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安慰。

    程湘濡素来不善言语，即便是对十一，她的安慰最多也只是拥抱。

    神经也的确有些疲惫了，加上程湘濡在轻轻抚着她的头发，动作温柔又带着刻意的安慰，十一闭上眼睛，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过了好一会儿，怀里的人没动静，程湘濡才低头一看，才发现十一的眼角有些湿润。

    自从得知封晔去找克洛斯，十一几乎没一晚睡得舒服，今晚尤其难受，在梦中都微微皱眉，身体仿佛漂浮在虚空，找不到实体，灵魂仿佛随风摇曳，风中带着熟悉的痛苦和陌生的麻木席卷而来，她闷哼一声，从睡梦中转醒，发现自己还被程湘濡抱在怀里，想起这几晚因为她经常醒来，导致她被自己连累也睡不好，便不动，脑袋轻轻侧过看向窗外，此时还是午夜，窗外的天黑沉沉的，乌云压抑而来。

    第323章 比她重要

    想起她和封晔的初遇，在陵墓中的大打出手，带着彼此的怒气和骄傲，谁也不放过谁。

    她忽然很想问那个人，“你在决定这些事情之前，为什么不来问问我，我愿不愿意你为我做？”但随即她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那人素来霸道，问了也白问。

    她盯着窗外看，看着看着也渐渐睡去，等到再睁开眼睛已经是天亮，外面竟然又下起了小雪，此时已经过看春至，这场雪算是春雪。

    程湘濡已经起床，此时大概是在厨房，因为裴顾泽的下yào事件之后，她便不在放心在裴顾泽的厨房负责她的食物，亲力亲为，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裴顾泽——她不再信任他！

    程湘濡端着早点进来，就看到十一靠在床头看窗外的雪景，她的身体周遭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忧伤，那双平日里灵动又晶莹的眸子此时只剩下黝黑，深不见底的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将早点放下，十一却只是看一眼，然后继续发呆。

    “没胃口？”程湘濡轻声问。

    十一淡淡地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心情显然很低落。

    春雪下得很密，雪花一小片一小片在飘，簌簌降落，孤单却是凄美，明明是那么苍白的颜色，她中不由自主想起了在非洲沙漠一起穿过的那个地下宫殿，那瞬间搅动的沙子仿佛钻入了心底，此时翻涌上来，看到他为了自己冒险折回，拉着自己逃出生天的一幕，她揪着被子的手，越发的收紧。

    程湘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将她拉回现实，“不喜欢吃吗？那你想到吃什么？我重新去给你做。”

    这次十一没回答她，程湘濡认真看了她一会儿，理解她的心情不好，此时不想说话，便打算转身出去给她煮点红枣粥，但在自己转身之前，却听到了一个极轻的声音在自己背后响起，是她从来没有听过的属于十一的脆弱和无助。

    “我想要吃封晔做的海鲜粥，他答应为我学的。”

    程湘濡脚步猛地停下，抿唇回头看她，果然看到了她眼角缓缓滑下一行清澈的泪花，心猛地一疼。

    十一垂下眸子，手在小腹上轻轻抚摸着，掌心的温度告诉她，这是她和封晔的结晶。

    长睫垂下，眼球仿佛是浸泡在露水中的晶石，她扯了扯嘴角，又低低重复了一遍，“我想要吃封晔为我煮的粥，他答应为我学的……”

    程湘濡站在床头看着她，久久没有说话，她是最了解十一的人，即便她说话的语调和平时一样，但她还是知道，这个是她表现自己脆弱的最大程度。

    十一说完这句话便在床上躺下，背对着她，程湘濡站在床头看了一会儿，在心底叹息一声走过去，将她的被子拉起来，轻轻盖上，然后说道，“等封晔回来，我帮你监督他给你做。”

    十一闭上眼睛，拉着被子的一角缩了缩，没有说话。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类似无助的感觉了，当初杀克洛斯后有过段时间她有这种感觉，那是因为克洛斯存在她的生命中许多年，那些年他们朝夕相处，他甚至成了她的支柱，所以克洛斯死后她有这种感觉也算正常，但因为身边还有程湘濡，所以她的痛苦也没那么明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