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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部分

    高老庄四部全完结 喜了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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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部  暗渡陈仓

    正文 1

    第一章

    华中科大同济医学院体育馆,今日沉痛肃穆。

    一生爱国爱民、视病人为亲人、为医学事业作出贡献的我国著名医学家卓旋院士离我们而去。200年6月16日8时46分,卓旋院士因病抢救无效,不幸离世,享年56岁。

    上万人从四面八方赶来,送别这位人民医学家最后一程。

    体育场内,灵堂正中悬挂着卓旋院士的彩色遗像,面带亲切笑容的卓旋宛若生时。遗像两边的挽联上写着“勤绩伟业名垂千古,卓氏风范浩气长存”。卓旋院士静静躺在百合、松枝、菊花之中,身上摆放着她生前最喜爱的玫瑰。

    教育部部长,卫生部党组书记亲自出席了这次遗体告别仪式。党和国家领导人发来了唁电并敬献了花圈花篮。卓旋院士生前学医经年的德意志联邦共和国发来了唁电。

    如此沉痛,如此隆重,不过,有心人还是发现了一个小现象:遗体一旁肃立的只有卓旋院士的小女儿高狳,以下就是她的弟子们。她的先生高廻和大女儿高犰呢?

    这都知道,卓旋的先生高廻是武汉大学知名教授,比卓旋还小三岁,英俊潇洒,嗯,也担得起一个“风流倜傥”吧,五十三岁的人了,丝毫不显年纪,知识渊博,气质卓绝。

    卓旋就两个女儿,却通常只闻小女儿高狳。

    此高狳小女,不得不感叹一声,真乃一妙人也。

    首先,漂亮得过了分。脸蛋儿,身材,只应天上有。

    其次,脑袋瓜子着实过人,北京外国语大学毕业,现在外交部。据说,有望高升中南海,常伴领袖左右,做随身翻译。

    高狳小女形象醉人气质佳,此时母亲离世,悲伤沉痛,静立在母亲一旁,独自接受众人的慰问。除此,好像大事小事一切都是去过问她,简单而言,这等场面,全靠高狳小女一人撑起,独掌一片天!

    却,游刃有余。

    高狳小女绝佳的交际风范得到了很精致的诠释。上上下下,左右逢源。无一不啧叹,得此女,堪比一生求得大福大旺。

    高家还有一大女,高犰,但,多数人只知其名未见其面,想象着,估摸也是一妙人吧。

    说个实话,不否认这来得绝大多数同志是来送别医学家的,也不可否认,这来的小范围熟人是来瞧高家人的。

    这一个风华绝代的鳏夫,一个美妙羡人的小闺女,哦,还有个面儿都没见过的大闺女,—————庄严肃穆里,别有一番期待。

    正文 2

    “嗯,今天这场面霸道,瞧瞧院长书记都来守灵了。”

    “那是,你也去搞个最年轻的院士,身后也是这个架势。”

    “咳,英年早逝英年早逝哇,这病得上了身,菩萨都救不了,卓旋一辈子救了那么多人的命,自己一条命是无论如何也吊不回来了。”

    “说起来卓主任真是个好人,温柔亲近,又没脾气,完全一块学术料。这要不走,下届院长都有得她当。”

    “诶,这又谁来了?——”

    “不认得,估计又是哪个大官儿,卓旋是许多高层的保健顾问医生。”

    窃窃私语。这种大场面也免不了人家几句议论。医学界的泰斗乾坤都来了,简直要看花人的眼,所以,也没几多人看到高狳在一人对她耳语后匆匆走向了后厅。

    后厅,有点情绪浮躁,主要是一人的情绪牵动众人。

    “爸爸,还没有找到?”

    原来高家男主人高廻一直在后厅呢,眼眸中掩饰不住的丧妻之痛,可是,当下,更有焦急之色,甚为忧虑,以至于来回走动,手里牢拽着一只手机。有点像麻了爪的蚂蚱,无论是心上还是脚上。

    “这犰犰上哪儿去了!!今天是她妈妈 的遗体告别式啊,这她要没赶上———犰犰要哭死。”

    高廻说到这儿,眼睛竟然都红了。一股不掩饰的疼惜直往外冒,好像“犰犰哭死”会是个天塌下来的事情。

    高狳一蹙眉,一手较英气地微叉腰也翻出来自己的手机,“啧,这样吧,我找公安局的同学———”

    “别报警!会吓着犰犰!”高廻很严肃地看向高狳,

    高狳恨不得翻白眼儿,“同学,是我的同学,私人关系!”

    高廻这个时候也蹙了下眉头,“叫他们别穿警服。”

    高狳吸了口气,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却刚要拨通电话,高廻的手机响了!赶忙接起,

    “喂!我是高廻,高犰的父亲!”

    这样的接听方式很奇怪咧,不过,在场这几个亲近的没有人诧异,习惯了,都紧张地盯着高廻,

    就见他突露喜色,连连点头,

    “麻烦您了,麻烦您了,我现在就去接———哦,多谢多谢,那您直接就把她送到同济医学院体育馆后侧门好不好,———谢谢谢谢———”

    高廻边挂了电话边就急着往后厅侧门走,两手一摊对小女儿直叹,“这果然吧,晕外面了!幸亏人巡警碰上了!跟你说这几天把你姐牵着———”

    高狳后面跟着,挺不耐烦,不过,步子不敢耽搁,“您总说的轻巧,我姐她也得愿意让我牵撒———”

    有几位跟着这对父女跑出去了,有几位留下了继续处理一些事务。都摇头哇,咳,高家这可怜见的大闺女哇,这可咋办好!!

    巡警就在航空路附近“捡”到的高犰,当时她也是会晕,正好晕到警车前。人巡警又惊又奇:哟嚯!这“闯猴子”的胆子大啊,敢“闯”警车!

    “闯猴子”,武汉话,就是北方人说的“碰瓷”。现在有这样一类“职业”嘞,见着好车就倒,讹你个仙乐飘飘,有可能后半辈子都不愁咯。

    却下来一瞧,慌了神。哪里是“闯猴子”,人真晕了!不过,有个稀奇事,这个女人的脖子上框着个蛮灵巧的银牌牌,上面规规矩矩写着:

    我叫高犰,我父亲的电话,我母亲的电话,我妹妹的电话。

    警察叔叔觉得蹊跷,难道这女的经常晕倒?

    摇了摇,诶,这女的迷迷糊糊还慢慢醒过来了,问她,你没事儿吧?

    她一幅痴不痴呆不呆的,好像才睡醒,

    “诶,你没事儿吧!”警察叔叔又问了一遍,

    她茫然扭过头看着他,好像天外来客,“这哪儿?我是谁?”

    真不像装的!因为这女人就是一副痴呆样儿,而且胆儿特小,一看清楚是警察,有种本能般的“做贼心虚”,不想把她那眼神理解成“贼眉鼠眼”,可是她就是“我没犯罪我怕你你别抓我”!

    警察叔叔很理性,先拨通了第一通电话,响一声就接通了,而且,非常干脆,“我是高犰的父亲”,似乎语气特别着急!

    看这女的快三十了吧,有这毛病也够她爹娘受的。

    同济医院就在航空路嘛,警察叔叔转个弯儿就到了。

    一到才发现,这里有大事件,好多同事都在这里维持秩序呢,原来今天是“同济一把刀”遗体告别式啊。更叫警察叔叔吃一惊的是,这快三十岁的大姐竟然有个这样极品的爹!

    “谢谢谢谢,给你们添麻烦了———”

    “失忆大姐”还坐在警车里呢,她的极品爹亲自躬身进去就把她扶出来,“失忆大姐”象个跟丢了j妈妈 的小j,茫然下了车,茫然看着这些人。

    警察叔叔很负责任,

    “你们怎么证明是她亲人咧?”

    极品爹一切都准备好了,连忙拿出他的身份证,还有“失忆大姐”的身份证,还有他家户口薄,“这是啥啥啥,这是啥啥啥”一一接受警察叔叔的“检阅”。

    警察叔叔是放心了,不过,还是没憋住,

    “她,她这是啥病啊?”

    极品爹牵着依然好像茫然痴呆的“失忆大姐”,

    “咳,她小时候脑袋开过刀,间歇式失忆,过两个小时就好了。”几心疼地看着自己的闺女儿喏,

    “那还是别让她到处走比较好,这外面也危险,你看她这样一点儿防备都没有———”

    诶,警察叔叔这一说,极品爹好像还有点不高兴了?好像,好像你在歧视他闺女儿,脸色有点沉,

    “她没大碍,好的时候跟一般人一样,就是受了刺激,这不她妈妈刚去世———”

    眼见着老爸开始嘎得不听见地要“护短”了,咳,平时再神仙一人,就见不得你说他大闺女半个不好!

    高狳这个时候非要出来做“结束语”了,否则,这外面比里面热闹。

    “谢谢您,我姐麻烦您们送回来了,我妈妈刚去世,里面还在办丧事———”

    美女真挚一言,警察叔叔情绪仿佛都跟着低落了。望着极品爹牵着失忆大姐走进去,再看看这美女,又是一感叹,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吗?怎么如此———天壤之别呀。

    正文 3

    没骗人,着实天壤之别。

    妹妹天上的人,姐姐凡间的人,丢人堆儿里,晃一眼就消失的那种。除了那双眼睛,顾盼左右时有些二三十年代的精致,———哦,赶上“间歇式失忆痴呆中”时,连这点精彩都没有了。就完全一凡人。

    能力也平淡。当然隐性基因还是遗传好的,武汉大学毕业,就着国家“大学生下基层”的好政策,相当于考上了公务员。现在在珞珈山街珈智社区居委会,一名普通办事员。

    平日里高犰同志很内向,话不多,说快了还结巴。朋友也不多,唯有一闺蜜,还是她妹高狳的死对头。叫荷兰。

    高狳妹妹是天才,荷兰妹妹也是天才。

    荷兰妹妹现在的正式职业是“枪手”,就是专替人考试那种。各类“考种”荷兰妹妹都有涉及,心情好时,小学生作业也代写。

    荷兰妹妹不缺钱花,因为赶着自己脸蛋儿“稚嫩”那会儿,荷兰妹妹很干了几票,连续五年高考复读。干嘛?专门为那些“培训机构”做广告呗。

    人家第一年高考,六百多分,清华,不上,复读,去了一所培训机构,第二年又高考,又六百多分,这下,全算在培训机构的“功劳”上了撒,荷兰妹妹净赚十万。如此反复,五十万,一套小户型回来了。

    荷兰妹妹“最鄙视”高狳。她总说,你这妹妹才应该叫“高犰”,高俅,高太尉转世,欺良霸善,心肠是黑的!

    高犰肯定不信,从小到大,她就羡慕妹妹,望着妹妹的脸蛋儿都能流口水。而且,这个世上,高犰只敢对四个人发脾气,爸爸,妈妈,高狳,荷兰。你想,高狳要是高太尉,以高犰芝麻大点的胆儿敢冲她吼?所以,高犰认定妹妹是个好孩子,荷兰和妹妹之间的不对盘也只是“既生瑜何生亮”般的“生不逢时”之怨罢了。

    高犰同志有这么个“间歇式失忆症”,再加上偶然性结巴,也算小半个残疾人,所以,人霉点,自卑点,也算正常。不过,在家里,说实话,高犰同志性子是有点别扭的。就是因为高犰同志出生时脑子就有问题,即使,给了二胎的指标,她爸爸妈妈坚决不放弃,还是为她动了手术。这毛病一多,爸妈反而更疼死,有点宠出些小性子。

    当然,这只是在家人面前。在外人跟前,高犰同志软蛋儿极了,p不敢放一个!

    这是正常时候的高犰同志。

    如果是“间歇式失忆中”的高犰同志———天神下凡都救不了她!

    那迷惘青年般的眼神,不能说白痴,可就是看着不像这个星球上的人类。最纠结的是,千万这个时候别叫她开口说话!一开口———喷死你!!她啥都敢说,诶,信她的邪,她还啥都会说!

    荷兰妹妹仔细研究过这个状态时的高犰同志,最后坚决认为,这个时候的高犰同志才是杀伤力最猛烈的一丸强蛋!估计平时压抑太狠了,外星状态的时候调到了狂野频道,瞎说胡说海说!!虽然说急了也结巴,可是结的相当有水平,堪称“国宝级结巴”。

    更妙的是,两个小时后,高犰同志醒了,又会全然忘却前两个小时的狂野频道,忘得连渣儿都不剩!

    极品吧。荷兰妹妹也是因为这一点稀罕上了高犰同志。说个大白话啊,如此“自然不矫情”的人格分裂品种,在这个星球上,难求哇!

    正文 4

    极品老爸高廻牵着茫然强蛋高犰进场了。

    没办法,等不到高犰同志清醒了,仪式要开始,总不能千来号儿人就等着你家不清白的醒来再大哭吧。高廻一想,这样其实也好,免得犰犰哭得个死去活来,她一哭狠才吓人,上气不接下气好像要背过去,这也是脑袋开刀的后遗症。

    如愿了,同志们终于见到了风华绝代的鳏夫和他美妙羡人的小女儿,还有,那个只闻其名的大闺女———却,有些莫大失望之感,咳,警察叔叔的疑问遍地开了花:这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

    不仅如此,怎么眼神迷惘,痴不痴呆不呆,别是个傻子吧?

    不过,也没看仔细,因为,隆重而利落的仪式过后,这位大闺女就被带进后厅了,之后也没有再出来。有人猜想,估计是个傻子。

    可这话儿不能瞎说。都是知识分子,没证据,不妄议。

    只是,这个小小的猜测还是在人群中小小泛滥了阵儿,后来有熟人出来辟谣,高家老大只是幼年脑袋上动过刀,存了这么个病根儿,其实不犯病,人好好一个。这才猜测烟熄火了,只不过又演变成另外的欷殻p灰眩嚎龋咸煸烊嘶故枪狡鸺。懿荒苣愀呒乙幻潘目诙际翘焐系娜税桑淙胍桓龇布涞幕故歉霾屑驳模庋剑健?br /

    丧妻丧母之痛,整整小半月之后,父女三人才有了些缓和。高狳请了一个月的假回来料理丧事,不过,最近迎接美国总统访华,部里急招她回京,高狳想推绝,在家多陪爸爸姐姐一段时间,高廻不准,国事为重,叫她第二日就返京了。

    没想,高狳前脚走,后脚就来了件关于她的事儿。

    有人来给她做媒了!

    瞿教授的夫人徐丽是广州军区副司令员胡桥的小姨妹,她姐姐,也就是司令员夫人徐玉老早就托她给自己的儿子胡来找对象。这下好,高狳一下就被挑中了!

    葬礼上,高狳的风采叫徐丽无比满意,无论人品模子家世那都是万里挑一,这么水灵的个人儿,徐丽忙不及就要来订下,却没想———

    “把我屋里犰犰介绍给他好不好!”

    高教授竟然提出这么个新思路?!

    徐丽是个知他家根底的人,晓得他屋里犰犰有点难办,也能理解高教授的护犊之心。咳,手心手背都是r,手心烂了,更r。这样的犰犰想嫁个好的,确实有点困难。为人父母想方设法为她寻得好归宿也是理所当然,只不过,———我们这边也难办撒,犰犰跟我屋里胡来————那一个天,一个地,不配撒!

    可是这话又不能直说,徐丽拐弯抹角地推脱,最后还是想拐到正主儿上,把高狳订下来。却,高教授气定神闲,

    “小徐,我晓得你可能有点嫌弃我屋里犰犰,觉得配不上你外甥,不过,我这是跟你说实话,我屋里高狳是个野东西,不宜家,反而犰犰蛮老实,是个贤妻良母,你姐姐屋里那样的家庭,犰犰更合适一些。当然,我这个意思并不是说我屋里犰犰非要进到那样个家庭,说不定,—————这是我跟你说实话,我还怕委屈了犰犰,高干子弟,多少有些骄娇二气。我咧,就是想如果有这样的机会,叫犰犰多出去磨练一下,如果真碰见了良人,也算你功德一件是不是。”

    这话儿说的,徐丽听得又有点气人又不好反驳咧,高廻其实你深入了解,就是这么个东西,说话有时候蛮伤人,可是你又挑不出他的错儿!

    徐丽也圆滑,想了想,

    “那老高我先跟你说在前头,叫犰犰跟胡来去见一面也行,不过,来来也是一个蛮有个性的伢儿,我话传到,至于说他到时候去不去———”

    高廻个神鬼,听了一笑,

    “这我晓得,说实话,这伢儿叫胡来,听名字,我还真有点不放心———”

    他是开玩笑的口气哦,徐丽听的真心里冒火了,我这是看中了你的小姑娘,要不,何来听你这毒舌!

    就这样,高犰准备这一次相亲了。

    正文 5

    母亲是名医,父亲是名教授,再不济,高犰同志也还是有点气质滴。文艺女青年滴气质。

    高犰滴穿衣偶像,远溯到女知识分子永远的偶像——苏珊。桑塔格,近溯到巴黎奇女子sran,老一点的有胡茵梦,年轻 一点的有徐静蕾。

    她这一点穿着品位,别说,还得到了挑剔的荷兰妹妹的首肯。

    荷兰妹妹多年潜心卧底文青圈,也为高犰同志总结了四大女文青穿衣大法,高犰同志同样很受用:

    第一就是要低调。所谓的低调是指物料的色彩与质地,一定要纯棉一定要天然,最不济也得是丝的,不能有亮亮的东西不能有散发铜钱气味的logo,色彩一定要暗一定要灰,纯黑最安全,不过黑色太闷,对于女文青而言,极具挑战性的色彩是l色、烟灰与军绿。以亚洲蒙古人种的扁平面孔要撑起这些难缠的颜色,可谓挑战级别高咧。

    第二是要闷s,露胸露腿简直罪不可恕!经典女文青式闷s是要在轻愁般白色雪纺里微微透出的一只黑色bra的伶俐身影,宽大灰t不经意露出的一截雪白诱惑香肩——注意这三个字:不!经!意!要是经意了,那对女文青简直就是场灾难!

    第三神化。文青们的偶像山本耀司曾经说过:还有什么比穿得规规矩矩更可笑的事情吗?循规蹈矩是女文青的大敌,衣服要不巨长要不巨短,要不巨松要不巨紧,拖拖挂挂极尽妖娆,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衣不称身方显文青风格。

    第四一定要有形式感!用强烈风格冲突塑造的形式感。比如张爱玲笔下的萨黑荑妮公主,“披着一头漆黑的长发直垂到脚踝上,脚踝上套着赤金扭麻花镯子,光着腿,趿着拖鞋,上面微微露出一截印度式窄脚,”嘿,伊一出场,强大的文青气场已经不怒而威,让人久久不能忘怀———

    当然,高犰同志无论如何不得如此出挑儿,而且,还有点稍稍的遗憾。如此难搞的四大法则一定要有个前提衬托,就是“瘦”!

    “细高身量,一直线下去,风迎面吹来,衣裳朝后飞着,越显得人的单薄”。就是这种“瘦”法儿。高犰也瘦,加之她有时候或冷漠或无聊或神经质或魂不守舍的表情,也确实很文青。关键是!文青最大的敌人不是伊门的身材,伊门的表情,而是,一个器官。

    胸。

    你看看那些文青杂志的c图,哪个纯情美少女有点胸滴?这要但凡鼓一点出来,立即就让画面变得性感,立时就有庸脂俗粉的感觉。

    高犰很懊恼这一点,她有个小巧玲珑鼓鼓的胸,饱满,虽也到不了丰腴的地步,不过,这是大忌。文青平胸才是美!

    所以,这天去相亲前,高犰还是在镜子跟前折腾了将近一个钟头,归根究底,在遮胸。直到穿出了些她认为的“有意思有回味有意义”,从房间里出来了。

    她爸爸正在书房练字,看见她要“飘”出去,赶忙走出来,

    “犰犰,不好就不勉强。”

    这要徐丽听见了,不怄死!我们家胡来也被你看得太不济了。

    高犰也点头。她也知道对方看中的原是妹妹,这是爸爸非要给她“争取”来的机会。感觉就像去挑大牲口,本来是配给妹妹家的,结果妹妹不缺,她正好缺,就叫她去挑。其实,人家大牲口认“味儿”,不见得喜欢你家的圈呢。

    看看,她把这相亲想得也够趣味,想是也不抱希望吧。看中妹妹的,条件能差到哪里去?高犰有自知之明。不过穿得正式些也“尊重”一下这次活动吧。

    到了新世界,说是在下面的半岛咖啡见面。

    高犰进去时,没见到男方。等了一会儿,有点纠结一个问题:到底要不要点东西?

    据她粗浅的“相亲”知识,一般这喝的吃的也该男的来点,至于买单,是可以aa,不过有风度的男士都会抢先包揽,无论他中不中意你。

    如果现在她先点,哪怕就是一杯咖啡,单份她自己喝?男方来了,好像不礼貌。双份,一份等着男方来喝?还是不妥,男方要不来呢?

    真是还碰准这个点儿了,男方真没来!

    高犰在里面坐足了一堂课,45分钟,服务生在她跟前晃了多少个轮回,———高犰决定放弃了。

    徐丽阿姨说,是一位穿军装的男士,可惜,她始终连一个穿制服的都没看见。

    确实还是有点小受打击的,来了没看中是一个层次,根本就不来,那绝对就是最难堪了。高犰在服务生怪异也有点小不屑的眼神中低着头快步走出了半岛。心想,这下要膈应死了,我起码半年不喝他们半岛咖啡!

    从咖啡厅一出来,小风一吹儿,高犰心情又好了些,一抬眼,去逛逛武广吧,也不能白出来一趟。

    却,才一个转弯儿———

    “吱!——”汽车尖锐的刹车声,高犰文青范儿的瘦弱身躯应声而倒!

    出车祸啦!!

    正文 6

    新世界旁边一个小巷子,原本是后面那个高档小区的小后门,这个时候进出的人与车都不多。

    这辆奔驰黑亮得犹如极夜里的皮脂。从车上下来一个酒气熏天的男人。

    军装,风纪扣开着,外套敞着,皮带扣耀眼。满嘴酒气,不过步伐到稳,看上去撞着人也不慌,走到车前来。看见一个女人躺在地上。

    绕到她跟前,微弯腰,眯着眼看了会儿,

    “喂!”声音微嘶哑,显然喝得太多,都烧着喉咙了。

    这女人侧趴着,看不见脸。

    他只能蹲下来,把她肩膀一推————看见了额角处鼓着好大个包!

    男人摇了摇头,好像叫自己清醒一点。这包像倒地时跟地面“亲密接触”时产生的结果,他的车就是跳起来撞也撞不到她那里。

    这女人晕了。

    这女人晕得不省人事。

    这女人怎么推都推不醒。他结结实实狠劲儿推搡了好几下!

    男人真不慌。他蹲在女人跟前似乎集中精力盯着她老一会儿。眼睛里,本来浑浊一气,后来,到渐渐升腾起一些些———毒艳的光芒————

    你说,这是不是老天就叫他这么干!

    脑海里才疯狂地冲出这么条缺德主意,还想着上哪儿找这么个女的,现在,———眼前这个,不现成的!

    男人眼中的光芒越来越沉,有种一不做二不休之势,突然倾身将女人抱起,丢到奔驰后座,车子掉头,又开进了身后高档小区的停车场。

    在一辆军用吉普旁停了下来。

    男人摩挲着身上的车钥匙,也许是酒醉,也许是兴奋得,钥匙竟然掉在地上。他摸了半天,捡起来,打开了那辆军用吉普的后座。

    然后走回自己的奔驰旁,拉开后座门,看见那女人窝在上面像片软趴趴的树叶儿。

    倾身开始扒她的衣裙。

    扯下上衣时,发现她脖子上框着个银牌牌。背着光,也看不见上面写的啥。男人要抓紧时间扒 光她,也就没顾忌这银牌牌。

    光不溜秋。女人像片滑溜的树叶被他抱在怀里,从这辆奔驰转移到这辆军用吉普。

    还是一丢。她照样软趴趴窝在了军用吉普的后座儿上。

    男人倾身进去本来还想给她摆几个s动的姿势,突然,车库电梯“咚”一声响,下来人了!男人只得作罢。快速关好吉普后座门。走回自己的奔驰,扬长而去!

    这叫天降横祸吧!

    小犰同志生平第一次相亲,不仅未果,竟然还遭遇如此“扒衣”之祸———不过,谢天谢地,她的额头与大地这么“相亲相爱”了一下,顿时进 入鸟邈无天际的“间歇式失忆”空间,在另一个世界畅游哇畅游———

    小犰抚额,额头怎么就这么疼!不过,她知道这是忧心忧的。

    平原是国际都市,总所周知,每座大城都是灾难,国际都市是一般大城十倍,至少是十个灾难!小犰对她所建立的城市十分头痛,城市污染她不在乎,反正她宅子每天都有一百多人用巨扇更新空气;交通阻塞问题也不大,每次她出行都提前一个时辰清理路线,管制交通;至于房价,确实贵了些,但她琢磨,等打败了曹cao后再提振民生,也不迟,老百姓会理解的。现在不理解,将来也会。

    最叫她头痛的,是市民不守法纪,社区之间争斗不断,搞得整个城市乌烟瘴气!!

    看看这个问题头疼死她了,疼得她呜泱呜泱得都昏了过去!谁———谁在叫她?———谁,谁这么大胆还敢推她?!!

    “醒醒,喂,醒醒,——”由远及近,又飘向远方,像魑魅魍魉———高犰慢慢睁开眼——

    三个金盔铁甲的壮士立在她的跟前,凝视一看!——竟然是关、张、赵三将!!

    高犰又看向他们的身后——

    “玄德兄!可把你盼来了!!”她多么饱含“深情”的这么一呼!臂膀还伸了出去,眼中含泪,胸口的两团晃了又晃。

    哗啦啦,军用吉普前四位英挺军装的男士,瞬间被击溃!

    这,这女人搞什么妖蛾子!!

    正文 7

    前面三个站着的分别叫张宁、崔卫平、关军。总参办公厅二处的。

    后面这个叫郑井。总参政治部九处的。识内情的都知道,这个九处养着的都是大院子弟。郑井正是北京军区司令员郑永浩的小儿子。

    这次四个人是随同总长助理龚全志下二炮视察。二炮领导在新世界楼上的“和府华庭”设宴招待工作组。席间临时决定,一会儿就由郑井代表龚全志领着训练部的几位去“临巡”一下二炮指挥学院算了,龚全志就不去了。这三个是郑井的嫡系,于是,跟着他下来取龚全志的车。

    没想,就碰见这么个烂事儿。

    怎么龚全志的专车上就搞了个没穿衣服的女的呢?

    其实想想,人这么一筛,马上也就想通透了。

    谁?龚晓跃呗。龚全志的独子。这位龚小公子是出了名的荒唐不着边儿,也是出了名的跟他老子对着干!他老爸把他先从空军调到海军,又从海军折腾到各分区,每个军种都要溜达全咯,还是哪哪儿都惹事儿。没想,后来“空降”至二炮到安分了不少,听说是跟着胡来混了。

    嘿嘿,胡来可是个人物,听说特会“调教”人。听人的名字撒,谁还敢比他更“胡来”!

    想着他老爸亲自来了,这设宴肯定要把小龚公子找来撒,想不到,小龚公子跟老龚同志真是“世仇”,见了面就吵!小龚公子一怒之下差点掀了桌子,老龚同志差点气出个好歹。小龚公子目前就被“安”在二炮指挥学院撒,上午才吵翻了天,下午还见面———这不更搓火?所以,老龚眼不见为净,不去了。诶,小龚不得了,搞了这么出儿“玩”老爸。

    这是y错阳差,老龚没下来也就没正面遭遇到,这要一众人一起下来见到这个场景————小龚的荒唐举这次真能把他老爸气得吐血!!

    郑井想着也好笑,这龚晓跃做得出来啊,不过,这女的哪儿找的?真像个神经病!

    她指着自己,“玄德兄!可把你盼来了!”那盼红军般的眼神真真切切咧!

    然后,见自己不认得她般,她又急切地拍着自己的胸 脯————咳咳,这女人有点身材,一拍一挺一荡的,

    “在下袁绍袁本初啊,都怪我听信田丰、郭图、沮授、审配等人的愚见,将平原城设计得像个‘囧’字一样,社区矛盾越来越严重。百姓渐渐不把官府放在眼里,衍生出一系列社会问题,非法建筑越来越多,无证商贩也难以管教———”

    再说下去,她就要声泪俱下了,愁死她了!

    不过,你听听她说的名字,什么“田丰郭图沮授”,诶?你不详读三国还真嘚啵不出来咧!

    四个人都忍不住想笑,郑井摆了摆手,“给她把衣服穿上,给她把衣服穿上,”张宁已经把军外套脱了下来环住她身上,“先把衣服穿着———”她还谢他,“谢谢云长兄,你不带着玄德的两位夫人投奔曹贼了吗?”张宁差点把中午饭喷出来!!

    “怎么办?”关军问。这女人眼眸子贼亮贼亮的,却,全然真切,一点不像装!

    “送医院,然后联系龚晓跃———诶,她脖子上挂的什么?”郑井他们已经上了车,时间耽误不起,这是在公干。要是闲玩,到可以把这个女人多折腾一下。

    此时,关军开车,崔卫平坐副驾驶,后座儿,高犰坐在中间,郑井坐她左边,张宁坐她右边。

    她对“玄德兄”还是感情深些,一直嘚啵不停,“玄德兄啊,你可是‘及时雨’啊。当年你进成都时,法正用‘刘备来了’激励部属;早些时候孙权面对曹贼八十三万大军,在战与降之间犹疑不定时,周瑜也用‘刘备来了’为他打气;更早一点,诸葛亮、诸葛瑾、诸葛均兄弟在隆中互相议论,何时能出山成就一番事业时,诸葛亮对哥哥弟弟说自己早已散布出山消息,相信很快就会有人来请时,有人敲门,诸葛亮开门纳客,回头说,‘说曹cao,曹cao就到,刘备来了!’———”

    郑井低声笑,又指了指她胸口前的牌子,“看看。”

    张宁翻开一看,皱眉头念,“我叫高犰,我父亲的电话,我母亲的电话,我妹妹的电话,荷兰妹妹电话。”

    明显后面的“荷兰妹妹一栏”字迹不一样。原来,这是荷兰妹妹自己刻上去滴。荷兰妹妹实在很感兴趣“间歇式失忆”时的高犰同志,正在做一个“追踪研究”,准备用这个研究结果写成一篇“人格分裂奇观”的论文卖给心理学的学生做毕业论文,肯定又是大赚一笔。而且,她还在自己的这个电话一栏后注明了几个小字:发病严重,请联系此电话。

    这是啥?

    在实在无从处理这个神经病的情况下,又有公干的小爷们还是选择了直接拨打荷兰妹妹的电话,没想,一打就通!

    “喂,是荷兰妹妹———”话还没说完,那边的女的十分冷静,“是不是高犰犯病了。”

    “是的,她———”又是话没说完,那边的女的依然十分冷静,“别打断她说话,让她说,还有,给她搞杯蜂蜜冲水喝,三勺蜂蜜,半杯水。你们在哪里,我马上过来。”

    “我们在中山公园门口。”这才得以把话搞完。对方很干脆挂了电话。

    简直摸不着头脑这是出了啥事儿!

    神经病依然靠在“玄德兄”的身边不停说,“玄德兄,建安五年真是你不好过的日子啊,曹贼破徐州城————”

    郑井微眯着眼,微笑,还能瞧热闹一样看着她。

    哪里晓得,

    碰见她开始,这日子,———从此,就真“不好过”鸟哇————

    正文 8

    第二章

    来了个漂亮姑娘。很漂亮。穿着11厘米的高跟鞋,后脚跟一落地能刺穿你脚背骨的那种。

    姑娘一来,瞧见高犰现状,站在吉普车外,一蹙眉,“怎么不给她买蜂蜜水喝?”活像他们小气。

    爷儿们是压根儿没把她的话放在眼里,什么蜂蜜水儿,还3勺半杯的。我们还有正经事儿要做,这神经病你赶紧领走!

    姑娘认定这些当兵的不是人民子弟兵,否则,把人衣服扒 光,头上鼓那大个包,还不给买蜂蜜水儿喝?当然,这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儿的事儿,姑娘,哦,也就是荷兰妹妹懒得花心思去联想,她现在只盯着高犰同志,好像要瞧出点她骨头缝儿里的东西———

    听了半天她的鬼扯,荷兰妹妹的眉头蹙得更深了,倾身探进吉普,摸着她额头上的大包,“怎么跳到三国了?”然后打开自己手里捏着的黑色牛皮本,连连翻阅。是的,她身上叮铃桄榔都是些奇奇怪怪的挂饰,就手里那牛皮本朴素点,且,面皮儿都磨破了。

    “你现在是———”

    “在下袁本初。”

    “哦,本初啊,曹贼现在把你得好紧啊,”

    “是呀,我叫陈琳去骂他了,专门指出他挖坟的事儿,‘特置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所过隳突,无骸不露。’曹cao那小子打仗的时候,搂草打兔子经常盗墓!刘武的坟就是他扒的,盗墓所得够他军队吃三年!”神经病咬牙切齿!

    荷兰妹妹点点头,“是与曹贼势不两立!”应和过后,又突然抬眼望她,“本初,你怎么不穿衣服?”

    嘿嘿,神经病哑巴了,愣那儿!

    她嘴巴微张,眼睛晕朦朦的,全身上下就只罩着件宽大的军装外套,腿蜷在外面,身体软塔塔地靠在车后座儿上,手指头开始纠结地搅合在一起。那种茫然,那种不知身在何处———挺可怜见的。

    开始同志们听这两女的你来我往,说得真是搞,突然问那神经病‘你怎么不穿衣服’,神经病明显开始魂不守舍起来。她这一魂不守舍,眼神,动作,神态,———到有点勾人咧。再仔细听她那喃喃,———“我昨儿临幸谁了来着——”崔卫平终于哈哈笑出声儿!

    郑井也笑了起来,不过不能为这女的耽搁太长时间,跟张宁递了个眼色,张宁走过去,“妹子,赶紧把你这宝气姐姐送医院吧,哥哥们还有急事儿,要不,今天就仗义帮一把了。”

    荷兰妹妹一点不领情,“你们搞她了?”

    “诶诶诶,这话别乱说!我们一下来,她就没穿衣服呆车里。给你找个主儿寻仇去,喏,这是龚晓跃的电话,估计是他弄的。”

    荷兰妹妹盯着他手里那纸条一会儿,接过来了。“不过,总得让我给她买身儿衣服穿吧,让她这样在外面走,你们忍心?”

    嘿,他们还真忍得下心!

    不过,忍心是一回事儿,让个女的赤着条腿又不穿鞋街上走是影响不好。荷兰妹妹去对面武广给她买衣服了。车里,四个大男人依然跟她大眼瞪小眼。

    “玄德兄,你跟曹贼———咳,剪不断理还乱哇。”

    她还没完,真是“看上”“玄德兄”了吧,就是不放手!

    “夏侯霸是夏侯渊的儿子,曹贼是他姨夫。夏侯霸的妹妹又嫁给了张飞,”她这时候看看关军,搞得关军堵得慌,老子像张飞?“张飞是他妹夫。他妹生的女儿又嫁给了你儿子刘禅,他又是刘禅的舅舅。所以,曹贼是刘禅的舅老爷。所以,你就是曹贼八竿子打不着的外甥。”

    张宁、关军、崔卫平叹服啊!这小娘儿们咋史学知识如此丰厚?

    三个不学无术的,一下被唬了。他们不知道这其中有史学,大多也是野史撒。高犰同志正儿八经也是武大历史系毕业,不过,痴迷野史。因此,这孩子实在也活得错乱,一“间歇性失忆”就掉进自己编制的“杂学野史”中出不来了!由此,荷兰妹妹也发现了规律,她的“野史幻想”还是有编年体的,很有脉络,不过,这次有点意外,怎么一下飞奔至三国了?上次不还在周王朝吗,她那时候一本正经地告诉荷兰妹妹,“周王朝时期,后妃大姨妈来了不能行 房,就用红笔在两颊涂上两道儿,据说这是涂腮红的由来。”

    荷兰妹妹闷笑。高太尉不知道她“间歇性失忆”陷入“野史幻想”中时,十分之低俗下 流,研究的大半都是床事情事,委实彪悍。

    郑井不似那三位,人家正经也是国防大学毕业,看得出这小娘子有点野路数。

    他突然抬起手搭在她的肩头,拇指磨了磨她肩头军装的肩章星星,“你昨天临幸谁了?”声音不大,低沉,又有点往上飘儿。——微笑。

    靠,张、关、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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