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说将来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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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李兵准备去上班,但厂里已经变相地把他解雇了,说他受了伤,不适宜再在厂里做,给他开了证明,叫他去申请一种伤残救济之类的资助。李兵只好去申请,居然给批了,每星期有一百八十多块钱,两星期审批一次,批了就寄钱来。政府说只要有医生证明,这个钱可以一直拿下去。
李兵很高兴,打电话来报喜:“他妈的,加拿大的钱太好拿了,早知道这样,老子早就去搞个工伤了。一个月七百多块钱,我一个人也够了。等这笔钱拿完了,老子再找一家工厂去赖他们。”
她关心地问:“伤得重不重?”
“你放心,绝对不影响夫妻生活。”
后来李兵找了一家便宜点的住处,从那个550一个月的地库搬了出来,那家房东很好,说:“既然你女儿去了美国,你也的确用不着住这么大一间房,你想搬走就搬走吧。”
李兵搬到一个高层公寓里,跟一个姓刘的青年男子合住,小刘是个基督徒,从香港来的,现在也还没找到工作,不知道靠什么生活。他租的是个一室一厅,为了省钱,就把厅出租了,每个月380块钱。
李兵刚搬去的时候,还比较满意,说这里比海伦找的那家地库强多了。但过了几天,就开始发牢s了,说小刘好吃懒做,从来不做饭,还嫌李兵做饭用了太多的电。但李兵饭一做好,小刘就要跑来尝尝,一尝就尝掉了一大半。
她安慰他说:“加拿大吃的东西不贵,就算他每顿都吃你的,也吃不了多少钱。”
李兵不受她安慰:“吃不了多少钱?我买的几斤猪蹄,本来是要吃几天的,他一顿就吃掉了。”
“那你就跟他明说了,说你不喜欢跟人分食…”
“那我怎么说得出口?我从来就是个讲义气的人。他妈的,什么基督徒?比一般人还坏。”
她觉得李兵就是要抬反杠,你这么劝,他那么说;你那么劝,他这么说。所以她也懒得劝了。他打电话发牢s,她就哼哼哈哈地听着,不表态。
美国这边感恩节的时候,李兵又去美国领馆签了一次证,因为他听别人说感恩节期间比较好签证,但他又被拒签了。更不幸的是,过了一段时间,医生也说他伤好了,不肯再开证明让他去领救济了。
她听说了,就又给他寄了些钱过去。李兵问她们圣诞节在哪里过,她支支吾吾答不上来。她很想回加拿大跟父母弟弟一起过,也很想呆在美国跟benny一起过,但她知道这两个
地方可能都去不了。
她弟弟已经买了新房子,十一月中的时候搬进去了。她叫她弟弟不要把新地址告诉李兵,也不要在电话本上列家里的电话或地址。她弟弟的两个小孩换了学校,她弟媳也换到另一家眼镜店去工作,她弟弟的工作没办法换,但李兵也不太知道她弟弟究竟在哪里工作。这样一来,她弟弟一家就不再是李兵手里的人质了。
但她也就不能带着咪咪回弟弟家过圣诞了,因为她不想让李兵知道她弟弟的新住处。如果她回了加拿大,不到李兵那里去,就住在弟弟家,好像又说不过去,李兵知道了,肯定要伺机报复。她现在还没跟李兵离掉婚,如果李兵知道她去了弟弟家,而不去见自己的丈夫,也许可以告她拐带孩子。
但是如果她呆在b城,她也未必有机会去见benny,因为咪咪放假了,她不能把咪咪一个人放在家里,自己跑去会benny。所以她决定圣诞节带咪咪去华盛顿和纽约玩,这样就可以不必去加拿大见李兵,对benny那边也有个交代。
李兵听说她们不回加拿大过圣诞,非常生气,但也毫无办法。他没美国签证,来不了美国,如果她们不回去,他只能干瞪眼。
但他在什么地方打听到,说旅游签证在美国只能呆半年,就半开玩笑地威胁说:“好啊,你们躲着我。但别忘记了,咪咪在美国只能呆半年,她的旅游签证到期了,你不送她回来也不行了。我劝你还是不要把我得罪了,因为咪咪终究还是要回到我手里来的。”
她一听说这事,心里就有点慌,原来咪咪只能在美国呆半年?哪里写着?怎么没看见?护照不是多次进出,十年有效的吗?她赶快打电话问静秋,看静秋的女儿是怎么能在美国呆那么久的。
静秋说:“旅游签证一般是只能呆半年,但主要是看海关给你批多久,海关只批一天的也有。你们进关的时候,海关会让你们填一个i…94表,那就是美国出入境登记卡,海关人员会在那上面盖个章,注明你得在什么日期之前离境。如果他们发现你超过期限没离境,可以惩罚你,让你多少年内不得入境。”
她慌忙找出咪咪的护照看了一下,没看见什么i…94,她问:“怎么咪咪的护照上没有i…94?”
“你们过关的时候,海关人员叫你们进到一个office里去了吗?”
“没有啊,我们就在车里等着,很快就过关了。”
静秋说:“有时也有这样的情况,一般是因为开着加拿大牌照的车,里面坐的又大多是老人小孩,而且很多是加拿大公民,海关的人就觉得你们是过关来买东西的,他们可能懒得为了一个小孩叫你们进office去办i…94表。”
“那怎么办?以后出境的时候会不会有问题?”
“如果是开车,应该没问题,因为开车离开美国时,根本不经过美国海关,直接就从桥上来到加拿大入关处了。不过你女儿没有i…94,你就不能在美国国内为她转身份,因为她没有合法进入美国的证明。”
她正在思谋着把女儿的签证转成f2,那她这个f1呆多久,咪咪这个f2就能呆多久。现在听静秋这样一说,她大失所望:“那怎么办?我还想把咪咪转成f2的呢。”
“没关系,你可以飞到buffalo,让你弟弟他们开车把咪咪接过境,再入一次关,这次记得叫海关给咪咪办个i…94,就行了。小孩子,又是加拿大公民开着车,应该没问题。”
她听说了这些,就决定寒假里先开车到华盛顿、纽约等地玩,然后开车到buffalo,让她弟弟带咪咪再过一次关,拿一个i…94,以后好把咪咪转成f2。
她告诉咪咪,说圣诞节想带她去华盛顿和纽约玩。咪咪很高兴,蹦蹦跳跳地欢呼:“我要到纽约去了!我要到华盛顿去了!”
她在网上定了华盛顿和纽约两处的旅馆,但她发现buffalo那边的旅馆不贵,就决定到了那里再定,免得把路上的时间搞死了。
她把寒假开车旅游的事告诉了benny,他很不放心,说冬天纽约那边会下雪的,下了雪,路上就很难开。但是她已经把旅馆都定好了,他也就没再多说,只说:“你其实不用定纽约那边的旅馆的,你可以到我家去住…”
她开心死了,问:“真的?我可以到你家去住?那我对你家里人说我是谁?”
“你高兴说你是谁,你就说你是谁罗。如果你不害丑,就说是我老婆罗。”
她笑眯了眼:“那你家里人看我带个小孩,不是很…惊奇?”
“那有什么?你就说是我们很久以前搞出来的,他们肯定很高兴…,肯定给咪咪很多红包…”
她兴奋了一阵,但还是决定住旅馆,因为benny的家在brooklyn,离曼哈顿还有段距离,而她们准备去的几个地方,比如戴绿帽子的帝国大厦,蜡像馆,时代广场,洛克非勒中心,中央公园等,都在曼哈顿。而且她也有点怕见benny的家人,怕他们嫌她太老。
临走的前几天,她抽时间去看benny,顺便向他辞行。两个人欢娱过后,他搂着她,心思重重地说:“不知道你们这次会不会在纽约过一个白色的圣诞。有时这里下雪,我就会想起纽约…白色的圣诞…”
她觉得他的眼神很忧伤,她知道他很久没回过纽约了,她小心翼翼地建议:“那你跟我们一起开车回纽约吧。”
“店里很忙,哪里走得开?”他搂着她,憧憬地说,“好想跟你一起去纽约…大大方方地…回家…自由自在地去很多……很多地方…我开车…你坐旁边…咪咪在车里唱歌…看见我们打kiss就捂住眼睛喊‘好丑’…”
寒假里,海伦带着咪咪,一路开车到华盛顿,在那里玩了两天,去看了白宫、国会山等处。咪咪很开心,最喜欢的就是住的旅馆了,说比白宫还好看。咪咪拿着摄像机,忙进忙出地摄像,连楼下的洗手间都没有放过,因为里面摆满了花呀朵呀,镜子也十分漂亮。
然后她们开车到纽约,住在曼哈顿的一家旅馆里,那家旅馆就差多了,很老的房子,电梯也很老式,更糟糕的是没地方停车,很多人就停在旅馆门前的路上。路的两边都停满了车,而且都是平行趴车。
海伦运气好,刚到那里,就有一辆车离开,她赶快去抢那个车位。可惜她平行趴车的技术太糟糕,在a城和b
城都没机会平趴,所以早就忘光了。她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地挪进挪出,不是趴歪了,就是离街边的curb一尺多远。
由于街两边都停着车,而街本来就不宽,她在那里挪进挪出的,后面的车就没法从街道上开过去。最后有个男人冲过来对她说:“把你的车钥匙给我!
”
她吓一跳,早就听说纽约抢匪多,没想到刚来纽约就在光天化日之下遇到了一个。她结结巴巴地问:“把车钥匙给,给你干,干什么?”
“帮你趴车呀!你挪进挪出的搞了这么半天,还没趴好,我等在后面过不了…”
她羞红了脸,连忙打开车门。那个人很快就帮她趴好了,车的右边紧挨着curb,但又没擦着curb
,趴得真叫漂亮。她一迭声地谢了那个人,那人也不理她,开着车一溜烟地跑了。
她和咪咪在旅馆安顿下来,就自己在房间里做饭吃,因为这几天尽在外面餐馆吃,吃腻了。她带了电饭锅,快餐面,米,还有一些榨菜,香肠,罐头鱼等,甚至还带了一棵大白菜。她把饭做好了,两母女吃了,就好好睡了一觉。
第二天和第三天,她们就出去逛,买了一张地铁的通票,可以随便坐哪趟地铁。她们拿了一张地铁线路图,把上面各种颜色的线路统统都坐过了,也把几个原定要去玩的地方都玩了。
然后她们就开车到buffalo
去,在那里找了个旅馆住下,打电话通知她弟弟来接咪咪过关。她弟弟跟弟媳两个人一人开了一辆车,把全家人都带来了。她在旅馆又开了一间房,她弟弟弟媳带着三个孩子住一间,她跟父母住一间。
大家在buffalo
玩了几天,还去看了尼亚加拉瀑布。她弟弟说现在是冬天,又是在美国这边,没什么看头,等以后天暖和了,可以到加拿大那边去看,还可以在桥上看,非常漂亮。
然后她弟弟弟媳就开车带着除她之外所有的人过关到加拿大那边去,然后她弟弟开车带咪咪回到美国来。过关的时候,她弟弟主动提出要为咪咪开一个
i…94,海关的人像看神经病一样看了她弟弟一会,就把咪咪的护照等装在一个筒筒里,从一个管道传到office去了。她弟弟带着咪咪去
office等候,等了好一会,咪咪终于拿到了i…94,给了半年时间。
这下海伦放心了,咪咪是合法入境的了,可以在美国为咪咪转签证了。
她们开车回到b城后,休息了几天,就开学了。咪咪的班上来了一个中国女孩,叫丹丹,刚从大陆来的,妈妈在b
大做访问学者半年了,这次爸爸带着丹丹来探亲。老师叫咪咪做丹丹的guide
,两个人一下就成了好朋友,周末的时候也要打电话,你邀我,我邀你,到彼此的家里去玩,有时还sleepover。
海伦见咪咪比较熟悉这里的环境了,她自己手头也很紧,就想找个临时的babysitter,周末的时候帮忙照顾咪咪,她好到a城去打工。
她在中国学生的bbs上发了一个广告,找周末babysitter,每个周末付30
块钱。丹丹的妈妈看见了,就打电话来:“我看见你的广告了,你干嘛花钱请babysitter
?你周末有事,把咪咪放我家不就得了?她们俩一起玩,我省很多心。”
她也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但她一定要付说好的三十块钱。丹丹的妈妈坚决不收,她只好换个办法,每次从a
城回来,就在中国城为丹丹家买很多菜。丹丹的妈妈还是不肯收,但已经买了,也只好算了。后来她就换着花样买东西,有时给丹丹买衣服,有时请丹丹一家去吃饭,尽量把每周三十块钱付给丹丹家。
她开始考虑向李兵提出离婚的事,因为现在正是时候,李兵没美国签证,不能过来s扰她。李兵也不知道她弟弟的新住处,没法s扰她弟弟一家。如果能跟李兵达成协议离婚,那最好,如果不行,她准备起诉离婚。
她上网查了一下,发现在加拿大的安大略省离婚至少要有一年以上的分居时间,她不知道她跟李兵算不算分居一年以上了,因为自从她来到美国,他们就不在一起。但她回中国和加拿大时,他们是有过夫妻关系的,估计那不能算
ion。
她给静秋打电话,询问离婚的事。静秋说:“我也考虑过离婚,但是为了孩子,我没有离。”
“离婚对孩子有害吗?”
“是这样的,从ndg
以后,我在加拿大之外的地方最多只能呆三年,我转了专业,在这三年里还拿不到博士,所以我要么放弃博士学位,要么就放弃加拿大永久居民身份。如果我放弃美国这边的博士学位,我在加拿大就很难拿到这样一个博士学位,因为加拿大那边对本科不是本专业的人攻读博士是卡得很严的,而且能带过去的学分也不多,那等于是从头修起,还不知道能不能录取,所以我选择放弃加拿大永久居民。”
“那孩子的身份…”
“这就是我担心的地方,因为这段时间就业情况不大好,我也不敢担保毕业后就一定能找到工作,找到工作也不一定能办到绿卡。我自己倒无所谓,因为我就是回国也没什么,但我女儿就比较麻烦了。她的中文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如果回中国,她的日子会很难过,也保不住加拿大永久居民身份。如果把她放在加拿大跟着我妹妹,又实在很想念,她也要等到成年了才可以自己申请加拿大公民。”
她试探地问:“那你想让你丈夫帮你女儿办加拿大公民?”
“对。父母双方只要有一个人入籍,孩子就可以跟着入籍,孩子不需要在加拿大住满三年,跟着父母一方入籍就行。”
她担心地问:“那你丈夫…他知道不知道你的想法?”
静秋:“他知道,我们谈开了的。他愿意为女儿做这件事。他说他除了给女儿生命,没为女儿做别的事,现在他愿意为女儿把加拿大公民办好。”
海伦听得啧啧连声:“那你丈夫还挺好的嘛”
“是呀,可能因为年纪大了,孩子也大了,又不在身边,他体罚孩子的机会也少了。再加上离开了中国那个环境,他现在也不打牌了,忙着上学…
”
“他在哪里上学?”
“在seneca,是个llege,他靠贷款在读电脑
”静秋笑了一下,“不过可能又选错了专业,因为现在电脑的工作市场越来越不景气了”
她跟静秋谈了一会,很理解静秋的担心,但她还是想跟李兵离婚。如果她丢了加拿大和美国两边的身份,她宁可再申请加拿大身份,也不愿意跟李兵扯在一起。
李兵一直没找到什么长期的工作,一个月难得打几天工,他自己很烦恼,她也觉得经济上很吃紧,她每个月得给他五、六百块钱,才够他支付房租、生活费、车费、烟酒费等。这在她已经是太大的一笔开支了,她的奖学金每月才一千来块,给了李兵六百,她和咪咪就只剩四百了。现在她必须打工才能勉强应付生活。
她把静秋老公贷款读书的事讲给李兵听,终于把李兵说动了,准备贷款去读seneca
。李兵不知道从哪听来的,说向政府贷的款不仅利息低,而且毕业后几年之内如果还不出来的话,就可以减免,甚至可以不还。
李兵打电话来,兴高彩烈地说:“有这样的好事,那怎么不贷款?先贷来用了再说,以后毕业了,找到了工作,自然还得起。找不到工作,还不起了,就不用还了。”
她有点不相信:“还不起就不还?那政府不是早就负债累累了?”
“我管它政府负债不负债?就算政府着我还,我p股一拍,回中国去了,看政府到那里去找我还钱。我还准备去搞几个信用卡,到时候划一大笔钱出来,就跑回中国享福去。”
她警告他,叫他不要小看政府和信用公司,别人自有讨债的办法,当心别人到时候追得你无处躲藏。她心里吓得要命,生怕他到时候真的p股一拍跑掉了,政府会要她“夫债妻还”,只好暗自希望在李兵负债逃掉之前就把婚离掉。
三月份的时候,李兵参加了seneca的入学考试,主要是针对那些没有加拿大高中文凭的人的,所谓aturedstudents
,考英语和数学,很简单,李兵考过了。
她劝李兵读个比较好找工作的专业,但李兵一定要读电脑,她把电脑不好找工作的现状讲了一下,但李兵听不进去了,说他认识的搞电脑的人都是年薪很高的工作。她劝不住了,也不知道几年之后到底那个专业好找工作,只好由他去了。
李兵夏季学期就入了学,而且拿到了贷款。因为他填表时说女儿在加拿大,靠他养活,所以贷的款比一般人多,除了交学费,剩下的钱供他生活多剩有余。她不用给他寄钱了,总算松了一口气。
这边刚轻松了一点,benny那边又来麻烦了。
有天她正在餐馆打工,就听后门外有警车在呜呜叫,她怕是来抓benny
的,就不让他出去,自己冲到后门去看个究竟,差点跟走进来的老伯撞个满怀。她问:“老伯,外面怎么有警车在叫?”
老伯横她一眼:“我怎j(知)?”
她不管老伯是“整j”还是“半j”,只往后门冲。刚拉纱门,就看见一个警察正准备推门。警察看见了她,就礼貌地让她出去,然后用英语问:“刚才进来的那个老伯呢?”
她听说是老伯的事,放了心,就叫老伯出来,然后用英语问警察:“怎么啦?”
警察解释说,老伯在路口闯了红灯,警车就在对面,马上追了上来,在后面闪灯。老伯扬长而去,警车猛追不舍,还开响了警笛。但老伯浑然不觉,一直开到家门前,停了车,就上楼去了。
警察停了车,正准备去敲门,老伯又出来了。警察还在叽哩咕噜说话,老伯就坐进自家车里,开走了。警察气急败坏,一路响着警笛追踪到餐馆,老伯停了车,结果又大摇大摆地进店里去了,把警察搞懵了,从来没遇到过这样蔑视警察的家伙。
她听得哈哈大笑,对警察解释说老伯不懂英语
,也不知道你是在为他响警笛。警察释然,说自己的父母是从德国来的移民,刚来的时候,因为语言不通,也闹过很多笑话。这次就不写罚单了,不过你一定要给他把交通规则好好讲一讲,下次再这样,就要吃罚单了。
然后警察又对老伯说了一通,叫她一句句翻译,直说得老伯脸色煞白,吓得战战兢兢,警察才满意地走了。
老伯知道自己没吃罚单,也没被警察抓走,全靠了海伦在里面解释,对她有点感激涕零。
第二天她临走之前,老伯就约她出去吃饭,她不肯去,说侄女在家等着她。老伯又约她到wal…art
去买六合彩,还对她使眼色,意思是说有话跟她说。她只好跟老伯去wal…art。
两个人往wal…art走的时候,老伯推心置腹地说:“你快不要跟benny搞在一起了,他犯了法的,有案底,你知道不知道?”
她问:“他有什么案底?”
“那我就搞不清楚了,但是他有案底是肯定的,他跟我儿子他们都是一夥的,那一夥人都坐了牢。警察到他家去的时候,他正好不在,所以他就逃脱了。可惜我不会说英语,不然上次就把他告进牢里去了。”
“把他告进牢里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就想要个公平,为什么我儿子坐了牢,还被赶回中国去了,他倒什么事没有?我知道是他骗了你,你才会跟他,我看在你今天帮了我的份上,把这告诉你,免得到时候他去坐牢,你也受牵连
…”
她没吭声。老伯接着劝:“你帮我,我们两个人一起就可以告倒他。来,我说,你写,你用英语写,写了我们拿去报告警察。”
她吓唬他:“如果我们报错了案,就该我们自己坐牢了,那叫诬陷,判刑很重的…”
老伯说:“不会告错的。你要是不敢,你只帮我写几个字也行,就写‘我要报案,我需要一个中文翻译’。你只要写了这句,我就敢打911
报案了。”
她被不过,只好在老伯给的一张纸上写了一行英文。
老伯接过条子,欢天喜地,得意地说:“哼,我现在就去钱柜拿钱,他要是敢阻拦我,我就打911报警。”
海伦等老伯一走,就在wal…art给benny打电话,把今天跟老伯的谈话告诉了他,催他赶快离开这个地方。benny
问:“你在他那个条子上写了什么?”
她不好意思地说:“呃…没写什么,就写了一句‘oli
’(我想点一个芥兰j)。”
benny一听,哈哈大笑:“好啊,你欺负他不懂英语…”
她嘱咐说:“快别大声说,让他听见就不好了,他会找别人写的…”
他满不在乎:“他找谁写?这里会写英语的就不懂中文,懂中文的就不会写英语。我都说了,只要你不跟他联手,他就没什么办法。这次等他去报警,警察来了,看见他是要点芥兰j,以后就没人相信他了。”
她总觉得他太大意了,很不放心,又追到店里去,准备万一警察来了,她就出面翻译,或者用车载着benny逃跑。
她到了店里,居然没听到喧闹声,甚为惊奇。只见老伯铁青着脸,坐在那里。一见到她,就气呼呼地责问:“你为什么要骗我?我看你是老师,大学生,把你当个正派人,老实人,原来你是这样一个
%”
她不知道老伯骂她是什么,但她听benny说:“老伯你不要欺负女人。我警告你,如果你再骂她一次…”
老伯跳起来:“我骂她,干你什么事?你还讲狠?你现在还活着,就是我在手下留情…”
benny不理老伯的碴,只说:“你记住不要骂她。你是老人,我是很尊重你的,但如果你为老不尊的话,我的拳头不认人的”
老伯大概是看见benny认了真,不敢多说,只鄙夷地对着他俩吐一泡口水,用广东话说了一句什么,就往店外走。benny
要上去兴师问罪,被海伦和小张他们拉开了。
等老伯走了,她问benny,老伯到底说了一句什么,benny说:“大概就是你们国语里面说的‘j夫y妇’吧。”
她安慰说:“算了,别跟他计较了。”她有点奇怪,“老伯怎么知道我写的不是他要的那句话?他又不认识英语。”
benny笑了笑说:“他有你帮他翻译的nu嘛,他在那里看到了一个,就知道你写的不是‘翻译’了。”
她哼了一声:“他也是异想天开,居然想要我来帮他害你”
她打电话把这事告诉了老板,叫老板“管管”他老爸。老板说:“阿姨你不要害怕,让我来搞定我老爸。”
benny也叫她别担心,快回去陪咪咪。她开车回到b城,接了咪咪回家,就往店里打电话,看老伯有没有闹事。
benny
说老板已经搞定他老爸了,不让他老爸到这边餐馆来了,说如果发现他到这个餐馆来的话,就把他赶出去,或者把他送疯人院去,让他在那里永远出不来。
老伯后来就不敢到benny这边的餐馆来了,可能知道他儿子说得出,做得到,他又不懂英语,那还不是由着他儿子说他疯就疯,说他傻就傻?
但她仍然很担心,怕老伯偷偷报警,或者有朝一日老板用不着benny了,会纵容他老爸去告benny。她劝benny去自首,
benny总说时候未到,到了时候,他会去自首的。她问他怎么样才算时候到了,他又不肯说。
如果没有这件事,她的日子可以说过得很愉快。李兵有了贷款,就不用她c心寄钱养活了,李兵的抱怨也少了,一般不打电话了,只在有事要她帮忙的时候才会打电话过来,比如让她帮忙写文章,做
&ion,或者写程序等。
然后她就不时地听李兵提到一个叫san
的女同学,有一个三岁多的孩子,老公在国内做手机生意,好像很发。她听了,也不吭声,只暗中希望李兵跟这个san
搞上。但她也知道不能作太大指望,因为san的老公那么有钱,san
怎么会舍得放弃了老公跟李兵过?最多只是老公在国内的时候找个人消磨时光罢了。
咪咪读书还不错,除了刚来时她c心一下咪咪的英语之外,其他方面咪咪都能对付。周末的时候,她就把咪咪送到丹丹家,自己开车到a
城去打工,星期天上午回来,就去接咪咪。很多时候咪咪不肯跟她回去,要在丹丹家玩,或者把丹丹请到自己家玩。
阿文在去月十一生了一个女儿,起名叫jessie,长得胖呼呼的,很可爱。阿文基本没给孩子喂奶,说小孩子吃foru
更好,而且阿文要在餐馆做工,没时间喂奶。
老板的妈妈从纽约过来帮忙照顾孩子。海伦开始还有点担心,怕老板的妈妈过来了,benny就不好意思跟她在一起了,因为老板的妈妈跟
benny的妈妈很熟。
她也担心住房上有问题,因为老板的父母之间是不讲话的,老板的妈妈又要带孩子睡觉,不可能跟老伯住一间屋。但楼上只有三间卧室,老板的妈妈带着孩子肯定要住在楼上,那么,不是老伯到楼下去住,就是
benny到楼下去住。她知道benny是很为别人着想的,所以多半是benny
下楼去住,那就意味着她也要下楼去住,跟那么多单身男人住在很近的地方。
但最终老板还是叫老伯下楼去住了,虽然老伯牢s满腹,也没办法。她问benny为什么不下楼去住,benny
说:“下面全是男的,只有一个洗手间,你怎么方便?”
“那老板让自己的爹到楼下跟打工的住在一起,他没意见?”
benny说:“他有什么意见?他老爸每天都擦正红花油,让他在楼上住,小baby怎么受得了?”
自从老板的女儿出生后,benny就总在海伦耳边说:“我们也生一个吧。下班回来,不管有多累,看到小baby
就一点也不累了。你上学没时间带,就把baby放这里,让老板的妈妈帮忙看着,我们再去请个babysitter就行了。”
她何尝不想生一个?但她每次都哼哼哈哈地应付,一是因为她跟李兵的事还没弄好,她哪里敢生?最重要的是:虽然他们什么避孕措施都没采取,但就是没怀孕。有时她发现自己在排卵,就专门开车跑到
benny那里去,但还是没怀孕。她越来越相信“小指短,子嗣少”的说法了。
她为这事很着急,如果她不能再生孩子了,她就觉得更对不起benny了,他那么喜欢孩子,下班了,洗了澡,总要抱抱jessie
。如果她生不出孩子,她只好离开他了。
她有次就把这个意思跟benny说了,benny
把自己的手伸出来看了半天,又把她的手拿起来看了半天,安慰说:“我们两个人的小指都不短,肯定能生。不要乱想,我们还年轻,还有很多机会。”
benny后来就不提孩子的事了,但她心里仍然很着急,她给自己定了一个deadle:如果2002年底她还没怀孕的话,就放
benny一条“生”路,让他找个阿文这样的女孩,成立一个幸福的家庭,她不忍心因为年龄差异和孩子问题使他的生活不幸福。
她真的很佩服阿文,有时甚至希望阿文当初看上的是benny,而不是老板,那样benny
就有一个幸福的婚姻了。阿文又勤快又能干,生女儿的当天,还在餐馆干活。干着干着,觉得腰很痛,而且见红了,才叫老板关了店,把她送到医院去。生完孩子,还没满月,就又回店里开工去了。
阿文告诉海伦,说她从来不领工钱,都放在老板那里,阿文也不知道自己每个月的工钱是多少,从一开始就没讲过这事,阿文也无所谓:“我要工钱干什么?想用钱就问阿毅拿就是了。再说,这里哪有地方用钱?”
开始海伦很替阿文捏一把冷汗,因为阿文和老板没结婚,只在孩子的出生证“父亲”一栏里填了老板的名字,jessie
是跟妈妈姓的。老板解释说不结婚是为了赚国家的钱。刚好jessie
生下来时,肚子上有块地方没长拢,一生下来就要做手术,费用很贵。老板沾沾自喜地说:“你看,我英明吧?如果我们结了婚,这笔钱不是该我花了吗?现在全部是国家出。”
海伦觉得阿文很冒险,餐馆没有阿文的份,房子也没有阿文的名字,这两样上面也没有jessie
的名字,阿文又不领工钱。如果哪天老板不要阿文了,阿文马上就身无分文了。
但阿文好像从来不c这些心,每天都很乐呵呵地生活,怀身大肚在餐馆干活也不觉得是老板不心疼她。老板跟包包打几小时电话,阿文也不吃醋。包包到
a城来办事的时候,老板还把包包邀到家里来玩。阿文没吃醋,包包反而吃醋了,走的时候很伤心,因为包包早就跟那个越南人吹了。
慢慢的,海伦也就不再为阿文c心了。也许这就是一种爱情,一种她不理解也不敢冒险去试试的爱情,因为后来她发现其实老板很宠阿文,很快就把阿文的一个远房舅舅弄到餐馆来打工,然后又开始出钱办阿文的父母移民,还准备在
a城为阿文的父母买房子,因为阿文说跟父母住在一起不好,怕老板跟“外父外母”合不来。再后来老板又出钱为阿文的弟弟办假结婚移民。
她想,爱情可能就是这样,只能是水到渠成。一门心思算计、讨要,反而弄不来了。如果阿文一开始就问老板要工钱,要房产权,要餐馆的股份,恐怕老板就不会对阿文这么好了,说不定早就吹了。
她也不认为阿文这样做是出于狡猾,故意不要这些东西,以便老板宠她、为她花钱。她觉得阿文跟老板就叫看对了眼,老板这样的人,就要阿文这样的人来配,或者说这就是缘分,就是爱情,尽管那些自认为浪漫的人对这种爱情不屑一顾。
jessie
还没满一岁,阿文就发现自己又怀孕了。阿文不想生这一个,因为她生女儿的时候是剖腹产的,这么短时间又怀孕怕有危险。但老板想要,说赶快生几个,一起带大,以后就不用老是在带孩子了,阿文也就轻易地被说服了。
老板很开心,有时说话就乱讲:“我老婆厉害吧?象母j下蛋一样,一下一个,一下一个,你们哪个女人有我老婆会下蛋?”
这满屋里只有阿文和海伦两个有“下蛋”的可能,阿文怕海伦不高兴,就嗔怪老板:“都是你,什么都不会,就会这一件事”
老板自吹自擂:“切,这里就这一个娱乐活动,‘当盐’是搞这一件事,你也很喜欢的嘛,每次都叫得那么欢。阿姨,benny
很没用的吧?一个星期开两次工,就象走不动路了一样,那里能跟我比?”
她羞得说不出话,但benny不生气,笑呵呵地说:“我是老家伙嘛,那网上都说了,二十奔腾,三十微软,四十松下,五十联想。”
老板气愤地叫:“这是谁说的?难道我微软了吗?阿文,你给我作证,看我是不是微软。”
李兵又去签了一次证,这次他拿着senecallege
开的学生证明,一下给签到了,大概签证官认为他是三年制学生,一定会回到加拿大来上学,而不会赖在美国,就给他签了。
李兵打电话过来,大声说:“海伦,我签到证了!旅游签证,十年有效,多次进出。我可以到美国来了!”
她简直觉得如五雷轰顶,美国领馆是怎么搞的?居然把李兵这样的人放进美国来,这还有点王法吗?她勉强说了一句“那
恭喜你了”,就既没心思听,也没心思说了,傻呆呆地拿着电话听李兵绘声绘色地讲签证的经过,听那口气,就像是他凭狠气打来的签证。
然后她听李兵说:“我马上就去定机票,这学期一考完就过来看你们。”
她有气无力地说:“你…还是以学业为重…”
李兵早有锦囊妙计:“我现在跟我的家庭医生搞得很熟,我可以要他帮忙开个病假证明,seneca
那边就可以保留我的学籍,以后有兴趣就回来读书,没兴趣就不读了。守着老婆孩子不好?非得读这个破书?读了也不见得能找到工作。”
她马上就被深深的绝望攫住了:李兵签到了证,要到美国来了,而且准备“守着老婆孩子”,她的离婚还有什么希望?咪咪又要变成李兵的人质了。
她第一个想法就是带着咪咪跑掉,但是跑哪里去呢?她是f1,一旦不在什么progra
里了,她就失去身份了。她不能随便转学,就算她想转,也要别的学校录取才行。录取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录取了也可能要从头读起,最多带六、七个学分过去。过去之后,如果没奖学金,那也是白搭,但谁能担保一转学就拿到奖学金呢?
第二个办法就是仍然呆在b大,但搬个住处躲起来。那有用吗?b
城只有这么大,李兵要找她们容易得很。一旦搞到那个地步了,可能就把李兵惹恼了,拼起命来,肯定是她吃亏,因为她有两条命要考虑,而他只有一条。
她想,能不能通知海关把李兵堵在关外不让进来?但用什么做理由呢?说他虐待孩子?她哪里有证据?说他是个恐怖分子?也没证据,搞不好弄成了诬告或者谎报军情。
她想来想去,都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只好给她的“诸葛亮”静秋打电话,但静秋听了她介绍的情况,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安慰她说李兵不会象以前那样可恶了的,他在
b城肯定找不到打麻将的人,如果他在美国打骂小孩,你可以告他,让美国把他赶出去。
她也想到这些可能,问题是从李兵说出弄死孩子的那一刻起,她就只有一个念头:跟李兵离婚,逃得远远的,永远不跟他在一起。即使没有benny
,她仍然不想跟李兵在一起,更何况现在有了benny,你叫她怎么能够安心跟李兵搞在一起呢?
她不好对静秋说这些,只说了谢谢,就挂了电话,又开始冥思苦想。她趁咪咪睡着了的时候,悄悄哭了一会,决定还是离开benny
,不光是因为李兵的事,也因为不孕的事。
她心灰意冷地想,她比benny
大十岁,又带着个孩子,还不能给他生个孩子。她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他呢?她这样苦苦缠着他,究竟能给他带来什么幸福呢?人不能光为自己着想,爱他,就为了他的幸福牺牲自己。
她哭哭啼啼地给benny写了一个eail,把一切都坦白了,最后说:
“我对不起你,骗了你这么久,无论你怎样恨我,骂我,我都没什么可说的。我只希望你不要从此认为女人都是爱撒
第 35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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