戮仙 作者:萧鼎

    第百零二章火葬

    在神仙会颁布的《鸿蒙药典》中，玄炎果是种三品的罕见灵草，刚正纯阳灵性深厚，并有祛阴拔毒的奇效，是味有着广泛用途的珍贵灵草，并因其驱毒的特性，被许种解毒灵丹选为主料，在市面上价值极高，单以价格论，在所有的三品灵草中都能排进前五位。

    沈石之前所说的好几种有解毒功效的灵草中，几乎都是品、二品的灵草，只有玄炎果是三品灵草并且解毒功效也最强大，但是这种灵草确实十分罕见，所以沈石本来对此并没有抱大的希望。只是想不到，小黑却是给了他个大大的惊喜。

    此刻沈石不迟疑，直接抓起那玄炎果摘下果实，手掰开小黑的嘴巴，另手手指用力，下子捏破了那如火焰般的果实，顿时几道清澈的果汁流了出来，在碰触到沈石手上肌肤时，居然有种灼烧的痛感。

    沈石的眉头微微皱了下，但知道这是玄炎果本身就有的特殊汁液，所以手腕丝毫不动，先是将这些果汁尽数滴入小黑的嘴巴里，随后迟疑了片刻后，将那剩下的果实也用力揉烂了塞入小黑的口中，小黑的喉咙轻轻动了下，看去有些吃力，但还是艰难地将这玄炎果吞了下去。

    其实这种服食玄炎果的法子太过简单粗暴，算不得是个好bàn fǎ ，若是放在真正的高阶炼丹师手上，加以精细研磨调制，再辅以各种早已成熟的丹方辅料互相搭配，将药效发挥到极致，如此炼出的解毒灵丹，在药效上至少要比如此生吃玄炎果的效力高出四、五倍。事实上，这也是炼丹道的根本意义之所在，个成熟而高阶的炼丹师，能够炼制出各种药效惊人的灵丹妙药，对修士的修行助力极大，同时相同的些药草jīng guò 炼丹师的过手炼制成为丹药，其价值同样会倍增，甚至有时候会达到十几倍的惊人程度。

    沈石对这其中的门道当然也是清二楚，然而眼下情势危急，小黑命垂线，他也是顾不得那么了，只能让小黑服下这玄炎果的同时心中祈愿这奇果灵草能够祛除它所中的剧毒。

    果实吃了下去，但小黑看着似乎并没有特别的变化，依然还是那副气若游丝般像是随时就会断气的危险mó yàng ，沈石只觉得自己心跳渐渐变快，但是心里却又明白这药效再强也要有段时间才能化开起效，所以此刻只能眼睁睁地跪坐在小黑身旁，目不转睛地看着它，等待了自己期待中的那个奇迹。

    时间，仿佛过得很慢、很慢……

    焦灼就像燃烧的火球般在心头不停地折磨着，也不知就这样过去了久，沈石突然看见小黑的只前脚猛然间轻轻抽动了下。

    这动作虽然微小，却是这段时间里小黑唯的举动，沈石心头跳，正惊疑不定时，却忽然发现在小黑的脸上，口、鼻、眼三处原本不停渗出的黑血，竟然是缓缓止住了。

    沈石怔了下，随即yī zhèn 喜悦涌上心头，双眼也随之亮起，显然这是玄炎果驱毒起效的迹象，虽说小黑看起来还不是太好，但显然玄炎果这种灵草对它所中的剧毒还是有效的。

    在沈石欢喜期待的眼神中，随着时间点点的流逝，那颗玄炎果的功效果然是渐渐显露了出来，小黑的呼吸开始加重，偶然会有的小动作也是力道幅度都变得有力增大，并且明显的它的精神开始好转，到了后来甚至它可以微微抬头，像是在倾听什么样。

    沈石轻轻地把手伸了过去，摸着它的nǎo dài ，小黑安静地躺着，头微微蹭了下他的手心，如过去熟悉的mó yàng 。

    ※※※

    约莫是过了两个时辰之后，本来直安静躺着的小黑忽然身子颤，竟是从地上跳了起来，沈石吃了惊，随之起正想去安抚它时，便看到小黑猛然哇的声，吐出了大口黑血，随即又是口，如是者接连五次，所吐黑血浓如墨汁，并有股如腐烂臭泥的诡异wèi dào 。

    在吐出这些黑血之后，小黑身子摇晃了几下，后退数步，像是全身脱力般歪了下去。沈石眼疾手快，把抱住了它，走到旁边稍远些的干净林下坐了下来，再细看小黑时，便发现它虽然看去像是筋疲力尽的mó yàng ，但吐尽黑血之后，神色间却是恍然新，原本的萎顿之色也随即不见，最重要的是在这片刻之后，小黑原本紧闭被黑血浸染如墨的双眼，却是再度缓缓睁开了。

    黑暗悄然而散。

    世界重归光明。

    草木，山峰森林，重新回到了眼前，当然还有那个微笑的熟悉的脸庞。

    小黑猪看着沈石，小猪头左看右看晃了好几下，然后低低地哼叫了声。

    沈石笑了起来，欣慰而欢喜，用手轻轻拍了下它的nǎo dài ，深吸了口气，然后轻轻地道：“好了，没事了。”

    小黑安静地躺在沈石的身边，依偎着他的身子很快就陷入了熟睡沉眠中，或许是因为太过疲累，又或是日历险连番争斗心力交瘁，直到此时这只小黑猪才终于完全地放下心来，似乎只有在沈石的身旁，它才能真正的完全不在意任何危险，就那么安然睡去。

    睡梦中，它仿佛还会露出丝快活的笑意。

    于是黄昏，于是傍晚，于是天黑而漫天星斗，星光bsp;làn 落向人间，山风徐徐也吹不醒猪的美梦。它只是快活而安心地睡着、睡着，直到这夜过去，直到黎明，直到晨光落下，直到那新的天重新开始。

    它从梦中醒来，睁开眼睛看了看身边，有草有树有风有山还有主人，它起身，抖了抖身子活动了下，来回跑了两步跳了下，然后哼哼叫了声，就像是只全新的精神的小猪，甚至在眨眼之间，它的嘴里又突然了根灵草，然后笑hē hē 快活无比地嚼了起来。

    新的天，看起来美好！

    ※※※

    沈石的心情也是不错，找回了失散的小黑并险之又险地从鬼门关上把它拉了回来，这份欣慰实在难以言说，甚至当他回想起昨日的那幕时，心底深处都会隐隐有些后怕，只要自己来晚步又或是没有那玄炎果，只怕摆在自己眼前的都会是另个难以接受的局面。

    不过欣慰过后，还有些事并不令人愉快，但却是不得不做的。

    山坡上下横尸遍地惨不忍睹的野猪尸骸，都被拉到了片开阔的空地上，腥臭的黑血浸染了这里大片大片的土地，曾经生长在这片泥土上野草荆棘包括林木都会很快枯萎死去，然后很年里寸草不生。

    野猪的尸体堆成了小山般，这些曾经在这短短个月的时间里逆天改命，追随在只黑猪王身后，改前代祖先被压迫被屠杀被捕猎惶惶不可终日的命运，扬眉吐气骄傲地在这片森林里，赶走了切敌人自立为这片山林王者的野猪，此刻都已经失去了生命。

    沈石bsp;mò 地将只只野猪的尸体堆放在起，偶尔回头看看小黑，然后又去旁边的林子里砍来许的树枝木柴，堆在这些野猪尸骸的身旁。

    在这过程中，小黑直安静地在山坡上的那块大石顶上，正是往日它最喜欢的wèi zhì ，目视着下方那些死去的野猪们。山风习习，带着几分凉意吹过它的身上，没有咆哮，没有吼叫，没有愤怒也没有的biǎo xiàn ，它jiù shì 那样静静地独自在那里，安静地看着下面的切。

    切都像是场梦吗？

    场美好却易醒的美梦。

    正如人世间所有美好的事物，都如镜花水月般的脆弱，呼吸之间，眨眼过后，便是那梦醒时分。

    沈石丢下了最后把木柴，直身子，然后再次回头向那块大石上看了眼，小黑像是知道了什么，身子似乎微微颤抖了下，但却依然安静地在那高高的石头上，动不动。

    沈石轻轻叹了口气，右手扬起，在他手掌周围尺许的虚空里忽然kōng qì 似乎现出了几分模糊影像，片刻之后个燃烧的火圈环绕着他的手臂，缓缓现身出来。

    五行术法??狂焰术。

    随后他振臂挥，火圈陡然而散飞上半空，化作数十个火球迎风燃烧，然后分别向着不同的方向落了下来，正中那些将野猪尸骸围绕起来的众木柴枝叶上，顿时，数十个火头同时点燃，火势迅速燃起并连成片，很快形成了个巨大的火堆，将其中如小山般的众野猪尸体湮没，熊熊燃烧。

    火焰照亮了周围，让靠近些的草木都开始焦黑枯萎，同时也映红了沈石的脸庞，他退后了几步，想了想后，又走去将那三个山熊堂的修士尸体也拖了过来，直接扔进了zhè gè 大火堆，并且在留下了灵晶之后，他还把包括那个小个子储物袋在内的所有属于他们的物件，同样抛入了火海中。

    火舌疯狂扭动着，吞噬了所有的切，沈石微微眯起眼睛看了会，然后转身走回了那块大石上。

    小黑依然在这里，除了bsp;mò 还是bsp;mò ，沈石凝视着它半晌，却是微微叹息声，转过头来，并没有说什么，就这样安静地和它坐在起，看着山坡上这场大火。

    这场火焰，从清晨烧到了午时时分，火势才开始渐渐减弱，当所有的尸骸都化为了虚无黑土，就好像过去的这段时光就此湮灭。

    小黑慢慢低下了头，像是在回忆什么，又似在默默低语，然后它转过身子，走到沈石的身旁，抬头看了看他。

    那目光里温和而有依赖。

    沈石拍拍屁股了起来，摸了摸小黑的nǎo dài ，轻声道：

    “走吧，我们回家。”

    ※※※

    下山的时候，人猪都没有开口，它们就这样安静地在森林中走着，似乎刚才那场大火仍然还在他们的眼前燃烧，不过当走在森林中的某处，沈石zhǔn bèi 向着出山的方向走的时候，小黑却咬了下他的衣襟裤脚，对他轻轻叫了两声，像是示意沈石跟着它，然后便向着另个方向走去。

    在那前方密林深处的边缘，是另座高耸山头屹立于此，几声从不知名处传来的兽吼声，隐隐约约地山脉深处传荡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