瓣与周遭薄雪融在一处,显得极是清雅。

    景逸用过早膳便出门了,高翎以及四个影卫也跟着,还有几个人被派到城中各处明察暗访。早膳是乔初熏包的小馄饨,有山药鲜肉和莲藕鲜肉两种馅儿,还有几道甜咸酱菜,以及热乎乎的豆沙包。大家伙一大清早起来,个个吃的额头冒汗,全身上下都暖烘烘的,心满意足的出了门。

    收拾过碗筷,乔初熏将鸡汤炖上。和小桃儿一个擀皮,一个包饺子,做了满满两大锅驴肉馅儿蒸饺,小桃儿在厨房看火,熬粥,乔初熏则到院子里摘了些初绽的梅花。

    回到厨房,将梅花浸在清甜冰冷的井水里,又倒入小半包檀香末,以及少许调味粉,开始搅拌。不一会儿,小盆里就飘散出阵阵芬芳,白梅香味清幽,檀香末则偏沉郁,两相结合,倒生出一股极别致的香味。

    小桃儿一边剥栗子壳儿,一边看着乔初熏手脚麻利的和面,樱桃小嘴儿微张:“初熏姐姐,已经蒸了饺子了,你怎么还和面呀?”

    乔初熏微微一笑,抬手蹭了蹭额头:“天冷了,大伙又都在外面,还是得做些热食。 超速首发”

    “橱子下面第三格放的是模具,你帮我把那个梅花形状的拿来。”乔初熏一边揉着面团,一边温声唤小丫头帮忙。

    小桃儿颠颠把模具取来,站在跟前看乔初熏忙活。就见她十指纤长,手上动作飞快,很快就案板上就出现一朵朵小巧精致的梅花面片儿。小桃儿捻起一朵梅花嗅了嗅,又深吸一口气:“好香喏!好像那种好贵好贵的香粉的味道……”

    乔初熏唇角微弯,侧眸睨了她一眼:“小馋猫儿!”

    小桃儿嘟了嘟嘴巴,细声细气的埋怨:“这可不怨我,主要是初熏姐姐你做饭太好吃了!上个月我回家给我娘还有弟妹带了几块栗子糕,他们都说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甜糕。我跟他们讲,我每天都吃得到,嘻嘻……”

    乔初熏绽出一抹笑,温声道:“下次回家提前说一声,我多做一些给你。”

    小桃儿吐吐舌头:“不用啦!我娘说,不可以总是从主子家拿东西。每月二钱银子,还有新衣裳穿,而且我在府里这几月,比从前还胖了,我娘都说我运气好,找了个好人家干活……”

    乔初熏笑笑看了她一眼,将案板上梅花形状的面片儿收入旁边小盆,打开一旁煮着鸡汤的大锅,将面片都倒进去。只留了十来片儿,放入单独给景逸炖的那盅鸡汤。

    时近晌午,天色一直阴沉,不多时又飘起细细小雪。小绿和小来各自帮忙拎了两只食盒,乔初熏也拎了一只小的,给景逸等送午膳,其余几人则留在府里看家。

    街道上的青石板有些打滑,后面两人照顾乔初熏的步子,走得并不快。好在府衙距离府邸也不太远,不一会儿便到了地方。

    乔初熏走在前面,抬脚踏上最后一级石阶时,突然脚下一个打滑,再加上一只手上拎着重物,另一手擎着油纸伞,还来不及发出惊呼,整个身子便直接往后仰倒。 超速首发小绿和小来一直在后面两步左右的距离跟着,见状忙上前一步伸开手臂挡了下。

    乔初熏只觉脚踝一拧,身子一侧歪,半靠在小绿肩侧,手上食盒晃了两晃,却因为抓的牢,并未脱手,另一手上的伞则直接掉在地上。景逸一迈出府衙大门,正瞧见乔初熏半依在小绿怀里的情景,小脸儿煞白,眸子睁得大大的,似是受了不小惊吓。

    快步走上前拉过人手臂扶着她站好,又看了小绿一眼,嗓音也有些冷:“没事吧?”

    乔初熏轻轻摇头,还未开口,手上东西就被接了过去。旁边两人又是自责又是后怕,尤其小绿被景逸一个眼风扫的冷汗直冒。

    景逸低头看了眼雪地上的脚印以及划痕,弯腰将油纸伞拾起来,修眉微挑:“有没有扭到脚?”

    乔初熏动了动脚踝,还好,只是隐隐有些疼。抬起头看景逸,唇边映出一朵浅笑:“没事。外面冷,公子快进去罢。”

    门口某位斯文公子一身墨绿色公服,看着两人笑:“哟!乔小姐又送饭来了?有没有我的份儿啊……”

    说话的正是越州府尹伊青宇,这些日子跟景逸一块办案,与众人也渐渐混熟了。而且这人平日里就特别爱开玩笑,跟在景逸后头一块出来迎人,冷眼瞧着小侯爷不动声色将人拉到怀里的动作,眸中笑谑之意不觉更深。

    乔初熏忙跟伊青宇行礼:“伊大人日安。”

    伊青宇笑眯眯摆了摆手,走上前从一旁小绿手里接过一只食盒,偏过头看向乔初熏:“咱当朝一品小侯爷还在这站着呢,我可当不起你这声大人。以后见了面大声招呼就好,甭行礼了!”

    景逸一只手拎着食盒,另一手帮乔初熏打着伞,将人半个身子罩笼在自己怀里,引着人往里走。进到后院屋里,伊青宇打开食盒上面的盖子,深吸一口气叹道:“梅花汤饼啊!小侯爷真是好福气……”

    景逸侧眸瞟了他一眼,掀开衣袍在一旁交椅坐下:“也做了你的份儿,还念叨什么!”

    小绿和小来将食盒放在桌上,出屋招呼众影卫吃饭。乔初熏浅浅笑着站在桌边,打开那只手柄上缠了红绳的三层食盒,先端出两碟小菜,又端出一盘蒸饺,最后是那盅放了梅花面片儿的浓汤,筷子还有小碗。

    伊青宇一见有饺子吃,顿时乐的跟什么似的,忙高声招呼人从后厨把醋拿过来,再切点芫荽香葱给大伙。府衙里午膳用的早,手底下一干人早都吃完了,唯独伊青宇为了蹭饭,黏在景逸旁边等着乔初熏送饭过来。

    众人很快吃上热乎乎的蒸饺以及汤饼。原本这梅花汤饼是可以当做主食的,不过因为有了蒸饺,乔初熏就没放太多面片儿,主要是喝汤,为的是借那梅花以及檀香末的香味。

    果然,鸡汤较往常更添几分别致韵味,再咬一口热乎乎的驴肉馅儿饺子,肉馅儿鲜嫩微咸,蘸着酸甜醋汁以及芫荽香葱末儿,真真是香甜可口,恨不得把自己舌头都吞下去。人都说天上龙肉,地上驴肉,赞的就是这驴肉比其他肉都鲜嫩,再加上乔初熏调肉馅儿时拌的调味汁味道也鲜,更突出了驴肉原本的香醇口感。

    乔初熏做吃食很注重食材的营养搭配以及食补疗效,驴肉性微凉,但补气益血,强筋壮骨,再加上眼下天冷了,很适合景逸吃。

    景逸见乔初熏只吃了两只,就开始喝汤,便低声问她:“这就饱了?”

    乔初熏咽下口中汤水,点了点头:“饱了。公子在外面办案辛苦,多吃一些。”

    两人一起用膳时,话也比从前多些。景逸渐渐拿捏好分寸,不像从前那般总是逗得乔初熏说不出话来。这会儿听乔初熏主动劝自己多吃,心里十分高兴,便又找些话来说:“梅花是哪来的?”

    乔初熏弯起唇角,乖巧答道:“就是府里,温泉边上采的。公子没注意吧,今早上开了不少。”

    景逸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是么?我还真没留意。”想了想,又笑着道:“做些梅花酿罢,正好明年开春喝。”

    乔初熏浅笑着点头:“好呀。”院子里已经埋了十坛子桂花酿,七坛子菊花酿,以后但凡有适宜酿酒的花儿开了,都可以采来做酒酿。这样到了第二年,大伙就能有不少口味的酒喝,做菜也能多出不少花样。

    屋子里十来个影卫似是都习惯了自家主子不同平常的柔和口吻,以及与乔初熏之间的温情互动,个个站如青松不存在状默默吃饭。倒是把伊青宇看的一愣一愣的,一边打着哆嗦一边美滋滋吃饺子。

    正在这时又有一人推门进来,手里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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