戮仙 作者:萧鼎

    沈石笑道：“师兄你说笑了，这点时间，我哪有法子去了妖岛又回来？”

    季良才在柜台后面，微笑道：“既是如此，不知师弟去而复返，可是又有什么好东西要卖么？”

    沈石道：“不瞒师兄，我这次过来其实是想买个纳物的小法器，唔，”他想了下，又补了句道，“炼气境能用的那种。”

    “嗯？”季良才有些诧异地看了他眼，随后点了点头，将沈石带到旁边的个柜台边，那里摆放着排形状各异的法宝法器，大小不，形状各不相同，戒指、镯子、口袋乃至玉牌、符印，眼望去应有尽有。

    季良才目光在这些法器上掠过，随后却是走到柜台最边缘，从摆放在最角落的排法器中拿出了几枚看着平凡无奇、黯淡无光的戒指，放在沈石的眼前，道：“师弟，纳物法器般都是需要凝元境的道行才能正常使用，所以其他的我们也就不用看了。至于你之前所说的炼气境就能用的纳物法器，就只有这几个‘小如意戒’。”

    沈石带了几分好奇，将这些戒指个个拿到手上仔细看着，同时耳边传来季良才的声音，道：“师弟，这小如意戒是本门器堂里那些前辈师兄专门为岛上炼气境弟子定做的，功用与普通纳物法器几乎模样，也是要用自身灵力激发使用，很是方便。”

    沈石点点头，很早以前在阴州西芦城天楼中，他也曾见过类似的东西，在散修中颇有市场，很人都会随身携带个，不过据他所知，完整完备的纳物法器确实都是需要凝元境的道行才能正常使用，而眼前的这些名叫小如意戒的，应该会有些缺憾之处。

    果然，季良才很快又接了下去说道：“不过这小如意戒毕竟与那些凝元境才能使用的纳物法器不同，乃是为了炼气境弟子微薄的道行所特制，所以在制作灵材上便挑的是低级灵材，里面的法阵也不完整，法器本身也很脆弱。因此虽然炼气境弟子能用，但枚小如意戒能装纳的空间，差不只有四尺见方，并且旦开启之后，最只能使用四个月，时限到了之后，这小如意戒里的灵材法阵差不也就到了崩溃边缘，到时候jiù shì 化作堆废渣了。”

    他笑了笑，道：“毕竟是缺漏之物，只能如此了，师弟，该说的我都告诉你了，东西就放在这里，你还想买吗？”

    沈石默然片刻，还是点了点头，道：“买个。”

    季良才点点头，将其中枚铁灰色戒指递给了他，又将其他戒指收起，然后微笑着对沈石道：“承惠，十五颗灵晶。”

    沈石皱了皱眉，道：“这么贵？”

    季良才倒是坦然承认，道：“是啊，比外头流云城里卖得贵些，不过……”他笑了笑，道，“你看，谁让这青鱼岛上，只有器堂这家商铺卖这些东西呢。”

    沈石苦笑，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了灵晶。

    ※※※

    新鲜入手的二十三颗灵晶，转眼间又出去了大半，换回来的是戴在左手手指上的颗不起眼的戒指，沈石在心里ān wèi 自己这笔钱，只要运气好去妖岛日就能赚回来了，这般想着，心情才又好了些。

    离开器堂商铺，沈石在青鱼集里找了个偏僻的路边，凝神运起几分体内灵力，试探着向手上这枚小如意戒碰触了下，果然在灵力激发下，这小如意戒下子打开了个空间显露在他意念之内，正如季良才所言，是个约莫只有四尺见方的小空间，周围片灰蒙蒙，但大致还算稳定。

    沈石点点头，将灵力收了回来，这小如意戒四尺见方的空间虽然不算很大，远不能与凝元境后方能使用的须弥镯、乾坤袋等著名纳物法宝相提并论，但放在眼下对他而言，还是足够用了。只是个小如意戒只能使用四个月，委实令人有些惋惜。

    买了小如意戒，灵晶花了大半，妖岛那边又暂停了不能去，沈石时间又陷入了有些无聊无所事事的情况，虽说他也有点关心甘泽等人身陷妖岛的事情，包括昨晚归来途中看到的天空上那道炫目剑芒，但是似乎那事的后续直到现在也没人知道，或者说是有人传开，他也不晓得到底如何了，只能干等着。

    在青鱼集这里徘徊了会，他信步游走，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又走上了往红蚌村的那个方向。

    自从下决心去妖岛做捕妖任务后，他已经有段时日没来这红蚌村了，不过对zhè gè 隐秘地与人族共存的小小妖族村子，他的印象直很好，特别是三年来与村里那位海星姑娘，已经算是成了好友。

    日未见，那就去看看吧。

    想到这里，沈石便加快了脚步，往红蚌村的方向走去。

    段日子没来，但是红蚌村看起来仍然和他记忆里的情景模样，还是那个座落在海边的宁静小村子，若不是村中人个个身负奇异的红色蚌壳，简直就与普通的人族小渔村没什么差别。

    因为他近日不来这里剥虾，海星自然也就不会再在村口等他，所以沈石也是信步走进了村子。村子里的路上热闹些，来往行走的红蚌族人不时看见，其中许人都认识三年来时常到此剥虾的沈石，都是笑着跟他打了招呼，沈石也是路招呼过去，不过走着走着，他却渐渐察觉出丝不对来，这村子路上，他所看到的红蚌族人，数都是女性。

    沈石沉吟片刻，目光便转向靠海的那边，果然发现在那个时常停靠着许小船的村边沙堤边，此刻还留着的小船已经寥寥无几。

    “今天又是出海打渔了吗？”

    沈石怔了下，这些日子他直忙于妖岛之事，对红蚌村这里几乎没有走动，只记得前些日子自己临走时，海星跟他说过好几次青鱼岛周围海域的鱼群少了许，让这些红蚌族人很是苦恼，不得不增加了出海打渔的次数。

    看来哪怕过去了这些天，这情况似乎仍然没有缓解的迹象。

    沈石路走去，对着红蚌村他也算是熟门熟路了，来到这里，当然还是要去见下海星，她是红蚌村村长的孙女，住处就在村中祭坛的后面，算是红蚌村里最大的处屋宅。

    顺着路路走去，沈石很快看到了红蚌村里的那个祭坛，当然也同时看到了祭坛上那座猪头龙的雕像，只是与平日的安静不同，今日祭坛的前方摆上了张大桌，桌上着实放了不少祭品，似乎是zhǔn bèi 进行场祭祀的样子。

    有几个红蚌族女子正在祭坛上忙碌地zhǔn bèi 着，沈石走近看，却是在其中看到了海星的身影，连忙招呼了声。

    听到沈石的叫唤，海星抬头看了过来，先是怔，随即脸上露出丝欣喜的笑容，对身边的位大婶说了句话，那大婶笑着点点头，海星便放下手头的活，快步向沈石这里走了过来。

    “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啦？”走到跟前，海星便笑嘻嘻地道。

    沈石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前些日子太忙了，正好今天有空，就想着过来看看你。”

    海星看了他眼，笑容甜美，道：“算你有狼心，没忘了我zhè gè 朋友。”

    沈石怔了下，想了想，试探地道：“你说的事不是‘良心’？”

    海星摆摆手，道：“差不啦，jiù shì 那个意思。”

    沈石小声道：“意思差了很啊……”

    海星带着他向旁边走去，沈石回头看了眼祭坛，道：“那边是在做什么？”

    海星道：“哦，是在做海神祭祀的zhǔn bèi ，等我爷爷他们明天打渔回来，就要祭祀海神。”

    沈石吓了跳，道：“明天才回来，他们这是去哪儿打渔了？”

    海星青春娇美的脸上首次露出了丝担忧之色，轻叹了声，道：“爷爷他们去了很远的外海打渔了，路程太远，必须要隔日才能回还。”

    沈石皱起了眉头，据他所知，年以来红蚌族几乎都是打渔为生，而打渔的海域基本都在青鱼岛周围海域，根本不会离开太远，日之间便足以回还。如今听海星的话语，却分明已经被逼到极远的外海才能捕捞到鱼群，这情形明显是很不对劲啊。

    回想了下自己离开时已经有的那些征兆，沈石也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道：“这事情有些不对啊，我觉得最好跟宗门里说下。”

    海星点点头，道：“我爷爷已经与这岛上的王亘师兄说过了，前两日他也亲自下海查看了下，但是听我爷爷说，王亘师兄也没查出是何yuán gù ，jiù shì 周围海域里突然鱼群就大量减少了，海水里片冷冷清清的。爷爷说这可能是海神发怒的yuán gù ，就zhǔn bèi 做次海神祭祀。”

    沈石默然，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海星看了他眼，却是笑道：“所以呢，你离开村子其实还是对的，不然的话，就算你现在想要剥虾，我们这里也没有鬼面虾可以给你杀了。”

    沈石莞尔，笑着点点头。

    两人在村口路上又说了yī zhèn 话，看着村里人来人往，不少人都去海神祭坛那边帮忙，沈石便也不再耽搁海星，告辞离开，海星看着倒是没什么心情特别沉重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年轻开朗的yuán gù ，与沈石告别之后，便又路蹦跳着向祭坛那边去了。

    沈石看着她的背影远去，转身zhǔn bèi 离开的时候，目光无意间扫过那处祭坛，看到了那座高大的“海神”雕像，有那么个瞬间，他心底忽然觉得那雕像、也jiù shì 猪头龙的mó yàng ，实在是有些狰狞凶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