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颜倾城 作者:肉书屋
人,今天,他要重新把这朝堂上的势力打乱,他会让他们知道,他,才是那个手掌他们生死大权的人。
他的一直不出声,让本不冷凝的气氛越来越僵硬,站在大殿的群臣顿时有一种手脚不知道放那儿的局促和不安。
以大学士张大人暂时领头的保皇派此时心情最复杂。
按理来说,他们是支持皇上的派系,如今能有一举攻破朝中对峙局面的大好机会正是他们一直努力和希望的,可是……代表他们忠诚的相爷以死谢罪,这已经让他们无措了,而相爷千金深陷两大案件,对他们来说,可是坐立难安。
既想相信相爷对皇上的忠诚,还原事实真相,还相爷一个清白,又怕这两件足以让任何一方势力吃不了兜着走的大案真是兰贵妃所为。
毕竟在他们看来,相爷是相爷,忠诚不容怀疑,但兰贵妃本就是为了争权夺势而进驻后宫。
难保她不为急于功利,或是为了私怨而……惨败!
终于,秦不值出声,但他的话却无疑给本就局促不安的众臣泼上了一波冷水,而且是淋头直下,让他们瞬间因为震惊而石化。
“昨天晚上,禁军严守的天牢被人潜入,三名犯人身中巨毒,死在牢中。”
秦不值说完后,阴鸷的视线来回的巡视着底下人的表情,俊俏的脸庞绷直冷硬,挑眉扬眼间不难窥视出他的冷酷。
秦或皱眉,就算老五还留有暗招,阮心颜真的就没有防范?
等等,刚才皇上说的三名犯人?
似笑非笑的斜视了一眼身边淡定从容的秦克,眼中深意加重。
三名犯人?这也意味着死的也有可能就是三名犯人,而非……不然,在这朝堂之上,他大可直接点名道姓?
看来……这一次还是阮心颜棋高一筹了。
守护天牢的可是秦不值的禁军,老五在禁军里有人?而且职位不低,否则就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天牢杀人灭口?
对于秦或的斜视,秦克眼观鼻、鼻观心,一派事不关己的冷淡,但心里却百转千回,三名犯人?皇上为何不直接点名道姓?难道?失败!
冷眸微微一紧,心中飞快的思考着可能性和对策!
吕大人一直悬的高高的心听到此话后悄然的松懈下来,暗暗轻舒一口气后眼中浮出一丝复杂,事关吕家一族,他别无选择,只能以大局为重,曼儿,你别怨爹。
但随即又想起皇上的话,心又提了起来,略一思索之后,他出列,谨慎而又不失担忧的话气问道:“臣敢问皇上,死的‘三名犯人’是?”
吕大人的话也是在场所有人心里最想问的话,无一不提着心,侧耳细听等候着皇上的回答。
秦不值眼中的阴沉若隐若现,唇角勾起嘲讽冷凝的弧度,并没有直接回答吕大人的问话,只是冷冷的命令:“宣昨晚当值的王副将和天牢牢头。”
对于站在底下的众人,是人是鬼,他心中有数!
很快,王副将和张监头就出现在大殿。
相比较王副将的冷肃镇定,张监头就慌张惶恐多了。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不值扫过两人,目光锁定在王副将身上,微眯眼道:“昨夜子时过后是王副将当值,却在你当值的时段里,三名犯人被毒杀,你可有话说?”
王副将听言,刚硬的面容倏地绷紧,重重的匍首,并不解释,只是直接请罪:“末将失职,请皇上赐死。”
听着王副将的话,张监头吓的全身发抖,战战兢兢的紧跟其后:“卑……卑职失职,求皇上赐罪。”
他还沉浸在昨天晚上王副将说会在皇上面前替他美言,他升官发财的美梦上,没想到今天一早美梦变成恶梦啊,这一定是老天惩罚他贪心,呜呜……早知道他还不如安安份份的当他的牢头呢?至少,他还可以吃香喝辣。
“既然你们都知罪,朕就成全你们。”不管j细是他们中的谁,这两人他都不会再重用,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真正的j细。
“皇上开恩……”禁军统领出列,跪地求情。
“怎么,孙都统要为王副将求情?”秦不值眸光一沉,冷冷的问道,他能提拔孙有福起来,也能废他,前禁军都统赵寿良的下场,他不是没看到。
孙都统顿了一下,沉默了半响才缓缓的道:“末将不敢,只是……末将有几句话不得不说。”再怎么说王副将也是他的下属,于情于理,在职在责,他都有必要出声。
“说。”秦不值霸气的一弯腰,左手撑在左膝上,眼神高深莫测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孙都统,无形中尽显霸主的狂放气势。
这种毫不收敛的气势出现在年仅十一岁的帝王身上,已经震动人心了。
底下众臣心里均为之一震,心里各有所动。
秦或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纵使他很不想承认,但秦不值身上的王者之气还是让他心情复杂。
孙都统恭敬的低头:“王副将失职,但罪不致死,皇上三思。”
跟在皇上身边一年多,是皇上的贴身侍卫,他看到的自然比别人看到的多,所以心里也非常的清楚知道皇上绝非傀儡皇帝,朝中政事都是皇上亲自处理,并非坊间传闻,是皇后操纵着皇上,阜国朝政是在皇后手中。
“克王认为王副将是否该死?”秦不值挑眉问向秦克。
秦克心里一惊,皇上这样问究竟是无心?还是有意?
心里迅速的一转,他沉声道:“王副将失职是小,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臣担忧的是王副将失职背后的两大隐忧。”
“哦?是哪两大隐忧?”秦不值来了兴趣,慢慢的直起腰。
秦克环视左右,神情微微凝重起来:“天牢外有禁军严守,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入,天牢内有牢头狱卒把守,能无声无息,不惊动禁军和牢卒,就能毒杀‘三名犯人’,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潜入天牢的人要不就是禁军里面有异心人,这是其一隐忧。”
话音刚落,孙都统率先跳了出来,脸色黑沉。
“不可能,昨夜守天牢之人是王副将,如果禁军有人擅离职守,他不可能不知道,克王此话,是栽脏嫁祸。”他麾下四名副将皆是他精心从十万禁军挑选而出栽培的,他绝对信任他们,自前赵都统与皇后私谋叛变,不仅落得一个死无葬身之地,还连累赵氏满门,他就以此当鞭策,时刻提醒自己,一定不能重蹈赵都统之路。
所以,自他被皇上从众副将之中提升为禁军都统,掌管十万禁军后,他就发誓,这一生一世,只效忠皇上。
而今天克王一番话,无疑对他是一种莫大的污辱,四名副将,他绝对信得过,克王不相信他手下的副将,就等于不相信他一样。
秦克冷笑,丝毫不理会孙都统的黑脸,继续说道:“其二隐忧就是,如孙都统所言,要不就是牢卒里面有j细,栽脏嫁祸给禁军,是有心人存心想要皇上损兵折将,让皇上对效忠君王的禁军心生不信任,也让禁军对皇上的不信任而……不满,无论是其一,还是其二,此两点隐忧,对皇上来说,都可大可小,就看皇上如何定罪。”
秦克的话无疑是一个地雷,而引燃这个地雷的人是皇上自己。
孙都统不敢抬头看秦不值此时的脸色,不只是他一个人低下了头,在场不少大臣都低下了头,在心中暗暗猜测着皇上会如何化解这进退两难的局面。
秦或心中玩味,老五真是厉害,这番话说的是滴水不露,不仅没有半点破绽,还能不动声色的挑拨皇上与禁军之间的隔阂,要知道,无论是禁军还是天牢,都是秦不值的人。
他的心里也和在场不少人一样,很是好奇,秦不值该要如何处决?
哈哈哈……
秦不值突然猖狂大笑,笑的众人莫名其妙,也笑的人心生不安。
笑了好一会,他才停止笑声,命令道:“宣华妃上殿。”
“宣华妃娘娘上殿。”太监尖昂的声音拉长。
林菱儿从外殿门缓缓的走入,脚步轻盈无声的踩在华贵的地毯上,华美的宫装,绝美倾城的容颜,婀娜身姿,婷婷玉立,美的让人移不开目光,好一个国色佳人。
随着她的上殿,群臣里也起了一些马蚤动,林家一派系的官员皆眼露惊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少人都不约而同把疑问的目光投向林大人。
事实上,林大人此时的震惊和意外并没有比在场的众人少,看着场中缓慢走来的菱儿,他心里的疑问更深。
但目前局势不明,他也只能静观其变。
无视两旁众大臣注视的目光,美人盈盈一福身。
“臣妾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妃平身!赐坐。”秦不值挥了挥手,一旁的太监连忙搬了一张椅子过来,放过大殿前右侧。
“谢皇上。”林菱儿优雅镇定的在软椅上坐了下来。
一双秋眸环视在场的人,最后转向坐在上方宝座上的秦不值,微微颔首:“皇上,您可以开始了。”
秦不值挥手,一旁的小忠连忙出声:“传兰贵妃,容妃,六王爷上殿。”
随着小忠的声音传散开来,整个大殿里鸦雀无声,静若空谷,只闻得一声比一声轻细而压抑的呼吸声。
一旁跪着低头的王副将身子轻轻一颤,虽轻微,而且转眼即逝,但一旁离他最近的孙都统眼中却闪过一丝震惊,他刚才留意到了王副将的轻颤,心中惊骇万分,难道……
当三人被提上来的时候,抽气声在整个大殿彼起不落。
秦或眸光微闪,秦克也微皱眉。
吕大人惊喘一声,脚步不受控制的倒退了一小步才定住身子。
三人中,兰贵妃一身暗黑色的夜行衣,发丝虽凌乱,但冷漠的神情和她身上完好无缺的衣服,由此可以看出她虽关押在天牢,但没有受到刑讯逼供。
至于容妃,最让人感到震惊的就属她了,在场人记忆里的容妃妩媚潋滟却不失纯直之气,但此时此刻,趴匍在地上的女子,那憔悴苍白的面孔,惊恐、凄然、涣散、滛靡一一呈现在她的神情里,让人不敢置信这就是那个记忆里的容妃?
而六王爷秦义是自始至终都是垂着头,让人看不清楚他此时的神情。
短暂的沉寂过后,秦不值出声:“昨晚三名犯人被毒杀在天牢中,王副将究竟何罪,朕稍后会判决,在这之前,朕就当着满朝文武大臣的面,命人亲自在这大殿上审理兰贵妃、容妃两案,也希望平息满朝官员对朕以及朕后宫的臆想和猜忌。”
“皇上既然有心公开审理此案,那……臣就听听这案件的背后究竟是什么?五王弟,你说呢?”
对于秦或的暗中挑衅,秦克清淡一笑:“既然如此,臣就洗耳恭听。”
两位王爷都已经表态了,其他官员当然也不会反对,只不过,牵涉到其势力之内的官员则还是难以平静,悄然的提起了一颗心。
秦不值环视在场一眼,定在了某一处,声音一沉:“林大人。”
林大人一惊,连忙出列:“臣在。”
“今天的主审官就由你担任,或王、克王为辅审,辅助你审理此案。”
林大人听言,不由自主的抬眸看了一眼坐在一旁沉默无声的女儿,在看到她眼中的示意后,他紧张的心才稍微松了一点,沉思片刻后,他恭敬的答道:“臣遵旨。”
一声令下,主审桌就摆上了大殿,被任命为辅审的两位王爷也都坐在了椅子上。
一切准备就绪,林大人知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管皇上是什么用意,今天这主审官,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朝着台阶上行大礼后,林大人才在主审桌上坐了下来,深吸一口气朗声道:“本官奉皇上之命,在此金銮殿上审理……”
“等等……”
秦或懒懒的坐在椅子上,比起在场人的紧张,他尽显惬意,就连此时挥手打断林大人的话也尽显漫不经心和随意。
033两两对峙
林大人诧异的噤声,目光投向了皇上,静待皇上出声询问,他虽是主审官,但皇上才是决策人。
秦不值挑眉:“或王有何事奏?”
狭长的细目轻轻一挑,邪肆而媚艳,胜过女人的风情让不少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微微一怔,秦或唇边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既然皇上选择公开审理此案,那么,有一个人必须到场,不管怎么说,她也是牵涉其中。”
错愕过后,众大臣小心翼翼的看向皇上,或王所指何人,在场的人皆心知肚明。
秦克心下了然,也出声附合:“既然今日是公开审理此案,确实如大王兄所言,牵涉其中的人员,是该要全部到场。”大王兄这样做,又有什么目的?难不成……
“两位王爷指的牵涉其中的人是本宫吗?”清冷的声音从大殿门槛处传来,让所有人的人都有致一同的转回头看着伫立在那儿的皇后娘娘。
来人目光轻轻扫过全场,一双眸瞳,虚渺,清艳,幽深,尊贵华丽的凤袍与她本身具备的气质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势不可挡的魔力!
不美丽,却能让人看了一眼就不能移开目光,让人无端汗毛直立,呼吸窒息的女子。
秦不值在她移步进入大殿时,就站了起来,看了一眼一旁的小忠,小忠会意,连忙搬了一张软椅放在白玉阶上皇上龙椅宝座的一旁。
“皇上。”阮心颜轻轻颔首,算是行礼。
秦不值冷酷阴鸷的神情此时一扫而空,从帝王恢复到了稚气的少年,俊俏的脸庞挂着一抹灿烂的笑容,亲自走下台阶。
“朕怕时辰太早,打扰皇后休息,就没让人去请。”与其说他是在向阮心颜解释,还不如说是他刻意说给在场人听的。
“皇上的体贴,本宫心领了,不过,或王爷说的对,怎么说,本宫也是牵涉其中,既然是公开审案,本宫又岂能不在场?这传出去,万民不服啊。”
众人冷汗,万民不服?这词从皇后娘娘嘴里说不出来,还真是让人心幕牛南牛荻荆咳ǎㄎ叶雷稹率裁赐蛎癫环?br /gt;
秦或、秦克、林菱儿在看见她后,都从容的起了身,弯腰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参见皇后娘娘!”在场满朝大臣皆行礼。
一直如雕像一样静沉默的李可恩抬起了头,看着那个全身散发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尊贵女人,苍白中略显干涸的唇,突然弯了开来,她是一个孽障,是魔怔,是黑暗的象征。
谁的心中有黑暗?谁的心中有魔障?谁就无法摆脱她。
不只是李可恩,一直低着头的秦义也缓缓的抬起了头,眼中刻骨的恨,如果目光能杀人,阮心颜此时正在受凌迟,但可惜,他的恨,阮心颜视若无睹。
最让人意外的是吕曼华仿佛痴呆一样,对大殿上发生的事,进来的人视而不见,闻而不动,仿佛她只沉浸在自己的意识里,对于外界的一切,她都遗忘!
阮心颜无视那些复杂、恨,虚的目光,不疾不徐的跨上台阶,在与那张象征皇权的龙椅临近的软椅上安然坐了下来后,轻轻挥手:“众位起身吧!”
“谢皇后娘娘!”
秦不值看着她就在自己身旁,伸手就能触及,心,前所未有的踏实,安全,自他登上这张宝座,她还是第一次与他与坐在这个地方,笑看皇权,俯瞰天下。
而这……是他心里最深的渴望,只要能一伸手他就能触及到她。
她是他的梦啊!抓住了她,就是抓住了他的梦,只有她才让他知道自己活着,知道自己的心还暖着,知道自己还有价值。
阮心颜扬眉睨了一眼秦不值。
失神的秦不值没留意到,但站在他身边的小忠看到了,连忙伸手轻触了触自己的主子。
秦不值回神,压抑而贪婪的看了她一眼,神情恢复到了冷硬:“林大人,你可以开始了。”
“是,皇上。”
林大人暗自拭了拭额头上的汗珠,今天这个差事,无论结果如何,他恐怕都很难不湿鞋啊。
看向坐一旁神情安然镇定的女儿,林大人咬咬牙,把矛头直接对准了自己的女儿,问出一连串尖锐的问题。
“容妃娘娘与六王爷在三石殿……私通,华妃娘娘是如何知道?又是如何出现在三石殿?当时情形如何?还请把您知道的当着皇上、皇后,文武百官的面一一道来,不得有半句虚假。”
林菱儿神情镇定而严肃,半敛着眼,似是在沉思,好半响,她才缓缓的道:“本妃并不知道容妃娘娘和六王爷在三石殿私通。”
她的话掀起一阵波澜,群臣起了马蚤动。
林大人握起桌上的沉木,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肃静!”
“至于本妃为何出现在三石殿是因为本妃接到了这封密信,上面并没有署名,但却清清楚楚的写明了约本妃在亥时一刻前往三石殿。”
林菱儿看了一眼身后的贴身婢女秋云,秋云从袖中拿出那一封密信转交给上前的太监。
太监把密信先是呈给一旁的两位王爷查看,最后才转到了林大人手中。
林大人看过,微微一怔,看来菱儿是被人利用了,但为何菱儿明知道是被人利用,还要前往?菱儿到底在想什么?
她明明可以明哲保身,不必淌这浑水的。
秦或、秦克两人眼光扫过密信,面中不露半点表情,但两人心里却都是九曲弯肠,各有所思。
“这封是真是假?又有谁能说的清?华妃娘娘仅凭一封密信是无法解释的。”秦克淡声道。
对于秦克的质疑,林菱儿依旧是冷静:“王爷有所质疑,也理所当然,但本妃句句属事,没有半点虚假。”
“本妃虽疑惑,但却还是带着人前往,没想到……”
林菱儿详细描述着当晚的情形,让整个朝堂的人都冷汗直滴,不敢看向皇上铁青的脸色,这……可是皇室丑事,如此坦诚的暴露在众人眼皮底下,如何让人不心惊胆跳?
纵使心惊胆跳,但谁也不敢表露出来,只能冷汗簌簌的从额前滑入下巴再滴进衣襟。
“以娘娘所言,当时兰贵妃也在场?容妃口口声声指控着她是遭兰贵妃陷害的?”林大人问道。
林菱儿点头,淡扫了一眼冷漠的李可恩:“确实是如此,至于容妃说的话是真是假,本妃就不知道了,本妃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
“啊,对了,本妃一则担心有人故意陷害本妃,杀人灭口,如果是那样,本妃就是有一百张嘴也无法说清这其中原委,二则也为了让容妃、兰贵妃等人受到公正的审判,所以才会禀报皇上,让本妃略施小计,让三名死刑犯代替了兰贵妃、容妃、六王爷三人,这样才让他们三人逃过昨晚的毒杀。”
“华妃娘娘又是如何知道刺客会在昨晚毒杀?”秦克挑眉。
林菱儿淡笑:“就是因为不知道会是昨晚,所以本妃在第一晚就采用了保护方法,以防万一,王爷,您说是吗?”
秦克掀唇一笑:“华妃娘娘的细心,让本王赞赏。”
林菱儿意有所指的微笑:“本妃也是无奈之下,才不得不谨慎细心,否则,又岂会有此时的审判?”
秦克抿唇,好一个无奈,林菱儿说了这么多话,恐怕就只有这‘无奈’二字才是真心话,阮心颜和林家到底谈成了什么协议,才能让林菱儿一力出面当这个证人的幕后人?
秦或敛眼,谁是人,谁是鬼,谁真,谁假,在场不少人心里有数,他的心里自然也有数。
林大人心下惊骇,菱儿这样做?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菱儿被人摆布?而摆布她的人,后宫之中……也只有那位了。
阮心颜究竟有多可怕,竟然让菱儿如此妥协?
眼神不受控制的偷瞄了一眼坐在台阶之上的皇后,林大人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大学士张大人听了华妃一番话,怵然心惊,忍不住的出声:“容妃,你说是你遭受兰贵妃陷害,你可有证据?”
相爷之所以以死谢罪,与其说是在逼皇上,倒不如说是在保全世侄女,留得青山在,自然就会有机会报分仇,但为何?她还如此意气用事?
吕大人急了:“曼儿,你说啊,到底怎么回事?”如果曼儿真有证据证明是李可恩陷害,说不定她还能留一条命,而吕家也不会遭到灭顶之灾。
但情急之中的吕大人却忘了最重要的一节,不然他也不会如此天真。
吕曼华涣散的目光在说到兰贵妃陷害这些词时,慢慢的起了变化,她猛地扑上一旁的李可恩,凄声尖叫:“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李可恩,你不得好死。”
秦克眸子微闪,深看了一眼疯狂的吕曼华,心里若有所思,或许这样也不失为最好的办法。
阮心颜眸光一厉:“拉开她们,让容妃清醒清醒。”装疯卖傻,以为死无对证?她想的太美了。
“是。”一旁的禁军听到命令,连忙上前拉开了两人。
两名太监端着一盆冷水过来,两人把吕曼华的头重重的押进了盆中。
沁凉的寒气从嘴鼻直窜心里,被强行按压在水里的吕曼华在连喝了几大口冷水后,四肢本能的挣扎扑腾。
两名太监手一松,上半身湿淋的吕曼华趴在盆沿上,大口大口的呼着气,神情虽然依旧凄苦,但却不再涣散呆痴。
林大人连忙抓紧机会问话:“容妃,你可有证据证明是兰贵妃陷害于你?”
吕曼华抓住盆沿的两手青筋暴起,脸色惨白如死人,恨之入骨的死盯着李可恩。
“冤枉,冤枉……是她,是她……”刚清醒片刻,她似乎又陷入了疯狂,只是手指指着李可恩重复着叫冤。
在场人心里都浮上一个认知,容妃疯了!
林大人犯愁,这……容妃痴疯,这该要如何问下去?
突然,李可恩说话了。
“她说的没错,确实是本宫陷害她的,证据就在本宫手指上,本宫十个手指甲都涂上了血泪,那是世上最滛的毒。”
什么?
秦或挑眉,秦克皱眉,林菱儿敛目,秦义则是重重的闭上了眼睛。
一直疯叫着的吕曼华眼中掠过一丝惊慌。
全场震惊,等到把耳中听到的话融入意识里,所有人都不敢置信这话是出自兰贵妃之口!
张大人失声惊叫:“兰贵妃……”她疯了?
林大人从震惊中回神,连忙问道:“兰贵妃此话当真?”
李可恩举起手,面无表情的说道:“本宫说的是真是假,让太医验验不就知道了。”
林大人立刻看向皇上。
秦不值脸色阴睛不定,让人窥探不出他此时的想法,只听闻他冷声命令:“太医。”
“是。”一旁的太医慌乱的上前,接过医箱,拿起一双白布手套套在了手上,拿起一瓶药水涂在了李可恩的指甲上,再用小刀刮下一层粉末,整个大殿静的出奇,没有人发生半点声音。
片刻后,太医出声:“启禀皇上,兰贵妃指甲上确实涂有血泪。”
哗!
全场哗然,保皇派一众官员脸色都不好看。
张大人从震惊中回神,心思缜密的立刻抓住了重点,这其中有隐情,连忙上前出声道:“启禀皇上,兰贵妃为何要陷害容妃?动机是什么?这才是本案的关键。”
张大人的话一出,全场的马蚤动瞬间平静下来,不少人的心再次紧绷起来。
吕大人更是全身一颤,他终于想到了最重要的一环,那就是皇后婢女之死……
秦克饶是心里惊涛骇浪,但表面上还是一派平静,只是那略显紧绷的唇线还是泄露了他的情绪。
秦或眯眼,好一个计中计、谋中谋。
林菱儿垂下眼,心里苦笑,她不停的告诉自己,她输给权利,而不是全然的输给了阮心颜,但事实上,她确实是输了,输在了独善其身,输在了明哲保身。
秦不值看了一眼阮心颜,垂下眼片刻后又扬起,冷声道:“兰贵妃,你为何陷害容妃?”
李可恩慢慢的抬眸,与吕曼华对视,她的冰冷无情,吕曼华的惊慌恐惧。
吕曼华不由自主的摇头,不,不……她不能慌,李可恩没有一丝一毫的证据。
034一力承担
吕曼华眼中深处那极力压制也无法掩饰的惊慌恐惧并没有能让李可恩心里有丝毫的怜悯,如今的她,不再有怜悯,不再有情,也不再有心,为了自己的利益,她可以不择手段。
“因为,皇后娘娘两名婢女根本就不是本宫所为,是容妃栽脏嫁祸给本宫,本宫背负其罪,还……连累爹爹枉死,容妃联合六王爷把一切罪名推在本宫身上,本宫恨,恨容妃,恨六王爷,如果不是他们?本宫又岂会家破人亡?本宫要报仇。”
仿佛咬断牙根的声音还和着惊心的恨意在大殿上回响。
万籁皆静,没有人发出半点声音。
阮心颜很平静,平静的出人意料,只是她慢慢扬起的眸瞳深处,那一抹戾气一闪而过。
“你胡说……李可恩,你才是栽赃嫁祸的人。”
吕曼华尖锐的反驳声在死寂一样的大殿上也同样制造着让人哑口的效果。
她的神情虽狂乱,但目光却凌厉,再加上她清晰的反驳声,众人虽保持着诡异的沉默,眼中却恍然大悟之余也都带上了一丝若有所思……
留意到了众人的神情变化,吕大人急了:“兰贵妃,你说小女是残害皇后娘娘婢女的真凶,此话不知是否有证据?如果没有证据,小女可不是任由你空口诬蔑的。”
吕大人不出声还好,他一出声,如同一把利刃刺中了李可恩的痛处。
如果爹爹没有死,今时今日,她又岂会成为众矢之的?这一切是阮心颜所为,但也是吕曼华所为,是她把她送到了阮心颜的虎口,她如何不恨?
她恨阮心颜,也恨吕曼华。
“诬蔑?如果是诬蔑,我只一句握在证据,就能轻易的让六王爷如约而现?如果是诬蔑,容妃又岂会拿我娘威胁我?引我前去三石殿灭口?不然,在场的各位大人,你们凭什么以为被禁军包围的本宫能悄然走出兰贵宫?去到三石殿?这一切,都是容妃为了见我,而精心策划的。”
“你胡说……”吕曼华突然噤声,因为李可恩拿出了她逼李可恩出现让人送上的李夫人的翡翠镯。
张大人看清楚李可恩手举的翡翠镯时,激动的上前:“是,这确实是李夫人所有,李夫人身体虚弱,先皇怜李相功劳,特赐翡翠镯于李夫人,在场绝大多数大人都知道的。”
一些官员上前接过翡翠镯仔细查验,窃窃私语过后都一致的点头确认。
吕大人的脸色刷的雪白,不敢去看秦克的脸,这翡翠镯珍贵,很难找出一模一样的出来,当年先皇赏赐给李夫人时,朝野皆知……
“当日你亲自上兰贵宫亲口暗示本宫,让本宫协助你,帮你对付皇后娘娘,你之所以找上我,是因为青玉死在了凤鸣宫,你算定了本宫不会出卖你,甚至算定了就算东窗事发,你也可以一切推到本宫头上,因为本宫与皇后娘娘有仇,完全有这个动机!”
“这是你一面之词……”吕大人身上冷汗直冒,但仍然强自镇定的出声。
“一面之词?这一切都是容妃亲自所言,本宫确实并没有第三人来证明容妃对本宫说过这些话,吕大人以为,这种绝密谈话,还会有第三人在场?也正因为本宫没有证据证明容妃才是残害皇后贴身婢女的幕后真凶,所以本宫有口难辩,在容妃伪造的证据下,所有人都认定本宫就是真相,让爹爹汗颜愧疚,以死谢罪,吕大人,你说,你又是否以死谢罪?”
凌厉的话,让吕大人两膝发软,额头上的冷汗滴在寂静的大殿上,惊心动魄。
李可恩紧紧的盯紧吕大人。
“就如同皇后娘娘酷刑逼供御膳房一百三十五人,他们也都本能的脱口而出,本宫是凶手,这是因为什么?因为他们所有人都知道,本宫有绝对的动机,赖在本宫头上,没有人会有质疑,因为,本宫恨皇后娘娘。”
震惊不足以形容此时大殿的人,他们已经震的全身发麻,头晕脑胀了。
因为听到兰贵妃如此大逆不道,口口声声恨、有仇的那个当事人皇后娘娘并没有丝毫的表情,但越是这样平静的面容,不知道为什么,就越是让他们胆战心惊。
只能强装冷静的任由一颗颗汗珠在衣服里面爬行,一点一滴的汗湿夹背,心里叫苦连天。
“众口成烁,本宫成了替罪羊,饶是如此,皇后娘娘释放出来的压力依旧存在,她的态度一直模棱两可,只是在一旁冷眼旁观着,皇后的态度让真正的凶手也就是容妃惊了,也惧了,这时候,让本宫以死了结这件案件,就迫在眉睫,于是,派人抓了我娘,以此来威胁本宫以死谢罪,如果本宫这个凶手死了,那么案子就可以了结了,这世上也许就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你曾经做过什么?而你吕曼华也可以高枕无忧了?”
“欲加其罪,何患无词?”吕大人眼神闪烁,不敢看向阮心颜的方向,强装镇定的反驳。
“兰贵妃,这只是你的片面之词,是你的脱罪之词。”吕曼华激动的冲上前,恨不能撕烂此时李可恩那一副嘴脸。
李可恩退后一步,避开她的手,讥笑:“容妃,这几天想必你不曾有一晚可以安然入眠吧?明月的凄惨是否时时刻刻的印在你的脑海里,因为……”语气顿了顿,李可恩回头冷冷的看着阮心颜。
“因为你心里很清楚,并不是没有证据,就能安然无事的,那个人一定一定不会放过你。”
吕曼华惊喘一声,惨白的脸色成死灰色,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向了阮心颜方向。
“不……不是我……是李可恩为了脱罪,是她陷害我,是她在栽脏嫁祸,对,是这样的,是她……”
阮心颜没有出声。
秦克平静的眸子有些冷郁,但瞬间恢复平静成水波不兴,淡淡拢眉,话,却一针见血:“一个被禁军圈禁在兰贵宫的妃子,与外界完全隔绝,又怎么会有‘血泪’?”
李可恩对于他的质问,神情没有任何的变化,更不见一丝一毫的慌张:“家母身体孱弱,府中常备各类药,恰好,本宫对药理也算略知皮毛,蛇血,狐泪虽罕见少有,但这世上有一句话,叫无巧不成书,再加早本宫有心,拥有血泪,并不奇怪。”
“哦?那兰贵妃明明有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三石殿,又为何……自投罗网?”
“那是因为六王爷来的太心急了,本宫柔弱女子,绝不是六王爷的对手,情急之下,唯有躲避,事实上,本宫当时情急之下的选择做对了,至少本宫受到了今天公正的审判,而不是……不明不白的惨见”
众人一抖,都想到了皇后娘娘婢女惨死一案。
“说起六王爷,本王也还有一疑问。”秦克眸中划过一道冷光,语气却是极淡的。
李可恩缓缓的合上眼眸:“王爷若有疑问,但问无妨。”手,抚上胸口,那里纠痛的让她很难受,她自己活生生的把自己的心挖了出来,如果今天她有幸不死,今后她必定无心无情。
“娘娘又何以独独找上六王爷?”
深吸一口气,平息胸口的沉闷,李可恩皮笑肉不笑的睁开眼,冷看着他:“王爷如果亲眼见过明月的惨状,想必就能明了一二为何本宫独独认定六王爷是帮凶了,本宫足不出户,但并代表愚笨无知,放眼整个朝堂,谁没有听闻过六王爷的‘才华’?”
“容妃为何找上本宫?是因为本宫恨皇后娘娘,本宫不会变节投向皇后娘娘,恰巧,六王爷也和本宫一样的处境,说起对皇后娘娘的仇恨,六王爷恐怕并不比本宫小,容妃既找了本宫,又岂会不找六王爷?恰巧六王爷在刑供上,声名远扬,当然,最重要的是,只有六王爷才与容妃相识,相熟,甚至……说相思?”
对于李可恩刻意的嘲讽,吕曼华倏地张大眼:“你血口喷人。”
“那你又凭什么约上六王爷?谁又是你的帮凶?”秦克步步紧逼。
李可恩飘忽一笑:“王爷,六王爷如何混进皇宫?抛开他的身份不说,钱,可上通神,下可使鬼推磨,只不过是区区一封信函,如果六王爷不是心里有数,又岂会仅仅因为一封书信就真的出现?”
“这么说来,一切,都天衣无缝,毫无半点破绽?”秦克清冷轻佻却又充斥着满满讥诮与嘲讽的阴冶黑眸缓缓扫过李可恩,停在了阮心颜身上,似乎话是对她说的。
阮心颜依旧沉默如雕像,半垂的眸子,长长的羽睫在精致的下眼睑投射出一抹淡淡的阴影,让人无法窥探她眼中是否有波动?或许有但却埋的很深,深的让人根本就从表面上看不到。
林大人感觉自己必须要说点什么来打破这诡异的寂静。
手中的积木一拍,轻咳了咳嗓子,道:“那华妃的那封信……”
李可恩神态自若的看向低头垂眼看不出表神的林菱儿,眸子微微一沉后垂下眼眸直接坦诚道:“那封信是本宫送给华妃的。”
当林菱儿出现的那一刻,她不否认自己是惊讶的,但随即释然,不管她们达成了什么协议,都与她无关,她要做的,只不过是演好自己的本份,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
林大人悄然的松了一口气,不管真相如何,菱儿和林家没被牵涉其中就好。
最后一个明面上的疑问被解答,毫无意外地将本就寂静的现场凭添一丝诡异和压抑,空气也似乎渐渐的凝固起来。
阮心颜接过一旁莫诀递过来的茶盏,掀起茶盖轻悠晃荡着杯中的清波,轻轻淡笑着,笑淡如风,却,很让人不舒服。
至少注视着她的人,很不舒服。
秦不值蹙眉,这样的她让他有一种抓不住的飘渺,仿佛如烟似雾,只要一阵风,哪怕是轻风轻拂,她也会悠然飘走,而无论是烟,还是雾,都是无法紧握在手心的。
在沉默中开口的人是秦或,语气很高深莫测。
“六王弟,你就没有话要说吗?”
众人的目光被引到了一旁垂着头的秦义身上。
吕曼华脸色难看的吓人,她扑上前,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襟摇晃着:“你说话啊,你哑了……”他不是诡计多端吗?他不是说一切都不用担心吗?为什么他要出现?为什么明知是个陷井,还要毁她?
“他确实是哑了。”秦克的声音不高,但却阴冷入骨,自始至终,六皇弟都不曾开口,以他的性子,除了哑了,不会有第二个可能。
吕曼华一惊,双手慌不择路的抬起他的脸,不期然的望入一双让她震慑的眼,猩红,那是一片猩红。
她清晰的感觉自己抬起他脸的手指被吓的有一瞬间的颤抖。
秦义一只手突然紧紧的抓紧了她的手,翻过她的手,冰冷渗人的指尖在她手心中轻轻的描绘着。
因为你一直是我的弱点,我做不到推开你,对不起。
伴随着他在她手心的描绘,两滴冰凉的血泪滴在了她的手心上。
吕曼华呆滞,等到她意识回神的知道他说了什么话后,她全身止不住的发抖。
这个男人爱她,爱的毁灭,爱的自私,爱的绝望,也爱的深情。
突然之间,她几乎能感觉到他的绝望、愧疚和恨。
“给六王爷笔墨。”秦克突然出声。
一旁的太监望了望宝座之上询问。
秦不值点了点头。
笔墨很快就放在了秦义的身边,秦义朝着秦克的方向磕了一个
丑颜倾城第3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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