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错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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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手强大。
恒盛旗下的投资公司聚集 国内最知名、手腕最高的c盘手,全球数以十万计的股市行情,每日都有超过十个顶级c盘手关注,可是,少了李牧晨,竟然就要逊色这么多——
胡骞予也没有料到。
林为零不喜欢他这样的语气,接过他弃下的鼠标,边放大局部图边说:“调用总公司的流动资金,把恶意倾资压下去。”今早胡骞予接到来自恒盛的电话,对方声线慌乱,说今天大盘混乱。为零看一会儿他们发来的数据图,她开始还不以为意,胡骞予却已经看出乐其中的古怪,要她和他一起回公司。
可惜,胡骞予的果敢,却还是晚一步。
大盘开盘不过半小时,便已经混乱。
胡骞予摇头,“不行,一部分资金已经全部投进班加罗尔的开发案里 。”
“对不起。”她垂下目光。
她确实该道歉,李牧晨的离开是因为她,还有这个女人之前从恒盛拉走势力强劲的投资商,以及她对班加罗尔案的百般阻挠,令他不得不把资金全部分散出去。虽然恒盛一直与花旗银行合作愉快,资金往来也一直很顺利,但是恒盛一旦被证监会盯上,任哪家银行都无法援助,爱莫能助。
资金链一旦断裂,班加罗尔的开发案也得搁置。
他默默地将她揽过去,摸摸她的头。
她是他的女人,他能怪她么?
一个商场,是容不得“对不起” 三个字的。
就算 切都是她带来的灾,但她都是他招惹来的,他也无法有怨言。
只是,他依旧无法不停止怀疑:新加坡国内能有实力与财力陷恒盛于悬崖的,只有 家公司……应该不是。
为零看着像是在审视自己的胡骞予,从他的目光中,她看得到怀疑,她咬咬牙,“骞予……”
她欲言又止,胡骞予正想发问,却被座机电话铃声打断。
“胡总,资料已传送过去。”
胡骞予听完便挂了电话,拨开内部网路,一接收,数据报表框跳出来,他已最快速度回到工作状态,为零看看他,他现在看的是公司机密,她需要回避,起身要走,他却拉住她胳膊,依旧看着电脑屏幕,话却是对她说的,“去哪?”
“我……我可能不方便呆在 里。”
他不说话,再一用力,她便被拉回了座位上,他并不避讳,反而把数据直接转到电视墙上。整面电视墙倏地亮 ,全部数据都展现在 林为零面前。
“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别走。”
只是一句公式化意味明显的话,她却蓦地一愣,他的手还抓在她胳膊上,没有点要松开的迹象。她的视线在他绷紧的侧脸上逡巡,不知为何,就是迟迟收不回目光。
他的嘴角渐渐扯出 个笑容,“就 么好看?”她依旧那样盯着他,他无声地叹口气,“别光顾着看,过来帮帮忙。”
她终于回过神来,整理好思绪。
期指目前还没有人为抬高或低压的迹象,胡骞予略微放心了些,可是,如果要派人查探出最近什么人在新加坡有大笔资金的异常流动,还需要写时间。
目前,他在明,对手在暗,无硝烟的战争,同样会要人命。资金的来源无可考察,中午休盘时,恒盛已经被推高至3千的位置。
“你猜他什么时候会开始抛售?”
闻言,为零认真想了很久,现在猜测对方的意志没有丝毫作用,资金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恒盛的幕后财团够稳固,一切都不是问题。
因而,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说,“我刚才算过 ,对方投入至少5亿美金。你需要超过7亿才可以对付。”
他称赞,“ 针见血。”可是神色丝毫不得轻松。
她犹豫着,知道自己不该问,可是,他方才都留她下来 ,斯毫不避讳,她也有一丝恸然:“资金缺口是多少?”
他却答非所问,“我现在明白了你不拿你的聪明才智对付我,我们会成为最好的拍档。”
“你一方面摆出信任我的姿态,一方面却不肯告诉我。”
他似乎笑一下,不明显,嘴角很快重新隐下去:“一个人,一样打压对手的手法,让我想到一个人。”
他总是一样转移话题,可是,他此时这么问,为零被问住 ,她心中的疑问,被他这么毫无预兆地先行说出口。
的确,这样的手法,很像一个人。
托尼。
托尼就是这样,炒弄恒盛的股票和期指,利用舆论,利用证监会,切断所有资金后援,弄得恒盛最后不得不清盘。进而赔上林甚鹏的人命。
是把手段与他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残酷范例。
她自己当时也是用这样的方法,搅乱 胡骞予的班加罗尔计划,可是,如果要制约住整个恒盛,她还没有那么多资金,也真的做不到要将恒盛再 次推入万丈深渊。
可是,转念想想,为零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多余的。托尼已经答应要放过胡骞予和恒盛,而且,现在的环球时在她手中,有什么资金流动,不可能不过她的手。
想要连同她也蒙在鼓里,根本不可能。
“谁?”
她明知故问,掩饰的好,却依旧逃不过他的眼睛。
胡骞予也不点破, 切都说的太明白的话,只会伤 彼此才巩固的感情。他耸耸肩,没再继续,“资金的事,我自己解决。”握住她的手,“相信我么?”
坚定的眸子,志在必得的自信—— 是林为零所熟悉的强势的人。
她缓缓地,点头。
他抓着她的手,移到自己脸上,彼此的皮肤都是微凉的,真的是无法互相取暖,但是起码是在一起了,冷,又如何?
忍着就好。
他不想再多说什么,接下来有的忙 ,彼此这样较劲,累。他看看她,下巴一外头的茶水间:“帮我去倒杯咖啡?”
他现在走路还是有些不顺,她起身,朝茶水间走。
他需要她个人的协助,却不需要她在金钱上的帮忙——一样,划分老爷恒盛与环球的关系,她知道自己该高兴才是。
看着一转身的背影,一个人温柔爱人的眼神,也瞬间消失殆尽。财务部门的人应该已经在着手调资金。
他直接拨号到财务部长的私人手机,只说 句:“想办法筹钱,但是记住,不要动用资金库的钱。”
“是。”
很好,他兀自微笑,挂电话,安稳地等着她的咖啡。
为零进入茶水室,咖啡机需要预热,短短时间,她拿手机,拨号码。
很快接通。对方不说话。
“是你干的?”
电话那头的姚谦墨,无声地笑,“真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又再度联络我 。”
番外八
“还不肯放过我们的,不就是你?”
她的声音低沉,伴着咖啡机运作的动静,透着烦躁。为零知道胡骞予要她来倒咖啡,无非是要支开她。否则,他大可要秘书直接把咖啡送进来。
他不信任她。
她亦然。
表面上倒是可以一派和谐。
她说什么?“我们”?姚谦墨失笑,“你们?”
“……”
“你和胡骞予的关系可真是越来越亲密。”
她忽略他语气中的嘲讽,手扶在咖啡机壁上,烫,“你看了今天的大盘了?恒盛的股价——”
他打断:“你应该知道,我不可能有这么强大的资本后盾做股酬运作。”
如果不是一直关注恒盛股价,他怎么看得今日出有强势资本介入?——她听出破绽,却又苦于无法反驳。
的确,他根本没有那么多的资本。
姚谦墨在电话那头,冷眼期待着,命运的齿轮吱嘎作响,这个身陷局中的女人,兀自徒劳挣扎。
“你想怎样?”
“不,该我问你,你想怎样?”他将手机换到另一边耳畔,慢条斯理,“我记得你之前已经声明,不会再联络我。现在,你这通电话,我可以理解为,是在招惹我吗?”
“抱歉,我不该打给你。”挂断——
他似乎猜的出她下一步动作,出声阻止,“等等。”
“……”
“恒盛的季会,已经有人通知我出席。”
“……”
“我还以为,你已经不打算把承诺过的恒盛的权益转到我名下。”
她耐着性子听他继续,看咖啡快要冲好,匆匆说 句:“我从不会亏欠任何人。即使那个人,是你。”
“绝情的女人。”他悠悠说,可此时,她已经挂断。
姚谦墨捏 捏酸涩眼角, 直安静等在旁边的助手,见他挂机,便继续刚才被打断的报告,“如果要在一千的位置上持续推高,需多30pa的资金。还要继续么?”
姚谦墨沉眉思考,没有回答。
几周接触下来,助手面前一向温文尔雅的姚谦墨,此刻因着者沉默,带上了压迫感强大的危险气息。
许久,姚谦墨点点头,“对。只要李牧晨的资金不断,继续倾资。”
“那还是按照原定计划,在明天抛售?”
这一回,姚谦墨没有犹豫,紧紧捏着手中钢笔,“不,还不够高。”还不够高到让胡骞予跌死。
钢笔的笔套上刻着个金色v字,是他大学暑假在律师事务所做工读生时,赚的月薪购得的,它本该是一份生日礼物,但他却并没能将它送出手。
如今,它成了他的幸运钢笔。
“联络财管经理们,这两天盯着恒盛的对冲基金。看跌期权的报表,每半个小时向我汇报一次。”
助手有些为难,“可是姚总他并没有……”
姚谦墨挥挥手,打断他的话,“我父亲那边,我会自己去说。有什么差错,我担待着。”
助手还在左右为难,姚谦墨不耐,用钢笔点一点门口,声音又低了低,“出去。”
林为零端着咖啡回到办公桌前,胡骞予刚挂上电话,抬头看看她,接过她递过来的咖啡。
喝咖啡,不说话。
光可鉴人的桌面两端,分别倒映出他们的脸孔。
他悠哉。
她紧张。
分别明显。
看着他悠闲地细呷着咖啡,为零松开 直咬着的唇,“恒盛现在到底有多大的资金缺口……”
闻言姚谦墨拧眉抬头,带着宠意的责备,“不是说好不问的?”
“我担心你。也担心——”咬咬牙,还是说了,“——恒盛。”
“我的事,我自己能搞定。不要怀疑我的能力。”胡骞予说完便放下杯子,转动椅子,面对电脑,不再看她。
可是,他盯着电脑屏幕,却无法集中神智,依旧在想着她的话,余光瞥见她倒映在桌面上,失望的脸。。
傻瓜,我都已经决定放弃环球俩,你却还傻乎乎地坚持要用环球的资金帮我。
到底还想要我怎样,你才满意?
为零默默地坐在了会客椅上,抻着头,失落纤细的脖颈,愁眉不展的模样。
姚谦墨低着眉叹气,不得不再度转回头来面对她,“我母亲几日后会回国,我会试着说服她把恒盛股份的处置权交由我。”
她霍地抬起头来,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这是,什么……什么意思?”
过于惊异, 她怀疑自己的耳朵。她这般讶异的模样他是从未见过的,她眼中水汽氤氲,原来她的感动,是这样一副光景,胡骞予不禁站了起来,倾身向她,伸臂执住她的下巴。
他喜欢用这种角度看她,并非鄙夷,而是,这个从来不会露出楚楚可怜一面的 人,从这个角度看,不会那么强势,不会将他拒于千里之外。
他声音原来可以这么柔,他自己都惊异:“我会放弃胡家对环球的绝对控股权。”
“为什么?”
“为什么?”他学着她的话。她问为什么?他以为她明白。
继而微笑,“因为,我,爱,你。”
“……”
“不要这副表情,笑一下。”
“……”
“快 。”
“……”
“对,就是这样。”说完,胡骞予满意地放开手,坐回座椅上。
他的真心以这种方式,在这个时间,由他亲口说出,为零如坠云雾。他们之间隔着很多东西,恒盛,环球,胡欣,露西……他正试图一个一个地跨越它们。
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清晰地看见他的努力。
步步错之后,她终于能够确定,自己这次选择,没有选错。
“你不要我的资金援助的话,如果因为这样,恒盛这次被人拉下来了,怎么办?”
“相信我。”
她才被他逗出来的笑容,很快又隐去了,他的目光暗了暗,显然不满意。这一回,胡骞予直接绕过桌子,来到为零面前,坐到了桌面上,弓起身体,拉近彼此距离,看着她的眼睛说:“如果你在这里再说些丧气话,还是回家吧。回家等我。”
他与他的距离很近,可是声音却带着疏离,为零不明白他的矛盾从何而来,因而心中越发忐忑。
他像是看穿她心中所想,明明神经已紧绷到极点,却还得勉强扯出 抹微笑,令自己看起来尽量不要看起来这么怖人,“恒盛这边的事你不用c心,你呢,如果太闲的话,可以去看看婚纱,选选钻戒,定一下蜜月行程。”
为零猛地站了起来。
女人的脸上,瞬间失去 切表情,连呼吸,都消失。
可是,渐渐的,神智回归,为零不自禁地低下头:结婚?可是……露西……
“我和露西的离婚事宜已经交给律师处理了。这个月底……差不多了。”他伸手拨一拨她的发鬓,声音低,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猜到她眼中那抹落魄是出于“露西”这道阻碍,便这般跟她解释。
这个男人……
“是……真的?”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不说话。
番外九
“你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胡骞予坐在办公桌后的靠椅上,冷冷说道。
桌面上赫然摊放着今早新鲜出炉的商业时报。胡骞予将报纸往前推推,食指尖点一点头版头条位置。
此时总裁室内气氛有些诡异,明亮的日间,暖人的阳光直透进玻璃墙体,整个空间却因为老总的面色不善而飘散着一股寒意。
站在办公桌前的正是恒盛集团首席运营长池介。池介低眉瞅了眼头版头条的照片,没有说话。
胡骞予敛目盯向他,等待他的解释。
照片非常清晰,池介与林为零的样子没有人会认错。
一个是恒盛的首席运营长,一个是环球集团现任所有者。两个人分别代表两家对头公司,却是以一副合作者的样子被媒体偷拍到,隔日便见了报。
照片拍摄的地 正是恒盛大厦底楼,这一男一女很显然是商谈完了重要事务,池介代表恒盛送林为零,林为零乘车离去之前,两人合作愉快般握手。
媒体看图说事,自然联想到近日股市最轰动的一件事——恒盛集团股价暴涨。
结果便是诞生了这一章连篇累牍的报道:恒盛之所以股价陡然攀升,竟是因为恒盛与环球准备联手。
篇报道问世没多长时间,其他媒体机构纷纷透过各种渠道联络恒盛及环球的公关部门,征询是否双方真有合作意向,又或者两家公司其实早已经暗地里强强联合。
而之前传的沸沸扬扬的关于恒盛涉嫌违法c控股市,商业部门已经准备着手调查的传闻,可信度也因此而大大降低,在利好消息面前,想要这种丑闻不攻而破,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池介在胡骞予的目光下很快败下阵来,不得不如实回答:“这是林小姐的意思。”
胡骞予兀自点点头,心想:果然。
老总缄默了,但是眉间的刻痕很明显地又深了几非 凡 电子书论 坛 蓝心 燕子分。池介心中忐忑,强自镇定地继续说道:“林小姐也是为了帮助恒盛度过难关,才主动联络我,同我一道在媒介面前演这一场戏。”
“……”
她这么做,这对陷入困境的恒盛有帮助?
不。那些股民只会雾里看花,觉得又能靠着恒盛大赚一笔,可想而知的结果是越来越多的资金涌入恒盛。
胡骞予暗自咬了咬牙,下颚的肌r线条绷得极紧,垂着眼想了想,僵化的唇角又突然牵扯出一抹笑:他前几天才千叮万嘱不要她c手此事,她也口口声声地答应了。
她这么做,倒是没有动用到环球的一分资金,严格意义上也不算违背了他们之间的约定。
这个女人啊……什么时候能改一改自作聪明的毛病?
池介见老总笑得诡异,内心不自觉一颤,胡骞予这时却已经收敛笑容,他垂下眸子,边捏着眉心边对池介说:“你这几天不用上班了,也暂时不要出现在公司。我让人事部批你的年假。”池介愣住,表情僵着。
胡骞予眯着眼在他满是错愕的脸上逡巡了一遍,才开口说:“你们坏了我的大事。”
同一时间,姚谦墨同样的身处光线明亮的办公室,手中拿着今天的商业时报。
一旁的李牧晨则在看大盘,恒盛集团这支股今天又是大涨。
姚谦墨看完了占据整整两个版面的追踪报道,忽然间失笑,俄而啧啧叹道:“这个女人……”
李牧晨似乎这才回过神来,瞥一眼姚谦墨,再瞅瞅那张报纸,他在开车来的途中看了报道的大致内容,没有细看,倒是那张照片,那个女人,看了一眼又一眼。
自己能该说什么呢?她在乎这个男人,才会想要帮他。可惜,是个倒忙。
姚谦墨看着面前李牧晨相安无事的平静模样,觉得此人的面具戴的可真是堪称完美,仿佛事不关己,没有一点破绽。
“按照股民现在的热情,我们大可以缩短时间,再往上推进3000点就撤资。”李牧晨的目光此时已回到电脑屏幕上,他指着走势图的某个位置说。
那一点正是恒盛的历史最高位。把胡骞予从这个位置上拽下来,必定会让他粉身碎骨。
“林为零以为你早已逃离了这里,躲开了这些利益纷争,托尼以为你在帮他看着偌大家业,把你当做一颗棋子,用来牵制这些利害关系。谁会料到你其实躲在这里做我的c盘手……”
“……”
“这个女人总觉得我虚伪。但是说到表里不如一,对你,我也得甘拜下风。”
李牧晨正忙着拖移鼠标放大局部图,非常专注,似乎没有听见姚谦墨酸讽的话。
胡骞予在恒盛的地位本来就不稳,董事局对年轻人的做派总归是没有全盘的认同,加之环球之前又已经将恒盛打压到了低谷,胡骞予要借班加罗尔开发案扳回一局,结果却只是增加了资金负担——胡骞予节节败退,他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还要同姚露西离婚,甚至不惜破坏婚前协议,要拿他手头的恒盛股份来折价。
如果胡骞予申请离婚成功,姚氏如愿得到 数额庞大的股份,那么,输赢,其实已成定局。
姚谦墨随意地松了松领带,手中还捏着这份报纸。
静默的只剩键盘敲击与鼠标点击声的空间内,姚谦墨一时没有拾掇好目光,禁不住又看了一眼那张照片上的女人。
一贯的全套纯色的修身职业套装,一贯的穿的一丝不苟的高跟鞋,一贯的有些虚伪的笑容,一贯的一般女人不爱的黑色两厢轿车。
他的心思有了短暂的飘忽不定:什么让她放下身价利益,放下仇恨,处心积虑地帮助另一个男人?
即使这个男人折磨过她,利用过她。
真是爱情?
想想,大概真是如此:因为,她爱他。
设身处地想一想,他自己不是也曾因为这个女人而想过要放弃?
他的父亲一直想要吞并恒盛,扩大姚氏,甚至不惜对外隐瞒姚氏真实实力多年,造就一副走向落魄的假象。而在他知道托尼准备利用露西破坏这个女人和胡骞予的关系后,他甚至顺水推舟地牺牲了自己的妹妹,说服父亲以联姻的方式间接进驻恒盛的管理层。
托尼与胡骞予斗得不可开交之时,他眼见她即将泥足非 凡 电子书论 坛 蓝心燕子深陷,想要拽她出来,那一起绑架案,如果……如果胡骞予不出现,那么他的计划便会成功:一方面陷胡骞予于不仁不义,另一方面嫁祸何万成,瓦解何万成和胡家的联盟。
可惜最后,胡骞予还是赶来了。
女人始终是感情动物,动情了,哪还有一点理智?
那么,男人呢?
当时在香港,当这个女人以对手的身份出现在他和胡骞予面前,他竟然第一次看见胡骞予失常的表现。当时要不是他拉住胡骞予,这个男人也许会冲过去掐死这个笑得一片冷淡的女人。
那一刻,他知道,这个男人,也没有了理智。
然而,他自认不比胡骞予爱的少,他和胡骞予同样的是利用着自己爱的女人,为什么她不选择他这个与她没有父辈的仇怨的男人?
他想不通。
大学时代的她拒绝任何任何人的靠近,善意的或居心叵测的,统统拒之门外。而当他知道露西竟然成为了她的朋友,他就借由露西,去帮助她解决生活的困难,见到她似乎慢慢开朗,他进而便有些得意忘形,贸然地出现在了她面前。
张怀年与胡骞予的父子恩怨要牵扯上她,林甚鹏与托尼的恩怨也要算在她头上——他知道她累,可她拒绝他的关心。
直至今日,她自欺欺人地跟着胡骞予,而与他真正的“形同陌路”。
绝望,就在那一瞬间尘埃落定。
她永远不会知道,他也曾抱着发烧昏迷的她跑半个街区,只为寻找一家能够接收签证有问题的外国人的医院。
姚谦墨捏着报纸的手不禁越来越用力,眼中也不自觉凝结出一片暗色,就在这时,李牧晨的声音响起,打断他的思绪,他说:“姚氏倾尽所有就此一搏,稍有差池就要赔胡家一起覆灭,怎么姚大少你一点都不紧张?”
姚谦墨嚯地回过神来,这里是办公室,不是美国的医院。
他觉得太阳x跳动地有些疼,李牧晨正表情淡然地看着他,他揉一揉太阳x,避开李牧晨的目光,他说:“介不介意我出去抽支烟?”
等姚谦墨抽完烟从吸烟室回来,那份报纸已经被李牧晨送进了碎纸机搅碎。
午饭时间胡骞予约林为零共进午餐,地点选在恒盛旗下的酒店,中式料理店里就他们一桌客人,显然是胡骞予包了场。
其实着万万不必,每一张桌子周围都有中式的屏风作隔断,檀香味飘散在这独立的空间内。
侍应生不时地上菜,服务时训练有素,几乎没有一点声音,一时间整个隔断内幽静非常,细微的咀嚼声与碗筷碰击声回响。
两个人几天没见,都忙,胡骞予自己忙得团团转,又要防着这个女人想方设法要给他的帮助。
他要她花时间去订蜜月选钻戒,新加坡这边的离婚手续差不多了,便去拉斯维加斯注册——他对她这么说,无非也就是不想她多管恒盛的事。
为零知道他推了原来的行程安排,抽出时间来和她一起吃午饭,一定有话说,但他自从落座了以后,要么只看菜谱,要么低头饮茶,现在也是低着头关注着菜式。他的沉默有些异常,为零轻易便联想到是什么事,她也不作声,细品美食,不搭理
胡骞予夹了个伴着白松露菌的炒桂花翅到为零碗里,随后放下筷子,拿餐巾印一印唇:“刚空运到的松露,你试一试。”
他这么说,她便乖乖地试味道。
“怎么不说话?”
为零笑得有些勉强:“有点累。”
他看得出来。她眼睛不像前几天那样泛着熠熠水光,眼睛下边淡淡的黑眼圈因着皮肤白皙而看起来更明显。
他伸手抚摸一下她的眼睛,然后是脸颊,她的皮肤有点凉,看起来有些疲惫,他的手掌心正契合着她侧脸的弧度,他便轻轻靠在他的掌心里,眯上眼微微蹭了一下。
胡骞予亲吻她的嘴,尝到白松露的甜味。她是真的疲惫,他的舌在她口腔里缱绻,她也没有回应。直到他吮了一下她异常安分的舌尖,她才忍不住“哼”了一声,撑开眼睛看近在咫尺的男人。
他还是有点心不在焉。、
他拿掉她还握在手中的筷子,拦腰把她抱到自己腿上,她侧坐在他身上,不得不仰着脸,她两指托起她下颚,低下头专心致志地吻她。
他摸她的腰,觉得她有点瘦了,腰上不赢一握,他将她的舌含到自己口腔内纠缠,她有些抗拒,往后躲,他便追逐着回到她的口里,她明白自己再不回应他不会再好好吃饭了,便主动吸着他的嘴唇,他用力吮她滑腻的舌尖像是在惩罚,她嘴唇有些麻木,头往后仰,下巴抬得更高,双手紧紧地缠上了他的后颈,腰线也绷紧了,嘴唇张得更大。
他总算满意,松开她,见她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色晕着红,鼻息还有点混乱,气喘吁吁的。胡骞予微微笑一下。
“我昨天回家看你都睡着了,就没叫醒你。是不是病了才觉得累?你脸色不好。”
“你回了家?”
“对。”
胡骞予见这个女人刚有些回暖的脸色又变苍白,低眉想了想,说:“这里环境怎么样?”
为零坐直了身体,他问这句毫不相干的话,她看了看他,他的眼睛是很深的黑色,望不见底。
“还行,只是……”古朴,幽静,环境算是极好的了,“……你包了场,这里显得太冷清。”
胡骞予抬起了头,轻笑一下:“我包下这里,是因为怕记者又拍到什么大做文章。”
顾左右而言他——迎视这个样子的胡骞予,为零有回到他们曾经针锋相对那段时间的错觉。
不过既然他终于肯说到“记者”了,为零便懒得再同他绕圈子:“你应该问过池介了。没错,是我要他配合演这场戏的。”
“……”
“你约我到这儿来,是想我跟说什么?”
“……”
“或者,我该这么问,你想要我跟你说什么?需要我道歉么?”
她一口气说了挺多,他轻笑,又不规矩地抻手过去捏一捏她的下巴,他拿起筷子夹了个拇指甲背大小的虾丸,塞进她气愤的微张的口中,堵住她的话头:“看来你是没生病,现在你挺生龙活虎的。”
为零接过筷子,没有接话,有些颓然地咀嚼。
面对他,她总是败下阵来。
从没漂亮的赢过一次。甚至,每每都遭他利用……
他又亲亲她,这一回只是浅浅地啄吻,蜻蜓点水一般。两个人,一个低头,一个仰头,都在看着彼此。
胡骞予看着她的眼睛说:“这次就这样吧。不过,还是得跟你说‘下不为例’。你没考虑周全,你这样是帮我,却是给我惹了麻烦,帮了倒忙。”
他只是习惯性地看着这个女人的眼睛说话。她的眸子颜色稍浅,很淡很淡的褐色,可是如果远一些看,却又是让人觉得异常的黑白分明。不只是何故。
然后他有些愕然地看到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他很熟悉的情绪。
这个女人在怀疑和挣扎的时刻,眼中都会迅速掠过这抹淡色。他目光再低一些,便看见了她欲言又止一般地张了张嘴。
她有话未说。在挣扎。
胡骞予抽回了环抱住她纤细腰身的手臂,整理了情绪,等待她说话。
为零将鬓发拨到耳后,稳定了心绪。她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过程中目光却一直停留在胡骞予脸上,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又咬了咬唇,她才说:“我知道。”
胡骞予闻言一时没反应过来,呆了呆:她竟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呆怔之后他不得不开始仔细审度面前这个女人。他微眯着眼看她,她没有躲开他的视线。
“为什么?告诉我原因。”胡骞予还是无法理解。
“……”
胡骞予说笑一般反问:“难道你本来就想跟我对着干?你不是要帮恒盛度过难关?”
“……”
“你不会想告诉我这个吧?”
他笑的有些狼狈,为零有些不能承受,却不得不迫自己迎视他,它语速缓慢说:“我问你一个问题。”
“……”
“你哪来的资金反收购姚氏?”
胡骞予倏然瞪大了眼睛。
林为零看着他将不可思议隐藏的错漏百出的表情。他被她说中了心事。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你又是怎么知道要对付恒盛的是姚氏的人?”
胡骞予在这一秒钟回过神来,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的脸,从眉心到嘴唇。她内心挣扎,他看得见她连嘴唇都在微微颤抖。
林为零有些无措地发现面前这个男人忽的现出一副慵懒无谓的样子,他吃定她了,一种莫名的自信出现在他的脸上,取代方才的错愕。
他稍稍斜靠进椅子里,双手背到脖子后轻轻托着,他说:“为零,你站在我这边的不是?”
林为零蓦地站了起来,筷子一摔,“乒”地一声撞在瓷器餐盘边缘,汤汁溅起,胡骞予手工定制的西装上溅上几点污渍。
“我是不是该对你说恭喜呢?你杀了个这么漂亮的回马枪,姚氏的人只顾盯着恒盛,被你玩的这一手声东击西耍的团团转,甚至没有发现整个姚氏都快要进了你胡骞予的口袋!”
他不回答。
林为零绕过他往外走,不无意外,被他拽住手腕,他力气大,每次用劲都几乎要捏碎她的腕骨。这次也一样,林为零吃痛地皱眉头。却不回头看他。
胡骞予声音低沉,他说的很慢,所以每以个字都跟敲在了为零心上一般:“那你想怎么样?
你是不是想骂我,卑鄙无耻?
你是不是觉得我又一次利用了你?
你觉得姚谦墨,哦,对了,还有你的好朋友姚露西,都是善类是不是?
他们设计陷害我,你是不是也觉得他们才是身不由己?”
他也没有看着她说,一直盯着前方虚空的座位。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她以为他说完了,咬着牙忍住一切的心思。
这个男人巧舌如簧,没有真心,黑白颠倒——他还想怎么样?还想要她信任他?
他是不是以为她也和其他人一样,都只顾着看恒盛被推倒风口浪尖地遭受着各种非议与猜忌?
他真的以为她就这么蠢?
她爱他,因而熟悉他,他那么隐秘地收购动作,甚至为了掩人耳目,短短的午间休息时间都要利用到:出国与姚氏企业的股东谈判,详谈收购事宜。
他这几天这么忙,不就是在忙这个吗?
哦,不对,他收购姚氏的企图,大概早在他娶露西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在谋划。
这个男人有多么恐怖?
她真是后悔,怎么会连他对托尼下狠手她都原谅了?她以为他会改的,会就此收手的!可他大概从没那么想过吧?
如果不是托尼告诉她,要她注意胡骞予近日来的动向,大概她还得被他蒙在鼓里。
刚才吃饭的时候,他还是什么都不肯跟她说,是怕她会把这个秘密转告姚谦墨吗?
这根本就不是他信不信任她的问题。
“你说完了?说完了就放开……”可他又继续道:“或许,你该联络一下你那个假死的父亲。
问问他,我的资金从何而来。
问问他,为什么要和我达成同盟,要把姚氏并购进来。
问问他,姚亦琛当年为了得到林甚鹏的优待都做了些什么?除了设计分开了他和你母亲,除了把你母亲送进了林宅,他还做了什么。
问问他,当时恒盛的董事局是在谁的打压之下对林甚鹏见死不救……若不是我母亲,恒盛早就已经是姚家的了。”
林为零忽然挣扎起来,沉默着要从他的掌握中挣脱出来。
胡骞予忽的大笑一声,猛地一拽,她便跌撞在桌脚。
他站起来,居高临下看了眼重心不稳滑倒在地的林为零。
她竟然在哭……胡骞予脸上筑起的坚硬片片瓦解。
他觉得头剧烈地疼痛起来。
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哭得这么悲痛过?
哦,对了,他想起来了:那时候她滚下楼梯,孩子没了,她当时明明昏迷,可是当救护人员在救护车上对胡骞予说:孩子保不住的时候,她仿佛在昏迷中听见了一般,就是那样闷声的剧烈的哭泣。
那时候她抓着他的手丝毫不肯放,大概是恨透了他吧,指甲割进他的皮r,现在还留着浅浅地疤痕。
胡骞予蹲下身体,用手替她擦泪,动作集锦轻柔,他觉得委屈。
那个孩子也是他的,她却不跟他说,要他自责一辈子。
现在,她这样子哭泣,却不肯让他听见一点哭声。
哪怕他只是哭出了声音来,她也不会那么痛,他,也不会那么痛。
她打开他的手,不准他碰自己。他便垂下手,拥抱她、
她没有力气啊,推不开他,他的手臂越收越紧,却又轻柔至极。
他说:“怎么?你是要我感激姚家吗?感激他们,感激他们做了这些,所以才让我和你有这么多牵扯,才会磕磕绊绊的分不开彼此的命运……”
为零最终还是没有办法克制住自己,她趴在他的肩膀上,哽噎,无法自已,“托尼他……”
“你去问问托尼,他有没有告诉我,你知道我差点害死了他,你到最后却还是选择要原谅我。
还有,
问问他,为了得到他的资金,我和他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
我,又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我的车祸是一场戏,托尼和我联合导演的一场戏,对不起……
你要恨我,就恨……别离开我就可以。
我说过的,你不能离开我的……”
全文完结
“你……”林为零想说话,开了口才发现语不成言,喉间被无形的力量紧紧扼住。
胡骞予剪紧双臂,把她禁锢进胸口,她不再试着挣脱,他也不松手。
可是她依旧得说,他们之间有太多的东西隐瞒对方,她想:是该说明白的。
现在这样不明不白的状态,只会把彼此的心拖的更疲累。
“你对姚氏下手的事,是托尼告诉我的。”
托尼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不是已经放弃了么?依照李牧晨的说法,托尼不是准备抽身事外,不再过问新加坡任何事宜了?
托尼欺骗她,她可以理解,因为托尼必须顾虑她和胡骞予之间这混乱的关系。
可是他为什么要欺骗李牧晨?
托尼和姚家、林家、胡家的恩怨,李牧晨完完全全是个外人。托尼何苦要欺骗李牧晨?
胡骞予的手似乎有了一丝的放松,可是刹那间他又抱紧了她。
他对此不做任何解释。
“李牧晨还在欧洲替他打拼,他难道就没有想过,如果李牧晨知道自己被欺瞒的那么惨,还会心甘情愿为他办事?他不是指望着李牧晨替他看着偌大家业的么?”
胡骞予只是扯了扯嘴角,她被他抱着,
第 23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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