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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部分

    眷恋的傀儡情人 作者:肉书屋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星辰全身都在发抖,她气得双手紧握成拳,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下去,“你不放我走,对你有什么好处?以后在人前碰见,我需不需要尊称你一声‘姐夫’?”

    一向温驯的小猫咪终于伸出爪子反击了,只可惜,无论是她的隐忍,她的伪装,她的装聋作哑、忍气吞声,甚至是现在的故作镇静,在男人眼中实在称得上不自量力,又凭添了几分趣味。

    “你是不是有点自作多情?据我所知,古丽莎可从没拿你当妹妹看,你忘了她背地里污蔑你这事了?小时候也没少挨她的打吧?我想想都觉得心疼了。”他伸长手臂,抚上她嫩白的脸颊,半真半假地说。

    古丽莎不仅在小时候奉送过她巴掌和拳头,而且在长大后还害她失业,总之有古大千金在的地方,就绝对不会让星辰好过。

    可是现在,他这样假惺惺的说心疼,怎么那当下没看他为此大义凛然地教训,那个即将成为自己未婚妻的女人呢?

    星辰心中自嘲地冷笑,她古星辰算什么?活该挨打挨骂,被他欺负还不够,还要让别的人践踏。

    大掌不轻不重地拍拍她的小脸,一下、两下,轻描淡写地说:“现实点,在我面前少拿那些可笑的姐妹之情来当说辞,还是说,你喜欢玩这种禁忌游戏?”

    “什么?”禁忌游戏?

    联想起这男人在床笫之间不知疲倦、酷爱尝试和花样百出,星辰的整张脸都涨红了。

    这个色痞!

    她的怒目而视仅让他耸下肩,接着薄唇一勾,“随便你,我无所谓,反正我的目的就是不放你走而已。”

    这下星辰被他彻底激怒了!

    她这才知道自己的道行在他面前还是远远不够的,不过寥寥数语,就让她再也忍耐不下去了!

    “你放开我!”她一个使力挣扎,想要挣脱他的手掌,离他远远的,谁知他反而一个用力,她整个人都被拽到浴缸里,顿时水花四溅,浴室里响起她受惊般的尖叫声。

    “啊……”星辰手脚并用地在水中挣扎,一边不停地推开他,一边试图爬出浴缸,口中不停地呼喊:“你走开,放手!放开我……你这个坏蛋!为什么不放过我?我恨你!恨死你!”

    男人眸底一片阴霾,蓦然抓住她不住捶打过来的小拳头,另一只则牢牢钳在她纤细的腰肢上,一个反转,成功地将她整个都禁锢在自己身下,动弹不得!

    睡裙湿漉漉地贴在曲线毕露的娇躯上,十分撩人,唯一大刹风景的是那双正愤怒地瞪着自己的大眼睛里,全是一簇簇小火苗。

    俊颜凑近她洁白的耳畔,宛如恶魔般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钱攒够了,就想翻脸?我果然养了只小白眼狼。”

    一句话使星辰如同抽去了全身所有力气,她瞠大一双明眸,惊惧地瞪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他怎么会知道……知道她背着他偷偷存了一大笔钱?

    “千万别以为自己很聪明,你那些小动作,我也不是一天、两天才知道,你的小金库藏在‘狮远’银行的‘渥太华分行’,对吧?”他笑着揭穿她。

    她急促地喘着气,张了张小嘴,却说不出话来。

    “唔,我想,那些钱是准备跑路的吧?”他依然笑笑地说:“这样的做法未免太让我伤心了,还是说,非要得我把你绑在床上,哪都去不了,才甘心吗?”

    小脸瞬间白得无一丝血色,记忆中有些画面宛如恶梦,每次回想都叫星辰痛不欲生。

    五年前,她还在加拿大,刚被他占有时,不死心,不甘心,想逃离,甚至自杀,却怎么也逃不出他的掌控。

    她的不驯惹火了他,惹火他的下场只有一个,就是被他压在身下恣意折磨。

    在加拿大,他的住所那张铁质大床上,他就曾毫不客气地绑过她,他的领带、浴室里的长毛巾,反正惹到他发火或兽性大发的当下,他抓着什么就是什么,她被牢牢的绑在床头,哭得死去活来,也逃脱不了被恣意亵玩的下场,弄得她好长时间看到他和床就怕。

    渐渐的,她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知道怕了,开始学乖了,再不会冒然跟他硬碰硬了,低眉顺眼的,他要她往东,她不敢朝西;他叫她左转,她就不敢把脸转向右边。

    相安无事了这么多年,怎么偏偏今天破功了呢?

    是因为被今晚那个特大喜讯炸昏了头,还是因为重获自由的希望再度被无情地掐断,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和沮丧,让她终于撑不下去,彻底感到绝望了吗?

    她绝望了,人生如此灰暗,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气力再去寻找光明了。

    可是那样想起来就觉得耻辱的恶梦啊,她怎么肯再重来一次?

    绝、对、不、要!

    星辰全身都在发抖。

    是啊!她没他坏,没他狠,没他无情,更没他无耻。

    所以,她斗不过他。

    整整五年了,直到现在为止,星辰才终于悲哀地认清了这一点,心里独剩一片死灰。

    “为什么不放过我呢?”她含泪静静地望着他,问:“其实为了‘古氏’、为了权力,你会一直跟古家的人斗下去,你不会放过他们的,可是你们之间的恩怨,又关我什么事呢?”

    傅珩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拇指指腹揉上她柔嫩红润的唇,俊眉利眼地瞪着她,不说话。

    “你对我所做的一切,需要再找任何借口吗?就算我这个牺牲品死一百次,恐怕都死不足惜,你不会甘休的,是吧?”她的语气充满了无力感。

    傅珩直视着她的眼,声音不急不促,“说得没错,这场战争我会继续下去,权力虽然没有什么好,但是有很多时候,许多人都会需要它,怪就怪古家的那些人,‘古氏’不是他们的,凭什么来争?”

    她听得一弯唇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说得真好,可惜‘古氏’也不是你的。”

    足可以媲美白银帝国的“古氏”财团,只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古赫泉。

    可惜他人目前踪迹不明,他的缺席使这份诱惑变成空前的巨大,更加惹来众多攀亲带故的亲戚,对这庞大的家产垂涎三尺,机关算尽。

    傅珩瞧着那朵嘲讽的笑容,不知是不是被刺伤了,有些不自然地避开目光,冷冷地道:“那是我的事。”

    “所以,为了你的目的,就连订婚这种事也要利用?”她不死心般地继续问。

    “有什么不可以?”他微微扬眸,牢牢地盯着她,眼神幽沉,“古家的人非要自取其辱,我又怎么会拦着?”

    真是无情啊!星辰惨笑。

    她怎么会忘记,他在伤害她的时候,占有她的时候,威胁她的时候,可从来都是毫不留情的。

    他早就不是许多年前,在育幼院里,冷眼旁观旁人欺负她,却不会助纣为虐的安静男孩;也不是在纠结着贵族气息的古老宅院里,时常保持沉默的俊朗少年;更不是在加拿大,那个品学兼优、众人景仰,被教授视为得意弟子的淡漠男子。

    她还记得他对她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救你,你只能自己救自己。”

    那个傅珩,其实早就一点一点的在她心里死去了,在他占有她的那个可怕夜晚,他就已经死去了。

    夜深了。

    这一晚真称得上酣畅淋漓,爱也做了,架也吵了,星辰疲倦到了极点,一躺上床就乏力地闭上眼睛,侧过身陷入柔软的枕间,以行动抗拒被他拥抱入睡,但一向霸道的男人怎么会放过她,如许多个夜晚一样,从背后将她拥进怀里。

    “如果任何事都可以重来,我还是会选择这样做。”他的唇轻啄她嫩白光滑的后颈,厚实大掌抚上后背如凝脂般的雪肤,沉声道:“你的小金库,我不介意,但别的事情,你最好死心,别妄想我会放手。”

    星辰毫无回应,脑子里浑浑噩噩,好像有很多很多的东西要想,有许多的话要说,但疲惫不堪的神经已经局限住她所有的思绪。

    过去的那些回忆,被一个又一个的片段连接起来了,以至于如今想起来,让她仍然觉得自己像是经历了一个荒诞不经的怪梦……

    第三章

    所有的故事,都是从一所叫“太阳之家”的育幼院开始的。

    这家育幼院位于台南市中心,院里收容的院童有六十多名,那些孩子中,有父母双亡的孤儿,有家庭遭受重大变故而无力抚养的,还有遭遗弃、疏忽、受虐待或流浪街头的等等。

    那年秋天,刚渡过七岁生日的星辰,就被遗弃在了“仁爱之家”的大门口。

    还依稀记得那一天,太阳很高,天很蓝,马路两侧绿影婆娑。

    她穿着一件不怎么新的小碎花衣裳,套头的绿毛线衣,不太合身的棕色裤子,红色的皮鞋,一头乌溜溜的头发被梳成两根小辫儿,翘翘地搭在小小肩头,肩上还背着一个崭新的柠檬黄色小书包。

    她很少被打扮得这么干净整齐,大多数时间,她总是披散着头发,衣服也是好几天才换洗,因为没有人管她,那个照顾她的,叫“阿虹”的女人总是忙着上班、酗酒、醉生梦死,很少有时间给她洗澡或梳辫子。

    女人已经不再年轻了,但始终喜欢穿一条豹纹的紧身裙,一头短短的卷发被染成夸张的金黄色,眼晴戴着假睫毛,常常涂很多粉底用来遮盖眼袋和黑眼圈,整张脸都是因为长期过惯夜生活而滋生的倦意和憔悴。

    很多年以后,就算古星辰已经记不太清楚虹姨真实的面貌,但她始终深深的知道,她不是自己的妈妈。

    妈妈已经死了,到另一个世界去了。

    每年祭日,虹姨都会在一个铁桶里烧些纸钱,边烧边唠叨,而她则蹲在旁边好奇地瞧着。

    生日那天,虹姨破天荒地没有去上班,也没有醉酒,她们买了新书包,吃了速食,再乘车到游乐园玩了好长时间,傍晚时分,她们来到一个星辰从来没去过的地方。

    虹姨把她抱到育幼院门口,放下她,摸摸她的头,对她说:“小星星,你乖乖地站在这里,千万不要跑开,过一会就会有人来带你进去了。”

    小星辰抬起小脸,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不解地看着她,小手紧紧地拽着她的衣角不肯松开。

    “唉,不是虹姨我不愿意要你啊。”虹姨叹气,“我也是没办法,我天天都要上班的,没时间照顾你,再说那种环境哪适合带着你呢?”

    白净的小手仍然没有撒开,小女孩固执的仰望着女人,水灵灵的大眼睛似乎会说话,在向她企求着:虹姨,我会乖,会听话,你不要把我丢掉……

    “小星星,对不起啊,跟你说实话吧!虹姨这回真的是走投无路了,这几年,人老珠黄了,手气也真他妈的差,本来想赢点钱去做生意,以后好供你读大学,谁知道逢赌必输,连本钱都没了,还欠了姓丘的死胖子的高利贷,你跟着我,迟早有一天会被那人渣抓去卖了,那我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妈?”

    看着眼前那张粉妆玉琢的小脸蛋,像极了昔日的好姐妹,女人忽然觉得一阵心酸,她掩饰地撇开眼睛,伸手去包包里摸打火机和烟,点起火,举到嘴边深深地吸了一口。

    烟很呛人,小星辰空出一只手去捂鼻子,当然另一手还是牢牢地抓着她,她好怕,怕虹姨真得不要她了。

    “怪就怪你妈命不好,做这行还未婚先孕,年纪轻轻地又得了病,唉,死就死吧,偏生又留下你,我连你亲生爸爸是谁也不知道,上哪儿找他去啊,只好养着你了……小星星你放心,虹姨都打听清楚了,这个育幼院环境挺好的,你也该上学念书了,在这里比跟着我好多啦,等虹姨有了钱就来接你,你乖乖听话,虹姨保证不骗你……”女人仍在继续喋喋不休,不知道是在说服小女孩,还是在说服自己。

    在一大串“唠唠叨叨”中,小手终于慢慢地、慢慢地松开了……

    女人忍住眼泪,丢掉烟头,伸手又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转身正要走,忽然叫见身后的小女孩轻轻地叫了一声:“虹姨……”

    女人鼻子发酸,没有回头,也没有应声,蹬七寸高跟鞋的脚步“噔噔”地走得飞快。

    远远地躲在对面的便利商店,看到育幼院的大门打开,有工作人员正从里面出来,并且一眼就发现了孤零零站在墙角的小女孩,女人总算放了心,抹了把眼泪,双手合十对着天空默默祈祷。

    婉娟,对不起,我也只能做到这样了,你如果在天有灵,就保佑你的女儿将来被好人家收养,一生一世,衣食无忧,将来长大了碰到个好男人,再也不要走你和我的老路,一辈子无依无靠。

    金色的夕阳洒在育幼院大门前,刚到院里工作的阿美蹲在小女孩面前,看着那粉粉的小脸蛋,这是个多漂亮的孩子啊!长得就像画报上的小天使,让人一看就打心眼里喜欢。

    “小妹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的家人呢?”阿美拉着她的小手询问着。

    小女孩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泪水,她紧紧地抿着小嘴,小手直往后缩,一句话也不说。

    摸摸小女孩的头,阿美心里轻叹,这可爱的小丫头也遭人遗弃了。

    其实阿美是专程到大门口来接人的,刚才接到院长的通知,说马上会有一个小男孩被送到育幼院来,不料一出来,小男孩还没看到,她竟然在门口又捡了个来路不明的女娃。

    “小妹妹,你家在哪里?是谁送你过来的?”

    “……”

    “你怎么不说话呀?你叫什么名字呢?”

    “……”

    “你别怕呀,我叫阿美,在这里工作的,我不是坏人啦!”

    阿美费尽口舌,想跟小女孩亲近些,谁知那小丫头脾气真强,嘴就跟蚌壳似的,只瞅着她,一个字都不说。

    正在阿美头疼之际,身后传来一声嘹亮的喇叭声响,一辆警车停靠在了育幼院大门口。

    “啊,车警官,您来了。”阿美赶紧起身迎了过去。

    “是啊,阿美,等很久了哦,我手头有好几个案子,现在才有时间送程家的那个孩子过来。”

    车警官四、五十岁的年纪,长得挺富态,心肠也挺好,是这一方远近闻名的老好人,他从车上跳下来,又拎下一只小小的黑色皮箱。

    “哦,他在里面吧?”阿美朝车内张望。

    副驾驶的位置上,一个漂亮的男孩正规规矩矩地坐在,看上去大概十二、三岁的样子,穿着一套干净整洁的外套和长裤,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孩子,当他察觉到阿美正在看自己,便抬眼朝她瞥了一眼,眼睛里是超出年龄的沉稳和早熟,阿美被他看得不由一怔。

    “小恒,下车了,叫阿美姊姊。”车警官打开车门另一边,示意男孩下来。

    他没有叫,安静地下车,再默默地从车警官手里拎回自己的小行李。

    “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哦?”阿美拉着车警官到一边,好奇地小声问。

    “唉,你忘了前阵新闻上闹得满城风雨,那个‘远航集团’的总经理因为破产跳楼自杀了,两天后,他老婆受不了打击也服毒死了,真是可怜啊,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就连办多了案子,早就见怪不怪的车警官,但遇到这种人间惨案还是不禁连连摇头。

    一家四口,短短数天就死了三个,其中还有一个五个月的婴儿,在母亲的肚子里从未见过这个世界,就被活生生剥夺了生存的权力。

    剩下十二岁的儿子,无依无靠,只能被送到育幼院来了。

    “啊,原来是那个案子啊!真是太惨了……”阿美一边听一边嘘唏。

    “程家的那些亲戚都不愿意收养这孩子,我们翟警官才跟你们院长联系,把孩子送到这里来。”

    “哎,多可怜的孩子……他是不是不喜欢说话?”

    “也不是,从我接手这个案子跟他接触开始,我就没听他说过一句话,但邻居们都说这孩子不是哑巴,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受刺激太大,有点自闭了。”

    “啊?这样啊……”阿美的头又疼了,今天遇到的怎么都是难以接近,思想与年龄完全不相符的孩子呢?

    两人在那边你一言我一语聊个没完。

    男孩轻轻地皱了皱眉头,丝毫不想听到他们的对话,头一转,便一眼看见角落里站着的小女孩。

    他看着她,目光沉静,带着估量;她也看着他,却是充满防备。

    打那天起,星辰和那个叫小恒的男孩一起被“太阳之家”收养了。

    其实育幼院里,每个孤儿的身上都有着各种各样的故事,大概是小恒的身世犹为惨烈,所以他在大多数时间里被育幼院的工作人员关注着,他们老是爱以一种怜悯的眼光看着他,然后凑到一起小声的如此这般聊个没完。

    身为一个极有教养和主见的孩子,小恒显然很讨厌这种感觉,但他并不表现在面上,加上从来不惹事生非,功课又好,因此院里的人都很喜欢他。

    相较而言,在“太阳之家”这个大家庭里,星辰是最不合群的,她就像个被遗弃的布娃娃,安静到几乎不开口说话,也不敢主动去跟其他小朋友一起玩,以至于院里许多孩子一直以为她是个哑巴。

    她时常想念虹姨,她盼望着虹姨来接自己回家,但随着时间渐渐流逝,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令她无比沮丧,经常会孤零零地躲在没人的地方偷偷地哭。

    八岁生日那天,因为特别想念虹姨,于是星辰一个人待在c场里掉眼泪。

    她抬起头看了看天上的云朵,吸吸通红的小鼻头,喃喃地念道:“虹姨……你记不记得?今天是我的生日……”

    去年的这个时候,虹姨给她买了新书包,带她去游乐园玩,然后把她丢在了育幼园的大门口。

    今天又是她的生日了,虹姨会不会想起她?

    非常不巧地,小小声的自言自语,却被蹑手蹑脚偷偷走到她身后,打算吓唬她的几个院里常打架闹事的坏男生听到了。

    “咦,哑巴也会说话啊?”

    “她是真哑巴,还是假哑巴?”

    “管她的!试一试。”

    他们如发现新大陆似的,哗啦啦地将星辰围住,问她:“喂!你不是哑巴吗?怎么会说话啊?”

    认出他们是平常总爱欺负小朋友的那些大孩子,星辰惊慌地站起来,紧紧地闭着嘴巴。

    对方似乎觉得受到了轻视和欺骗,于是更加生气地骂道:“装什么啦!死丫头,你出个声啊!”

    她依然一声不吭,眼睛警觉地瞪着对方。

    “还装?看样子今天非要给你点颜色瞧瞧了!”

    “没错!把她拉过来,老子要好好修理一下这个臭丫头,有本事你就别出声!”

    那帮男生对星辰的固执感到恼羞成怒,连拉带拽地把她带到c场一角,那里摆放着不少五颜六色、各种动物造型的的圆型转椅,转得飞快时头会晕,有晕车毛病的星辰,从来不敢上去坐。

    “快点把她弄上去!”

    “你猜她会不会叫?”

    “哈哈,你看她的样子,心里肯定怕得要死啦!”

    她被推了上去,转椅很快转动了起来。

    “怕不怕啊?再不出声我们就继续转啦!”男生们得意地笑着,看着小女孩惊慌失措的模样。

    星辰瞪大眼睛,感觉风声在耳朵呼呼的响,她慌乱地抓住铁制的扶手。

    “这是在做什么?”一个略嫌冷淡的声音突然响起。

    星辰闻声抬头望去,她看到他了,那个跟自己同一天到院里来的男孩。

    正玩得过瘾的男生们看了他一眼,领头的那个不以为然地冲他扬扬手道:“要嘛过来一起玩,要嘛少管闲事!”

    “就是,我们只是想知道她是不是哑巴而已,又不会怎样!”

    男生们一边对来人说话,一边欢快地使力,让转椅转得更快。

    风呼呼地刮过双颊,星辰的整张脸变得像纸一样苍白,恐惧的大眼睛看到那个男孩原地不动地站在那里,漠然地看着她,每当转椅转一圈,彼此就打一个照面,倏忽而过……

    他一直看着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极端的晕眩中,胸口的恶心感一阵一阵地往上涌,星辰反胃得直想呕吐,可是转椅没有停下来,耳边是那些坏男生们的笑声,他们以她说话为目的,以看她惊慌失措的表情为乐,他们不会主动停止这样有趣的游戏。

    渐渐的,不知道转了多久,她全身都失去了力气,无力地瘫软在转椅上。

    她曾经多么希望那个男孩会来救自己,可是他没有。

    眼前一黑,转椅上小小的身子一歪,星辰整个人像沙袋一样,“啪”的一声,从那不停旋转的椅子上掉下来,发出闷闷的声响。

    “天啊!你们在干什么?赶快给我停下来!”好像是阿美怒气冲冲的叫声,远远的传来。

    额头、脸上、膝盖一阵疼痛,星辰手脚发软,也没办法站起来,在令人无法容忍的恶心感中,她慢慢失去了意识。

    这一次的恶作剧让星辰的额头和脸上擦伤了,身上也有不少瘀青,阿美十分恼火,狠狠地训斥和惩罚那几个罪魁祸首,除了小恒。

    他没参与其中,当然也没去阻止,他的漠然置之,让阿美觉得他实在不像这个年龄层的孩子,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星辰很长时间都不敢到c场上去,她害怕再被人抓去捉弄,远远的看到那些莽莽撞撞、嘻嘻哈哈的大男生们,就会悄悄地躲到一边去,这一次的遭遇给她留下了抹不掉的心理阴影。

    但是,也有躲不过去的时候。

    第四章

    冷冷的冬季过后,气候开始逐渐变暖的春天,星辰待在图书室里百~万\小!说。

    图书室的窗帘被拉开了一半,明亮亮的阳光千丝万缕地洒进来,暖洋洋地照着屋内满架的书。

    星辰没想到,那个男孩会出现。

    他走到她身边的位置坐下,冷淡又坚定的目光成功地制止了她惊慌的逃跑动作,然后对她说:“我不救你,是因为我不想惹事,如果在这里表现不好,就很难被院方介绍给收养人。”

    在未成年之前,离开孤儿院的唯一途径就是被收养,但那种感觉很不好,很像是有钱人在菜场买菜,挑三捡四,选走他们喜欢的、合意的,留下不喜欢的,弃之如敝屣。

    “没有人会来接我,但我一定要离开这里。”

    星辰仍处于惊吓中,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当如何回应他的话题,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喜欢待在这里,虽然她也常常盼着虹姨来接她回家,可是在育幼院里有饭吃、有书念,除了不喜欢那些爱欺负人的坏孩子,她也没有想像中那样讨厌这里。

    “我迟早会离开这里的。”他抬起头,注视着前方的窗子,无论是语气还是表情都活像个大人一样,也许他并不需要她的建议,他只是在确定自己的打算。

    临走时,他非常坦然且直接地对她说:“你也要记住,遇到任何事情,不要指望别人来救你,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能救自己。”

    星辰瞪大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愣愣地望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他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才会如此冷漠的看待这个世界。

    跟他不一样的是,在虹姨没有来接她之前,星辰其实害怕被人收养,因为那样虹姨就再也找不到她了,而且如果她再一次被丢弃,那么她就没有任何地方可去了。

    可惜事与愿违,仅只过了几个月,星辰就离开了“太阳之家”。

    虹姨仍然没有来接她走,她还是被人收养了。

    收养她的那个男人姓“古”,叫古世昌,是个生意人,四十岁左右的样子,看起来很有钱,他来到育幼院的那一天,就很大方地捐助了一笔钱,而且向院长提出要收养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

    像这样的人一般都被称为慈善家,想做善事自然没人会拒绝他,他在一大群孩子中一眼看到了她,然后问了她的名字,便毫不迟疑地确认要收养她。

    手续很快办好了,他站在星辰面前,对她笑了笑,但是看得出他并不是特别高兴。

    “星辰,叫爸爸。”

    她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下意识地往阿美身后躲,她不想叫他。

    “乖啦,小星星,你以后要听古先生的话哦!”阿美在劝她。

    听说这位古先生是台南古家的人,台南古家耶!顶级豪门,最多的就是钱,小星星能被古家的人看中收养,真是祖上烧好香喽!

    星辰不懂大人的想法,她只想虹姨来接自己。

    被古世昌收养后,星辰很快就被带出了国,来到异国他乡,那里有养父的家庭,他的妻子和一双儿女,但他们显然并不欢迎她,甚至因她的到来而掀起了轩然大波。

    来到加拿大那个家里的第一天,女主人就因为她与男主人发生了剧烈的争吵。

    她紧张地站在二楼楼梯口,听着这个家的女主人,是个高高瘦瘦的女人,在楼下客厅,说着好几种语言,正声嘶力竭对丈夫发出一连串的质问。

    “why?你为什么非要把她领回来?”

    “你还惦念着那个下贱的女人是不是?don039;t palter with !”

    “你太过分了!我无法容忍!你马上把她送走!我不想见到那个野种!”

    一些星辰并不能领会的句子和辞汇杂在她听不懂的语言中,像鞭炮一样“劈里啪啦”地炸开,回响在客厅上空。

    正在这时,有人突然用力扯住她的辫子,星辰吃痛地转过脸,两张流露着厌恶表情的面孔映入眼帘。

    他们是这个家里的一对子女,年龄都比她大,一个十三岁,另一个九岁,星辰听见养父叫他们宏超和丽莎,古宏超长得又瘦又高像根细竹杆,可古丽莎却过度丰腴。

    两人目标一致地瞪着星辰,一个恶狠狠地说:“都是你,害我妈咪生气!”

    另一个更加凶神恶煞,“害人精!讨厌死了!为什么要到我们家来?”

    星辰吓得大气也不敢出,更别说还嘴了,她小小的身体紧紧地贴着雪白的墙壁,恨不得变成一粒尘埃。

    那对兄妹见她好欺负,越发嚣张,随着楼下父母的争吵越剧烈,他们的拳头也毫不客气地挥到毫无还手之力的小女生身上。

    “臭丫头,你只配去外面去捡垃圾,想留下来,没门!”

    “我妈咪才不会留下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没错,你快滚啦,去死!”

    她被古丽莎猛地一推,站不住脚,像失去控制的皮球一样,从楼梯上滚了下来,瞬间摔得头破血流。

    古家兄妹俩被吓住了,大惊失色,面面相觑,不约而同飞快地逃离了现场。

    星辰的受伤总算制止了这场家庭争吵,家里的老佣人露丝被派去抱星辰到医院,等她伤愈后从医院回来,女主人马伦娜显然已经决定好对待星辰的态度,因此没有固执地要求丈夫古世昌将她送走。

    星辰不明白,既然这家人不喜欢她,为什么还要收养她呢?

    后来她知道了,答案只让她的心迅速冰冷并深深悲叹。

    加拿大,位于北美洲北部,东临大西洋,西濒太平洋,西北部邻美国阿拉斯加州,东北与格陵兰隔戴维斯海峡遥遥相望,南接美国本土,北靠北冰洋达北极圈,海岸线约长二十四万多公里,东部气温稍低,南部气候适中,西部气候温和湿润,北部为寒带苔原气候,这是教科书上的描述。

    在这个到处都是移民的国度,从八岁起,星辰一待就是十多年。

    因为古世昌在“古氏集团”的渥太华分部任高级主管,所以一家人都在这个有着“郁金香城”美誉的地方居住。

    每年一到春季,市内一片葱绿,到处可见大块草地上开放着色彩艳丽的郁金香,那是星辰最喜欢的季节。

    在这个收养她的华裔家庭,男主人古世昌并不惧内,但当涉及到星辰,事无巨细,夫妇间就会引发激烈争吵,古世昌就像有所亏欠似的,他的气焰总矮了一截。

    于是理所当然的,星辰过得并不好,因为女主人马伦娜不喜欢她,时常j蛋里挑骨头地刁难、责骂她,也不喜欢其他人对这个从孤儿院领回来的孩子表示友善。

    古宏超和古丽莎与母亲一样,打从心底轻视和讨厌她,一有机会就想方设法地欺负她,古世昌虽然平时对星辰还算关心,然而一旦碰到妻子和子女刁难她,便只能是睁只眼闭只眼,当作不知道了。

    寄人篱下的日子如此难熬,星辰再也不去想古世昌为什么非要收养自己,或许他就像那些电视新闻里报导的有钱人,仅仅是为了在大众面前打造出一个慈善家的良好形象。

    在来到加拿大的第四个年头,星辰自己也没想到,竟然有机会跟着古世昌一家人,回台湾一次。

    他们回台湾的目的是为了参加一个葬礼,台南古家那对男女主人的葬礼。

    在台湾,古家和台中官家是财富不分伯仲的超级豪门,这是妇孺皆知,官家黑白两边通吃,古家政商两界横行,在各自的领域里称王。

    “古氏集团”的董事长及其夫人,不幸地在上个月双双丧命于一场重大车祸中,留下年仅十七岁的独子,虽然幸运地捡了条命,但同样是身受重伤。

    由得道高僧选定的葬礼日非常隆重,肃穆的灵堂里,室内管弦乐团的音乐,伴随着唱诗班的歌声,家祭和公祭正在进行中,各界名流、政商红人、海外宾客,还有哀乐、花圈、松柏、白菊等多不可数,泪水更像潮水一样的铺天盖地,如此大的排场,可谓是生荣死哀。

    古家唯一的继承人古赫泉,在两座棺木前答谢宾客。

    在星辰看来,那是个脾气古怪、性格桀傲的少年,哪怕是在强忍痛失双亲之际,无论在追思礼拜,还是前往火葬场火化遗体,他居然都没有掉一滴眼泪。

    碍于腿伤未愈,古赫泉还坐在轮椅里,怀里抱着亡父的遗照,跟在他身边紧随其后,抱着其亡母遗像的是另一个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少年。

    两人都穿着黑色的孝服,手臂上戴着黑色的袖章,那是重孝的装束。

    少年显然并不是古家人,因为会场中不少古家的亲戚们已经在窃窃私语起来。

    “哎,那是谁?”

    “不知道啊!从没见过。”

    “听说好像是傅管家收养的儿子吧!”

    “呦,搞什么啊!这么重大的仪式,也轮得到管家的养子来帮忙撑门面?真当咱们古家没其他人了啊?”

    “没办法啊,听说古董事长生前很器重这小子,小小年纪就被送到加拿大去深造,估计是为以后辅佐kev做准备呢。”

    “哼,我看是养虎为患,你瞧瞧kev,那双腿恐怕是要废了,这家大业大的,哪儿守得住?”

    “嘿嘿,这话是不错,不过那小子还嫩着呢,有什么可怕的?只可惜‘古氏’这回恐怕是要完罗……”

    随着人们的话语,星辰的目光落到了那个被关注的少年身上。

    无论自己此刻有多受到外界的虎视耽耽,那少年始终沉着地站在古赫泉的轮椅之后,犹如置身事外,微低着头,脸上是一种全然的虔诚与静默。

    星辰望着那张轮廓清晰、略显冷清的侧脸,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似曾相识。

    与此同时,仿佛察觉到在那群如狼似虎的古家众人中,罕见的有一道平静的清澈眸光,少年略抬起头,迎上一双灿若星辰的黑瞳,他并没有如往常一样谨慎而迅速地移开视线,反而在那张小巧的瓜子脸上多停留两秒,俊秀的眉宇间掠过几分不明的复杂和恍惚,但很快便消失不见。

    遗体告别式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这一天大概有约上万人亲临现场,参加了这场堪称“世纪丧礼”的葬礼,也因而引来大批媒体蜂拥而至,记者们手持麦克风,个个争先恐后地竞相报导。

    扶柩的是“古氏集团”中,十多名自年轻时起就跟着董事长创业的老臣子们,众多宾客们在灵车的带领下搭车,浩浩荡荡地奔向火葬场,进行整个葬礼最后的步骤,火化。

    灵车后,那辆加长型的林肯房车内,前排的老管家拿着电话在交待事务,回头看向后座。

    古赫泉双腿上盖着厚厚的毛毯,双眸紧闭,一副颓废虚弱的样子。

    傅管家心中叹了口气,对旁边的养子提醒道:“阿珩,刚才那个在灵堂哭得最动情的就是古世昌。”

    傅珩微一颔首,心中若有所思。

    那一家四口,不,应该是五口人,个个令人印象深刻。

    野心勃勃的男人,嚣张跋扈的女人,浑身都充斥着油滑气息的长子,还有与其母宛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刁蛮长女,还有一个安静渺小到总是会被忽略的漂亮小女儿,真是教人不注意都不行。

    那古世昌似乎颇受其他古家亲戚的吹捧,行事作风犹如众人中的领导者,不少事情都是他在负责拿主意。

    “几年前,不知道为什么事,他突然提出要出国发展,老爷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同意让他去了加拿大的分公司,最近,他似乎是又想回来了。”老管家道:“我敢说,最迟半年,古世昌就一定会想方设法挤进古氏董事会。”

    竞争的对手太强,而少爷因为失去父母,又加上腿伤过重,一直意志消沉,忠心耿耿的老管家对此十分担忧。

    “您放心,少爷的腿会好起来的。”傅珩劝慰养父。

    “希望如此,古世昌一向藏得深。万一少爷有个什么闪失,我怎么跟逝去的老爷、太太交待?”老管家叹着气,掩饰不往忧心忡忡,“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少爷可比学业重要多了……”

    少年没有回答,他微微垂眸。

    此时车子正驶出大道,窗外两旁皆是一大片浓密绿荫,遮住了他俊雅沉静的面容,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葬礼结束后,星辰和古世昌一家人回到了加拿大,可没想到的是,仅仅过了数月,古家四人竟然又收拾行李准备回台湾了。

    “星辰,你一个人先留在这里,我们回台湾将一切都安顿好了再来接你。”古世昌这样对她解释。

    古宏超和古丽莎非常不情愿离开加拿大,但又不敢反抗父母的决定,他们在不停地抱怨中出门去跟各自的朋友告别兼鬼混去了,临走还给了可以留下来的星辰好几个白眼。

    在剩下那对夫妻掺杂着兴奋笑语的对谈中,星辰慢慢了解到,古世昌被调回台湾,担任“古氏”集团的副总裁。

    他们走后,星辰和老露丝搬到了一间临时租来的小公寓居住,因为马伦娜觉得她用不着住在那么大的房子里。

    从那之后的好长一段时间,成为星辰在加拿大过得最轻松惬意的日子。

    年近六十的老露丝很喜欢星辰,两人的感情也很好,每天星辰放学回来,都会和露丝一起到公寓旁的小公园里散步,如果不是一个金发碧眼,一个黑发黑瞳,不明究竟的邻居会误以为她们是祖孙俩。

    时光流转如流水,在指尖不经意间溜走。

    平静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比较快,十七岁的星辰转眼已经是一名大学新生了,她考取了麦拉吉大学设计学院就读。

    麦拉吉大学是一所世界着名的公立大学,学校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身为蜚声全球的综合性大学,它设有工程、管理、音乐、科学、艺术教育和设计等六个院系,提供一百多个专业的课程及副修专业的课程教学,在全球大学排名中始终名列前茅。

    和那些青春艳丽、无不显示着张扬活力的外国女孩子不同,星辰显得沉默而低调,总是梳着马尾辫,穿着简单而朴素的t恤、牛仔裤,偶尔系上的同学、学长姐们约她一起出去happy,她总是会含笑拒绝。

    星辰是个很能守本分和知道自己要什么的女孩子,她心里非常明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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