戮仙 作者:萧鼎

    “符箓？”

    章义辉有些愕然地转过身来，看向沈石，沈石则是面色坦然地在那里，迎着章义辉带了几分审视的目光，并无其他特别异样的神情。

    章义辉慢慢皱起了眉头，道：“你想学符箓之道？”

    沈石简洁明了地道：“是。”

    章义辉脸上第次出现了慎重之意，看着他道：“符箓之道虽然算是五行术法这门神通的伴生小道，但其中的艰难繁复，比起五行术法本身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你可要想好了？”

    沈石默然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章义辉道：“本门术堂博大精深，符箓这门道法自然也是有的，最基本的些入门，包括符箓里阴阳五行十种符文，以及诸符阵，最后再是构成符箓的灌灵道法，你都可以学到。不过沈师弟……”说到最后，他终究还是忍不住追加了句，道，“对五行术法有兴趣是极好的，但是太过激进确实不算明智，特别是这门符箓道术，极耗精力，光是要记住那十个阴阳五行符文，对常人来说都需要耗费极大心血，花去很长时间，不用说后头还有无数符阵，灌灵这道关口是艰难，哪怕是师兄我至今都……”

    他的声音忽然低落下去，苦笑了下，叹了口气，看起来这位章义辉师兄在符箓道上曾经也是吃了不少苦头。

    沈石bsp;mò 了下，忽然道：“章师兄，你这里可有笔墨纸张？”

    章义辉怔了下，道：“纸笔自然是有的，你要做什么？”

    沈石微笑了下，道：“借用下。”

    章义辉不太明白，但看沈石似有深意，加上此时他对这位师弟确实颇有好感，便还是去后头拿来了纸笔，沈石点头谢过，将纸笔接过，深吸了口气后，定了定神，然后就在章义辉的zhù shì 下，落笔于纸上。

    手腕拿笔间架势极稳，几乎看不到有丝毫抖动，但是沈石笔下写出来的自己，却是笔画扭曲，繁复难辨，根本就不像是个字，而是副玄奥繁杂的怪图。章义辉在他的身边，脸上神色渐渐开始变得古怪起来。

    画完了第个古怪繁复的符文，沈石并没有停顿，直接又开始画第二个，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所画的每个符文看起来笔画越来越，越来越是艰涩繁复，常人光看着都觉得有些头晕，但是沈石却似乎早已熟稔，面色淡淡十分平静，就这样路画了下去，直画完了第十个符文。

    再抬头时，章义辉脸上的神色已经不是可以用震惊来形容了，时之间，他似乎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的样子，好半晌才愕然涩声道：“这、这阴阳五行十种符文，你如何、如何竟能如此熟悉？”

    沈石微微低头，道：“从我五岁开始，我爹就逼我每日画这十个符文，日日不断，到如今算起来……应该有十年了吧。”

    说着，他摇摇头，轻轻笑了下。

    ※※※

    有了这十年基础打底，章义辉立刻再无二话，直接答应了下来，同时言辞间对这位极罕见的师弟为热切，看起来真是恨不得立马就将沈石拉到术堂里去。只是凌霄宗宗门规矩，不到凝元境便不得上山深造，章义辉对此也是无可奈何，不过在问过沈石的道行，知道他已经是炼气境中阶之后，章义辉便觉得这位师弟前途可期，纵然修炼上天资比不过甘泽那种妖孽般的天才，但已然算是中上，日后突破凝元境的可能性极大。

    似这等天生对五行术法感兴趣，资质也不错，兼从小居然还苦练了十年符箓基础符文的新人弟子，简直jiù shì 天生为术堂而生的。

    当下章义辉直接带着沈石先去了代表火系术法的红色石门后，让他独自进去先去默背了火障术法诀，约莫个时辰后，待沈石记熟出来之后，章义辉又带着他来到五行殿的另侧，这次却是让沈石等了会，他独自进了后殿，片刻后再出来时，手上已经了本薄薄的书卷。

    书卷封面上写着四个字：《符箓小解》。

    章义辉将这本书卷递给沈石，道：“说实话，自青鱼岛这里开岛，五行殿落成以来，岛上还从未有过个新人弟子直接要求修炼符箓的，”说着，他神色间有些尴尬，道，“所以，我这里其实并没有特别为新人弟子zhǔn bèi 的符箓法门。”

    沈石呆了下，又看了眼手中这本《符箓小解》。

    章义辉解释道：“这本《符箓小解》其实是我私人所有，上面记载了十种阶术法的符阵，其中包括了最常见的火球术、水箭术、岩刺术等，也有些辅助类法术，包括你刚学的火障术符阵也在其中。至于最后的灌灵法诀，我现在直接传授给你罢。”

    沈石连连点头，不过又想起事，不由得了几分担心，道：“师兄，那修习这符箓道的费用……”

    章义辉想了想，皱眉道：“这倒是个问题，从来没新人弟子学过符箓，都是到了凝元境上了金虹山后，才有人提出修炼此道的，所以这价码我还真不好说。”

    沈石试探地问道：“师兄，那金虹山上学这符箓道，术堂里要收费几何？”

    章义辉看着他，忽然笑了下。沈石没来由的yī zhèn 心虚，讪笑下，道：“师兄，你怎么笑得这般奇怪……”

    章义辉微微笑，道：“术堂之中，每购买种符阵，阶术法符阵的话每个十颗灵晶，等阶高的术法价码又是不同。除此之外，购买灌灵法诀倒是次即可，但需花费百灵晶。”

    沈石大吃惊，差点把手上的这本《符箓小解》给丢了出去，愕然道：“什么，那jiù shì 说我今天还要再、再……”

    章义辉hā hā大笑，手掌往前伸，笑得比奸商还奸猾几分，道：“承惠，请再付两百颗灵晶。”

    ※※※

    沈石呆若木鸡，过了好会之后，还是摇摇头，道：“我没钱。”

    章义辉看起来也不生气，笑道：“钱不够？”

    沈石有些沮丧，叹了口气，道：“差远了。”忽然他眼前亮，道，“章师兄，我要这十种符阵没用啊，其他的术法我又没学，要这些符阵做什么，不如我就只买那个灌灵法诀和水箭术的符阵，呃，最再加上火障术的符阵。”

    章义辉斜眼看他，笑道：“哦，两百灵晶你付不起，这百二十颗灵晶你就能付得起了吗？”

    沈石默然片刻，还是苦笑声，道：“也是付不起……”

    章义辉嘿然笑，道：“这就对了啊，何况我手头就这本符箓小解，你挑三拣四只选两样，莫非是要我从这本书里撕下两页给你吗？”

    “呃……”沈石无言以对，心里不由得也有些失望，心想难道果然是自己太贪心了么，看来也只有等到突破凝元境上山之后，才能窥这符箓道术的奇妙了。

    谁知就在这时，章义辉却是拍他的肩膀，道：“这样罢，看你副好学的mó yàng ，天资又是不错，这些东西你先付成的灵晶，剩下的就当是欠我，以后每月还上，还完为止，你看可好？”

    沈石惊了下，道：“这样也行？”

    章义辉微微笑，道：“如果你灵晶确实紧张，也有另个法子，jiù shì 你快点学会灌灵之法，然后制出符箓，不管哪种符箓，只要是成品，每月交给我五张，就算顶上这欠债了。”

    沈石迟疑了下，再回想以前种种，忽然瞄了眼这位章师兄，带了几分狐疑之色，道：“师兄，你该不会是想……转手兜卖罢？”

    章义辉嘿嘿笑，道：“师弟，咱们术堂本就势弱，我被派到这青鱼岛上五行殿中，是清苦啊，等闲都没什么灵晶shōu rù ，这算是点外快，就当是我提前传你符箓道术的报酬了罢，你觉得怎样？”

    沈石心中盘算了下，他昔年在天楼中做过，自然是知道符箓的价码，卖给那些普通散修的符箓，哪怕只是阶术法的符箓，张也能卖上十颗灵晶，偶有生僻少见些的术法符箓，那价码jiù shì 翻上倍也不少见。

    章义辉每月要自己五张符箓，转手之后，这其中赚头着实不小。不过沈石出身商家，虽然想到此节，但想法却与普通人另有不同，并不执着于章义辉从中转钱，反而是看到自己毕竟也从里头得到了不小的好处，并不算是太过吃亏，但还有唯点的担忧，他最后还是向章义辉问了出来：

    “章师兄，其他我没问题，但是咱们这般做法，算不算违反宗门门规啊？”

    章义辉哂笑道：“宗门门规防的是私下传授神通道法，我们这可是明面上的，待会我与你订份传功协议，你将那还债法子写明，日后有人问起将这文书拿出来看，自然无碍。”

    沈石“哦”了声，心里将这事从头到尾想了遍，最后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章义辉果然去后头拿出份文书，看来凌霄宗里，或者说是术堂这里对于这种法门，似乎早有zhǔn bèi 。两人番约定，都在纸上写了，随后沈石也算是正是拿到了那本《符箓小解》，然后章义辉正式传了他灌灵法诀。

    这门法诀并不算是太长，但其中颇有精微深奥处，沈石时也看不明白，只管先记下再说。

    这yī zhèn 忙活，当沈石再次走出五行殿的时候，已是过了午时。与早上刚来五行殿这里相比，他学会了种阶五行术法火障术，又会了门符箓小道的基础入门，然后，还有身有些沉重的债务。

    再联想到平日还要给钟青露炼丹的费用，沈石顿时觉得自己肩上压力重的不行，忍不住有些牙疼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