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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部分

    不懂说将来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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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伦一听说是joe告的状,心里冒起一股无名火,这个人真是吃了饭无事干,一门心思就是捣鬼,那次没惩罚他,他倒得寸进尺起来了。她仔细想想,应该也只能是joe,还有谁会知道她在打工,又有谁那么无聊,告状告到大洋彼岸来了?

    她问:“他…打电话给你了?”

    “是我打过去的。”

    “你打电话给他干什么?”

    “打错了。你搬来搬去的,我哪里记得哪个号码是谁?”

    她想,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只想到叫李兵改家里的号码,哪里知道他会打到joe那里去了。不过回头想想,打到joe那里也比打到

    benny那里强。

    她轻描淡写地说:“噢,是他?肯定还是因为那次房租的问题,他心里不舒服,到现在还在背后乱造我的谣。”

    “别人根本不是因为房租的问题造你的谣,别人是主持正义,见不得你们这种不道德的现象。早就听人说了,老婆有外遇,老公总是最后一个知道,如果不是他好心告诉我,我到现在还蒙在鼓里,戴着个绿帽子还在人前夸老婆。幸亏世界上还有这些主持正义的人,不然,你们这些没道德的人还不知道怎么翻天了。”

    她想说,你跟李虹就道德了?但她不想跟他吵这些无聊的架,只简单说:“没什么正义需要他主持。他这样说我,有什么证据?”

    “没证据别人不会这样说。你跟几个男的住在一个屋里,这是事实吧?”

    “你跟李虹也在一个屋里住过,难道你们就是情人了?”她解释了一下住房的问题,把老板那个apt

    的结构给他描述了一下,然后说,“我可以老实告诉你,是joe

    对我不规矩,我才搬到我老板那里去的。那里住着好几个人,那样反而安全,因为他们年龄都比我小很多,而且他们彼此监督,谁也没机会。”

    “你说joe

    对你不规矩?你一开始就不该去那里住,我早就说了,一个女人在外面,要行得正,坐得端,你自己目不斜视,别人会打你的主意?苍蝇不叮没缝的j蛋。”

    她本来想说,你什么时候“早就说了”?她告诉他说搬到了a城,跟lily和lily以前的男朋友住在一个apt

    的时候,他只对房租发了一通牢s,说她住这么贵的地方,打工是得不偿失,现在听上去倒象是早就看出joe不地道、而且警告过她一样。

    她恨不得说如果不是因为你威胁过要弄死咪咪,joe

    怎么会要挟我?有你这种没人性的丈夫,我才会被他恐吓欺负,不然的话,我死都不怕,还怕一个joe

    ?她想起红漪说过的一句话,说是从古典小说里看来的,过去的女人,遇到恶丈夫了,有一句很经典的话,叫做“有婿如此,不如为娼”。这当然是女人愤激了说的话,但这样的丈夫,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有婿如此,不如单身,不如守寡。

    她懒得听他说教,也不想跟他辩个谁是谁非,她觉得joe不可能有任何真凭实据,只有餐馆的人才真正知道她和benny

    的事。即使是餐馆的人,也没有什么hardevidence,无非就是人嘴两张皮。

    她想起老板经常开的一个玩笑:“克林顿总统是我们男人的榜样打死都不认账。”

    她说:“反正我没这些事就行了,你愿意相信他,相信他好了,不关我的事。”

    “你给我戴了绿帽子,还不关你的事?”

    “既然你这么容易相信谣言,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像你这样不重事实,不讲证据,无非就是着我去找个外遇,不然的话,枉担一个名。你放心,我老是老了,但比我老的光g男人有的是,你要是再诬蔑我,我就真的找个绿帽子你戴戴”

    李兵似乎被她镇住了,闷了很久才说:“你在美国干什么,我不管,但是如果你想把我甩了,另寻新欢,那我就劝你趁早不要打这个主意,我也不是好惹的。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为你作了这么多牺牲,你想一飞黄腾达就不要我了,没那么容易。”

    她觉得好笑,怎么象是电视剧里的桥段呢?那些糟糠之妻面临被抛弃的命运时,都会这么动之以情地诉说一通。她忍不住问:“你为我做了什么牺牲?”

    “我没为你做牺牲吗?我在x市教书,教得好好的,就因为你不肯去那里,我只好放弃了那个工作,跑到这里来,结果搞得现在连工作都没一个

    …”

    “你这真是奇谈怪论,你从x市调到y

    市这个省会来,从一个一般的中学调到大学附中来,这是为我做牺牲?你在附中干,工资不比从前少,工作不比从前累,你自己要七搞八搞地去进公司,进了公司你又不好好干,被人除名,这都是为我做的牺牲?”

    “如果不是你在y大,我为什么调到y

    市来?如果不是你出国,我怎么会想到办中介公司?如果不是为办中介公司,我怎么会不去上班,被我们公司除名?”

    她简直气晕了,天下竟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人!但她不想再跟他争论了,她站起身,说:“随便你怎么想吧。”

    “你把我害到这个地步,你想一走了之?我这些天想了很多,有好几次我都不想再在这个世界上呆下去了,没意思,我一个男人,挣不到钱,只能靠女人给口饭吃,而我的女人倒在外面风流快活,我还活着干什么?如果不是想到我死了,我女儿就成了没爹的孩子

    可怜,我…早就…”李兵说到这里,泣不成声,鼻涕眼泪直往下淌。

    她刚开始觉得他很搞笑,过了好一会才确信他是真伤心。她又坐下来,问:“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就想到死上头去了呢?”

    李兵仍然沉浸在他的痛苦之中:“我有几次都想开了煤气,把两个人交代了算了,可是…我那几天连煤气都没有……

    我连换煤气的钱都…没有”

    她吓昏了,他居然想到要把两个人都“交代”了,她大声叫道:“你疯了?你怎么会想到让咪咪跟你一起去死?她还是个孩子,才活了几天,凭什么你自己不想活,还要拉个垫背的?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我就是因为还有点人性,才会想到带她跟我一起走。如果我死了,你肯定是尸骨未寒,就要急着嫁给你的j夫的,你还有心思管我的女儿?就算你有心思,我女儿跟着一个后爹,能有好日子过?还不如跟我去了的好。“

    她又气又怕,愣愣地看着他,仿佛要d穿他的心思,看他到底有几分是真,几分是诈。但她觉得他大概是真的,因为他泪如泉涌,照说装假是装不到这个地步的。她定了定神,问:“我前不久不是还寄了钱回来的吗?五百美元总要换个四千块钱吧?你怎么样大手大脚,也不至于弄到连

    …煤气都没钱换的地步…”

    她说到这里,就打住了,因为她心里不知道是该感谢他没钱换煤气,还是怪他乱花钱。

    李兵抓个枕巾擦擦鼻涕眼泪,说:“你是寄了钱的,但是我也不愿坐吃山空,四千块钱能吃一辈子?吃完了怎么办?又问你要?哪次要钱不是受你一通气?你以为我愿意问你要钱?要一次,我的自尊心就受一次伤

    …”

    “你不想坐吃山空,就去找个工作做嘛…”

    “你说的轻巧,你以为我没找?我跟别人合伙做生意,到乡下去贩橙子来卖,乡下那边二毛多钱一斤,运到y

    市可以卖到八毛多,一斤赚六毛,十斤赚六块,一百斤赚六十块,一千斤赚六百块…我们搞了几千斤。哪里知道这边销路不好…”

    “你就是几千斤都没卖出去,也不至于贴几千块钱吧?”

    “还有请人吃饭的钱呢?你不找熟人,不走路子,你能搞得到货?能运得回来?”

    她本来想说,你既然不懂做生意,就不要做了,偏要做这种发财梦,又不懂行情,也不搞市场调查,稀里糊涂就运几千斤橙子到y

    市来,那还有不亏本的?但她觉得现在说这些也没用,最多也就算个事后诸葛亮。她安抚说:“那也没必要就要想到死上头去嘛,你告诉我一声,我可以想办法再寄钱回来,为了这么一点事情就想到死,不怕别人笑话?”

    “我就是怕人笑话才觉得活着没意思,平时看上去都是铁哥们,一旦你潦倒了,要问他借钱了,个个都想得出理由来躲着你。现在这个社会,真的是人情薄如纸

    …”

    他有这个认识,她倒不想反驳,以前他就是仗着他的那些哥们讲狠,现在他把那些人看白了,不跟他们抱成团了,那最好。她说:“指望朋友接济也不是办法,还是靠自己,慢慢找工作吧。”

    “现在国内到哪里去找工?刚毕业的大学生、研究生都没人要,谁会要我?除非是去教中学,但我是不会再去教中学了的,饿死不当孩子王。你在美国,不知道中国现在的行情,这里的就业市场糟糕得很,不像你们美国,再不济,还可以到餐馆去打工

    ”

    她想,像他这样吃不得苦,受不得气的人,即使到了美国,也未必能混到一碗饭吃,还不如呆在中国。如果李兵呆在中国,她一个月给他两百美元,他也可以活下去了。如果他去了美国或者加拿大,又不能读书,又找不到工打,那时她就更惨了,因为他活不下去的时候,他就要想到死,就要拉上咪咪垫背。

    从前他只是不肯跟她离婚,如果她不提离婚,至少他也不会想到弄死咪咪。现在倒好,比从前要求更高了,不光不能离婚,还要抚养他。如果他在美国或者加拿大生活,她哪来的钱抚养他?

    她觉得头昏脑胀,只想跟静秋打电话商量对策,但李兵在这里,肯定是没法打电话的,而且美国那边现在是半夜。

    她有口无心地安慰了他几句,又拿了八百块人民币给他,叫他先用着,然后就想到另一个卧室去躺一会,想想对策,但李兵的情欲似乎上来了,下床来拉她。她推脱说:“很累,而且一回来就被你这么一审一哭的,哪里有心思做这些?我去睡一会。”

    他拉住她:“我没有审你,只不过听别人说了,问一问你。你说你没有情人就行了,我又没相信他的,你跟我斗什么气?”

    “我没跟你斗气,我只是想休息一下。”

    “你想休息,你没想想我在家里多难熬?你去问问看,现在还有哪个男人能像我这样干熬几个月的,谁不是老婆前脚走,丈夫后脚就找女人去了?”

    “我又没叫你不找”

    “你没叫我不找,我哪里有钱找?现在的女人哪个不是眼睛里只有钱?这个社会,我看是没有救了,比资本主义社会还糟糕。”

    李兵说着,就来扯她的衣服。她知道越躲麻烦越多,只好作罢,但她说无论如何得用避孕套,不然她肯定是不做的。李兵抱怨说:“哪里来的这么多麻烦?戳个

    x也要讲三究四的。你现在在美国,又不怕生二胎,搞那么繁琐干什么?”

    “我不怕生二胎,我怕得病。”

    “你是说我不干净?你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看他说得那么铜铜铁铁的,难道他跟李虹真的没什么?她又想,也许让他不戴套子做一次也有好处,到时候可以跟benny

    生个孩子,她算了一下自己的周期,应该是安全期,她的身体也没排卵的症状,她就不再多说,随他去了。

    李兵的床上作风也没什么改变,她的身体反应也还是老样子,这使她相信女人在做a的时候high不high

    ,跟心理因素太相关了。你不喜欢这个人,你心里就有反感,你的身体就不激动。她不知道如果李兵在床上是另一个样的话,她会不会比较容易容忍他其他方面的缺点。

    学校放学的时候,她到学校去接咪咪,李兵也要跟去,两个人就一起到学校去。虽然咪咪知道妈妈今天回来,看到她时还是很惊喜,立即冲上来,一手拉着妈妈,一手拉着爸爸,很开心,很得意,碰到认识的小朋友就说:“我妈妈回来了

    !”

    在y

    大校内的那一段,没交警管事,李兵就用自行车带她们两个,咪咪在前,海伦在后。路上碰到熟人,李兵少不得要停了车,跟熟人寒喧几句,说到老婆是从美国回来的,一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样子。

    那个寒假,李兵大概是没钱打麻将了,或者是比较紧张老婆了,总而言之,是哪里都不去,天天寸步不离地守在家里,陪着她接送咪咪上学放学。周末的时候,她带咪咪到各公园、游乐场、溜冰场去玩,李兵仍然是不感兴趣,但也陪着去,只不过木头木脸的,搞得两母女也玩不尽兴。

    她这次回来,虽然才隔了几个月,但咪咪好像长大了许多,而且好像学会了在爸爸面前撒娇一样,有时还敢顶撞李兵几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在旁边的缘故,李兵有时并不发咪咪的脾气,咪咪捏着小拳头打他几拳,他也只嘿嘿笑。

    她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如果李兵从此不打骂咪咪了,那就该喜,但如果这种父女关系有点畸形了,那就该忧了。

    她发现李兵也不是不发脾气的,只是看他自己的心情,有时咪咪擂他几拳,他又没说什么,只嘿嘿笑。但有的时候是同样的情况,只不过他心情不那么好,他又大发脾气,大声吼叫,看样子如果不是她在旁边,他肯定会开打了。

    她私下跟他说,你发不发脾气要有一定之规,那样才能让孩子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如果她有时打你,你不反对,那她就认为打你是可以的。但过一会,你又因为她打你大发脾气,这就叫她无所适从了。

    李兵照旧跟她唱反调,但没象以前那样瞎吵瞎闹了。她不知道这究竟是李兵年纪大些了,脾气变好些了,还是他这段时间没工作,没收入,是靠她的钱养着的,所以气焰没那么嚣张了。以前也基本上是她养着他,但他多少还有个工作,有点工资,自己还是觉得是靠他自己的钱在生活的,实在要讲骨气,赌气出走也还活得下去。但现在他可能知道自己说不起这个狠话了,所以开始收敛了。

    她倒不想仗着自己在养活他,就下作他,制裁他,她只希望他是发自内心地对咪咪好一点。她也很担忧,不知道移民到了加拿大又会是什么情况。现在只想着移民办成了就好了,实际上移民办成之后,事情还是很麻烦的。如果李兵老是找不到工作,她恐怕也很难办成离婚。一方面是不忍看他生活无着落,另一方面也怕他破罐子破摔,反正他活不下去了,他也搞得你们都活不下去。

    海伦还是在北京时给benny打了一个电话的,回来后就一直没机会。李兵不上班,天天待在家里。她不知道他这段时间为什么不出去打麻将,也许是因为手里钱不多,腰杆子不硬,也许是因为借钱的事把那些麻友看穿了,也许是怕她给他戴绿帽子,所以看守着她。

    不管是什么原因,李兵就是不出去打麻将了,这搞得她既不能给静秋打电话,又不能给benny打电话,家里又不能上网。有两次,她说要到学校电脑中心去一下,李兵也要跟着去,去了之后还坐在电脑旁边看,搞得她没法给benny发eail。

    她到于真那里去了两次,但李兵一定要跟着去,她怕硬性阻拦他去,他会生疑,只好让他去了,于是电话也没打成。

    于真看上去瘦了很多,简直可以用“憔悴”来形容。海伦不知道是不是咪咪放在那里把于真累坏了,她说了很多感谢的话,把从美国带回来的礼物给了于真,又给了瑶瑶一些美元,说是提前给的压岁钱。

    如果是平时,于真肯定会推脱不肯接受,但这次于真好像有点心神不定,象有满腹心思,没怎么注意到钱和礼物的事。

    有一天,海伦对李兵撒谎说:“我要到于真那里去一下,她最近在跟她丈夫闹矛盾,想找个人聊聊,你在旁边不方便,就别去了吧。”

    李兵说:“别人两夫妻闹矛盾,要你在中间夹缠什么?”

    “我不是夹缠,只不过当个听众。有时一个人只是想找个人诉说一下,倒并不是在指望人家给什么意见。”

    李兵无奈,只好让她去了。她本来想在外面打了电话再去于真家,但又怕李兵查起岗来,就决定还是先去于真家,如果于真的丈夫老刘不在,她就从那里打电话。

    她到了于真家,只看到于真一个人,就问:“老刘上班去了?”

    于真说:“我跟老刘分居了,他有了情人。”

    她大吃一惊。这些年来,她们三个要好的朋友就于真的婚姻还比较幸福。她的就不用说了,小荆的婚姻也不美满,丈夫是学经济的,从大学跳出去搞期货,发了财,后来就有了小蜜。小荆提出离婚,两人在财产分割上无法达成协议,闹了很久。

    那时三个人当中她是最惨的,因为她自从结婚以来,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小荆刚开始是三个人中过得最好的,丈夫有钱,很早就买了房,小荆差点把职辞了在家做全职太太,是她和于真两个人劝说,说女的无论如何经济上要自立,不然谈不上爱情幸福,小荆才勉强保着个职位,但也没当回事。结果后来丈夫有了外遇,小荆只好提出离婚,幸好有这么一个职位保留着,就算丈夫一分钱不给,自己也能活下去。

    那时三个人当中最幸福的就是于真了,于真的丈夫也在l大教书,是法律系的讲师,算是怀才不遇,每次提职称就被什么卡住了,不是因为差篇文章就是因为跟系里领导关系不铁,虽然老刘不哼不哈不得罪人,但也没把领导的马p拍好,所以总是走背运。

    于真在自己系里倒是还比较一帆风顺,很早就提了副教授,工资比老刘高,工资以外的收入也比老刘多,学校分房子也都是按于真的分数来分。老刘一直开玩笑说跟于真在一起有压力,但两个人的关系似乎并没受影响。

    海伦一听连老刘也有了情人,不禁暗自叫苦,全怪自己是个乌鸦嘴,对李兵说什么于真在跟丈夫闹矛盾,这下好了,一语成谶。她小心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真说老刘跟他以前的一个学生好上了,那个学生姓林,既不漂亮又不能干,现在好像也没工作,不知道靠什么生活。于真也不知道老刘看上了小林什么,审问了多次,就审出一句话:我跟她在一起没压力。

    于真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下,总结说:“什么压力不压力,都是鬼话,关键是那女孩年轻。我们跟这些小十岁的女孩比,当然没优势。也不知道现在的女孩是怎么啦,放着那些年轻的小伙子不去追,偏要缠着一些结了婚的男人。如果说老刘有钱,那还说得过去,他又没一分钱,也不象个会发达的样子,不知道那女孩看中了他什么。”

    她暗想,既然老刘没钱没权,那女孩说不定就真是爱上他这个人了。当然她知道这样说会伤于真的心,就问:“瑶瑶知道不知道?”

    “现在还没告诉她,只说爸爸出差去了…”于真叹口气说,“这是我最担心的事,就是怕孩子受伤害,我自己倒没什么…”

    海伦看得出来,虽然于真说没什么,心里还是很难过的,毕竟是多年的夫妻了,平时感情又还可以,哪里会不伤心呢?她见于真这样,就不好在于真家给benny打电话了。

    她竭尽全力安慰于真,她安慰的方法就是把自己知道的那些爱情婚姻不幸的人的故事都讲给于真听,比如她自己,比如王丽玲。两人讲了一会,于真觉得心里好过多了,笑骂一句:“哼,反正现在莫明其妙的男人太多了。”就不再垂头丧气了。

    她从于真家出来,在路上找了个电话服务点,给benny打了个电话,已经快圣诞节了,她怕到时候找不到机会给他打电话,就提前祝他圣诞快乐。她走之前在网上为他买了礼物,是一个索尼的音响,还有一束花,礼品公司会在圣诞前一天送到。她没告诉他有关礼物的事,想给他一个惊喜。

    给benny打完电话,她又给静秋打了个电话,把李兵想到自杀的事说了一下。静秋安慰了她一阵,说:“这种事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多伦多发生过新移民杀死全家然后自杀的事件。你丈夫刚来时会有一段时间难以适应,最好是能让他去读读书,读个比较好找工作的专业,不然的话,他没钱生活下去,容易走极端。”

    “我是主申请人,我到时候能不能提出离婚?是不是我跟他一离婚,他的加拿大身份就没有了?”

    “好像还没听说过主申请人不能提出离婚,也没听说过离婚后他的身份就没有了。主要是怕提出离婚会使他觉得走投无路,狗急跳墙。我丈夫来加拿大后在餐馆和工厂打过一段时间工,非常不习惯,几乎每次打电话都是诉苦抱怨,要死要活,后来他贷到了款,到一个llege读书去了,才比较好了一点。”

    “只要能贷款读书也行,就怕他读不进书。”

    “好像要在加拿大呆满一年后才能贷款,所以第一年会比较麻烦。如果你能把他办到美国去,你养活他没问题,但如果办不过去,就要靠他自己打工了,你靠奖学金是没办法支付他在加拿大的费用的。”

    这次跟静秋打完电话,她的心情也没轻松多少,看来移民办成之后还有很多麻烦。把李兵办到美国来,是她最不愿意的,但不办来,她又养活不了他。他活不下去了,不知道会搞出什么事来。

    她想,最好是劝说李兵就留在国内,她保证每月给他寄两百美元,就是不知道李兵肯不肯这样。她想起李虹,如果李虹跟丈夫离了婚,他们干兄妹就能在一起了,如果他们到广州那边去,一个打工,一个找个学校教教书,再加上她每月寄点钱,生活应该是很惬意的,至少比李兵自己跑到加拿大去打工要强。

    她回到家,就向李兵打听李虹的情况,李兵说他也搞不太清楚,好像是去广州那边一段时间,又回来了,有段时间没联系了。

    她不知道他们之间的联系减少,是因为两人感情出了问题,还是因为两人都成了穷光蛋,彼此看不起对方了。她想找李虹探探口气,看他们两人到底有没有希望凑在一起。

    她正在愁不知道怎么才能联系上李虹,李虹自己打电话来了,说是回龙溪的时候听干妈说她回来了。李虹说想跟她单独谈谈,她想也许李虹这次要当面鼓、对面锣地跟她争夺李兵了,她心里一喜,当即就答应了。

    李兵听说是跟李虹见面,似乎也没意见,海伦就约李虹上家里来见面,叫李兵出去玩一玩。

    李虹来了之后,谈来谈去,都没有谈到跟李兵的事,只在讲她跟丈夫的矛盾。海伦听了半天,也不知道李虹此行究竟意下如何。最后看看时间不早了,再过一阵就要去接咪咪放学了,李虹才吞吞吐吐地说,这次是想问她借点钱。

    李虹说:“姐,你知道我这个人,不到万不得已,我也是不愿求人的。我今天向你开这个口,也是想了又想,实在没办法了,才厚起脸皮说这个话。我到广州那边去了一段时间,但我什么技术也没有,找不到工作,说难听一点,真是做j都没人要,只有回来靠我老公。我知道你几个钱也来得不容易,我以后赚了钱,保证还你。”

    “你要借多少钱?干什么用的?”

    李虹又迟疑了一阵,终于说出是动手术用的。原来李虹生小孩的时候,产道撕裂,不知道是缝合手术做得不够好,还是她自己身体恢复不好,总之就是在那下面留下了一个瘘管,不光有时会疼,还时常有脏东西流出来,影响了她跟丈夫之间的关系。李虹找医院扯皮,但也没什么结果,不过医院说做个修补术就能解决问题。

    海伦问:“要多少钱?”

    “想问你借五千块,如果你没有这么多,四千也行。”

    海伦听了,觉得很同情李虹,心想一个女人,肯定不会拿自己的那个地方撒谎骗钱,而且不到万不得已,谁会愿意把这种隐私告诉别人?她马上拿出六百美元给了李虹,叫她不用担心还钱的事,但一定要用在手术上。李虹千恩万谢的走了。

    李虹走了之后,海伦还在想这件事,也许李兵跟李红根本没那种关系,也许曾经有过,但因为李虹的那个瘘管,两人又吹了。但不管有还是没有,指望李兵为了李虹,出国后就爽爽快快同意离婚,是不大可能的了,因为这两人即使有那么一段感情,在金钱和瘘管面前也早已破裂了。

    现在她真有点绝望了,于真为丈夫移情别恋的事弄得那么憔悴,她就不好意思再把咪咪放在那里了。咪咪跟着李兵,她又不放心,就希望早日把移民办成;但移民办成了,她又面临既摆脱不了李兵、又养活不了李兵的麻烦,真的有点“前途无亮”的感觉了。

    很快又到了她回美国的日子。她给李兵留了一些钱,不敢留多,怕他又拿去做生意全部亏掉;又不敢留少,怕他没钱用了跟女儿两人同归于尽。她千叮咛,万嘱咐,叫他什么生意也不要做,就安安心心待在家里,把咪咪照顾好。没钱用了,就打电话告诉她,千万不要想到死上头去。

    回到美国后,她仍然是忧心忡忡,好像没办法全心全意地enjoy

    benny和他的爱情一样。benny很快就看出了苗头,问她:“是不是…妈妈病了?”

    她不敢再撒妈妈生病的谎,因为她撒的谎好像很容易变成事实,于真的事就是一个例子。她支支吾吾了一阵,没说出到底是为什么,他也没再追问。

    晚上回到住处,他到她住的那间房来,说他圣诞节的时候,跟老板他们一起到唐人街去喝早茶,在那里的一个店子里给她买了一个圣诞礼物。他叫她闭上眼睛,她就闭上了眼睛。她感到他把她手上那个戒指取下来了,过了一会又给她戴上了。她不知道他是把原来的那个给她戴上了,还是给她戴了一个新的戒指。

    他叫她睁开眼,她睁开了眼,看了看左手的无名指,好像还是以前那个戒指,上面是一粒绿宝石。她仔细看了一下,又觉得不是以前那个戒指了。她问:“这是你…买的?”

    他点点头,问:“好不好?喜欢不喜欢?”

    “喜欢。”

    “这颗是真的绿宝石,你原来那颗是假的。老早就想给你换个真的,一直没时间出去买…”

    她想说,那颗是我女儿送我的,我答应了永远戴着的,但她说不出口,心想以后在b城就戴那个,到了a城就戴这个吧,或者一只手戴一个,也算都照顾到了。

    她又仔仔细细地看那颗绿宝石,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判断是真是假,可能他是照着她那个买的,式样颜色都很像。她问:“你怎么知道那颗是假的?”

    “一看就知道。我不会让我的女人戴假珠宝的。”

    两人亲热了一会,她问:“我那个假的呢?”

    “扔了。”

    “扔哪里了?”

    他指指桌子边的一个垃圾桶:“扔那里面去了。”

    她慌忙打开垃圾桶盖子,一眼就看见她的“绿宝石”戒指,她赶快拿了出来,跑洗手间去用水冲了一阵,想想没地方放,就戴到另一只手的无名指上去了。

    等她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他看了她一会,问:“谁送的?这么宝贝?”她支吾了一阵,说:“是一个朋友送的,女朋友…”他没再问什么。

    那个星期六上午,照例是海伦去店里听电话,benny睡懒觉。过了一会,panda

    garden那边的did来了,运了好多餐馆用的东西来。等did走了,老板告诉她,说panda

    garden卖掉了,因为卖餐馆都是连餐馆的用品家具一起卖的,所以在转手之前,先“私运”一些到这个餐馆来,免得便宜了买主。

    她好奇地问:“pandagarden才开不久,怎么就卖掉了?”

    老板撇撇嘴:“为什么不卖?panda

    garden开了多久,就亏了多久,再这样亏下去,我这边餐馆赚的钱还不够陪那边餐馆。我不想再贴钱了。”

    老板说他早就决定停止向panda

    garden投资了,起初did和阿sa都不同意,说任何餐馆新开张,都有可能亏本的,只有坚持一段时间,才能开始赚钱,他们几个人一分钱工钱都没领过,算是白干了这么久。如果老板现在停止投资,等于是着他们把餐馆卖掉,那就彻底亏了。

    但到了后来,did的女朋友san吵着要回纽约去,坚决不肯在这个鬼地方白打工了,did也就有点动摇了,决定把餐馆卖掉。既然三个合伙人当中有两个同意卖掉餐馆了,阿sa就没什么好反对的了。打了一段时间广告,总算有个冤大头上了当,买下了餐馆,但只卖出五万,他们三个人一人陪了好几万。

    正说着,有人打电话进来,海伦接了电话,一听是说广东话的,就把电话给了老板。她习惯性地看了一眼callerid,发现是从纽约打过来的。

    老板刚接电话的时候,她听得出两个人并不认识,但讲了几句,老板就像粘在电话上一样,滔滔不绝,后来索性搬了个椅子,坐在柜台后面煲电话粥。

    她担心老板老在电话上,benny打不进电话来,又担心客人点餐打不进电话来,不时地就想提醒老板一下,但又c不上嘴。后来老板自己意识到了这一点,叫电话那边的人给他一个电话号码,他好打过去,因为他现在用的是点餐电话。

    老板记下了电话号码,就换了一个电话,又开始煲电话粥。差不多煲了一个多小时,老板才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她好奇地问:“谁呀?打了这么久?我听benny说店里的电话没入长途计划,打长途很贵的…”

    老板不在乎:“没什么嘛,泡妞的电话,再贵也要打。”

    “你泡到妞了?”

    “正在泡。你知道不知道这个妞是谁?就是did以前的那个女朋友wendy,她打电话到panda

    garden找did,那边说他过来了,就把这里的电话号码给了她,她就打到这里来了,刚好被我接到了,我们是老乡耶。”老板眉飞色舞地说,“我以前泡包包也是这样开始的,这一次肯定又要给我泡到手,我把她的电话和地址都拿到了。”

    她一听说是did以前的女朋友,就觉得这事没戏了。wendy的电话先是打到panda

    garden找did,分明跟did旧情未断,老板怎么好在中间dy跟did没关系了,老板跟did这么熟,泡did以前的女朋友,那不是很尴尬吗?男人大多数是不愿吃别人的“剩饭”的,尤其是这么熟的“别人”。

    老板叫她到wal…art去帮忙买个生日卡来,最好是上面有老虎和羊的,因为wendy属虎,老板属羊。她跑到wal…art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既有虎又有羊的卡,只好买了一张有虎的。

    老板说:“你帮我写几句话,祝她生日快乐,要写好点,让她一看就爱上我。”

    她绞尽脑汁,写了几句,主要在虎和羊上面做文章。然后老板给了她一个地址,叫她拿到隔壁一个专管复印、传真、邮寄的小店子去寄了。

    那个星期海伦从餐馆回到b城后,总觉得心里有点不安,虽然benny没再问戒指的事,两个人也象从前那样做了爱,但她心里就是不踏实,总在担心benny会把送戒指的人当成她的男朋友。

    她担心了两天,就给他写了一个eail,解释戒指的事。她说戒指是她的侄女送的,就是上次打电话时他听见过的那个小女孩。她把戒指的来历详细写了一下,包括怎么样购物,购物后怎么样抽奖,抽奖后怎么样买戒指,都写上了。一切都是真实的,就是把女儿改成了侄女。

    eail发出去后,她就不断地查他的信箱,看他看了没有,过了一天,他才看了她的eail,但他没有回。她更着急了,开始想到各种可能。就因为一个戒指的事,照说他是不会生气的,他一向就很相信她,她怎么解释,他就怎么相信,几乎没有怀疑过她的话。这次怎么会这样呢?

    她怀疑李兵曾经打过电话到老板的apt去,被benny接到了,因为李兵上次去签证的时候,她曾经把那里的电话号码给了李兵,让他找到旅馆后就给她打电话告诉他旅馆的号码。这次李兵因为找她,往joe那里打过电话,难道他就没往老板那里打电话?

    她马上给李兵打电话,问他有没有向那个号码打过电话,李兵说:“好像是打了的,反正我把你给我的几个号码都拿出来打过,看在哪里能找到你。”

    她着急地问:“那你打电话的时候,说了你是谁没有?还是只说了找我?”

    “我哪里记得那么多?”李兵狐疑地问,“怎么啦?是不是打到你情人那里去,暴露了你是有夫之妇?”

    她一听,就知道自己问李兵这些问题是太傻了,赶快说:“哪里有什么情人?如果是情人,我还会把号码给你?”

    这一反问似乎又把李兵问住了,没再在“情人”上做文章。但她知道李兵极有可能说了“找海伦,我是她丈夫”之类的话。

    这就比较好解释为什么benny这次一下就怀疑她了,而且她写了eail解释,他也不回信。她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向他澄清这一点,或者说要怎么样撒谎才能使他相信戒指是她侄女送的。

    她又给benny打电话,问他看到她的eail没有,他说他看了。她问:“那你怎么不回呢?”

    “osay。”

    “whatdoyouan?”

    “ianidon039;tknowwhattosayatthisont。。。”

    “你不相信我?”

    “ithasnothgtodowithwhetheribelieveyouornot。”

    她惊呆了,一直以来,他都是那么理解她,宽容她,她从来没见过他以这样的口气对她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使他恢复到从前那样的态度,她也不愿对他发脾气,因为本来就是她的错。她拿着电话,好久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他说:“我有电话进来,我收线了。”

    她拿着电话,听见里面嘟的一声,知道他真的收线了,她心一痛,就哭了起来,经过了那么多事,他们都安然无恙,一路走到现在,没想到两个人的感情居然毁在一个假戒指上。

    但她有点想不通,发生了假戒指的事之后,他们还做了爱的,怎么会在做a了之后他又开始不信任她呢?难道他当时就不信任了,但他不放过最后一个做a的机会?她无法相信他是那样的人。

    她估计这事跟李兵的那个电话有关,肯定是李兵说了是她丈夫。她冒着被李兵怀疑的风险,又给李兵打了一个电话,问他往老板那里打电话时到底说了些什么。

    李兵问:“为什么你老是问我这个?我说了什么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我在餐馆打工是以学生家属身份去找工的,别人都以为我丈夫在美国,现在突然从中国跑出一个丈夫来,别人当然要怀疑我以前撒了谎。谁会愿意雇撒谎的人呢?”

    “就算是这样,你现在知道我说了什么又能起什么作用?”

    她发现李兵一旦起了疑心,脑筋也显得很好使,句句话问在点子上。她说:“我问一下,知道该怎么对付,你愿意告诉我就告诉,不愿意告诉我也没办法,随便你啦,我只不过是想保住这个工,赚点钱,好寄给你们用…”

    李兵听到钱的问题,似乎被打动了,说:“我也没说什么,就说找你,他们说你到纽约去了,我就挂了。”

    “你说没说是我丈夫?”

    “我不记得了,如果他们问了我是谁,那我肯定就说了;如果他们没问,那我就没说。我向几个地方打过电话,我怎么记得谁问了谁没问?”

    她知道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就生气地说:“我告诉过你,我那个星期要到纽约去,你还到处打什么电话呢?”

    “我哪里记得你说的是从哪天到哪天到纽约去?你们那些洋节,我搞不清楚。”

    她想,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于是解释两句,就把电话挂了。

    既然她不知道李兵究竟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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