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做了什么!
陶枝让他气得说不来话,只好下床来推他,满脸通红:“你给我走!躲我远点!”
“行行行,”程漆没辙,刚又得了好处,总归好说话些,“我走。你回去好好躺着,门口风大,冷。”
陶枝终于放下手,就在这时程漆却突然回过头,飞快弯腰在她脸颊上“啵”地亲了一下,低笑:“我走了啊。”
陶枝哪反应得及,立刻就被他亲完了。一时委屈得要哭,一抹脸蛋,把他推出去,“砰”地关上门。
程漆的影子和来时一样从窗户纸上划过,只是这次却慢了许多,磨磨蹭蹭的,陶枝甚至还听见了他的轻笑。
直到隔壁的门再次关上,陶枝才躺回床上。
她想尽快入睡,可翻来覆去发现了无睡意。心口跳得太快,脸上热意也不退,陶枝躺在被窝里捂着脸,察觉到了自己的奇怪。
她气,可这气里又多少是怒,有多少是羞,她自己也说不清。
她只知道,程漆的味道是好闻的,程漆的目光是柔和纵容的,她只是慌,却……并不讨厌。
陶枝把脸埋进被子里,半晌后轻轻呜了一声。
—
眼下改良的粉制好了,陶枝叫伙计再用大筛子最后筛一遍,顺便等着宋鸣鹤把模子送来,最后压模成盒,就可以在店里摆上了。
到了和宋鸣鹤约定的日子,陶枝坐在香居里等。陈文隽在一边有些不安,他不懂人情世故,黑白在他眼中是极为分明的,因此对宋鸣鹤便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
“师父,你说……”陈文隽皱着眉,“这宋鸣鹤不会存了心想报复你,故意拖着不交货?”
陶枝摇摇头:“他不会,这是挣钱的事,他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
确实,宋鸣鹤在生意上绝不含糊。他今日之所以耽搁了些,是因为家中后院起火。
在他连续五日不睡在房里之后,廖清欢崩溃了。
明明她已经百般温柔,明明她心里眼里都只有他一个,可为什么她却还是抓不住他?!
廖清欢知道他今天出去是做什么,他在和陶枝做生意,雅庄的作坊日日开工,都是为了给陶枝做模子!
哪怕她接手了自己贫贱低微的出身,却还是爬到了他的身边!廖清欢心里有无穷的恐惧,那种历史即将重演的担忧日日困扰着她,让她常常在梦中惊醒。
自那日在香居中被陶枝当众摆了一道之后,她很多次偷偷跟着陶枝,看到的却是她自信又漂亮的脸。平日里在朋友之间,听到的也都是如何期待她的新品,夸她如何有一双妙手,能做出怎样惊艳的妆面。
她甚至还见过,陶枝身边有了一个男人,高大冷峻,可动作间却尽是爱护,两人之间有一种旁人无法插进去的气氛。
廖清欢想问宋鸣鹤,即便如此,即便她身边有人了,你还要凑上去吗?
宋鸣鹤冷淡地看她一眼,转身向门外走:“今天事忙,可能会晚回来些,你自己吃饭。”
廖清欢几步上去抓住他袖子:“你要去找陶枝?她有人了!有人了你知道吗?她根本就不——”
话没说完,她忽然看清了宋鸣鹤眼中的不悦和不耐烦。
他不信。
他更信那个曾经深爱他的陶枝,会像从前一样,痴痴地念他想他,盼他回到自己身边。
可是,可是那不是她,那是我啊!
廖清欢嘴唇颤抖着,几乎想把实话说出来。可她一低头,看见自己浑身绫罗绸缎,手上的戒指珠光璀璨,这话无论如何就说不出来。
见她愣住,宋鸣鹤一挥袖,转身大步而去。
他今日特意挑选了衣服,又按配色挑了玉佩,整个人拾掇得器宇不凡。
时间本就晚了些,又是去见陶枝,宋鸣鹤的步子很大,越走越快。到了香居,陶枝果然已在店里等着,宋鸣鹤连忙拱手:“家中有事耽搁了,实在对不住,让你久等了,枝枝。”
虽然现在大家都叫她一声陶掌柜,但其实她自己并没有铺面,香居的主人是陈文隽而不是她。宋鸣鹤打从进门连一眼都没看过陈文隽,哪怕陈文隽自己感受不到,陶枝也不太乐意。
于是她先偏头看了眼陈文隽,淡淡道:“我来得晚,倒是陈老板从大清早等到现在。”
宋鸣鹤哪里听不出来,便温和笑笑,朝陈文隽拱手:“我给陈老板赔礼道歉。”
陈文隽一摆手:“多的别说了,东西呢?”
宋鸣鹤眼神又落回陶枝脸上,声音温柔:“带来了,二百只一只不少,残次品我都弃置了,放心。”
陶枝听后没什么反应,淡笑:“有劳了。”
雅庄的伙计从门外进来,把一兜摞得整齐的木盒放到柜台上。陈文隽和陶枝一起查验过,确认没毛病,陶枝便把钱结给了他。
宋鸣鹤拿着她递过来的钱袋,掂了掂,低声笑问:“枝枝,没想到会有一天我从你手里拿钱。”
陶枝心里笑了一声,面上不动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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