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国记事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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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孙若非是如玉般温润俊秀的人,可却不想有这种癖好,她现在拉着自己做这种事,天亮之后会不会将自己……”想到这儿,扶桑的身子不由一阵发颤,刚刚进入状况的身体便又退了回来
那孙若非本在期待着消魂的一刻,可却见男人又退回了身子于是她不由一把抓住扶桑的手,那力量直让男人挣扎不动,还没等怎么样,便和她紧紧地结合在一起了
身体的本能让扶桑拒绝不了,只能随着身下女人的需要挺动着,欲望控制了人的身体和精神,直到冲破那个顶点……
喘息声和情欲的味道充满床帐间,扶桑虚脱地倒在孙若非的身上,可眼泪却再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他心里害怕极了……
因为激情的关系,孙若非冰冷的手指终于有了点温度,她轻轻拂了拂扶桑披散的长发,满足地叹息了一声,这才轻声道:“你做的很好……我很久没有这么快乐过了……”
扶桑听了这话,身子不由轻轻开始发抖,不知下一刻,那半凉的手指会不会就锁在脖子上掐死自己就在这时,只听孙若非又道:“没有人像你这么好,月晴也没有你想要不接客就随你吧,只是我会常来看你,如何?”说着,便用那几乎没有热度的嘴唇吻着扶桑香汗淋漓的身子
扶桑闭着眼睛,只感觉新的泪水涌了出来,说不出心里是害怕还是高兴,半晌才伏在孙若非的身上颤声道:“扶桑谢孙大人……”
孙若非似乎满意地点了点头,紧接着那手指便又抚上扶桑的下身,唇舌轻舔着扶桑的脖颈,有些嘶嘶地道:“想不想从我的后面来?嗯?”
扶桑的身子一震,汗水从他媚人的小脸上滴了下来,他知道自己不能拒绝,可是为什么却有一种恶心的感觉这个外表玉树临风,温雅秀美的女人居然有这种爱好,真是让人说不出的别扭……
可就在他犹豫间,孙若非已经再一次拉着他伏在了床上,又一次没有感情的游戏开始了……
扶桑花开(四)
孙若非虽然面冷心冷,可说话却是算数的,自从那夜以后,扶桑便被管事的公公另分了雅间住了下来,除了孙若非隔些天来看他外,别的客人一概不见
听风楼里的小倌儿都羡慕扶桑运气好,有羡慕的,也有暗中忌妒的这里头第一个气得要死的就是月晴见扶桑没费什么力气便把孙若非勾引走了,月晴心里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管事的公公在时,便只管暗中使坏
因为他是头牌,所以手里比别人有钱,便只管买通了厨房的下人,将扶桑吃的东西里下了乱七八糟的药,直弄得扶桑接连几天下不了床
孙若非来看扶桑,见他仍是一次次地跑茅房,便开了个方子让人拿去煎,坐了一会儿便走了
扶桑知道孙若非是不会管勾栏院里男人们争宠的事,于是等身子好些了,便从外头卖艺的那里弄了条蛇,趁着晚上月晴没有客人的时候放到他的床上果然当天晚上月晴的房里便传出了尖叫声,那蛇虽然没有毒,可却把男人白嫩的手臂咬出了血,直吓得月晴几天不敢回房里好不容易养好了伤,可那皮肤上还是留了疤这勾栏院里的男人最注重的就皮相,这会儿月晴的身上有了疤,自然是痛不欲生从此两个人的仇便结得更深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便是冬天了,孙若非每个月必然来两次听风楼,扶桑虽然怕她,可却仍然委身于她,渐渐的,男人也从这床第间的事儿里头得出了快乐孙若非喜欢什么他便只管照做,虽然两个人没有感情,可倒也算融洽只是扶桑渐渐地对女人怀了鄙夷的态度,见孙若非这样清秀非凡的人物被自己压在身下,除了销魂的快乐以外,还有一种征服的快感想着她在外面的不可一世,可到了床上依然是辗转呻吟地求自己,扶桑就觉得心里有一种恶意的成就感
到了腊月的时候,处处都在准备着过年孙若非因为朝中的事忙,所以来的也少了扶桑空闲的时间多了起来,便想起自己毫无着落的爹爹来这时他已经从孙若非那里得了许多银子,除了日常的用度外,其余的便都攒了下来听说京里有专门替人办这种事的人,扶桑便和听风楼的公公告了假去见了那人,又给了银子,让她查父亲的下落
不出一个月的工夫,那人便回来见扶桑,只告诉他那陈氏早在十年前被卖后就自尽了,那买家因恨他毁约,便连个坟也没修,现在竟不知道埋在何处
扶桑听了这消息如遭雷击,连哭都没哭出来就晕倒了,直病了一个月才勉强爬了起来
可更大的打击却在后头
年过完了,孙若非竟是再也没有来听风楼那管事的虽然得了银子,可见扶桑这样一个媚人的男人养在楼里不能挣钱,便有些微词再加上月晴更是恨扶桑恨得牙痒痒的,于是便挑唆管事的让扶桑接客
扶桑自从知道爹爹死了之后,做起事来顾忌更少,直到有一次月晴酸风冷雨地说孙大人不要他了的时候,扶桑便拿了那大花瓶狠狠地砸在了月晴的身上,直将男人打得险些没断了气儿
管事的公公见扶桑失了宠还这么倔,便命人将他关进了柴房大冷的天儿,男人一面因为父亲的死伤心,一面又受着管事的气,又想着孙若非不要自己,以后的日子只怕是不好过,内外交迫的没几天,扶桑便病倒了
管事的看男人半死不死的样子,只怕他真的没命了害自己亏钱,于是又找了人给他治病
直到开春了,男人的身子才渐渐好起来那齐公公见扶桑有了起色,便又命他接客嘴里只说什么女人都是薄情的人,你这样苦苦想着孙大人,说不定人家早把你忘了,倒是替自己早做打算是真的
扶桑心里本也没把孙若非当良人,此时见自己实在无路可走,便咬了咬牙同意接客管事的见他松了口,第二天便笑着送来一个女人,只说她是头一次来找乐子,让扶桑好好伺候
男人抬起头,只见眼前的女人不过十五六岁年纪,长得很乖巧老实,见了扶桑竟像着了魔似的盯着,脸上红红的
扶桑在这勾栏院里待惯了,便知道这是个稚儿,于是倒不害怕了,只引得那女人上床因为和孙若非做惯了,所以男人便不爱被人压在下面,自己怎么舒服怎么做,直弄得那女人手忙脚乱不过最后还是敌不过扶桑媚人的功夫,几下便臣服了
自此以后,扶桑便正式接客了经历了这么些苦痛折磨,男人渐渐练成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加上他本身的风s妩媚,没多久便成了听风楼的头牌,直将那月晴都比了下去在扶桑挑着年轻俊俏的客人伺候的时候,月晴只能去服侍那些次一等的客人
岁月和生活的迫使扶桑从少不更事的男人变成了一个风流妩媚,可却没有了心的人在这灯红酒绿的欢场上,他妩媚的身子从一个女人的怀里转到另一个女人身边,说着调情的话,抚琴轻唱,轻柔曼舞,想方设法地从恩客手里榨取每一分钱,直到他再一次见到了孙若非……
那已经是一年以后的事了,谁也没想到在欢场里消失的孙若非会突然出现此时扶桑正被一个肥硕的女人搂在怀里灌酒,那女人一边狠揉着扶桑的身子,一边和同伴们说些y言浪语
孙若非一进门,扶桑就看见她了那样的一身浅色衣裳,一尘不染,清秀的面容似乎又瘦了些,可目光却没了以前的温润,多了一股凌厉扶桑没有挣脱抱着自己的女人,只管更大声的说笑调情,他知道孙若非会看见自己,可看到又如何?这个女人无非是这欢场里寻欢的客人,而自己也不过是个卖r的经历的事多了,扶桑的心似乎结了一次冷硬的壳,那些少年应该有的浪漫情怀全都变成了对物欲的渴望既然心灵得不到满足,他总还有权追求钱财上的满足吧?
孙若非也看到了扶桑,那薄薄的唇丝毫未动,只看了一眼便转过了脸
管事的齐公公见此情形,便猜了几分理由,只管又招呼出来一个名叫小凤的新进清倌儿来侍候那小凤看见孙若非这样的人物,便低下头羞红了脸,一双小手在身前紧紧的握着绢子,小小的身子紧张的都抖了起来
扶桑远远地见孙若非似乎对齐公公说了些什么,直喜得那老男人眉开眼笑地将二人送到了楼上
这一夜扶桑陪着那个胖女人睡的,虽然那女人身材壮硕,可最终却也只能迷乱地瞪着眼睛“心肝儿”“宝贝”地乱叫,肥硕的身子颤了又颤,快活的差点儿没死过去
完事以后,扶桑躺在床上听那女人酣声如雷,可他自己却怎么也睡不着直到天刚刚亮,扶桑便径自起了身来到大厅里只见晚上热闹非凡的正厅里此时已是杯盘狼藉,小倌儿的衣裳帕子丢的到处都是,在清晨的阳光下,这听风楼就像一个残败的大坟场
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扶桑不由抬头望去,却见孙若非步履从容地走了下来她一向起的早,虽然夜里缠绵,可却从不多留一刻扶桑站在大厅里,看着孙若非一步步行来,直到他的面前
晨光照进来,将两个人的影子拖的长长的,孙若非目光淡然地看着扶桑,仿佛在识别这个人是谁
扶桑的手指紧紧的握在一起,心里早已打定了主意,见眼前的人站住了脚,男人便轻轻笑起来,媚人的大眼充满了迷人的风情,柔软的身子轻轻依在孙若非的身上笑道:“孙大人好睡,昨天可尽兴了?”
孙若非平静的眼波里似乎闪过了什么,可一转眼脸上也浮上了一层笑容,轻拥住扶桑道:“我昨天晚上一直在想你……”
“呵呵……”扶桑的面容更加美艳,贴近了孙若非的脸庞轻声道:“我今晚等你……嗯?”
孙若非薄薄的嘴唇似乎动了动,转而便轻轻说了句:“好”
晨光里,当扶桑目送她走出听风楼里,双手又紧紧地握成了拳,这一次他一定要把握住机会,得到自己最想要的东西
冬天说过去就过去了,转眼间便是早春三月
扶桑自从变成了听风楼的头牌后,生活从来没有现在过得这样舒服孙若非突然变得了极为喜欢他,一个月总有个十天八天的会来这里
那管事的齐公公见些情形,只怕扶桑记恨自己,便只将最好的东西都送到男人这里,平日里见了也总是笑脸相迎
扶桑自小也没少见这世情炎凉,对此也只是一笑而已男人早就下定了决心,总有一天,他要让这些曾经迫自己的人尝到被人迫的滋味,一个不饶
春天很快就结束了,天气渐渐热了起来由于朝中的事渐多,孙若非已经有小半个月没来听风楼了
扶桑此时已经俨然是听风楼的半个主子了,那管事的见他就像见到了聚宝盆,眼睛只眯成了一条缝可扶桑心里却知道,自己这份安逸是保不多久的那孙若非虽然重对自己起了兴趣,可那样冷心冷面的女人,哪个能保证什么,倒是自己要想个长远的法子才是……
可正在扶桑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只听楼下大厅里一团乱,紧接着便听一个陌生的男人娇斥道:“都给我砸,看那个狐狸精出不出来!”话音未落,只听一阵乱响夹着男人们的尖叫传上了楼来
扶桑有些好奇,只管施施然地走出门扶着楼上的栏杆往下看去,只见楼下来了一群陌生人,当中站着的却是三个男人,一个穿鹅黄衫子的男人站在正中间,正指使着手下人砸东西呢
管事的齐公公早已经跑了出来,围着那男人不停地陪笑脸说好话,可那男人却是听也不听,只气呼呼地道:“快去那个叫扶桑的狐狸精叫出来,不然我定然把这里一把火烧光!”
那齐公公见此情形知道逃不过去,便只得命小童去叫扶桑出来
可还没等小童上楼,却见扶桑已经穿着一身绯红的衫子施施然的出来了
穿鹅黄衫的男人见了扶桑不由一怔,可转眼间那一双大眼睛里便要冒出火来,只命手下两个强壮的女人道:“还不上去给我打?!”
那二人见主子下了令,便几步走上前去,一把将扶桑踢倒在地,拳脚像雨点儿一样就落在了男人身上
齐公公见了只吓得“哎哟哎哟”地叫,只怕将扶桑打死,只得去求那男人
见扶桑被打得满脸是血,那男人便让那两个女人停了手,这才来到扶桑面前,站在那里看着神志几乎昏迷躺在地上的扶桑,又用一双穿着绣鞋的小脚踢了踢男人道:“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扶桑此时只觉得全身疼的要死,竟是动也不能动,被那男人踢的软肋处更是疼的让他说不出话来
见扶桑不说话,那男人不由冷笑道:“你害怕了?哼,勾引我家大人的时候你怎么不害怕?就凭你这个狐媚s货还想配得上我家妻主?真是做梦!我告诉你,若是再让我知道她来找你,看我不撕了你的脸皮!”
听到这儿,扶桑总算知道了,原来眼前这男人竟是孙若非的正夫以前似乎也听孙若非说起过,只是没想到这男人竟是这么个难缠的货色扶桑心里虽然恨这男人,可却知道现在不是嘴硬的时候,这样的眼前亏吃不得,于是只暗中咬了牙不做声
那男人见扶桑不说话装死,心里更不爽,只抬了头向身后跟的两个公公道:“你们不是说有整治男人的法子吗?还不让我开开恨?”
那两个公公见主子发了话,便答应着上前来,又命两个女人在身后将扶桑满是血污的身子架起来,这才一把撕了男人的衣裳,手里拿出两根细细的竹签子,就要行刑
扶桑一眼看见那竹签子,便知不好,可身子早被人狠狠压住动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公公走到了近前扶桑心里知道自己逃不开,眼睛一闭,只等着那尖锐的痛楚传来
就在这时,突然只见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传来,大厅的门砰的一声被打开,只见一个身穿浅色衣衫的女人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刺眼的阳光下,扶桑看清楚了来人,喉头不由一紧,一声“孙大人”就到了嘴边
可还没等他喊出来,却见孙若非的正夫如小燕儿一般扑到了妻主怀里,粉拳一阵乱打地娇声哭道:“你个没良心的,居然在外头和这样狐狸精一样的男人混在一起……呜呜呜……”
“明秀……”孙若非轻轻搂住男人的身子低声道:“这种事不过逢场作戏,你怎么就当真了,我最疼的还是你啊……”
明秀听妻主这么一说不由哭得更凶,只管抽泣着道:“谁知道你们女人家是真心还是假意,你若对我是真心,就在我面前打这男人一顿我才信你!”
孙若非听了这话,好看的眉皱了皱,看了看扶桑,又看了看怀里瞪着大眼看着自己的夫君,这才将怀里的男人放开,慢慢踱步来到了扶桑面前
此时,那两个公公已经退开了身,扶桑被身后的两个女人架着不能动弹,一张满是血泪的脸半抬头,媚人的大眼无神地看着地上一双穿着马靴的脚走了过来
孙若非冷静的面容上没有一丝表情,轻轻抖了抖手上还未放下的马鞭,毫不留情的“啪”地一声就抽在了扶桑半l的身子上
扶桑花开(五)
扶桑此时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了,除了身上热辣辣的痛,心里还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厌世的感觉他讨厌孙若非,讨厌这个听风楼,更加讨厌自己
孙若非连抽了十几鞭,最后,看着满身是血的扶桑,她的手也开始轻轻地颤抖,高高抬起了马鞭,却不知为什么抽不下去
一旁的明秀根本没想到妻主真的会去打扶桑,见男人被打的几乎快死了,他的一张小脸也吓得惨白,忙上前一把拉住孙若非,颤声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说的是真心话,别再打他了,再打只怕就出人命了……”
孙若非听了这话,眼眸中闪过一道说不清的光芒,放下了持鞭的手她的额角这时已经浸出了薄薄的汗,见明秀颤巍巍地躲在自己身边,孙若非动了动胳膊,有一瞬间仿佛要将男人甩掉,可最后却仍是让他抱着自己
管事的齐公公见此情形,忙上前求孙若非抬贵手,又劝明秀,只说扶桑不过是个卖身的,孙大人也只是图个乐子才找他,断不会给大人添麻烦
明秀见事已至此,心也有些害怕,他本是大家公子出身,母亲又是皇亲,嫁给孙若非才一年,可没想到妻主却在外头找男人,所以才气不过地冲到听风楼来但是没想到的是最后竟闹得孙若非也赶了过来虽然说明秀在家里是被妻主宠惯了的,可今天的孙若非男人倒是第一次见尤其是她鞭打扶桑的时候,眼睛里仿佛没有一丝感情,竟连明秀自己都有些不认识了这种感觉真可怕,仿佛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可却偏偏躲不过的东西,一直让男人心里冷得要命,只管缠着妻主要回去
孙若非见此情形,便只管带着明秀和一群下人们离开了
管事的齐公公见这一行人走了,这才忙着叫人将扶桑抬起来送到屋子里,又让人请大夫,一边忙着看伤一边只道:“我的老天爷,只想着他能多赚点子钱,却不想惹上了这么瘟神,那孙大人看上去温文儒雅的,怎么就下得去这个狠手,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扶桑此时是晕迷一会儿又醒来,醒来再晕迷,弄不清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嘴里只管迷迷糊糊的喊“爹”
齐公公见扶桑这个样儿,便只问大夫还治不治得,若是治不得便不想再花钱了可大夫看了却说只是皮外伤,内伤不重,还是有活路的听了这话,齐公公才不多说了,只管让大夫配些治伤的药,还说要不留疤的
扶桑就这样在床上躺了一个月,直到夏天来了,他才勉强爬起床来可还没等他大好,齐公公便拿了药费单子和他谈判,只说他这些天花了无数银子,要早点接客才能挣回来
扶桑听了这话,便只默默地将单子接了过来,瞪着大大的媚眼道:“放心,我欠你的一定会全部还给你”
齐公公被男人说的讪讪的,只得干笑两声出去了于是从这天晚上开始,扶桑便像其他小倌儿一样天天恩客迎门了
可没想到的是,因为孙若非的夫君这么一闹,扶桑的艳名倒传了出去,凡是京里官场上的女子都知道了听风楼里有这么个男人,竟然让新上任的户部尚书都迷恋上了,闹得家里不得安宁这些认识孙若非的女人无不知道她是冷心冷面的人,于是便对扶桑充满了好奇,竟有人花了钱只为了看他一面
扶桑知道了这事儿,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愤愤然,可没多久,男人却改变了看法,只管对着那些来看他的女人撒娇卖痴,尽可能地从她们身上榨取每一分钱她们喜欢听孙若非和自己事,扶桑便说给她们听当然这里头有真有假,其中大部分都是扶桑自己编出来的开始时,那些人还信以为真,到后来便也知道男人在卖笑取乐,于是也不太在意了
秋去冬来,一年时间很快过去了扶桑天天把自己扔在欢场上,和无数的女人们调笑,陪人喝酒上床,又借着孙若非的名字狠赚了一把银子
因为寒冷,冬天依旧让人感觉漫长,扶桑的听风楼头牌做久了,便也有了些脾气,有时候只说身子不好不接客齐公公虽然知道男人是拿架子,可也不敢得罪现在扶桑认识的各路官员和生意人越来越多,说不定哪个就能给自己点颜色看
见齐公公敢怒不敢言,一副装乌龟的样子,扶桑心里有一种恶意的快活,就像他撒谎骗那些想知道孙若非龌龊事的女官们一样
可不管怎么样,扶桑却始终没有和人说起过真正的孙若非,因为他知道,这个女人是他得罪不起的那天她毫无表情拿鞭子抽自己的样子,扶桑恐怕一辈子也忘不了这样的人早晚有一天会得到她想要的,至于那个明秀?哼!扶桑不由在心里暗暗冷笑,那个男人早晚会被孙若非踢的远远的
三年后,十九岁的扶桑已经靠着他媚人的身子成了全京城最有名的小倌儿,伴着年纪的长大,男人除了身材高了些外,性子也是一天比一天怪,弄得那些伺候他的小童都摸不准这个当红头牌的心思,就连看着扶桑走到的今天的齐公公也有些拿不准他了
有时候明明笑着说话,可却不知道男人什么时候又改了心思,只管一顿劈头盖脸的将你骂出去
有时候明明在生气,可下一刻却会赏你个大大的甜头
日子平静的过着,扶桑天天挣扎在女人堆里,将心里最后一丝信任和纯洁也当成了女人的情话,一齐抛在了九霄云外
这一年的冬天,突然传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原来的皇太女太傅程晔因涉嫌买卖官职,以及贪污赈灾钱粮等罪已被押入大牢,择日问斩
因为这个程太傅在职是所交官员甚广,所以这次她犯事后一并关押的还有她的一干党羽,共有几十个朝廷命官牵连在里头而这个案件的主审便是从户部尚书升到了天司殿之首的孙若非
京城里的人几乎都知道,这个孙大人娶了程晔的小公子程明秀做正夫,所以一听到孙若非主审程晔,便只当皇帝是想放了这位老臣可哪曾想开审的第一天,就听说孙若非仔细地将五年来程太傅所犯的每一桩罪行都公布得明明白白,那人证也是一批批地被带上大堂,有一些竟连程晔本人都不认识
三天之后,程晔案下了定论,第二天便问斩了
扶桑听说了这事儿,问斩的那天早晨便让人套了车去刑场,只见孙若非一身白身,纤尘不染,坐在监斩的席位上坦然自若,竟像在自己家吃茶一般
程晔被推上断头台的那一刻,突然从人群里冲出一个男人,虽然披头散发,可扶桑认得那是孙若非的正夫,程晔的小儿子明秀
程明秀冲上刑台,一把抱住母亲便哭可那程晔却是看也不看儿子一眼,只令刽子手快些将他拖开,又说自己平生最后悔的事便是生了他
程明秀见母亲不认自己,只挣扎着跑去跪在孙若非面前,哭着要她放了母亲
孙若非好看的眉头轻轻皱了皱,站起了身看也没看跪在地上的男人一眼,只向一旁的传令官道:“时辰到了”
刽子手的刀光一闪,程晔的人头就那样滚落在了雪地上紧接着便听见程明秀发出凄厉的尖叫,晕倒了
扶桑看到这里,不由放下了车帘,只向赶车的道:“热闹看完了,回去罢”便坐着马车向听风楼驶去
后来听说程明秀也曾上书皇上,并以死要挟,说孙若非害死他的母亲
可当女帝问孙若非什么意见时,这位新任皇太女少傅却只淡淡地道:“程晔为官不义,又强将其子下嫁于我,臣虽不愿意,但敢怒不敢言,现今只求圣上禀公处置”
几天后,便听说那程明秀和程家其他人一起流放到极寒的北地去了
扶桑倚在听风楼的软塌上听人讲这些事儿的时候,已经是过年前了,外头北风呼啸,可男人的屋子里却温暖如春一旁的女人淘淘不绝地说着这件震惊朝野的大事,又夸孙若非如何的识大义,居然连自己娇滴滴的正夫也送去流放,真正是一心为圣上着想,又大义凛然的清官
扶桑原本正在吃着一个桂圆,听了这话,“啪”的一声便将那壳子丢到了女人身上,道:“死鬼,和我讲什么为官之道,公子我这辈子最烦听这个,倒是讲点好听的是正经”
那女人被扶桑打了一下却并不生气,只管笑嘻嘻地搂住扶桑道:“美人儿喜欢听什么?我都讲给你……”
扶桑任那女人对自己上下其手,可心里却暗自叹息,只盼着孙若非晚一些来,这样自己就能有更多的时间想着怎么应付她了……
扶桑虽然这样想,可孙若非却是第二天就来到了听风楼
一别数年,不论是齐公公还是扶桑见了这个女人,心里仍然还有那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可此时的孙若非心情却是空前的好,见了扶桑竟然一下子将男人就抱在了怀里,轻笑道:“扶桑,我的扶桑……我们有多久没见了?嗯?”
扶桑被她抱着,第一次听到这个女人的心在一下下的跳动,那双冰冷的手也比以前多了点温度
若是在以前,见到自己的恩主这样高兴,扶桑定然会想尽办法勾引她,好达到自己的目的可是,在现在的孙若非面前,扶桑只觉得自己是在刀尖上走路这个女人就像是一条毒蛇,随时可能将自己一口咬死
如果说当初被她当众鞭打的时候,扶桑还对她一无所知的话,那么现在男人只觉得自己知道的太多了
那次受伤后,扶桑也想过孙若非为什么要打自己,她那样一个女人,不可能为了男人的一句话就做出这种违背她想法的事她的鞭子虽然看似打得很,鞭鞭见血,可却都是外伤,根本没有伤了扶桑的五脏六腹
再后来,有一天晚上,听风楼里的一个小童竟然拿了御制的外伤药给扶扶桑看着那个小盒子,扶桑便知道是谁送来的
可既然知道了又能怎样?男人知道,在那种女人的眼里,男人不过是她利用的工具,不论是自己也好,还是那个程明秀一旦那个女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定然就会毫不犹豫地将身边没用的男人都踢开
而此时抱着扶桑的孙若非却似没想这么多,只管细细地嗅着男人身上的香气,轻声道:“你的身子好些没有?让我看看……”说着便拉开了男人的衣裳
灯光下,扶桑的肌肤象牙般光滑,那些鞭痕并没有留下伤疤,只有轻轻抚摸上去时才能见到淡淡的粉痕
孙若非低头吻上那伤痕,轻舔吸吮,极尽温柔
扶桑的身子虽然已经被她弄得热起来,要脑子里却是空前的冷静,这次,他不会再放弃机会了……
第二年的春天,栖凤最有名的听风楼突然一夜之间易主,而且听说收购它的不是别人,竟然就是那里的当红头牌——扶桑
在孙若非的帮助下,扶桑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坐在那把管事的大椅子上,男人突然觉得自己和孙若非的合作空前的愉快这个人除了没有心之外,对利于她自己的事一向言出必行也许是感谢扶桑这些年来都没有将她的秘密说出去,也许是她对曾经的那顿鞭打心存愧疚,总之,孙若非是帮他实现了最大的愿望
扶桑的人生从此便改写了,一直到他二十七岁那年的冬天……
如果不是那天他去了邵府,在那里遇到了叶青虹,扶桑都以为自己是勾栏院里最快乐的男人,可命运却又一次给了他改写的机会
听着屏风前面女人和小倌们的调笑声,扶桑淡然一笑,扭着身子款款地走了出去,他料定外面的女人们见了他定然都会露出惊艳的表情,虽然那表情他已经看过无数次了,可每一次却都会让他产生一种征服的快感
丝竹声幽然中,扶桑款步走出了屏风,一席桔色软绸薄衫紧贴在身子上,成熟的曲线毕露,举手投足间显尽了风情,只见他施施然地拖着媚体来到席间,轻抬玉臂,拢了拢鬓发,庸懒的目光淡淡扫过席间众人,这才偏了偏身子娇声施礼道:“奴家扶桑拜见各位大人……”
扶桑花开(六)
席上一共坐了主客四人,扶桑轻轻扫过一眼便将四个人看了个明白
那邵琳琅他是知道的,前些天总跑去听风楼,却不叫一个小倌儿,只盯着自己看这种好色的女人扶桑见的多了因为这些年他除了孙若非,已经不接客了其实就连孙若非这一两年间来的也少了,想必是做了皇太女的师傅不太好意思再来勾栏院了
邵琳琅的下首是一个清瘦的女人,那目光隐隐露着凌厉,虽然看扶桑的眼睛充满了倾慕,可男人却不想和这种寡情的女人在一起
司空悠然扶桑是早就认识的,这个浪荡女子几乎宿遍了京城有名的窑子,见她笑嘻嘻地盯着自己看,扶桑便回她一个妩媚的笑,便转过了身
那一身紫衣的女将军真正是个出色的人物,可惜扶桑上下几眼便看出了他是个男人虽然这在坐的女人们都被他蒙混了过去,可男人与男人之间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只一眼便会认定对方见童青看也不看自己一眼,扶桑不由也在心里暗自冷笑把目光调转到了他身边的叶青虹
自从男人一走出来,目光便暗暗留意这个年轻女人她年纪不大,最多不会超过二十岁凤目流转间有一股说不出的邪魅和妖娆,可又与男儿家的娇态不同,她的气质里隐隐透着的是沉着与一种看透世事的嘲讽一样的冷漠淡泊,可却也孙若非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这个女人淡漠不屑的眼眸后隐藏着一种热情,那是被尘世所埋没的人所没有的,仿佛是冰川下的火山,透过那冰层也能看到那颗蓬勃的心
扶桑自幼被卖,只感觉到人情凉薄,感觉对于他来说是最没用的东西可是长期的冷漠也让他对叶青虹这样的人在潜意识里充满了渴望她的举手投足仿佛都有种说不出的魅力吸引着别人,即使是扶桑这样阅人无数的男人也无法抗拒就像飞蛾看到了火光,忍不住地就想靠近
可是叶青虹的表情却出奇的冷漠,就在两个人目光对视的一刻,那一双凤目并没有其她女人的欲望,有的却只是一种深深的不屑
她看不起自己
扶桑在看明白叶青虹眼神的一瞬,只觉得有什么尖锐的东西一下子刺破了他已经渐渐结壳的冷硬的心,直扎到了最柔软的部分,痛得他几乎滞息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让他有这种感觉,她简简单单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仿佛都能让扶桑记一辈子男人媚人的大眼睛里充满着不甘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可一看到叶青虹对自己冷漠的表情,他的心就痛得缩在了一起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被人看低,可却是扶桑第一次因为自己的身份而感到懊恼
席间的气氛虽然热烈,可是总有些诡异
扶桑看了看梁非争身边坐着的小侍春雨,这个男人是听风楼出来的,可后来却被这个显龙的来使赎了身扶桑不知道这个梁非争要做什么,可他却看到春雨平静的外表下仿佛有些不安
众人要叶青虹行酒令,扶桑虽然被她冷落,可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因为男人知道,她讨厌自己,以后只怕是没有机会再见了
叶青虹取银箸击玉盏而歌,歌词是扶桑从未听过的,可却句句似乎都唱进了男人的心里那年轻而漂亮的侧影虽然冷漠,可眉宇间却有一丝萦绕不去的柔情,让叶青虹整个人都灵动起来
扶桑看着这个年轻的女人,心里升起一种这辈子从未体验过的情感,心里的欲望叫嚣着想要靠她更近,抵死缠绵
男人不知道这种感情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可他知道,如果得不到眼前这个女人,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快乐……
一年以后,当扶桑再想起那时的行为,只觉得自己简直是天下最傻的人
这已经是他没了孩子几个月以后的事……
提笔在画纸上最后添点颜色,扶桑看着手里终于完成的叶青虹的画像,心里说不出的凄冷
昨天是她娶怜月的日子,她那么喜欢他,应该对也是好吧……
“啪”的一声扔下手里的笔,扶桑转身便叫小童,又从柜子里翻出了一件新做的衣裳换了,便吩咐要出门
服侍的人见楼主心情不好,又开始喜怒无常了,便不敢再耽搁,忙命人套马车来
扶桑来到听风楼的正厅,只见春芹正教训一个小倌儿呢,那男人一张小脸哭得红红的,又羞又怕
见楼主出来了,春芹忙上前道:“哟!这是去孙大人府上啊?”
扶桑扭了扭身子,冷冷然地媚笑道:“可不是,前几天她就说今儿是她生日,让我去捧场”
春芹听了这话,脸上的r似乎抽动了一下,可转而脸上满是笑容道:“楼主就不怕那叶家的大小姐找您……哎呀,我倒忘了,听说她娶了咱们这里的怜月,恐怕现在正在新婚,今天不定然是不能来的……”
扶桑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一伸手“啪”的一声就打了春芹一个耳光,厉声道:“什么时候我的事轮到你说三道四,你再不知分寸就拖出去喂狗!别以为你认识几个当官的就了不起,她们给孙大人提鞋都不配,你指着她们给你撑腰,做你的春秋大梦去!”
春芹被扶桑一个耳光打得脸上热辣辣的,满眼冒金星,可看着扶桑凌厉的眼神,男人却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扶桑和叶青虹的事儿春芹是知道的,见男人勾引上了这么个年轻俊秀家世又好的人物,他暗地里不知道妒忌了多少回,所以刚刚才实在忍不住说了两句可扶桑是什么人物,哪里容得下他猖狂?一个耳光便打春芹打清醒了,只管捂着脸不敢说话
那楼里的小倌儿们见楼主生了气,一个个大气儿也不敢出就连客人们也都停了调笑
扶桑见众人都看了过来,于是便将心里的火压了压,直提着衣裳走出门上车奔孙府去了
孙若非住在城南,宅子是孙家祖上传下来的,古香古色的
扶桑到的时候门前已经停了几辆车,宴席已经开始了孙若非见男人来迟也并未怪罪,只是将他让到自己身边坐
席上几个人都是孙若非在朝中的志同道合的人,扶桑都见过,所以气氛也不错
趁着酒席间小戏子们上场的空儿,扶桑便转身去里面换衣裳,孙若非却也缓步进了进来,站在扶桑身后,淡淡地道:“你有心事?”
扶桑听了这话也不答言,身子向后靠在孙若非的怀里媚笑道:“你过生日怎么不叫正夫陪着,倒来叫我,让他知道了不酸死你才怪……”
“扶桑……”孙若非将男人搂在怀里,皱眉道:“你醉了……”
扶桑呵呵笑着道:“大人,扶桑今天晚上高兴,能被您想起来是对奴家莫大的恩典……比那些有了新欢就忘了旧人的……强多了……”
孙若非平静的面容在听了这话以后突然微微变色,低声在扶桑耳畔道:“是谁有了新欢?你……心里是不是有人了?”
扶桑此时已经快醉倒了,只管伏在孙若非的怀里轻笑道:“我心里有人了?哈哈……是啊,有人了……只是那个人的心里却没有我,她看不起我……”说话间泪水已经涌了出来,滴在孙若非胸前华贵的锦袍上
听了这话,孙若非薄薄的嘴唇慢慢变白,一下子抬起扶桑靠在她胸前的脸道:“谁敢看不起你?是哪个女人?”
扶桑的神志已经有些模糊了,笑容透着说不出的妩媚动人,低声道:“孙大人,您不高兴了?放心,扶桑永远是您的人,我们两个真像啊……活在自己不喜欢的地方久了,连心都变冷了,没有人了解我们,就连她看不起我……扶桑这一辈子都离不开大人……”
孙若非听了扶桑的话,又见男人醉的不成样子,脸上亘古不变的冷静淡漠似乎有些走样,她轻轻揽住扶桑的身子,手臂慢慢收紧,低下头慢慢吻住了男人的唇
“唔……”扶桑虽然醉了,可却在这一刻清醒了起来,一下子挣扎出了孙若非的怀抱,大大的眼睛惊异地盯着她
孙若非见扶桑挣脱了自己,低垂的手在暗影里慢慢握紧,目光却看向扶桑,仿佛期待他说些什么似的
扶桑却沉默了,静了半晌才勉强笑道:“这几天身子不舒服,喝不得酒,我先回去了”说着,便要往外走
可还没等他转身,却一下子被孙若非抓住,借着半明半暗的烛光,扶桑只觉得孙若非的眼睛里有一瞬间闪过了他看不懂的光芒
“大人……”扶桑轻声道,可心里却不知为什么有些拿不准眼前的女人想什么了
两个人就这样僵立在在那里
过了好一会儿,只听孙若非似是轻轻叹息了一声,道:“你醉了,我送你回去吧”说着,便转身出去?
第 28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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