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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红第27部分阅读

    捕红 作者:肉书屋

    持到这会儿,实属不易了都,其实两条胳膊早麻木地没有任何感觉,不知道痛,也不知道痒,这会儿怕是找根木棍捅捅它们,半点触感都没有的,你们能趁到这会儿,其实,我很欣慰了,到底是这一阵子,天天帮老弦把他那个宝贝泡菜坛子天天捧进捧出,也算是锻炼出点臂力来的。

    “你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她在那边问我,大概是能听到身边人发出点声音,心里头就没有那么害怕。

    我冲她笑笑道:“你这会儿才晓得怕,你害我的时候,怎么半点犹疑都没有的。”

    没话好说了吧,我们都没得罪你的意思,即便是在你手腕给画了三朵花,可对你始终是客客气气的,你呢,想杀死两个素昧平生的过路人。

    总要给我个合理的理由。

    否则,到我们一起死了,我也不再和你说话。

    捕红第三卷 第二卷 44:毒蛇之舞

    “因为你们提及了圣草,说是要采了圣草回去给人治病。零点看书”她很突兀了给我这么一句,说话的时候还不看着人,活像是我背后还藏着三个人,她是在同空气里头的别人说着话呢。

    圣草又是什么呢。

    “蛇草,我表哥说要来找的蛇草?”我想起来问她,“是你们的圣草,那你怎么补早和我们说呢。”

    “因为所有想染指圣草的人都必须死。”小米说得很自然,很坦然,似乎这是句再寻常不过的话,

    “我们是为了救人。”我差点想用一只手拍在她额头,给她两个爆栗子,这孩子是给谁洗脑了,为了一棵草药,可以任意杀人。

    “什么原因对我而言皆是一般,有窥视圣草的人只能死。”小米低下头不知想着什么心事,再抬起脸看着我时,眼睛特别亮,亮得让人觉得诡异。

    她说道:“来了,它们都来了。”

    我没有问她到底是谁来了,因为耳朵里,沙沙,沙沙的声响,小时候,我在屋子的一角养过几条蚕宝宝,肥嘟嘟的白色身体,在手指头上会缓缓蠕动,临睡前,将洗干净的桑叶投在盒子里,然后躺上床去,能听到类似的声音。

    沙沙,沙沙。

    是蚕宝宝在欢悦地啃食着桑叶吗。

    经过一个晚上,身体会不会像其他孩子向我形容地那样肥胖出一圈。

    我闭着眼睛,那些蚕宝宝最后的下场呢,被那只穿着锃亮皮鞋的脚,毫不留情地踩死碾碎,原来雪白的身体肢解开来,会冒出浅黄|色的汁水,我直挺挺地跪在那只脚旁边,脸上两个显著的巴掌印子,那人抛下一句话,让我将地板擦干净,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垂下视线,我看着一地的狼藉,房间里能听到自己轻轻的笑声,像是在墙壁与墙壁之间的缝隙中回荡,后来再没有养过任何东西,哪怕是一棵草,一只虫。

    这样成片的沙沙声,应该也是软体动物爬行时才会发出的。

    而且,数量很多很多。

    我猛地睁大眼睛,清晰地意识到小米一直在害怕的倒是是什么,果然,我扭头去看她时,她牢牢抱住那根藤条,身子好像缩水掉一半:“是不是晚上,这里会有蛇出现,非常多的蛇。”

    她用力点头,始终没有敢将眼睛睁开来。

    夜色很暗,很暗,我们靠得这样近,我也不过只能看到她的一个大致轮廓,还有耳边连绵不断,越来越近的声音。

    “到底有多少,你说话。”做个蜗牛状有用的话,我也可以去当蜗牛,不过蛇群才不管我们是什么,这样大面积地过来,她和我,没有人能够幸存。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还是在那里摇头。

    “你是不是准备等死算了。”我忍不住抬高声音喝问她一句,蛇是没有长脚,不过这种藤条,对于它们的身体不过是小菜一碟,我也不想和这种冰冷的动物做面对面的交流。

    “是毒蛇,都是毒蛇。”她才算是将眼睛打开一条缝,原来,我看起来这么亮的眼睛,是因为里面蓄满了眼泪,泪水的反光,让我产生了错觉。

    “毒蛇到这边悬崖来做什么。”跳下来一样也会死,如果真是大队人马,这几根藤条最多相当于独木桥,不是上好的道路。

    “每到月圆之夜,漫山遍野都是毒蛇,我从小就被告诫,月圆的晚上,不能外出,否则必死无疑。”小米是说两个字吸三口气,而且是从牙缝往嘴里头吸,我听着心都磨得痒痒的,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这些毒蛇出来并不是为了我们,对不对?”不是针对我和许箬荇,而是这座山里头的常规,蛇头山,我想到吴思虎对我说出乾桐山别名时的神情,那时候,我就隐隐觉得,他似乎在隐瞒着什么,有什么是他所知道,但是刻意没有告诉我的。

    应该便是月圆的毒蛇之舞。

    “它们来了,它们真的来了。”小米颤巍巍地喊。

    “不许叫。”我当头给她一棒子。

    她吓得,瞪着眼睛看我:“难道你不怕吗。”

    是人都会怕的,不过怕有用吗,除了自救,我看这会儿能帮上忙的也没其他人了。

    “既然毒蛇并非是专门为了攻击活人而出来,我们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危险。”

    “它们会朝着这里过来。”

    她这半句话直接打击到我了,还有多少是她知晓,到这会儿还不肯说的。

    “你别又哭又抖的了,快点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不然我先找你同归于尽。”我看看她头顶上悬着的那根藤条,想两个人一起死真是再容易不过了,只要我对着她扑过去,两个人的分量再加上一扑之下的冲力,藤条即便是再坚韧也是承受不住的,藤条一断,我们两个人一起摔下这深渊之中,神仙出现都没有办法救了吧,我也不管她是否能看到我脸上的表情,对着她龇龇牙,挑衅地用眼角瞟她。

    小米显然很能理解我话里头的含义,连声道:“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害我,我还不想死。”

    “你说清楚,我就不过来。”

    捕红第三卷 第二卷 45:蛇雨

    “每当月圆之夜,这座山里头的毒蛇都会倾巢而出,对着满月行礼后,像是有什么在召唤它们似的,集体跳下这片悬崖,然后下一个月圆之夜,不知道怎么又会有这么多的毒蛇出现,周而复始,连绵不绝。零点看书”小米苦笑了一下,好像没有方才那么害怕了,可能是真的到了面前,那种恐惧感反而不如等待时来的惊悚。

    “是这一边,这个方向?”我们的运气真好。

    “应该就是这边。”小米瞧着我,问道,“姐姐,你多大了?”

    “我十七。”回答得真利落,没想到穿越有这好处,自动缩减了岁数,等于多活好几年。

    “我才十四。”她苦兮兮的,小脸皱着,“我不想这么早死。”

    “谁就想这么早死,还死在这种地方,连个收尸的人都看不见。”好歹死在西令客栈那两位,死相是难看些,还有官府帮忙收尸埋葬的,我们两个人要真在这种地方出事,几十年后,等有人无意中发现,怕也只能见到一堆不知名的白骨。

    “姐姐,我不该起害人之心的,这是报应。”她这算是良心突然发现,这会儿来对我忏悔了,“可我这没有害那位大哥哥,他怎么不来救我们呢。”

    她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不会是许箬荇平白无故地失踪了吧。

    “要不,我再喊一声看看?”我尝试着调整一下气息,小米正用期待满满的眼神瞅我,我怎么也要做下垂死挣扎,嘴巴才张开,一个字呛在喉咙口。

    一条条冰冷滑腻的东西从高空像下雨似的,劈头盖脸地砸下来,不用问,不用猜,我都知道是什么了,小米说的,那些在满月日的子集体自杀的毒蛇,无数条,真的是无数条,落在头发上,脸上,身上,然后尾巴卷曲着弹起来,又继续落下山谷之中。

    脚底下根本看不到尽头的悬崖。

    起初,小米还能发出凄厉的惨叫声,来发泄心里头胀鼓鼓到无法控制的害怕情绪,后来,我用眼角看见,有条体积小点的蛇,正巧不巧地落在她嘴里,她完全被惊骇住,嗓子像被锋利的刀刃割破,剩下的只有瞪大到几乎要破裂的眼球,和极度的静,静得连呼吸声都停止了一样。

    那条小蛇还在拼命想爬出她的嘴巴,蛇头挣扎,蛇尾扭曲,身子一弓一弓的。

    她下意识地拼命往嘴里吸气,一人一蛇,像在做一场拉力赛。

    我真担心小米会因为害怕,而放开双手,直接摔成粉尘,低声喝道:“吐出来,吐出来,把它吐掉,千万别松手。”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慢很稳,口型很小,我也担心有这么条视力不好的落我嘴里,我自己敢不敢吐,都说不好。

    她应该是听到我的话,哇地一口,将小蛇喷了出去,然后紧紧闭着嘴,也不叫,也不嚷。

    我看不到自己的脸色,也看不到她的,不过完全可以相信,两个人此时的面色一定是惨白到发青,头皮发麻,神经已经绷紧到最细的那一条弦之上,只需要用指甲轻轻这么一掐,我们两个都支持不下去。

    而这一场突如其来的蛇雨,还在继续之中,我不知道将要维持多久,小米的状况非常不好,两个人本来是平视的位置,这会儿,我已经能轻易地看到她的头顶,换而言之,她正在慢慢地滑落下去,她手臂的力量正在减少。

    心里上的压力,往往比身体上的更大。

    如果再发生些不可预知的情况,我们都有可能随时松开手去。

    她已经要仰望才能看到我,在蛇与蛇交织着的缝隙中,两个人相互对望着,不说话,不能说话,不敢说话。

    谁,也猜不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谁也猜不到。

    如果是刚才那些体积偏小的蛇刚刚是本场演出的开幕曲,接下来的不速之客绝对是有分量的那种。

    足有碗口粗的斑斓大蛇掉在我双手之间时,我不晓得该不该像小米一样,闭着眼哇哇乱叫,把自己给解脱掉算了,我还没来得及闭起眼,一双碧绿的眼,与我近在咫尺,我骤然收住呼吸,生怕呼出的热气惊吓到它,蛇大哥,你要投生跳崖,我都没有意见,既然你落在我这里,要不,要不我送你一程,让你去得更快些。

    大概是我身体的热度吸引到它,腰部位置一紧,蛇尾已经卷上来,还不止一道,勒到死紧,三角形的蛇头笔直竖起,那嗖嗖向外吐着的蛇信已经要吐在我的面颊上,像在打量我是不是它临死前最后的美餐。

    常识都知道,三角形的蛇头必是毒性强烈,别说是吃我了,它给我来这么一口,我的身体都挡不住,何况我本来被白苏岸体内的毒素之水污染到,毒上加毒,神仙都救不回来了。

    它似乎在这深山里待的日子久了,并未见过活人,很是好奇地绕着我转,蛇身在我衣服外摩擦,发出嚓嚓,嚓嚓的声响,我想挣脱开是没有可能,而且我知道这种情况越挣扎它会缠得越紧,直到猎物窒息而死。

    捕红第三卷 第二卷 46:千钧一发

    那是蛇的本性,蛇是冷血动物,视力又天生很是不好,所以会本能朝着体温比它高的生物靠近,这会儿离它最近,又紧张到体温骤然升高的人,除了我还有谁呢,只当自己已经死了,全身僵硬不动,除了十根手指头,还要牢牢抓着救命稻草,其他的零件都不归我指挥,任凭它在那里做螺旋状的游线行程,期望它觉得我不好下口,索性放弃掉。

    蛇大哥,你没见你那些同伴都下去了,你也跟着一起下去才是正道,别在我这里耽搁时辰了。

    蛇头绕过半边身子,打弯去了背后,我已经看不到它的举动,又不好转头跟着它走,发现它前行一会后,似乎不再动,停格在某一特定位置,是哪里,究竟是哪里引发了它的特殊兴趣,让它这么恋恋不舍的。

    头顶上的蛇雨缓和了不少,估计再大群数量,经过这么一折腾,也跳得差不多了,让人心惊的是,如此巨大数量的前赴后继,居然半点回声都没有传上来,脚底下的深谷到底有多深,我都无法预计出来。

    它还停在那里做什么呢。

    难道要我脑子都停工,它才肯收手。

    耳朵边一凉,我整个人都抽起来,别是被蛇信舔到,我一想到那赤红色,细长,顶端分叉的蛇信,这会儿正在我耳朵边上盘桓不去,嗤嗤作响,全身都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怎么办,怎么办。

    蛇大哥,如果你是迷路了,我不介意给你指条正确的光明大道,趁我手指头还能动弹,你在我这里浪费时间绝对不是上上之策,你的同伴很急切地等着你汇合。

    还好,它稍稍停留以后,又开始向上攀沿,蛇尾绕过我的腰,我的胳膊,我的肩膀,渐渐要脱离开我的身体,阿米豆腐,不过也不对吧,它的正确方向应该是朝着下面,它往上爬算背道而驰吗,也不管了,只要不缠着我这边就可以。

    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我在心里头暗暗数数,按照这个速度,数到三十该是差不多了

    不对,那根一直支持住我身体的藤条,猛得往下一顿。

    似乎是不堪重负之下,正在努力挣扎,挣扎得异常厉害。

    怎么会,小米那边还是保持着不变的承重,就算我这里是加了条大蛇,但是它早先下来时,这根藤条半点摇晃都没有,明明是完全可以承受的。

    还没等我来得及想清楚,又是猛得一顿,我发现自己已经滑落到小米所处位置的下面,视线落过去,只能看到她两只摇晃的脚。

    大概再来一次,我就跟着前面那些一起下去了。

    “姐姐,那条蛇,那条蛇。”小米总算还没被吓破胆,还能说话,她还能看得到那条蛇,那条该死的蛇到底在做什么,我抬起头,觉得两眼一抹黑,什么都看不见了,吊的时间长,体内血液凝固,什么都迟钝掉了,她声音小而慌乱,“它在咬你的藤条。”

    得,我明白了,虽然我是看不到,不过这么粗一条斑斓大花蛇,嘴巴张开咬力也绝对是重量级的,藤条虽说韧性好,不容易折断,也经不起它几大口的,它和这藤条有深仇大恨的吗,刚见着面要重重地咬,还是它觉得这藤条比我还美味,所以放弃掉我,直接攻击那边。

    我实在是没想法了,掉下深谷摔死,或者,被大蛇乐死后吞掉,老天这会儿也算是给我做一道选择题,二选一。

    我选第一个,至少不会很痛苦。

    认命了,认命了。

    第三次,晃动更猛烈,我听到小米的尖叫声,蛇吐信子时发出的嗤嗤声,还有另一种奇怪的,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的声音,说它是笛声,应该没有这么难听的笛声,短促,犀利,尖锐,震得耳膜隐隐发痛。

    这时候,我连小米的双脚都看不见,真不知道自己已经掉到哪里,坚决不抬头向上看,怕自己被自己的处境先吓破胆子。

    但是预计中的垂直下坠,并没有很快到来。

    让我自己先放开手,我又不肯死心,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总嘴里跳出来了,直接给个痛快的吧。

    旁边,悠悠然,悠悠然,又垂下来一根藤条来,比我手里危险到不行的这根至少要粗一倍。

    然后,我听到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在对我说:“青廷,你换到那根藤条上,我拉你上来。”

    表哥,呜呜呜呜,你总算在最关键的时候,又一次宛如生命中的守护天使一般出现了。

    直接拉住我这条藤条不是更方便吗,为什么还要我换一根,在半空中做这个动作,显然是有些难度的。

    我尝试着,先伸出一只手。

    “慢慢来,不要心急,青廷,你可以的。”不知为何,许箬荇的声音带点有气无力。

    是,是,我可以的,一只手已经抓稳,先在手腕间紧紧绕上几圈,保证不会失手,再将半边身子慢慢地蹭过去,左脚钩住藤条,借力,腾空,两只手都移动过去,最后一只脚。

    我以死死扒住的八爪鱼造型,成功半空大挪移:“表哥,我准备好了,拉我上去吧。”

    捕红第三卷 第二卷 47:是敌是友?

    两下一顿,两下一顿。零点看书

    我悬在半空,一颗心倒是慢慢地,慢慢地又被塞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以正常的速度平缓地跳跃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到了许箬荇的声音,觉得他既然在,不会放任着不管,一定会救我上去,虽然中间是耽搁了些时候。

    不过,他总有他的原因。

    原来,小米早早被解救上去,旁边那根一直在视线里晃晃悠悠的藤条已经没有了踪迹,她是被原封不动搬动上去的,那为什么我要换一根上去,真正是简单复杂化。

    等到经过蛇大哥身边时,我猛地瞪大了眼,那条斑斓大蛇,头朝上,尾巴朝下,口咬尾缠,将一截欲断未断的藤条,稳当地衔接在一起,如果不是它的话,此刻我怕是已经躺在深谷之底,早就咽气了。

    它救了我?

    一条蛇,它救了我。

    从它身边路过,它扭头看了我一眼,我感觉到它好像在对我笑,全身抖一下,蛇怎么会笑呢,但是蛇又怎么会救人,我是想不明白,等被救上去以后,问一问许箬荇应该比较好。

    等我双脚踏到实地时,索性四仰八叉倒在那里一点都不想动弹了,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住太长时间不动了,要好好休息才能缓过气来,视线里,许箬荇倒着走过来,怪稚趣的,走到我身边,蹲下身子,嗯?他的脸怎么这么白,白得一丝血色也没有,在这样的夜里,显得格外惊心动魄的。零点看书

    “青廷,你要紧吗?”他吐字的气息很弱,平时遇到这种事,我猜他会先给我个爆栗,骂我两句怎么这么笨,如此显而易见的陷阱都会自己往下头跳,但是他没有,连笑容都很牵强。

    “表哥,你出什么事情了?”我手脚并用想坐下来,但这该死的手和脚好像已经不是长在我自己身上的,压根不听我的指挥,我学学呼痛两声,还是只能平躺着。

    旁边还有个在和我发出类似声音的人,我不用都看都知道是小米了,这丫头和我一起被困时间过长,而且收到的惊吓比我还大,一时要恢复很是困难。

    “你坐起来,我帮你推一下,不然手脚要留下后遗症的。”许箬荇大概是实在看不下去我这副糟践的样子,伸出手给我,要拉我起来。

    我从摸到他的指尖,忍不住往回抽手,他的手,很冰很冰,似乎能连带着将我身体里的温度都一起抽离走。

    “我没事。”他看出我眼中的疑惑,嘴角轻轻一抽,一只手已经搭在我的后背,果然,隔着衣服都是冰的,不过借着他的力道,我能够坐起来,这时候,我才发觉,原来在场的不止我们三个人。

    凭空多出一个人来。

    穿了一件硕大的斗篷,从头盖到脚背,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露出来,根本看不清楚长相,这人也在替小米推拿手臂,小米显然认出他是谁,连哭带说的指手画脚,她倒是比我要恢复得快,到底是用武功的人,我是不能比地。

    “没事,你的手这么冷。”我背对着许箬荇,他的手拉扯过我的两条胳膊,又准备再拉我站起来,“等,等一下,我站不起来,真站不起来,表哥,表哥,你别强来。”

    没见我是痛苦抗拒吗,怎么还有人在旁边噗嗤笑出来。

    这一笑,倒是很好,至少能让我听出这个穿斗篷的是个女子,还是个妙龄的女子,笑声很脆,还有微微的甜。

    是敌,是友。

    一时还不好分辨。

    看许箬荇不慌不乱的样子,至少不是冤家对头。

    “娘亲,我以后不敢了,吓死我了,我以后真的再不敢了。”小米的哭声真大,等下,她刚才叫那人什么,娘亲?我的耳朵打折了,能生出这么大个闺女的怎么也是阿姨辈分的,怎么声音还像个小姑娘似的。

    小米是那种天生小板鸭嗓,可能是长身体长嗓子的时候,反而没有那种娇弱弱的味道,她还在哪儿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诉呢,有什么好哭的呢,也不想想起因是为了哪般,后果是为了哪般,我们这两个被害人都还没有哭,你倒好,也算是恶人先告状不是。

    肩膀后面一沉,我暗叫一声不好,下意识用手去扶,果然是许箬荇整个人软下来,靠在我背后不省人事,我连忙回身,想扶住他,结果自己都站不稳,左脚踩到右脚,仰面向后倒下去,身上还加一个人的分量呢,摔得那个重啊,背脊那个疼啊。

    许箬荇趴在我身上,一动不动。

    我已经彻底慌乱了,推他又推不动:“表哥,表哥,你怎么了,表哥。”

    许箬荇还是纹丝不动,两个人贴得近,我看到他脸上罩着一层青色,看着就很是不妙。

    “你别动他,他没事的。”穿斗篷的女人慢慢向我这边移动,“我先帮你把他扶起来。”

    “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人帮忙,我将许箬荇扶到山壁那边,找快干净的地,让他靠住,用手指探到他鼻息,还算平稳,但是与平时那种令人心安的绵长不同。

    斗篷女子不再说话,对我招招手,将许箬荇的裤管轻轻往上卷起。

    捕红第三卷 第二卷 48:花七娘

    这种时候也没什么好避嫌的,我凑过去只看一眼,已经知道缘由,许箬荇脚踝涨得有原先的两倍粗,一圈青紫之色,我想用手指去触碰,斗篷女子细心地将我的手推开,对我摇了摇头,我问道:“蛇毒挤出来了吗?”

    “真是个明白的孩子。”她淡淡地笑,“我方才看你就与众不同,我们家小米丫头真正是不懂事,得罪到两位。”她的手指拂动,宛如一朵暗夜里盛开的雪白花朵,“你看牙印在这里,毒素已经挤出来,不过时间仓促,并不能完全,他一醒过来便要救人,我只能帮他把剩余的毒素逼在这一段胫骨之中,毒素留在体内副作用很大,他见你没事,又是一放松,才会晕厥,我助他一臂之力,等他醒转,再从长计议。”

    “娘亲,你明明说过……”小米不依不饶地纠缠不放。

    斗篷女子回头,应该是看了看她,小米立时很乖乖地闭嘴了,“你还不快过来帮忙。”

    “我,我能帮什么忙。”小米撅着嘴问道。

    “祸是你闯下来的,你怎么也该帮帮忙,出份力。”

    “可他们是外来入侵者,如果被姥姥看到他们,下手一定比我还狠。”

    斗篷女子还是轻轻地笑:“别人或许会,不过他们。”一道柔和的目光在我们两个身上转一圈,“姥姥看到他们欢喜还来不及,一定请他们回去做客。”

    “怎么会,姥姥最疼小米了,姥姥只疼小米一个人的。”这孩子怎么在她娘亲面前这么撒娇,在我们面前可是一副活脱脱小大人的样子。

    斗篷女子示意我将许箬荇的裤管先放下来:“别碰到牙印的位置,还是有毒的。”

    “他要是一直不醒呢。”我不太放心地问道,许箬荇的皮肤还是冰冷冰冷的,即便等会儿替他将所有的毒素都剔除了,可还有没有其他后遗症呢,会不会影响他的武功,别说是武功了,能恢复得和正常人一样,我就谢天谢地了。

    “不会不醒的。”她两根手指从斗篷里探出来,搭在许箬荇的手腕上,我还想问两句,看到站在她身后的小米一脸凝重,觉得她大概在运功帮忙,不方便打扰,我站起来,掸一掸衣裙,在山沟沟里折腾大半夜,自己瞧不见自己的鬼样子,不过看着小米,头发蓬乱,小脸脏兮兮,黑一条,白一条的,估摸着也好不到哪里去。

    两人对望了一会,都各自低头笑起来,我对着小米扬扬手,她走到我身边,我给她散开乱稻草似的发辫,替她重新将两条辫子扎好,两个人都没有出声,回想到方才在蛇雨中死里逃生,也算是共患难一场,其他的事情的确可以先抛在一旁。

    我还没有忘记,进入乾桐山最初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找到适合的药草,回去救人,救东西令两村所有的人。

    经常这样一晚上,多少多少的变数,不是我一个人能够想象得出来的。

    “他恢复得比我想得要快。”斗篷女子望着经过我双手整理,已经不像个野人丫头的小米,对我点一点头,“你有心了,这会儿还知道照顾她。你表哥他,立时便能醒转。”

    “多谢了,不知前辈如何称呼。”既然能够出手救人一定是有些大能耐的,既然又是小米的娘亲,也算是长了我一辈的,那称呼一声前辈也不算为过。

    “姑娘太客气了,称我一声花七娘便可。”

    小米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大概在猜想她娘亲怎么与我如此客气,其实我们素昧平生,应该是第一次见面,不过她举手投足间对我特有的那一层亲切,却能确确实实地感受得到。

    许箬荇轻咳一声,我半蹲到他身边看他:“表哥。”

    他慢慢地睁开眼,看着我,但不说话。

    “我的功力与他本身研习的略有冲突,我方才借了两丝内力于他,这会儿怕是在他体内消融,他真气遇阻,不能开口说话,你等他一等。”花七娘开口替他解释。

    “表哥,我没事,所以,你也会没事的,不要急着说话,我等着你。”我低低地说道,将自己的一只手,盖在他的手背上,还是这么冰冷冰冷的,掌心的热度嗖嗖地被吸收走,但是有什么关系呢,他还好好的在,就是最好的了。

    “表哥,你在我和小米掉下悬崖的一瞬间被从身后袭来的毒蛇所咬,你心里头急着要救我们,身子才动,毒素已经流转到全身,那时候我叫你,你能听到却不能应我,是吗,那时候,你心里头一定着急地不行,所以在花前辈出手相助后,才拼了命要先救我们,对不对,傻瓜表哥,我们在下面多待一会儿又没事,可是蛇毒不及时祛除,你的功力以后怕是大有折损的。”我轻拍着他的手背,边拍边自顾地说着,“表哥,你怎么可以忘记,我们背负着的不是两条人命,而是东西令村上千的村名性命,只要寻到良草,哪怕是只有我们一个人能够出去,也在所不惜。”

    “如果只有一个人能出去,青廷,我送你出得此山。”许箬荇缓慢地说着,嘴角,眼角,皆是带着暖融融的笑意。

    两个人,维持那般的姿势,觉得方才那一场犹如噩梦般的事儿,已经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捕红第三卷 第二卷 49:疤痕

    许箬荇能够完全站起来后,花七娘说是要带我们回去,任凭小米在那里又叫又跳又跺脚,她是以静制动,从头到底没理过一下,小米拉她的衣袖,越拉越来劲,斗篷原本宽松,宽大的斗篷帽子索性被猛地拉了下来。

    花七娘一头斑白的长发倾泻而出,她在我一个失神之间,已经将帽子又飞快地戴了回去,低语道:“让两位见笑了,小米,在闹下去,姥姥要给你动家法了。”

    尽管她的动作很快,我还是看到她那张可怖的脸,一道又长又粗的伤疤从左边眉角歪歪扭扭地划到嘴角边,就像是一个被恶意撕碎开的人偶被个手艺拙劣的裁缝用粗针麻线草草地缝制过,难怪她始终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大概是怕吓到我们。

    许箬荇连眼睛都没有多眨一下,他明明也有看到的,我偷偷从他衣袖里,探进手指头,搔他的手背,被他反手将我的手捏在手心里,他有在那里慢慢地写字:没看见。

    是叫我假装什么都没看见,我明白,我明白,当然不能让出手帮忙的前辈因为这么一点点小事情而尴尬,不过我有看到,伤疤以外的皮肤,粉嫩粉嫩的,莹白胜雪,几乎都能掐得出水来,如果不是那个碍眼物,这位花七娘,可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

    小米也晓得自己闯了祸,大气都不敢再出,听话地跟在花七娘身边,她快她也快,她缓她也缓,一直到走出好些路。才又不放心地问了一句:“姥姥真的不会对他们怎么样?”

    我可以当作是。她是真心关心我们,怕我们出事。

    “不会的,娘亲什么时候骗过你?”花七娘领着我们还是回到方才来时的山腹之中,原来还是这条老路,“路不远。这位小哥可支持得住。”

    “无妨。”许箬荇的一只手,还是选择与我握在一起,花七娘借给他地那两丝内力。他似乎是逐渐受用起来,步履轻松许多,身体不再那么冰冷刺骨地。

    “我想问一下两位来山中为了何事?”既然需要走上一段时间,花七娘准备着先把事情问问清楚。

    到了这会儿,我觉得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性,何况整件事情,从头到尾,我几乎都有参与,于是从黑衣人进了张氏客栈开始说起。第一个死人。第二个死人,再是桐庐县的捕头身染瘟疫,白苏岸的身份,我很自觉地隐去,觉得要是说详尽了反而多了麻烦,又说到整个县衙人去楼空,官兵将两村团团包围,怕是真的瘟疫横行,会一把大火将整个村落都烧毁。我和许箬荇使计偷跑出来。想在乾桐山找到能解救众人地药草,在山中遇到小米。被她拐了在漆黑一片的山腹中转了大半日,结果差点三个人都把命给丢在这里。

    “死者的长相是?”她多问一句。

    我皱皱眉,还是很详细地将黑衣人地死状与店里小伙计的死状都形容了一下。

    花七娘的脚步一顿。

    “前辈,你有看到过那种症状?”

    黑暗中,也看不见她是点头或者是摇头。

    “我没有见过,不过,等一下,我带你们去见的那人,或许曾经见过。”她恢复到前头的步速,还更快了几分,像是在黑暗中扬起手,拍了小米一下,“你先跑回去,和姥姥说,就说有故人来访,让姥姥等着我们。”

    故人?说的是我和许箬荇吗,我们明明是第一次涉足此地,何来故人一说。

    小米踏踏,踏踏地快跑着去了。

    “这位小哥,你的脚要是痛得实在厉害,我们可以停一停再走。”

    “不用。”许箬荇的声音依旧很稳实,不过我特意留心下能听到他说完两个字,狠狠地又抽回一口气,怕是真的痛得厉害,他一直在死撑,我又不好当面挑出说他在撒谎,唯一能做地不过是将他地手握得更紧几分。

    如果,我有武功的话,可以帮他几分,我第一次恨自己怎么会将洪青廷所有的都继承过来,就是忘记了她一身自小研习的好武功。

    “前辈,我怎么感觉一直在走的下坡?”

    “我们住的地方在山腹底下,幸好这一路皆是下坡路,比较省力,不然这位小哥,怕是撑不了这么长的时间,我输在你体内的内劲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不过,我们住的地方也已经到了,两位请停步。”

    她说地已经够及时,我却是一个收势不住,已经撞了上去,前方到底是什么,撞得我额头差点起包了,我尝试着用手去摸,一摸不要紧,自己先吓自己一跳。

    这,这是两扇大门,还是木头大门,如果按照这里地习惯,这么大的木门上,应该装两个铜环扣着才是。

    花七娘像是已经猜到我在想什么:“来,把你地手给我。”

    我的另一只手还在许箬荇掌中呢,他轻轻放开了我,我连忙将手递给了花七娘,她牵着我:“来,到这里。”

    应该是整块的原木,指尖都能摸到木纹粗粝的纹路,这个冷冰冰的又是什么,呃,还真被我说中了,可不就是大门上面按着的铜环。

    “你轻叩三下,两长一短即可。”

    我所有的好奇心都被她勾了上来,依照她嘱咐,两长一短,铜环击叩在木板上,发出铮铮的金鸣之声。

    捕红第三卷 第二卷 50:仙乐飘飘

    门,豁然打开。

    里面透出晕黄的光,眼睛很舒服,没有那种突见光线的刺痛感。

    我看了一眼,被我推开的两扇门,嘴巴慢慢张大,顶天立地,怕有五六米的高度,朱红颜色的漆,门里面是什么,我还真不敢说,很小的时候,看过的童话书中,有些人在森林里面迷了路,骤然看到富丽堂皇的城堡,城堡里有温暖的灯光,迷路者欢欢喜喜地走进去,再也没有出来过。

    然而,许箬荇的情形令我不得不进去,方才扭头去看他时,他整个人摇摇欲坠,额头晶莹的一层,皆是细汗。

    “怎么不进去?”花七娘在我后背,很轻很轻地推了一把,有股柔和而强大的力道,推着我跌了进去。

    门里面的世界。

    不过是另一个小小的村落。

    而且非常非常眼熟的结构,还没有容我有细想的时间,小米带着两个人冲过来:“娘亲,姥姥那边我已经说过,姥姥说让我们把人抬进去,这里的地气怕是要——”

    话都没来得及说完,那边许箬荇一口血已经喷出来,我知道不妙,赶紧将双手展开,拦住他向前倾倒的身体:“他,他不好了,救他,救他。”

    小米一挥手,跟着她过来的两个人放下手中的简易担架,将许箬荇一个抬头,一个抬脚,安置上去:“姐姐,姥姥说,他的毒伤,姥姥可以救。零点看书你跟着一起过来。”她想一想又问我道。“姐姐,你叫啥名字,我都不只懂啊。”

    “我姓洪,洪青廷。”我悬空将三个字草草写出来,她应该能看明白。也不是什么生僻字,一定是那位姥姥同她说了什么,态度倒是越发地亲昵起来。我跟着他们走了几步,回头想再向花七娘道声谢,却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不用找我娘亲,她一定先过去姥姥那边,姐姐不用担心,姥姥说没事就一定没事的。”小米还在安慰着我,“姐姐,你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

    我将碎发拨到耳朵后面。不用想都知道自己的形象就是一疯婆子。帮忙抬担架的都看了我十次八次,没准怎么猜,我是哪个山坳深洞爬出来地,我最担心地是昏迷不醒的许箬荇,最怕就是他这种个性,有个痛也不肯喊,宁愿自己掐着,把牙都咬碎了,手指甲都磨进肉里痛得还是只有他自己。

    “姐姐。姐姐。”她在旁边叫得那个欢,“你看什么呢。”

    “这里。我总觉得来过似的。”我摇摇头,怎么可能别说是用洪青廷的身份,前世也不可能来过,不过这个不算大的村子,越看越眼熟,等一下,慢,慢,前头地位置,该有一棵紫藤架子来的,虽然说旁边的屋子不太像,不过从这边绕过去,篱笆后面,一个花架,是我第一次走进东令村地情景。

    我停下来,很用力地想了一下,这个村子就是按照东西令两村的格局造的,虽说面积上头按照比例缩小过,房子也没有这么多,不过只要是该有树的地方,它也有,该有井的地方,它也有,连这棵紫藤花架都原封不动地照搬过来,不过山腹之下要找到一棵相同的紫藤不是那么容易,所以这里种的是普通的藤蔓植物,没有开花,也算是郁郁葱葱的一派景象。

    难怪,瞧着会这么眼熟。

    “到了。”小米同我说道。

    我一时没忍住发呆,居然正巧地停在了花架后头,她们住地位置正好是张氏客栈地位置,不过这里是何时建起的,我不太清楚,那时候有没有张氏客栈这个地方还很难说。

    门前一晃,出来的正是花七娘,把严严实实的斗篷换掉,穿着普通的衣裙,面上还是罩着一块布巾,对我们扬扬手:“进来吧,姥姥在等你们。”

    这位姥姥敢情不是小米的奶奶,姥姥是一种称呼,换句话来说,姥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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