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布达年代祭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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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禅见识不凡,当寺中长老连接出事,而心灯居士又公然现身指称他勾结黑龙会,心禅便从若干蛛丝马迹中得知真相,只要他出面驳斥,这些事立刻就可以拨云见日。但这个和尚确实就像他徒弟方青书说的那样,仁慈到了近乎迂腐的程度,既顾念师兄弟之情,又惋惜师弟心灯的武功与人才,心知只要揭晓秘密,心灯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因此始终隐忍不发,甚至希望藉由自己的牺牲,来感化执迷已深的师弟。
茅延安知悉心灯居士的秘密,却不晓得心剑神尼的身分,以为今日众人上慈航静殿宫,揭穿伊斯塔叛徒的秘密,心禅大师必无幸理,左思右想,终于受不了这个老朋友的极度迂腐,把秘密告诉羽虹,希望她当众说出,挽救心禅大师的名声与性命,谁知道连番y错阳差,搞成了现在这场面。
而在他们的谈话中,很多疑问在我心头解开。当日莱恩遭鬼魅夕刺杀身亡前,已经受了暗伤,正是因为这暗伤所累,才令一代雄狮命丧异邦,那时我们曾怀疑这暗伤是何人下手,如今想来,多半就是心灯趁着疗伤的机会,暗补一掌,让莱恩伤上加伤。
(还有在东海之上,慈航静殿送军火给反抗军,搞到全军覆没,至善老贼莫名其妙失手被擒,背后一定是心灯搞鬼,不然黑龙王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厉害到这种程度……
整件事情越来越是清晰,就只有一点我还不是很清楚,那就是心灯居士与黑龙会勾结的详情。他们是如何勾结在一起?又是如何分配利益的?这关系很大,而且一时之间也不易查清楚,可是我怎也没想到,那个答案会用这种方式在我们眼前揭开。
一段时间的激烈战斗后,两大高手对决的胜负,已经非常清楚了。心剑神尼兼融正邪两家之长,一面使着慈航静殿正宗剑技,却又不时夹着几式伊斯塔的y狠招数,一柄神剑游离身外,若即若离,神妙无方,把心灯居士打得还不出手来,连着几式御剑旋斩,将心灯居士的超灵体巨剑攻破后,一式“莫忘莫失”黄金剑气自天上破云而来,绽放如莲,一下子贯穿了心灯居士的身体。
“呜呃!”
伤得不轻,与心灯居士手掌结合的那柄小银剑炸了开来,整只手掌血r模糊,超灵体完全崩溃,心灯居士浑身浴血,整个人猛往地下坠落;在地面的心禅大师见状,竟然叫了出来。
“师姊,请手下留……”
“不能!这个人已经到了丧心病狂、无药可救的地步,今天留他活路,明天他可会给你活路?”
一口拒绝了心禅大师的求情,心剑神尼手掌一扬,再次御剑攻杀心灯居士。
生死一瞬间,心灯居士脸上闪过一丝决断,好像决定了什么很重要的事,左手往袖中一探,抓住了某样东西,面上青气大盛,再次发动了超灵体。
“我心灯不需要任何人同情,要拼命是吗?今天就和你们拼了!”
一道诡异的黑气陡现,爆发出比心灯居士之前更强的力量,不但将心剑神尼的圣剑震抛入云,还将心灯居士的身体笼罩,慢慢幻化成形。这一次的超灵体变形,不是变出兵刃,而是渐渐凝化成一个人形。
半空中出现的那抹虚影,化成一个穿着褴褛黑袍的男人,若隐若现,两手收拢在黑色袖子里,头上用黑色绷布密密麻麻地缠住,就只有一只左眼没有遮蔽在黑色绷布下,殷红如血的独眼、不住露着血色的狰狞白牙,是一个我们熟得不能再熟的人物。
“黑、黑泽一夫!”
“他是黑龙王?这怎么可能?”
没有人知道黑龙王为何会突然在此现身,也没有人搞得清楚心灯居士是如何化身成为黑龙王,在万众惊愕中,摆在众人眼前的事实只有一个,就是心灯居士在变身成功之后,散发的气势暴增逾倍,力量陡然间提高了一个档次,可能已经超越第八级的恐怖力量,伴随着鬼哭神嚎般的狂啸,疯狂击向没剑在手的心剑神尼。
心剑神尼刚刚果然没有全力赴战,因为面对这强悍之至的突破一击,她同样脸色一变,举掌迎向心灯居士,双方硬碰硬拼了一记,心剑神尼并未失利,但已不如刚才那般稳占上风。
黑龙王是黄土大地第一的至高强者,心灯居士露出真面目后,情形与刚才顿时改观。第二轮的战斗,短短半分钟之间,双方进行着比刚才更激烈十倍的死斗,心剑神尼的策略十分明显,想要拉长战斗时间,让心灯居士不战自溃,这是极为圆熟老辣的战术,心剑神尼过去肯定是身经百战,不是单纯的武者,在战场上的实际历练与反应,可能犹在李华梅之上。
以超灵体化身为黑龙王的心灯居士,不仅在实力上有所提升,甚至还突破了魔法定律,竟然能使用黑魔法攻击,交错使用着火系、黑暗系的魔法,与心剑神尼战成平手,一时间两大强者分庭抗礼,看不出哪边比较占优势,哪边会赢得最后胜利。
战斗看似会一直持续下去,但战场上的一个突来变局,却让我们见识到黑龙王的惊天邪威,果真是名不虚传,当心剑神尼以御剑术召回圣剑,重组攻势,一招“蝶恋仙曲”攻向那抹黑影,众人耳边陡然听见一声长喝。
吼喝声中,天上光影变幻,众人眼前蓦地一花,心剑神尼的必杀一剑竟然落空,在剑尖命中的前一刹那,黑龙王的身影竟然一旋为二,变成了两个独立的存在,让心剑神尼一招击空后,更分从左右夹击过来。
左边的心灯居士,再次运起超灵体,手上燃起一团红黄色的火焰,火舌吞吐,温度逐渐升高,光芒四s,火焰也由红转蓝,终至灿发银色豪光,凝成一把长达数十尺的巨剑,往心剑神尼拦腰斩去。
右边的黑龙王,血红邪眼骤然绽放赤芒,包裹在绷带内的双手变幻成爪,y邪之气大盛,双爪翻飞,凝化数十道爪影,近距离攻向心剑神尼的要害。
由一化二,两个独立个体的力量较之前下降,但是两个属性各异、招式互补,又心意相通的第八级高手,联手起来的总战力,却较单一个体强悍得多。正邪两大高手,间不容发的连环猛攻,刹那间便让心剑神尼迭遇险招,身上也迅速出现伤口。
自现身以来始终从容不迫的心剑神尼,首次在我们眼前血染法衣,口喷鲜血,高高挽起的发髻被打散,身上迅速累积了大量数目的伤口,被打得全无还手之力,虽然努力召回圣剑,舞剑成盾,但却挡不住两大高手的交错夹击,瞬间就被突破防守。
从地面上仰望,只见一道银光、一道黑气,像是一把大剪刀的双妗咚俳恢慈ィ慕i衲岬慕磺懈畹弥Ю肫扑椋欢嗍保で湫蔚纳碛埃莘鹨豢楸患舨闷评玫乃椴计tた铡?br /
(好厉害!五大最强者之中,黑龙王果然在心剑神尼之上,当日在东海,如果不是他不敢暴露身分,使不出这双极战体的技巧,李华梅哪里会是他的对手?
但这技巧杀伤力虽大,对身体应该也伤害很大吧?看他几乎是赌上性命在用这一招,搞不好一仗打完,他自己也承受不住。
在场那么多观战人群里,恐怕没有任何人比我的感觉更深刻,因为心剑神尼若败,黑龙王追杀下来,我的小命肯定第一个完蛋,所以现在我求神拜佛,拼命祈祷心剑神尼得胜归来,至不济,起码也给我拼个同归于尽。
这个祈祷或许真的有用,在地上的我们看不见心剑神尼作了什么,但她显然也有了一定程度的觉悟,赌上性命一次拼尽,发动了某种灭绝性的招数,刹那之间一股无边无际的黑暗,往四面八方疯狂延伸,遮天蔽日,将朗朗晴空化作漆黑深夜,一股打从心里生出的寒意,让我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最强者级数的战斗,果然可怕,但这应该是伊斯塔的邪门技巧吧……
我心中寻思,却听见天空中陡然一声惊雷怒响,灿烂的银光划破漆黑天幕,将黑夜重新变回白昼,而一道人影高速从天上摔坠下来。
(掉下来的,是谁?
不只我一个人这样想,相信在场所有人都抱持这疑问。那道人影摔下来的方式很古怪,明显是被击落下来,照理说应该是负方,可是我们又没看到胜利者飘然下降的英姿,无数念头闪过脑海,就见到那人影凌空一翻,在离地十数尺高的地方硬生生止住坠势,飘然降落在地面。
落地瞬间,双脚笔直c入土中,直至膝盖,说明了本身伤势极重,已不能从容控制本身真气,而这人的狰狞面目,却让在场所有人心中一沉,晓得最合理却也最糟糕的结果发生,心灯居士……不,黑龙王已得胜归来了。
单看外表,没有人会相信心灯居士是胜利者,因为那实在是很要命的重伤。
独眼怪人的虚象幻体已经消失,心灯居士的身上布满剑伤,许多深可见骨,左半身甚至找不到一块好r,体无完肤,那张俊雅温文的面孔上,多了一道斜斜劈过的剑痕,皮r外翻,一张俊脸就此毁容了。
但怎样也好,心灯居士自天上战场归来,而且是唯一一个回来的人,心剑神尼却是踪迹渺然,看来很有可能已经粉身碎骨,灰飞烟灭了……真糟糕,不晓得人妖死了以后能不能上西天,还是下定了地狱?
到底是我胜了,最后还是我胜了,哈哈哈哈!”
心灯居士放声大笑,但笑没两声就变成剧烈咳嗽,大口鲜血喷出,提醒着在场众人他的伤势有多严重,不过,在人们采取行动之前,心灯居士的眼睛已经冷冷地打量过每个人的脸。
方青书、阿雪、心禅大师、茅延安、羽霓和羽虹……当然也包括我,每个人与他眼神接触,都是一阵寒意,特别是看到他眼中的黑暗与疯狂,竟有些不敢与他对视。
“谁敢上来!你们不是一个个都想铲j除恶吗?我就在这里,敢动手的尽管放马过来!”
不知道是失去了理智,抑或是真的太有自信,重伤惨胜的心灯居士没有选择离开,而是对着我们狂傲大笑。当然,他有表现狂态的本钱,现场众人不是已经失去战斗力,就是与他实力相距太远,只要他稍稍回气,随时都可以在这里大杀四方,把我们一个不剩地通通干掉,用不着离开。
“动手啊!为什么没人敢上来?你们不是全都想要我的命吗?凡是出卖我、背叛过我的人,全部都要死!上来啊!”
我侧眼瞥向茅延安,这个真正出卖心灯居士的叛徒,此刻脸如土色,害怕得不停发抖,就差没有找个地d再躲进去。
方青书长剑拄地,似乎想要支撑起来再战,但无论他怎样运力,就是站不起身子,最后甚至一口鲜血喷出,又倒了下去。同样的情形,也在阿雪身上出现,那种楚楚可怜的娇弱模样,真是让人好生心疼,不过目前我也无法援手,生怕只要自己一动,就会引来心灯居士的注意力,发出致命攻击。
坦白说,虽然心灯居士现在看来一副枭雄末路的凄惨模样,但事实上他却掌握着一切,像一个邪威滔天的魔神,狰狞可怖地主宰众生,只要他把我们全都杀掉,短暂延缓身分外泄的时间,再利用他多年来建立的净念禅会发动s乱,呼应黑龙会的全面侵略活动,届时慈航静殿的首脑人物已为之一空,群龙无首之下,他挥军而来的可能性几乎是无限。
此刻,心剑神尼已经战败,但托了大赛车的福,方圆五百里内并不是没有能够与心灯居士一较高下的强者。白起或是娘亲武神,这两个人都足以与心灯居士一拼,假如他的伤势真如外表看来那样严重,胜算甚至高达八成。
我一直祈祷,这两个人里头能够出现一个,只要出现一个,我们这边就得救了,所以当有人排众而出,向心灯居士挑战时,我还以为是白起到了,谁晓得抬头一看,走出去的竟是羽虹。
“心灯!”
羽虹不晓得什么时候回复了清醒,走了出去,伸手遥遥指着这个曾是她师父的男人,叫着他的名字。
“你这个伪君子,欺世盗名,作了那么多的坏事,骗了那么多的人,你有没有想过他们的感受?”
尽力维持着声音的平稳,羽虹的脸上却仍克制不住地流下两行清泪。她与心灯居士亲如父女的感情,根本不是师伯心禅所能比拟的,因此,当真相揭晓,那个从小对自己谆谆教诲,教导自己侠义之道,堪称是自己心中完美典范的师父,突然变成卑鄙j狡的大恶人,不但y谋陷害无辜、出卖同门,甚至还暗中组织黑龙会,成为东海地方数十年来的最大乱源,这个真相对羽虹的打击实在很大。
但如果要说打击,心灯居士的情形似乎好不到哪去,倘使要他选择,在场那么多人里头他最不愿意敌对的,恐怕就是羽霓和羽虹,所以,刚才他一出手就要先将她们击倒,而现在羽虹站出来,用刚才指责心禅的话语来面对他,心灯居士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
表情的变化,仅在一瞬间,心灯居士毕竟是见惯大场面的人,当他意识到这丝动摇可能成为破绽,进而被人利用打击,一颗出现偏颇的心立刻被稳稳扶正,表情回复冷静与邪恶。
“弱r强食,胜者为王,这道理自古皆然,我没教你们,你们两个自己就学不会吗?真是愚不可及!”
“你、你说的都是真心话?那你过去教导我们的……”
“自然全都是骗你们的!这些年来,你们作得很好,因为有你们的掩饰,从没有人怀疑过我什么。”
“我和姊姊……都只是你的道具吗?”
“不服吗?你这点些微的力量又能做些什么?退到一边去,我可以放你和你姊姊一条生路。”
如果会接受这种“好意”羽虹就不会是羽虹了,心灯居士这种说法,只会更激起羽虹殉道者的精神本质。这个傻女人,拼起命来几时管过敌人强不强了?只要是义之所趋,就算是要她单挑黑龙王都照上……唉,这比喻有够烂,现在真的是上去单挑黑龙王了。
“邪不胜正,不要以为没有人敢挑战你!”
羽虹眼中含泪,微一哽咽,却是一脸正气凛然,大步往前跨去,要大义灭亲,第一个挑战她的师父。
这场战斗实在是很没看头,心灯居士虽然伤重,却起码高出羽虹两个级数,随手一击,就把羽虹打成滚地葫芦,但羽虹视伤痛如无物,一再扑冲上前的无畏精神,却也让心灯居士万分棘手,不晓得该如何对付。最后,心灯居士看出情形不利,超灵体巨剑陡然破空刺出,贯串羽虹肩头,鲜血飞溅,暂时废了羽虹一臂,不让她再次抢攻。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但是在羽虹被一剑创伤,踉跄跌退的时候,我突然有一种很怪异、很不祥的感觉。
那是一种很难说清楚的紧绷感,好像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即将造成重大伤害的预感。在场众人似乎浑无所觉,但我不晓得为什么,就是被这股不祥预感所惊慑。
如果这种感觉多来一次,下次我大概就能够及时反应,作出预防了,但这一次,在我来得及动作之前,羽虹身后的地面陡然裂开,无声无息,一道冷冽如同秋水的刀光,荡向羽虹的背心,带着大量的鲜血,从羽虹已伤的肩头穿透出来。
“鬼魅夕!”
曾吃过这天下第一刺客苦头的方青书,讶异地叫出声来。我不晓得鬼魅夕为何要刺杀羽虹,但她无疑选了一个很好的时机,不仅羽虹本身没有反抗能力,就连在场的其它人都无力干涉,只有一个人能够挽救羽虹必死的命运,可是,敌我立场分明的心灯居士会出手吗?
心灯居士对这两名女徒的关爱,从未间断,特别是在这种生死分明的关头,更是不顾一切地展露出来。看到羽虹的命悬一线,心灯居士可以说是怒发冲冠,重喝一声,抢飙出去,重重一掌攻向鬼魅夕。
“大胆!你竟敢……”
圣火望月虽是重伤之身,但这一掌却仍劲力浑厚,招法精奇,鬼魅夕如果慢上半分闪躲,就会被掌劲轰成四分五裂,所以只要她还要命,就得放弃对羽虹发第二刀,乖乖撤手。这些都是很合乎情理的事,但我因为比较早从这惊愕状态中回复,脑中进行思考,却发现一个很不合理的问题。
身为天下第一刺客,鬼魅夕所发的每一刀,都应该是致命杀着,以她和羽虹伯仲之间的实力,又是在那样有利的情形下出手,大可以一刀就砍飞羽虹的头颅,为何要浪费那一刀的宝贵机会,只刺肩头,甚至连一条手臂都没有斩下来?
第一流的杀手,绝不会有多余的动作,唯一的可能,就是羽虹并非目标,真正的目标另有其人,那是……
“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在我高呼出声的同时,鬼魅夕撤刀后退,却是一掌把羽虹往心灯居士方向推去,心灯居士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想要变招,但是被羽虹飞跌过来的身体阻住,不得不撤掌避免误伤,就只是这一下耽搁,一抹冷冽的刀光已伴随大蓬血雨飞洒向天空。
刀光,从左侧肩头到右侧腰际,绕着半个身体打了个圈;血雨,伴随着细碎的骨头与筋r洒落下来。
在这场无声的血雨当中,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心灯居士几乎被拦腰一分为二的凄惨身影!
第八章 恶贯满盈 皆大欢喜
鬼魅夕不愧是天下第一刺客,凭着种种算计与情势把握,不但能刺杀武功高她一级的莱恩巴菲特,就连高她两级的心灯居士都能成功狙杀,这实在是很了不起的事。
虽然说,成功对心灯居士出手的鬼魅夕,同样也挨了一记重击,不过比起心灯居士的致命伤势,她却是轻得多了,不但能走能跑,还试图把握机会,从现场逃逸。
可是,有人比她更快一步。不是重伤濒死的心灯居士,不是在场的任何一个人,而是一道从天飙降的黄金剑气,如闪电般猝然s至,贯穿鬼魅夕的身体,将她牢牢钉死在地上。
顺着剑气来向往上看,心剑神尼飘然浮于空中,披头散发的样子非常狼狈,身上所穿的法衣破破烂烂,露出健壮的胸膛,乍看之下,俨然就是一名中年的美男子,虽然满身的血污与伤口,让他的英气弱了几分,不过剑眉朗目、气宇轩昂的外表,散发着一股邪邪的男性魅力。
适才的两强相斗,心灯居士看似惨胜,但多半是败了,因为心剑神尼摆明诈败,躲在天上养精蓄锐,预备再次奇袭杀敌,如果鬼魅夕不出手,心灯居士摆平羽虹,元气再有消耗之后,很快就要面对这个师姐的狙击,届时会比刚刚的正面对战更不乐观。
不过,现在谁也不会去在意这种东西了,因为现在呈现在众人眼前的,只是一个步向破碎的结局。
心灯居士的眼神满是愕然,似乎连他自己都很难相信,会在已经掌握一切的瞬间,突然输掉手上的所有东西,这样惊愕的眼神,先是望向自身,从那大量出血的伤口中得到确认,跟着便望向我们,目光从我们的脸上扫过。
无论是心禅大师,或是方青书、阿雪,都无一例外地接触到他的目光,感受到里头的愤怒、不舍与无奈,但是到了最后,他视线停留最久的,仍然是羽霓、羽虹两姊妹。
“……师、师父……”
被突来的变化给吓到,羽虹忘记对正义的坚持,也没有再冲上前去作战,仅是全身颤抖地望着心灯居士;双胞胎之间的情绪感应,确实产生着影响,丧失意识的羽霓,也是一副骇然欲绝的表情,凝望着师父与妹妹。
心灯居士口唇微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干涩的喉咙却发不出声音。这时,一件小饰物从他左袖中落出,好像本来是放在他怀里,因为系绳被切断,所以沿着袖子掉了下来,滚滑出去。
那似乎是一枚玉环或扳指之类的小玩意儿,在这种气氛下,谁也没有多加留意,但心灯居士一看到那枚玉环掉落,表情整个变了,好像失落什么无比重要的东西,焦急如狂,第一时间弯腰想拾回。
“喀啦!”
已经被重创的身体,根本无法做出弯腰这样的大动作,心灯居士一俯身,众人耳边响起一下骨裂声,见他竟是整个身体从中折断,下半身好端端站在原地,被斜斜切开的上半身却砸落地上。
怵目惊心的恐怖画面,无比血腥,有些胆小的人当场晕了过去,我耳边好像听见了阿雪的尖叫声,但真正让我深深震慑,全身血y为之僵凝的画面,却是心灯居士本人。
被拦腰斩断的疯狂痛楚,心灯居士像是完全感受不到,仅余的右手吃力地往前爬着,指头扒着地面,一吋一吋地往前移动,身体断口在地上拖出长长的血线,口中荷荷有声,一双眼睛所凝视的,只有那不住滚远的玉环。
之前双极战体,邪威滔天的时候,还有人敢踏出来向心灯居士挑战,可是现在全场却一片静默无声,没有一个人发得出声音,像是给点住x道一样,浑身发麻,眼睁睁看着这极度悲壮的一幕。
狰狞的身体裂口……
凄厉的深红色血线……
吃力扒扣在地上的手指……
焦急得快要掉下泪来的眼神……〃在这一刻,我们眼前的这个男人,不再是恶毒j险的野心家,不再是邪威盖世的黑龙王,只是一个眼看着玉环越滚越远,全身力气越来越弱,在地上濒死悲鸣的可怜人。
我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很想做些什么,但全身却麻得不能动作,如果不是背后莫名一推,让我踉跄跌了出去,我恐怕再望上大半天仍是动弹不得。
回头一瞥,茅延安双肩微动,神色哀戚,无言之中已经对我作出暗示,而我再无怀疑,大步抢奔出去。
尽管我与黑龙王是有仇又有怨,但是说到底,我玩了他两个视若性命的女徒,又磕过头叫他师父,就算大半时候我巴不得他早点死,可是在濒死之际,看他这样的惨状,我想我也该尽一点弟子的义务,别让他这么痛楚地抱憾以终。
我简单迈出几步,轻而易举地将玉环拾在掌心,再跑回几步,把玉环塞在心灯居士手里,他濒死之余在地上勉力爬行,早已油尽灯枯,全凭一口未了遗憾苦苦支撑,手掌一握到玉环,脸上登时露出欢喜悦乐的神情。
看那份欣喜与欢愉,恐怕就算是一统黄土大地,成为至高无上的帝王,都未必会有这等满足,刹那间,我有些错愕,不明白心灯居士这数十年来处心积虑,苦苦追求的目标,到底是什么?
“你……唔……”
心灯居士拾回玉环,狂喜欢欣,彷佛心中再没半丝遗憾,这时他才看见我,发现是我替他拾起玉环,表情显得很古怪,像是很不甘愿,却又莫可奈何,最后脸上浮现一抹自嘲似的苦笑。
“师……师父……”
我迟疑地轻轻叫了一声,得不到回应,良久之后,我确认眼前这具残躯已经没有半点生命迹象了。
心灯居士死了,黑龙王……死了。
人死如灯灭,逝者已矣,留给生者的,却是无穷无尽的棘手麻烦。
经历了这场大风波,心禅大师的冤屈得以昭雪,普天下人都对这名德高望重的老僧敬佩有加,赞叹他的忍辱负重与开阔胸襟,尤其是那些之前对他抱有莫名误会的人,当然……也包括我在内。
心禅大师的清誉保住了,但整件事对慈航静殿的伤害却只有更大,因为在他维持住自身名誉的同时,另两位重量级人物的名誉却毁得一塌糊涂。
世所景仰的心剑神尼,居然是个来自伊斯塔的大叛徒,而且还是个不男不女的人妖,这件丑闻让慈航静殿所有僧侣面上无光,从这天起,人们都用怀疑的眼神打量他们,天晓得这群道貌岸然的高僧里头,还有多少乱七八糟的人妖?
举世哗然,但身为当事人的心剑神尼,却根本不把这些纷扰放在心上,在战胜心灯居士后,就此踪影全无,据说是已经回到清修的孤峰上了。关于这件事,我事后向茅延安打听,得知了很多有关于当年的内幕,全都是心禅大师秘密告诉他的。
二十余年前,伊斯塔曾经秘密栽培出一个天才人物,不但精通巫法,而且武艺通神,行事残忍邪恶,本来伊斯塔巫师群对他寄与厚望,期望能将他塑造成王牌战将,用以狙杀慈航静殿的高手,在大地上掀起腥风血雨,干出一番大事业。
可是,这个人邪里邪气,果真是邪得可以,虽然身具绝世神通,但却有一个极为要命的大问题:强烈的性别认定错误。
当时的伊斯塔,与现在的情形有很大差别,“男人身体,女人心”这简直是千夫所指的奇耻大辱。那名天才高手受到很大的歧视与侮辱,伊斯塔甚至尝试将他洗脑改造,使尽一切方法要他改变,结果施压过度引起反弹,他发起狂来,仗剑杀出伊斯坦,连场血腥屠杀中,令伊斯塔伤亡惨重,精英战力为之重创,更糟糕的是,这人反出伊斯塔后竟然改投慈航静殿而去,伊斯塔枉自多年的苦心栽培,竟然送了个超级人才给敌对势力,高层人员每每思之,都为此搥胸顿足。
这人进入金雀花联邦后,密访当时的慈航静殿掌门,表明投诚意图,掌门方丈收到这天上掉下来的礼物,欢喜得倒履相迎,因为若论双方实力,掌门方丈虽然年长他几十岁,力量却仅微胜他一筹,这样的强敌主动来归,即使不效忠慈航静殿,只要不敌对慈航静殿,那就是莫大的帮助了。
因为年纪的差距,这人拜入掌门方丈的门下,获赐法号心剑,成为记名弟子,但却有一个条件。
“……那个人提出的条件是,他从此遁入空门,但只做尼姑,不作和尚。慈航静殿本来没有尼姑,但掌门方丈就是表示r身不过一介臭皮囊,表相无相,男女之别于佛家俱属虚幻,无用介怀。”
这话听来似有道理,其实却很荒唐,假如这样都不用介怀,那天下的和尚都可以与妓女一同修行,看看三年五载之后,是所有大和尚均成正果,还是生下一堆佛子佛孙来。但无论如何,掌门方丈总算是为了天下苍生,作出原则上的退让,让慈航静殿诞生了一名人妖尼姑,没有重蹈伊斯塔的覆辙,而伊斯塔也因为这次的惨痛教训,开放了对于性别认定方面的观念,后来更因此莫名其妙变成人妖之国,这就是当初所想象不到的事了。
心剑虽然出家为尼,但只不过是单纯心理变态,想要享受扮尼姑的快感,压根就没有什么修佛修禅,恪守戒律的想法,因此被安排在孤峰之上清修,不问世俗事。本来像这么一个叛徒人物,伊斯塔应该不惜一切取她性命,但心剑神尼投入慈航静殿后,尽窥光之神宫的神功秘籍,正邪兼修,武功远远强过掌门方丈,变成伊斯塔倾全国之力也无法取下的强人,最后掌门方丈与伊斯塔藉密函往来,达成协议,把有关于她的档案全部销毁,就当世上从无此人,不损及伊斯塔的威严。
而当我知道心剑神尼的真面目后,我更赫然发现了一个秘密。
这个人妖,确实是心理变态,不但扮尼姑扮到爽翻过去,还有一些从伊斯塔时期就累积下来的性虐嗜好。当莱恩巴菲特开办夜宴,心剑神尼主动前来,由月樱亲自接待,两个“女人”结成跨性别的好友,每个月都会密会一次,心剑神尼也成为月樱的大靠山,即使在莱恩巴菲特遇刺之后,这情形也没有改变。
心剑神尼与心灯居士死斗时,衣袍被轰得破破烂烂,露出了赤l的上半身,让我因此认出了她的背影,感到啼笑皆非,想不到月樱居然有这样的机缘,把心剑神尼拉拢为靠山,那在慈航静殿真是无往不利了。
茅延安道:“心剑神尼的秘密身分,当初只有掌门方丈与心禅大师知道,心灯居士入门是在那之后,并不晓得有此一事,偶然听个一鳞半爪,以为心禅大师便是来自伊斯塔的叛徒,就以此设计了连串y谋,谁知道一着错,满盘输,累得他计划整个崩溃。”
“你倒是挺好,当卧底当得很爽嘛,明明知道心灯是大j狗,也不把真相告诉我,害得我出丑丢脸,都快丢到爪哇国去了。”
“没听过欺敌必先欺己的至理名言吗?而且我答应过心禅大师不泄漏秘密的,要是说溜了嘴,那怎么向他交代?而且我不是什么事都没做,我不是帮你买了保险,让你拜他为师吗?嘿嘿,到底是师徒关系,他就不会下手杀你啦。”
“你卖的是什么鸟保险?那天他根本眼里只有我一个,不顾一切就是要杀我,你如果去当保险员,早八辈子就失业吃自己了。”
我破口大骂,扯着茅延安衣领狂摇,但他只是陪着笑脸道歉。心灯居士身亡,茅延安也显得颇为失落,他对心灯居士其实也有友谊,事情以这样的形式结束,是不得不然,却也是无奈。
但相较于心剑神尼,心灯居士惹出来的麻烦却更大得多。堂堂光之神宫的一代高人,竟然策划出这许多y谋,还不知怎么的变成了本代黑龙王,继承黑龙会,多年来作尽伤天害理的事。
那个不知所谓的净念禅会,在丑闻爆发后,就自动解散了。曾参与净念禅会的僧侣,知道自己误信谣言与歹人,被黑龙会所利用后,受到了很大的打击,羞愧得无地自容,部分个性刚烈一些的甚至闭门自尽,而慈航静殿火速进行安抚,让年轻子弟重新回归寺里。
经过这么一场大s动,尽管没有造成太严重的人命损伤,但对于慈航静殿的整体声誉、形象都是重创,慈航静殿数年内将为此内耗元气大伤,很难再有什么大动作了。这些是表面上看得到的影响,但我们最在意的一点,是之前净念禅会所做的种种军武研究,还有那些从金雀花联邦军方转移过来的技术。
这些东西如果落到黑龙会的手里,那会是非常要命的一件事,然而,随着心灯居士的身亡,整个局势变得非常混乱,净念禅会的人员本就所知不多,每个人都仅仅知道少部分的资讯,彼此间又几乎没有横向联系,再加上有几个人死得不明不白,可以追查的线索几乎全断了。
到了最后,我们甚至无法确认,那些机密到底有没有传到黑龙会去?是已经传了过去?抑或是仍未及送出?这些事根本查不出来,为了确保安全,茅延安向心禅大师献策,应该立刻出兵讨伐黑龙会,不给敌人壮大的机会。这是好计,但慈航静殿却因为一场内乱而大伤元气,短时间内难有动作,心禅大师为此非常犹豫,幸好天运还站在我们这一边。
“哎呀!贤侄,大喜,真是大喜啊!”
莫名其妙,茅延安哭爹喊娘似的跑来报喜,所带来的消息,是反抗军大破黑龙会舰队于东海之上,焚毁船只无数,重创黑龙会势力的喜讯。原来,心灯居士身亡后,月樱料定慈航静殿无力出兵,当天就把这里的消息火速送往东海,告知反抗军首领李华梅。
月樱的这一着妙棋,真是好毒辣!
李华梅判断情势,立即发动奇兵,多方面突袭黑龙会,而黑龙会也因为首领身亡,内部正闹得天翻地覆,不能携手抗敌,又没有匹敌李华梅的高手坐镇,一夜之间兵败如山倒,伤亡无数。据说,在那场大战之后的十几天里,东海的每一处岛屿、浮舟,都陆陆续续有浮尸飘来,半月不绝。
盘据东海多年的邪恶势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整个情势刹那间拨云见日,一片大好,我彷佛可以看到李华梅志得意满的神气笑容,也由衷为她祝福。
大坏人死了,绝大多数的人都因此受惠,但我身边却仍有人为此受到打击,那就是大坏人的美少女徒弟。
羽霓基本上不受影响,一个没有自主思考能力的r傀儡,哪有什么伤心不伤心的问题?羽虹的问题就比较大,虽然那天在战场上的英烈表现,让天下人由衷佩服她大义灭亲,绝不怀疑她与心灯居士师徒勾结,保住了她的正义形象,但心灯居士惨亡的打击,却让她像变了个人似的,连续几天都躲在房里不出来。
光是多年来的师徒之情,那个压力就已经够沉重的了,更别说心灯居士最后几乎是为她而死。倘若不是为了掩护,鬼魅夕未必能把心灯居士一刀毙命,而心灯居士临死前断身两截,拖肠行走的惨状,对我们的震惊尚且如此之大,对羽虹想必是更大的精神创伤。
如果给羽虹一个发泄的目标,比如说将鬼魅夕碎尸万段,她的状况可能会好一点,不过,这件事目前却是不可能,不是因为鬼魅夕已死,而是因为鬼魅夕未死。
真的,鬼魅夕没死……
当时场面太过混乱,好不容易有人注意到的时候,被心剑神尼剑气钉死在地的鬼魅夕,不知何时变成半截染血的木头,真身早已渺然无踪,不晓得逃往何处了。
忍者的诡变之术,确实是极为厉害,鬼魅夕一消失,再没人能找她得到,连带一个最大的问题也没得解答,要不然我真想问问她,为何她突然胆大包天,要刺杀自己的主子黑龙王?
这个问题不只是我,相信普天之下的人都想要问。当日鬼魅夕刺杀心禅大师,被化身黑龙王的心灯居士一掌打退,这件事证明心灯居士并非全无师兄弟情谊,鬼魅夕会是因此看不起主子,所以在紧要关头叛变的吗?
找不到人问,这个疑问一时之间肯定是难解谜题,但鬼魅夕虽然保住性命逃走,却肯定伤得极重,连所持用的兵器都不及带走。
那可不是普通的兵器!
也许别人不认得,但我却一眼就认了出来,鬼魅夕狙杀心灯居士的兵器,竟然是加藤鹰失落在东海的斩龙刃!当世七大圣器之一,号称没有斩不断的东西,难怪连心灯居士的护身真气都不堪一击。
慈航静殿收拾战场的时候,也将斩龙刃一并取走,这柄神兵落入慈航静殿之手,不知何时才有重现江湖之日了。
诸事已了,我索性抛开这些烦扰问题,出发拜访朋友。
一级方程序大赛车结束,来此参赛的各方车手都陆续启程回归,其中自然也包括我的异大陆之友,白起。
白起不是伊斯坦人,织田香自然也不是小人妖了,这么一个清丽脱俗的小美人儿,多次主动对我挑逗献媚,我居然没有将她一口吞下,想想真是毕生憾事,不过,白起却替我预备了其它的“惊喜”让我嘴巴大张,半天闭不起来。
“其实你搞错一件事,军火交易的权证,是藏在第三奖邪狼血剑里头。因为被索蓝西亚得去,我已经答应他们作为本地代理,并且开始技术转移了。”
作梦都想不到,拼死拼活赛到最后,军火交易的权证居然被碧安卡得去,如果权证是藏在邪狼血剑里,那这个什么见鬼的模型到底贵重在哪里?就只是一个珍贵的传说吗?
“当然珍贵了,这奖品是我提供的。得到军火权证,只不过能作军火交易,但如果有人把这个模型交还到我手里,我可以答应他一个愿望……任何的愿望,你说这模型贵不贵重?”
白起都暗示得那么明显了,我如果再装听不懂,那就是搬石头砸自己脚了。这么棒的承诺,本来我可以要求个很过分的愿望,但是……一来我觉得白起的眼神诡异,不怀好意,要是我真作个太贪心的过分要求,肯定被他暗中弄鬼,搞得我损失惨重,再嘲笑我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作为临别赠礼。
再者,我最近常常想到白起身上恶疾发作的样子,此刻他虽然在我眼前笑得有如阳光般灿烂,但脸上的病容却更重了,我不想他没命过完这个年,就不给他多找麻烦,只是简单要求他取消与索蓝西亚的交易,并且从今以后再也不和黄土大地搞任何的技术合作。
白起答应了,而从我手中接过弹卡尔的他,笑得像个纯洁的孩子一样,那是一种非常满足的笑容,令我好奇心起,问说这个模型对他是否有特殊意义。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这是我父亲唯一送我的玩具,无论如何,我也不想失去它。”
每一个?
第 142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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