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面风华 林家成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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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思听出了他话中的不甘和痛楚,她咬着唇,没有回话。
对面的慕容恪,时不时的抿一口酒,然后看向楚思。看到这一幕,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怒意,转眼那怒意变成了痛苦,他把酒杯满满的斟上,仰头一饮而尽。
看着卫映以喝了酒后艳美的脸,楚思呆了呆。
端起手中的酒杯朝他晃了晃,楚思轻轻的说道:“小女子听过一句诗:相逢一笑是前缘!风雨散,飘然何处!许是小女子与公子前缘太过浅薄,许是在前面几世中,小女子和公子已把所有的恩怨情仇都还清了,所以这一世有缘无份!”
卫映以轻轻的念着:“相逢一笑是前缘,风雨散,飘然何处?这是诗么?听起来别致又新奇,我卫映以中意的女人,原来是如此不凡的人物,顺手拈来的佳句,便让人听了断肠啊。哎,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
他端起几上的酒杯,仰头一饮而下。把酒杯重重朝塌上一放间,他清笑出声,这个笑意中,已带了轻轻的哽咽。
此时,乐声大起,舞伎翩然而来,大殿中到处流淌着脂粉香。
众人都举杯痛饮起来。饮酒的人,各种失态的都有,因此也没有人在意卫映以的哽咽声。
只有楚思,望着他秀美的脸,心中又是苦涩又是歉疚。望着面前白净如玉的修长的手掌,楚思半晌半晌都没有说话。
她不说话,卫映以也不说话。
蓦地,卫映以一声清笑,清笑声中,他凝视着楚思,徐徐的说道:“你还在这里!那个蛮子还没有带你离开,卫某还有一博的机会!”
第167章 女人的世界并不是只有一个情字
他说得认真,认真得令楚思惊讶的抬头看向他。
卫映以定定的看着她,双眼如水,秀美的脸上是一片温柔,直盯了她半晌后,他徐徐说道:“王云娘,不,楚思姑娘,我中意于你!不管你是王云娘还是楚思,卫某都想把你娶回家日夜相对。”深深的凝视着她,他轻声呤道:“琴瑟相合,寸步不离。”
楚思被他的温柔和坚决,弄得脸上一红。她转过头去,让开他的目光。过了半晌,她不甘的,或许是想让自己放松的嘀咕道:“怎么一个一个的,都是调情高手?”
是呢,怎么这些晋地的名士,一个一个都是情场高手的样子?比起他们,慕容恪就直白简单得像个小孩子了。
她的声音虽小,旁边的几人却都听到了。王思之哈哈一笑,他打了一个酒呃后。又连忙压低声音晒道:“巾帼这就有所不知了,名士风流,自然要熟知闺房之乐。女人之美可是在意乱神迷之中。”
听到这里,楚思忍不住轻轻的哼了一声。
卫映以连忙说道:“我没有这么说。”
王思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道:“是了,天下间值得卫公子费心思调情的女子可不多也。除非情之所钟。”
楚思轻笑出声。
正在这时,一个清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好生热闹,你们在说什么?”
说话的人,正是崔习。
崔习有一生特别长的腿。穿着长袍大袖,走动之际有一种磊磊风姿,仿佛是行走在风中地青松,又仿佛一只优雅的仙鹤。他长袖翩跹的向几人走来。双眼却盯在楚思脸上。
崔习一来。坐在离些足有五十米远的文凤公主连忙站起身来。定定地看着崔习,似是犹豫要不要过来。
崔习径直走到楚思面前,举起自己的酒杯。歉意的说道:“巾帼,我那次回去时还是被禁卫军看到了。他们把我押回家中。我父把我足足关了好几日,便来不及会巾帼之约了。”他长叹一声,苦笑道:“这次得知巾帼将要出席,习还准备了一下,哪里知道什么都来不及做,便已风云突变。
准备了一下?他准备了什么?楚思心中一跳。
她还没有开口,王思之在旁边听了好奇,忍不住问道:“什么约会?”
崔习笑了笑。看着楚思说道:“那日在花园中侥幸得遇巾帼。相谈之下颇为相投,在下闲极无聊,便一个人独闯禁宫欲与佳人相约。相约倒是顺利,回来时却被人逮住了,一直关到现在呢。”
说罢,他双手一摊,一脸无可奈何状。
这小子,这种事居然也在大庭广众当中说出,难道他不怕皇室怪罪?楚思嘀咕地想道。她却不知道,如崔习这种方式的偷香窃玉。实在是风雅之举。
崔习一句话说出,卫映以转过头,目光晶亮地望着楚思。虽然楚思心中并没有鬼,可不知为什么,对上他的目光,她居然有点惭愧。
看到楚思低下头去,让开了自己的目光。卫映以淡淡一笑,他转向崔习。以一种只有他们四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道:“你准备了什么?”
楚思霍然抬头。怔怔的对上卫映以的脸。她听得出来,卫映以这么问。自是没有责怪她勾三搭四了,反而是马上明白过来了,她之所以与崔习走近的原因。
还真是聪明啊。楚思忽然发现,这里怎么尽是一些绝顶聪明的人?
崔习也惊讶地看向卫映以,对上他秀美如玉的脸端详半天后,低声笑道:“怪不得卫公子当着天下人的面,向陛下求娶楚巾帼呢。原来确是她的知心人。“
收起笑容,他严肃的说道:“是关于你的功夫的事。”
在楚思紧张的注视中,他轻声说道:“我把你的情况跟一位高人说了,他说如你这种本身有着功夫的人,功夫如果真地失去了,便只有可能是琵琶骨被挑断。如果琵琶骨没有问题,那就是被药物暂时克制了功夫。是后一种的话,他也许有办法,不过要亲眼见到你才能处理。
一抹狂喜涌出楚思的小脸,她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崔习,快乐的,声音激动得颤抖的说道:“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崔习微微一笑,目光明亮的看着她,说道:“现在说谢还早了些。那位高人现在扬州,你看约个什么日子我们一起前去找他吧。”
他一句话说出,几人都是一阵沉默。王思之望向慕容恪地方向,看了一眼后,他叹息道:“可她现在已经是那个蛮子地女人了。”
是啊,只怕这个宴席一散,自己便不得不回到慕容恪的身边。他虽然对自己情深,可是一来自己恼了他,二来他地内心深处,怕也是不愿意自己有武功在身的。这可怎么想个法子的好?
才想到这里,楚思恨不得伸手敲自己一下,她怎么又把铜弹子忘记了?哼哼,她可是随时随地可以易容成另外一人的。
片刻后,她抬起脸,微笑的看着崔习,说道:“我自有办法,却不知我一旦脱身,可到哪里去找公子你?”
崔习凝视着他,几人都在想着“她自有办法”是什么办法。难道是戴上另一副面具?可王云娘的脸也是时人皆知啊。
几人虽然想不通,见楚思的意思不想明说,便也不再追问。崔习把自己常在的几个地方说了,告诉她如何才能找到自己后。摸了摸鼻子,苦笑道:“公主来了。”
几人同时安静下来,坐回自己的塌上。这时。一阵香风飘过,文凤公主在宫女的筹拥下,翩翩而来。
看到文凤公主越走越近,楚思不由自主地避开崔习。向卫映以的方向移了移。对上崔习责怪的目光,楚思嘿嘿一笑,颇有点狼狈的说道:“上次可把公主得罪狠了。现在小女子一看到她,还有点余悸在心。”
正在这时。一只温热地手掌向她伸来,放在她的小手上轻轻的拍了拍后,卫映以收回手,温和地说道:“别担心,你现在对她已经没有威胁了。”
卫映以一句话说完,便似笑非笑的朝崔习瞟了一眼。
香风已经卷到面前,文凤公主走到四人之侧,四人同时一礼。恭敬地叫道:“参见公主殿下。”文凤公主点了点头,她的目光在楚思的脸上瞟了瞟后,便看向崔习,她看向崔习的目光中含着期待,渴望,爱恋和担忧。
她刚一站定,几个宫女便把塌在她的身后放好。文凤公主动作优美的徐徐坐下,挺直着腰身,一脸温婉的看向几人。轻笑道:“远远的看到诸位谈笑风生,一时忍不住过来了。”
小心地看了崔习一眼后。她低敛着眉眼轻声说道:“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
“公主言重了。”王思之轻笑道:“能得到公主的看重,是臣等的荣幸才是。”
这句话算是解去了文凤公主的不自在。她轻轻一笑,转眼看向楚思,示意宫女替两人斟上酒后,她端起酒杯朝楚思的面前一递,曼声说道:“楚巾帼,自此一别后怕是再无相见之日。本宫敬你一杯,祝你子孙满堂。长得夫宠。”
因为司马衍的旨意中。楚思只是慕容恪的侍婢,算不上他的妻子。所以她的祝福也只是“子孙满堂。长得夫宠”了。这句祝词听起来有点刺耳,可还真的说不出是文凤公主故意讥嘲于她。
楚思轻轻一晒,若无其事地端起酒杯,朝文凤公主一晃后,抿唇笑道:“公主过虑了,小女子一直知道,以色事人者,色衰则爱驰。小女子可没有想过要依靠这副面孔来求得他人的一生垂怜。”
她的表情傲然,绝美的脸上流露出强大的自信。
文凤公主一怔,王思之等人也是一怔。
片刻后,文凤公主笑道:“这个本宫可不明白了。巾帼不靠这副面孔难道还有别的所恃不成?”她垂下眼敛,轻声说道:“如我贵为公主,所倚的也不过是这个身份。巾帼没有身份可靠,还能指望什么呢?”
这句话,文凤公主说来,声音楚楚,语带落寞。她说的时候,不时向一旁面无表情地崔习瞅上一眼。
没有人会想到文凤公主会这么说。她给人地感觉,一直是自信的,骄横地,没有想到贵为公主的她,也明白自己所倚的仅是自己的身份。
崔习错愕的望着她,忽然想道:她居然有这个自知之明!有这样自知之明的女子,便不可能是那种肤浅愚蠢的无可救药的骄横女人。也许,我也不是那么的了解她。
楚思也是一脸惊讶,等文凤公主说完后,她轻声安慰道:“公主言重了,如公主这样的身份,是终公主一生都不会消失的。即使公主白发苍苍,也会是我大晋高贵的文凤公主殿下。”
楚思是个心肠很软的人,她平生最见不得别人自卑自怜,因此这番劝慰温柔而真挚,文凤公主听了头一抬,双眼明亮自信的笑道:“不错,你说得很对,终我白发苍苍,我也是文凤公主。”
盯着楚思,她露出雪白的牙齿轻笑道:“直到这时本宫才发现,原来你也不是那么可恶可憎,只会卖弄风情的狐媚女人。”
这是赞美还是讽刺?楚思的笑脸不由一僵。
几个男人在旁边轻笑起来。他们一看楚思那一脸的懊丧,笑声便又会大了少许。
能让身边的人发笑,文凤公主第一次感觉到满足,她悄悄的瞟了一眼崔习,见他面带笑容,表情缓和,暗暗想道:如果如楚巾帼这样才能让你欢喜,我,我也会尽量学着她的。崔郎,只要别置我于不顾,我便再无他求。
这时,崔习在旁边笑道:“刚才楚巾帼说,你没有想过要依靠这副面孔来求得他人的一生垂怜。却不知这话中何意?”
他摇晃着酒杯,看了一眼卫映以,淡淡的嘲弄的说道:“女人嘛,除了面孔身体,便是身份性情了。楚巾帼不准备依靠面孔身体,也没有身份可依,却不知准备用什么法子来博得与你家檀郎的天长地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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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算计
他的话气中,带着轻轻的嘲讽,那嘲讽的对象却似是卫映以。卫映以抬眼淡淡的瞟了他一眼,他知道,崔习是在说自己空口说大话,是在讽刺自己,刚才在皇帝面前,在楚思面前,装得太也深情了一点。伪饰,在这个时代的名士的眼中,是一种让人恶心的行为。而崔习便认为卫映以对楚思的情是一种伪饰!
卫映以没有说话,他只是定定的看着楚思,等着她的回答。
楚思也没有发现崔习和卫映以之间的暗潮涌动,她看到几人都专注的等着自己的回答,不由嫣然一笑,眼波如水流转着:“是,自古以来,女人所倚者,不外乎是外表,或家世。外表决定了男人能否对你寄之以情,家世决定了之人能否对你尊重如故。”
说到这里,楚思下巴一抬,有点傲然,有点讥讽的说道:“可是,这样的前提是,那个女人一定要依靠于男人。我不是这样的人,不管是北方荒远的沙漠,还是南方一望无垠的海浪,或者,是西山连绵不绝的山脉,都令我心向往之,恨不得天天畅游其中,恨不得生命再长上几百年,看尽这世间的美景。
这天下是如此之大,春花秋月,湖光山色,日起日落,朝夕轮回,我为什么要锁住自己的心,为一个男人而汲汲营营?我为什么不能寄情于山水,相永于自然中?“
最后几句,声音铿锵,清脆而响亮。久久还有众人的耳边回响。
卫映以双眼明亮的望着楚思,一脸地温柔喜悦:是了,这样的女娘才是我卫映以所倾慕的。她追求的正是我所追求的啊。
崔习也定定地转头看着她,目光中有着迷茫,也有着激赏。
王思之哈哈一笑。用力地在自己的大腿一拍。赞叹着说道:“说得好,说得太好了。春秋秋月,湖光山色,日起日落,朝夕轮回!真是形容得太好了!如此美景,如厮美景!这世间的事变化太快,让我等常自无可奈何,只有这天底间的美景才让人留连忘返。永无厌倦之时。妹子这席话,真是说到我等的心坎上了。”
相对于几个男人的赞赏,文凤公主却有点不相信,她瞅着楚思,半晌后说道:“你,不喜欢嫁人,做个贤妻良母?山水虽美,可是也太寂寞了些。”
楚思笑了笑,清声说道:“如能与知心人做到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自是胜过一个人孤独的游荡在山水中。如果没有,那就只能把心放宽放野了。”
文凤公主没有回答,她的表情有点不以为然。
情爱地话题,男人其实是不感兴趣的。这时三个男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不以为然的表情。
一阵脚步声传来,同时,楚思的耳边,响起司马岳清朗的声音:“碧玉生辉,明月流光,满室的眼光,都集中在了这一角落上了。令得本王看了也不由动了心。想凑到这一堆璧玉,明月中来。哈哈哈。”
“见过吴王殿下。”
“免礼免礼,我只是来凑凑热闹的,这样礼来礼去的就没有意思了。”
众人的行礼也只是一个虚架子。崔习率先笑道:“世同说得对极。我就说嘛,今天晚上你不停地朝这个方向看来,显然是早就被楚巾帼所倾倒,能忍到现在才来,还真让人佩服呢。”
司马岳哈哈一笑。他目光定定的落在楚思的脸上。说道:“美人嘛,今天大殿上的哪一个男人不是瞅个不停。本王也不能免俗是不是?”
他的话中,倒有点生疏之意。楚思记起他对自己的承诺,不由笑盈盈的与他对视。
对上楚思的目光,司马岳双手一拊,叹息道:“楚巾帼虽是女子身,却颇有名士风流。大家看看,她明天便要成为蛮子的侍婢了,现在还这么一副云淡风轻,洒脱自若的模样,真是羞煞我辈了。”
他口中啧啧连声,感叹不已,那表情那神态,仿佛楚思与他素不相识一般。楚思虽然有点纳闷,却还是微微一礼,恭敬地说道:“吴王殿下说笑了。”
“说了别叫得这么见外。”司马岳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伸手朝殿角侍立的太监宫女们招了招。当他们走来时,他朝旁边的空处一指,笑道:“把本王的塌几一并搬过来吧。”
“是,殿下。”
回头对上几人的目光,司马岳哈哈一笑,乐道:“这下可不更热闹了?”
当司马岳的塌几挤来时,文凤公主不由向崔习的方向挪了挪。他与崔习便是并肩而坐,大腿相接了。
楚思地目光微微一掠,在看到文凤公主地秀脸上露出一抹有点羞意的幸福笑容时,不由微敛。这个时刻,她忽然有了祝福之心:如果上天垂怜,让她如愿以偿地话,也许这世间终是有了一个满足幸福的普通女子。
才想到这里,她便苦笑起来:爱情的路上,是很难有满足幸福这句话的。她现在只是以靠近情郎为满足,真要在一起了,怕是恨不得他心似我心才会觉得幸福吧。这等事,还是不要c闲心了。
司马岳的目光定定的落在楚思的脸上,忽然他含笑问道:“方才听到楚巾帼当着一殿人的面,向陛下请旨嫁给谢安石。岳颇有点不解,谢安石有什么好,值得巾帼痴慕至此?”
他目光清亮,双眼紧紧的盯着她,一副非要一个答案的架式。
不过,司马岳的问题,也是在座的所有人都想问的。他们一直忍着,也不过是顾及到楚思心愿没有达成,怕勾起她的伤心事而已。此时听得司马岳问起。不由都转头看向楚思。连有点醉意地王思之也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一脸认真的看着她。
为什么喜欢谢安?
楚思一怔。
她望着手中摇晃的酒杯,脸上的笑容在不知不觉中淡去。浑黄地酒水在杯中荡漾,映出她模样地面容。
是啊,为什么喜欢谢安?
这问题。还真是难以回答。隐隐的,楚思觉得自己对谢安的感情中,有很大一部份是来自前世的倾慕。她前世读史上,便对谢安有了倾慕之心,见到他本人后,那种倾慕之心在不和在不觉中便转为了爱恋。
慢慢抬起头来,她冲着司马岳温婉的一笑,轻声说道:“世间的情爱。哪里说得出是为什么?我只是在看到他时,会有一种全心的依赖感,会觉得很放松,很安全。”
她越说越慢,越说越慢,到了后面已是霞飞双颊,语气呢喃。目光中更是流露着淡淡的喜色和羞意。
这样地楚思,在灯火的映照下,更是华美难言。
不过几人都是一脸愕然的望着她,直觉得她现在的表情有点出乎意料。司马岳有点忍不住的问道:“可是。陛下已将你许了他人啊。终这一生,你也不会再有与他相守的机会了!楚巾帼。”
最后几个字的语气有点亢厉。楚思打了一个激淋后,脸色转为苍白:是了,就算我还有一副面孔,有了脱身之法。可是他毕竟是世家大族的公子,是天下知名的名士。他的婚姻并不能由他做主啊。何况,经我今晚这么一说,关注他地人更是不知凡几,说不定,过几天皇帝便会出面赐婚了。
看到楚思脸色突然转为苍白。樱唇颤抖不已。几个男人的脸色都有点复杂,只有文凤公主低低的劝道:“事已至此,别想他了。。。。。
她一句话说出,便有点后悔,生怕楚思一个按捺不住哭泣出声。哪里知道楚思把头一抬,冲众人温婉一笑,低声说道:“世间之事,尽人事听天命可了。”顿一顿。她清朗的说道:“
这世间。并不是我想求什么便可以求得到的。圆满如意,毕竟只是一个美丽的祝福词而已。可是。我唯一不能容忍的,便是任由我自身的懦弱而错过一些人,一些事。如果我尽了全力,都没能与谢郎得到长久,那便学着潇洒的放手吧。潇洒的放手,放开他,也放开我自己!”
何况,我本是天地间地一缕孤魂,本身便一无所有的孤魂。
司马岳的脸上闪过一抹y沉,不过转眼既逝。卫映以则是若有所思的望着楚思,脸上隐隐流露出一投受伤的情绪来。只有王思之不停的喝着酒,眯着双眼打量着众人。
“说得好!说得太好了。”
司马岳反手接过下人的酒壶,倾身替楚思斟了一杯酒,然后举起自己的酒杯,冲着楚思说道:“来,为这“圆满如意”四字干上一杯。”
楚思一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司马岳看着她把那酒一滴不剩地吞入腹中,目光闪了闪,脸上露出一个微笑来。
楚思虽然说得洒脱,心中却还涌起一股无名地惆怅和恐慌来。她茫茫然的持过酒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才喝了三杯,眼前便有点昏花起来。楚思晃了晃头,伸手扶额喃喃地说道:“有点头晕,我好似醉了。”
她的声音刚落,司马岳掩在长袍大袖下的手,便朝后的做出一个手势来。不一会,角落中走了两个宫女,来到楚思面前,一左一右扶起她,左边的宫女轻声说道:“巾帼似乎醉了,不如在宫中歇息一晚吧。”
卫映以刚张了张嘴,司马岳已率先说道:“可。扶她进去好生侍奉吧。到了明天她便要远离晋地,成为蛮子的侍婢,实是一个可怜人。”
他既然答应,卫映以便没有立场,也没有话好说了。两个宫女手脚麻利的扶着楚思,迅速的退出了殿中。
众人都没有注意到,当那两个宫女向楚思走来之时,过道中的翩翩起舞的众女,也结结实实的挡住了右厢众人看向这边的视线。包括慕容恪和司马衍在内。
第169章 这样的兄长
楚思昏昏沉沉的任两女扶着,模样中,她感觉到身边的两女似乎身具功夫,虽然扶着她,却是步履轻松,行走如飞,架着她手肘的双手也沉稳有力。
模样中,她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可是她的头脑实在是太昏沉了,而且是越来越昏沉,特别是想事的时候。
她甩了甩头,张开小嘴嘟囔了一句什么话后,最终还是抵不过沉沉睡去。
两女架着楚思,却并没有向宫内停留,而是饶过后殿,直向放在殿前走去。不一会,一辆黑色马车便出现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两女扶着她放上马车。那马车徐徐的驶入马车坐中,停了一会。有几辆马车向外驶出之时,这辆马车也跟随其后,向宫外驶去。
夜色很快便把众马车笼罩其中,再也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几乎是很快的,慕容恪便发现楚思不在了,他不由昂起头,厉目如电的在人群中搜索着。他那冷厉的目光所到之处,众人纷纷避开,不敢与他对视。时不时的还有男人女人被他的双眼吓得浑身颤抖,脸色苍白。
在这当中,也有几个愤怒的指责声传来:“这个蛮子好生无礼,居然如此看人!”
“是啊,是啊,他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真是一个什么自大无知的蛮子。楚思是一个聚光体,天生便能成了人群的中心的那种人。虽然只扫了一遍,可慕容恪却清楚的知道,人群中并没有楚思。她到哪里去了?
薄唇动了动,他的剑眉慢慢地锁了起来。转过头。他双眼如电的s到了王思之几人的身上,目光中有着灼热和无礼。
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几人同时眉头一皱。
现在楚思已醉,几人聊也几句后,感觉醉意渐浓,便一个个转头离开,径自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司马岳也是如此。他双眼似闭非闭。嘴角带着浅笑,在扫过慕容恪一脸的担忧和紧张时,他冷笑一声,闭上眼睛想道:一个胡人蛮夫,居然也想染指于她!真是做你的春秋大梦!
刚才地事,虽然见到楚思被宫女带走地不少,可是谁也不知道那宫女是谁派来的。到时他只要来个死不对证,此事便会成为一个香艳的悬案。因为无关朝局。过不了多久这悬案便如石沉大海,不会有人太过追究。
当然。皇帝司马衍的面子还是要落下几分的。毕竟楚思是他指给慕容恪的。可是皇帝的面子?哼!他可从来就没有多少面子的!
想着想着,司马岳地心情已经大好,也有点归心似箭。他慢慢品着酒,并不准备现在就离开。他可不想把慕容恪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自已身上。这个蛮子虽然卑微,却武力过人,桀然不驯,指不定在杀人放火之事都可以堂皇做出,还是不能忽视地。
楚思是在清晨醒来地。她懒洋洋的睁开眼,一睁开眼。便听到一阵“啾啾”的鸟鸣声。漆成朱碧的房间中。一扇纱窗打了开来,从纱窗可以看到外面郁郁葱葱的满眼青翠。
抚着额头。楚思略想了想,便记起自己昨晚似乎睡了,然后被两个女人扶到了什么地方休息。难道,还是在皇宫中?
她慢慢的扶着床柱坐直身子,绵被随着她的动作,滑落到了腰间,露出她里面雪白的亵衣。这亵衣并不是以往的粉红色,而是淡紫,隐隐带着幽香。难道有人替她清洗过?
是了,头发也被清洗了,秀发披散在肩膀上,遍住了她大半地面容。从铜镜中看来,越发显得眼睛特大,表情楚楚。
低头看了看自己地颈间,楚思不由松了一口气。她早就把那救命的铜弹放在特制地项链上。只有铜弹还在,不管这是哪里都没有多大问题,甚至,就算她的功夫真的恢复不了,她也可以扮成男子回到哪个山湾角落,过一些平凡的日子。只要铜弹还在。
慢慢的支着肘,楚思的双眼转向床边的塌几,上面放着一袭粉紫色的绮罗,绮罗上绣着一朵朵雪花,倒也很别致。
她伸出手,素白的手指勾向那绮罗轻袍,刚把手伸出,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脚步声中沉稳而从容,是一个男子的脚步声。
楚思一怔,收回手定定的看向门口。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了开来,一个黑衣长袍,黑发披肩,乌黑清澈的青年出现在她的视野中,来人正是司马岳。
看到是他,楚思露出一个微笑来。她长长的睫毛扇了扇,向他笑道:“早啊。”
司马岳嘴角微扬,清秀的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他定定的看了楚思两眼,却没有回应她的招呼,而是半倚着房门,乌黑的眼睛静静的看着她,笑道:“昨晚睡得可好?”
“头还有点痛。”楚思微微敛眉,伸手在自己的额头上揉搓了两下。刚放开手,她便看到司马岳灼热的目光。那目光是如此灼热,直让她有点不自在起来。
仿佛没有察觉到她的不自在,司马岳低声呤道:“手若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声音悠长而清远,配上他灼热的目光,仿佛一个正在向美人倾诉情意的浪荡子。楚思想到这里,有点想笑,又被他的眼光盯得有点生恼。略别过头,直感觉到司马岳放在自己身上脸上的目光冷了少许,她才转头看向司马岳,浅笑道:“大哥,就算你想掉书袋,也别在这个时候啊。”
她笑得轻松,可是那放在身侧的素手,正紧紧的握成拳头。那浅笑的小脸上,唇线也在不知不觉中抿紧。
看来终于感觉到紧张了。
司马岳眼皮一耸,懒洋洋的说道:“以后别叫我大哥吧,叫我世同也可,”顿了顿,他徐徐的说道:“或者,叫我夫君!”
果不其然,随着“夫君”两个字迸出,楚思脸色一白,握成拳头的小手也微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
司马岳的唇角,慢慢的勾出一个笑容来。
楚思脸色苍白,心脏怦怦的跳得飞跳,这是真的快,快得让她感觉到一阵阵窒息。她想笑,可脸皮不知怎么地,却僵硬异常,费了好大的力气,也只是挤出一个不是笑的笑容来。想开口说两句玩笑的话,可咽中一阵阵发干,话到了咽喉口,却吐不出来。
她费力的咽了几下口水,终于强令自己挤出一个笑容来。对上司马岳的脸,楚思目光躲闪的强笑道:“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大哥,你可是你的大哥呢。”看到僵硬着身体;脸色苍白的楚思,司马岳低低一笑,慢步向她走来。
他盯着她乌黑的头发,那长长的扑闪的睫毛,低笑道:“我的妹子总是喜欢在无路可退的时候装一装驼鸟,得狠了才张牙舞爪的来几下。呵呵。”嘴角一扬,他淡淡的说道:“大哥?这个称呼本来便虚假之极,妹子的心中从来没有把我当过大哥,大哥我也觉得这个称呼也是可有可无。”
“怎么能可有可无?”楚思一急,朗声说道:“大哥,我们结义时,可是当着众名士之面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司马岳似乎想笑,他忍笑说道:“妹子似乎忘记了,那天我们结义时,妹子可是男儿身。真正知道你以女儿身叫我大哥的,只有你的檀郎谢安石。”
盯着她,他摇了摇头,说道:“话说回来了,就算你真是我的结义妹子,本王便动不了你么?贵族中亲兄妹相好的都不在少数,何况你只是我的义妹!”
这下,楚思的脸正式转为煞白。世民?他们在那片纷乱的历史上书写风流,我们在安静中观赏他们的绝世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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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司马岳
司马岳高大的身影挡在她的身前,y影笼罩着她。楚思惶急不安了一会,忽然把眼睛一闭,再睁开眼时已清亮了许多。她望着司马岳领口上的暗金交织花绣,问道:“大哥,你是跟小妹开玩笑的吧?一路上大哥都对小妹以礼相待啊。”
一根食指伸出,挑起了楚思的下巴,着她正面看着自己。楚思眨了眨眼,在对上司马岳的那一瞬间,让自己的双眸显得清亮而平静。
对上楚思的双眼,司马岳审视了良久,良久。他忽然把手一松,伸手把床上的锦被丢到角落上,然后施施然的在她的身边坐下。
他坐在楚思的身边,大腿与楚思的小腿相挨,热力透守他的肌肤直传到她的身上,不由自主的,楚思打了一个寒颤,直觉到自己的身上已起了j皮疙瘩。
把楚思的一举一动全部收入眼底,司马岳徐徐的说道:“大哥早在你化身楚田时,便怀疑了你的身份,也对你感兴趣了。”他像交待一件事一样,语气温柔而平缓的继续说道:“在见到你以真容和谢安同出同进时,大哥便忽然很想那个令你放声大笑,满眼眷恋的人是大哥我。”
他的声音很平缓,太平缓了,完全是在陈说一件事情。根本没有什么感情起伏。
“大哥便忽然很想那个令你放声大笑,满眼眷恋地人是大哥我。”这样的话。明明是一句情话,可以这样地语气吐出来。却又显得太冷情太自在。
“大哥,”楚思轻轻的开了口,声音清冷:“小妹还是不明白大哥的意思。”
“不明白?”
司马岳再次抬起她的下巴,慢慢倾身向前,额头相抵。他温热的呼吸吐在楚思的脸上,直让她刚刚平息的毛孔,再次直了j皮疙瘩。
楚思强令自己睁大眼睛。与近在方寸地他直视着。
司马岳好笑的说道:“这有什么好不明白的?妹之姿色天下罕有,风仪气质更是令人心动。如此绝代佳人,他谢安凭什么拥有。妹子还不如跟了我。我大哥现在身体极差。又无子嗣,百年后继承帝位地非本王莫属,本王称帝之日,便封妹子为贵妃,这样的美事岂不是很好?”
楚思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一下。淡淡的说道:“大哥又唬我了。经过昨晚。小妹这张脸怕是天下人皆知,大哥就算成了皇帝,难道就不畏人言么?”
司马岳哈哈一笑,伸出左手抚上她的秀发,温柔地说道:“你这个傻孩子,当真是什么也不知道。到时帮你改个名字不就得了?再说,你终是王家地女儿,血统高贵,封个贵妃还是足以让人信服的。”
他托着楚思下巴的食指。慢慢的抚过下巴。然后渐渐上移,来到下唇处轻轻的摩挲了几下后。司马岳忽然头一低,凑到那粉嫩的小嘴上重重的“啵”了一下。
他的这一下动作,实在是又快又突然,楚思还没有反映过来,他已一触既分。
这一下,实际上只是四唇相贴。“啵”了一声后,他伸舌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笑眯眯地看着楚思,脸上居然露出得意地表情来。
这样的表情,显得他清秀有余地脸十足的孩子气。楚思望着这样的司马岳,几乎是奇迹般的,心中对他的抵触和厌恶少了许多。
司马岳的双眼是那么清澈,明亮而透澈,如最清的泉水。他的眼睛,可以说是楚思看过的最为纯净清澈的。她现在呆呆的望着这双倒映了自己面孔的眸子,一个念头突然浮出心头:有这么一双明澈的眼眸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很坏的人?
司马岳一点也没有察觉到楚思的心理变化,他突袭得手,表情是十分的得意。扬起嘴角,他笑眯眯的说道:“妹子的小嘴可真香。体香天然,我见犹怜。怪不得昨天晚上一出场,便倾倒了那么多的男人。真真是一个狐媚子。“
狐媚子?这下楚思可顾不得他的调戏了,她瞪大眼,颇有点生气的说道:“胡说,我怎么可能是狐媚子!”她恨恨的从玉鼻中发出一声轻哼,斜睨着司马岳说道:“你别以为我没有听到。大伙都在赞我呢,他们说我有名士之风!名士者,如风之从容,如云之清淡,怎么可能会有狐媚子这个称号传出来?”
她朝司马岳抛出了一个白眼,颇有一种:你妒忌我,所以胡乱编话来抵毁我的意思。
她这时的模样,小女儿之态毕露。司马岳心中大喜,暗暗忖道:原来妹子对我并不排斥。转眼他轻哼出声,说道:“那是围在你身边的人说的,怎么是挑好的来。你才出现过几次?就令得陛下,蛮族王子慕容恪,第一美男卫映以,还有王思之,崔习,谢安等人大为倾心,这样的女子难道还不是狐媚子?”
不等楚思开口反驳,他又说道:“你言谈是有名士的派头,可一颦一笑,特是风s入骨,让男人看了浮想连翩,本王可听到有不少人在说你是内媚女子,可倾城倾国,祸国殃民,远不如瘐悦儿那般可悦之,却不令人沉迷之。”
楚思的双眼瞪得老大,一瞬不瞬的看着司马岳。司马岳也睁大他清澈的双眼,与她一瞬不瞬的对视。
眨了一下,又眨了一下。直眨了五六下眼后,楚思忽然双颊涨得通红,愤怒的说道:“真是胡说。”
她恨恨的从床上一跳而下,也不管自己没有穿鞋,光着玉雕般地小足在房间转了一个圈。她显然气得不轻。呼吸都有点急促。不但双颊鼓鼓,连眼睛也明亮得惊人。
司马岳的话。明显不是随口编出来地。越是确认这一点,楚思越是又气又怒。
狐媚子?怎么可能?
一直以来,她的表现不是很得那些名士的认同么?一直在来,她听到耳中的都是夸她好风姿,好气度的。
因为这些赞美,楚思很是洋洋得意着,因此。她也有意无意的让展现自己的风采。这是一个绮丽地年代,不论男女都注重外表,注重口才。她楚思恰恰两样都有。有了这么好的天赋,为什么不好好的展现一番呢?
这便如她进了大一,第一个想法便是,最青春最美好地大学生涯,她怎么能不谈一场恋爱稿赏一番自己呢?青春易逝。得趁着年轻的时候多写几段华丽的篇章。免得到老时感叹自己的青春过得太过苍白。
她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地,一直以来也还做得不错,博得地认同无数。可是怎么突然间,她由“具有名士风采”变成了一个“狐媚子?”
这,这也太可恼了,太气人了!太太过份了。
楚思?
第 32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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