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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4□□

    重生红楼之环三爷 作者:风流书呆

    季文昌找到贾政大发了通埋怨,直言不想教导贾环,宝玉却是不错,很有些灵性,每日可以去他府上与另两名弟子块读书。

    此举正中贾政下怀,他并不替庶子加争取,只好言劝慰季文昌,又送了许古董字画,待他消气了使人毕恭毕敬送出府,转头把宝玉夸了通。

    自贾环回来,宝玉被连番打压,自尊心很有些受伤,如今见贾环内里不过尔尔,心中莫名畅快,又见父亲态度十分亲切和蔼,对读书考取功名也不是那么排斥了,喜滋滋回到小院,就见探春立在门边等候。

    “三妹妹,拿的什么好东西?”宝玉摸了摸锦盒下垂坠的流苏。

    “给你缝了几个荷包,进去看看喜不喜欢。”探春抿嘴而笑。

    两人入屋后盘坐在炕上,开了锦盒翻看几个做工精致漂亮的荷包。宝玉喜欢的紧,忙把旧的取下,换上新的在屋内走了两步。

    探春单手支腮笑眯眯的看着他,问道,“今日环哥儿把季文昌先生气走了?老爷可曾说些什么?”

    宝玉面上欢喜甚,忽而觉得不妥,又抿直唇瓣道,“是,答不出问题也作不出诗,把季先生气走了。老爷那儿没见生气,只说日后再替他寻个好的。”

    “季先生乃京中三杰之,连他都不收的学生,又有哪个肯教?”探春语带忧虑,可低垂的眸子却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芒。

    想到贾环到底是探春的亲弟弟,宝玉连忙好声好气的安慰,又插科打诨几句,这才哄得探春高兴了,鼓励道,“宝玉,你可要好生读书,将来考取功名承了家业,给太太请个好大夫,等她病愈了就接回来享福。大家都指着你呢。”

    靠山接二连三的被贾环弄垮,探春只得把希望寄托在宝玉身上。她今年已经十五,本指望太太给她定个好人家,现在太太倒了,老爷不理后宅之事,凤嫂子没缓过劲儿来,赵姨娘又不闻不问,日子过得越发艰难。好在宝玉是个知道疼人的,才华也有,三年后考中科举,自己兴许嫁的比现在还好。这样想,她也就不那么着急了。

    王夫人那事贾母替她遮掩了,对外便说病重送去老家将养。宝玉自然不知道实情,伤感有,担心却不,听闻这话只略红了眼眶点头应是。

    这当口儿,黛玉施施然进来,那点子伤感立即丢到九霄云外,三人坐着聊天吃茶,快到饭点便相约去老太太那里蹭顿。

    贾政送别季文昌,转身就去了正院。

    “如何?”贾母用杯盖撇着浮茶末子,慢腾腾开口。

    “那畜牲三两下就把季先生气走了。你当他如何中的小三元,旁的书本没读,只读了四书五经,且心钻研制义时文,把全副精神都放在汲汲营营上了!”贾政气得眼里冒火。

    贾母微微愣,暗道可惜了。荣国府统共五个子嗣,贾赦纨绔不成器;贾政虽爱读书,为人却迂腐不懂变通,不懂钻营之道,故而老大不小了还只是个芝麻官,虽因祸得福升上去,前景却并不如何光明;宝玉容貌出众聪明灵慧,性情却格外柔软,撑不起家业;贾兰今年才十岁,平日里沉默寡言,安守本分,上不得台面。哪像贾环,小小年纪便深谙钻营之道,手段心性俱是不凡,路走得既平坦又顺畅。这样的人若能为家族所用,该好啊!

    想到这里就想到王夫人造的那些孽,又想到贾环如今狠辣嗜血、杀伐果断的模样,贾母摇头长叹,“如此,便将延请名师的事再拖上拖,叫我寻个合适的人。贾环那里务必好生安抚,莫露了行迹惹的他发起疯来。”

    贾政对庶子很有些畏惧,闻言目光闪烁,沉默不语。

    贾母恨铁不成钢的睇他眼,没好气道,“罢,我来安抚他。他现如今在哪里?请他过来叙话,顺便留下陪我用晚膳。”

    秦嬷嬷欲派人去寻,刚跨出房门就见宝玉等人相携而来,忙躬身替他们打帘子。

    见了宝玉黛玉,贾母的心情立时云转晴,笑呵呵的拉了两人在身边落座,听他两个东拉西扯,玩笑逗趣。

    贾环与三王爷在街上逛了半日,临到傍晚才大包小包心满意足的回府,入院门就见赵姨娘坐在桂花树下乘凉,手里拿着本账册,脚边跪着溜儿丫头婆子。

    “失窃的财物都还回来了?”他将盒晶莹剔透的凉糕递过去。

    宋嬷嬷忙接了,用小碟子分装,小吉祥立刻搬来张摇椅。

    贾环惬意的躺下,咕噜咕噜灌下碗酸梅汤,耳边全是丫头婆子们的磕头声和求饶声,比夏天的蚊虫还要聒噪。

    “别吵!再吵拔了舌头!”他轻飘飘句话,院子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赵姨娘这才开口,“财物都还回来了,有几个识趣的还孝敬我不少好东西。儿子,这些人留是不留?”

    十六个丫头婆子齐齐抖,莫说身上发冷,就连骨头缝都冒着寒气儿。

    贾环单手支腮,语气慵懒,“留吧,新人还得调教,费事儿。”话落挑高边眉毛,悠闲的表情瞬间变得邪气,字句强调,“你们要知道,留帮子手脚不干净的仆役,三爷我可是冒了很大的风险,你们切莫让我失望。”

    十六人如蒙大赦,把头磕的砰砰作响,激动道,“谢谢三爷,谢谢三爷!奴才们定尽心伺候,再有下次,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贾环幽幽开口,“别在我跟前发誓,我不信那些。再有下次,不需老天爷收拾你们,我自然会让你们不得好死。这瓶子里统共十六枚解药,拿下去分了吧。”话落将个黑色小瓷瓶扔出去。

    十六人争抢成团,其中个手快的接住后立马拔掉瓶塞吞服粒,手臂不知被谁拽,其余十五粒全掉入泥土。大家也不管,用手指抠出来连泥沙带草根的咽下,这才像活过来般瘫在地上直拍胸脯。

    贾环抚掌大笑,清越爽朗的笑声十分动听,却蕴藏着令人胆战心惊的邪气和恶意。

    鸳鸯跟琥珀躲在院门口探头探脑的看,谁也不敢跨进步,对环三爷的性情又有了深刻的了解,越发觉得脊背生寒。自打他回来,让谁生谁就生,让谁死谁就死,有戳中他肺管子的,落得个生不如死的下场。贾府里上至老太太下至仆役,哪个不是被他耍的团团乱转,像逗弄阿猫阿狗样!

    说他混世魔王却是错了,应该是阎罗王才对!

    鸳鸯与琥珀对视眼,都有些想打退堂鼓。

    正当两人准备偷偷离开时,贾环曼声开口,“来了又走,干什么的?”

    “见过环三爷!”两人忙不迭跪下,快速回禀,“老太太请三爷过去商量延请名师的事,顺便块儿用晚膳。今儿做得全是三爷爱吃的菜,您好歹赏个脸。”

    贾环心虚的朝赵姨娘看去。

    赵姨娘这才想起还有账没跟儿子算,立马折了根桂花枝,叫骂道,“小兔崽子,越发能耐了,连季先生都给气走,日后京中哪个大儒敢教你!但凡他露出字半句对你不好的评价,你的前程就完了!嘿,你还跑!别跑,给我回来……”

    鸳鸯和琥珀目瞪口呆的看着环三爷抱头鼠窜,心中对赵姨娘升起无限敬佩。

    跑到正院,贾环停步,抚平衣襟理顺额发,风度翩翩的走进去。院子里的奴才们看清来人面孔,膝盖软得跟面条似得,不由自主的跪下磕头,脸色个比个苍白,表情个比个惊恐。

    把太太整成具腐烂的行尸,如今谁敢掠环三爷锋芒?嫌日子活得太长?

    厅里气氛正好,宝玉眉飞色舞的说着什么,逗得贾母、黛玉、探春咯咯直笑。贾政听说贾环要来,找了个借口离开。不得不承认,他心中到底怕了这个庶子。

    “老太太,环哥儿来了。”秦嬷嬷掀起门帘回禀。

    屋内的笑闹声戛然而止,热烈的气氛转瞬冻结。

    贾环施施然进门,挑眉道,“哟,怎见我来就都不说话了?刚才说什么呢?也叫我笑上笑。”

    宝玉憋红了脸,呐呐难言。

    贾母见他如此惧怕庶弟,心里暗叹,面上却强笑道,“都是些小孩子的玩笑之语,忒浅薄幼稚,不听也罢。环哥儿快坐。”

    待贾环坐定,她继续道,“季先生与你性格相左,却是我没有料到的。你别担心,咱再另请位大儒就是,只不过京中大儒皆以季先生马首是瞻,他不收你,旁人恐也不敢收的,还得去外地寻。你且耐心等上段时间。”

    黛玉目露疑惑,探春却低下头,用绣帕遮掩唇边的讽笑。

    贾环捻了块凉糕慢慢嚼着,摆手道,“不用找了,今日三王爷已喝了我的敬师茶,明天辰时便去他府上听课。”

    探春唇边的讽笑僵住,贾母表情万分错愕,宝玉跟黛玉却是艳羡至极。

    “环哥儿好大的福气。”黛玉轻柔的嗓音中满含憧憬,“三王爷三岁会作诗,六岁便能写出叫姚老先生惊叹不已的骈文,九岁作得策论夺得当科状元之位,现如今虽刚及弱冠,论起才学,却是连京中最富盛名的三位大儒也要自叹弗如的。”

    宝玉连连点头,毫不掩饰自己对三王爷的倾慕。

    贾母抖了抖唇瓣,强装欢喜道,“都说三王爷性情孤高淡泊,虽面上和蔼,却是对谁都不冷不热不远不近的,尤其是世家子弟,得他个青眼比登天还难。环哥儿真是好造化!是三王爷亲自教导还是使人来教?可问清楚了?”

    “亲自教。”贾环微微笑,眉眼间暗藏的锋利消失无踪。

    “好好好!”除了叫好,贾母当真无话可说了。

    姚氏族最出名的不是才学,而是他们调教人的本事。偏他们从不肯收豪门望族子弟,哪儿贫瘠偏远就往哪儿去,介乡野村夫也能栽培成饱学之士。姚老先生,也就是三王爷的外祖父,五年前拉了几百箱书籍前往北夷蒙昧之地教书育人,不过三年,北夷便出了名探花,数十位二甲进士,且全部辞去高官厚禄,自请回北夷治理家乡。

    从那以后北夷民众顺服,政治清明,再无叛反之事发生,令皇上十分开怀,而姚老先生又带上几百箱书籍,不知往哪个蛮荒之地去了。

    贾环脑子本就绝顶聪明,再交由才高八斗的三王爷调教几年,该成长到何等地步?若他还对贾府半点好感也无,凭他六亲不认的性子,贾府会落到何种下场?

    贾母只觉胸口阵接阵的绞痛,红润的嘴唇眼看着青紫起来。

    秦嬷嬷首先发现异状,忙搀扶她躺下,使人赶紧去请大夫。

    好端端的说病倒就病倒,宝玉三人吓了跳,忙围拢过去查看情况。贾环想着若自己挤进去问候两声,没准儿能直接把贾母气死,便拍了拍衣襟上的糕点渣,踱步离开。

    翌日辰时,天空才泛起鱼肚白,贾环便被曹永利接到晋亲王府。

    书房十分宽敞,摆设朴拙而富有意境,统共四面墙,其中三面被满满当当的书架占据,另面带窗的位置并排放着两张桌案。三王爷正倚在桌边看书,听见脚步声立即抬头,抿直的唇线不自觉上扬。

    “见过先生。”贾环笑嘻嘻拱手。

    “不需礼。”三王爷握住他手腕拉到自己身边坐定,语气严肃,“我们这便开始吧。”

    “这么快?不训诫两句?”贾环挑眉。

    三王爷想了想,问道,“你为何读书?”

    那绝逼不是为了大庆之崛起而读书。贾环讪笑,老老实实答了,“为了不被人随意践踏;为了保护我最珍视的人;为了活的自在,有衣服穿,有银钱花,有肉吃。”

    听到最后句,三王爷忍俊不禁,摸摸少年发顶,温声道,“那你就记住这番话,然后认真读书。”话落指着三面书墙,“你肚子里那点墨水,临到乡试、会试、殿试的时候便完全不够看了。还有年半就到乡试,你得把北面的书全部读完读透,剩下年半,把西面跟南面的书参悟个七七八八,那就差不了。”

    贾环目光呆滞的看看两米高的书墙,,再看看面带鼓励的青年,忽然把脑袋垂,砰砰砰的撞桌子。三年参透上万本书,简直杀人不见血。

    三王爷忙把他拉进怀里揉搓微红的额头,笑得直喘气,“别担心,苦功要下,捷径咱也要走。这几个箱子里放着乡试、会试、殿试有可能主考的官员的资料,他们喜欢的文体风格,字迹,你都要学来。他们曾经的得意之作,你也要拜读,如此才能投其所好。”

    说话间,曹永利使人抬进四口大箱子。

    贾环干脆利落的起身,摆手道,“你忙吧,我先走了。”

    三王爷把揽住他蜂腰,笑得简直停不下来,安抚道,“没想到环儿也有怕的时候。乖,好生坐着读书。看上去数量惊人,不知不觉也就读完了。”

    贾环无法,只得重新坐下。

    三王爷取出本字帖,语气慎重,“旁的字体练个七八成功力也就罢了,这瘦金体却得花十分功夫。”

    “为什么?”贾环偏头看去。

    三王爷咬着他嫩白圆润的耳垂,低语,“父皇年老体衰,精力不济,这几届的举子,不看才学,只看字迹。字迹最佳者赐状元,次之赐榜眼,再次则为探花。而瘦金体是他最中意的字体,若写得令他眼前亮,状元之位手到擒来。这事连你带我只五人知晓,切莫声张出去。”

    贾环点头,并不询问是哪五人。

    三王爷捏住他下颚,凑近了说话,“既在我手里读书,解元、会元、状元便个都不能落下。若丢了我的脸,回来家法伺候。”话落指了指书桌上的大花瓶。

    贾环定睛看,好么,从赵姨娘那儿要来的藤条正明晃晃的插在里面呢,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忍不住用额头撞了撞青年额头,惹得他大笑不止。

    从窗外远远看去,俊美无俦的青年将纤细漂亮的少年紧紧抱在怀中,两人耳鬓厮磨玩闹嬉笑,画面说不出的温柔缱绻。那本该高高在上,疏冷淡漠的青年,周身似撒了阳光般灿烂,令人移不开眼,又令人万般渴求能获得同样的对待。习侧妃咔嚓声捏断金丝甲套,脸色铁青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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