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朵朵桃花煞 作者:千江映日
第65章
陆寅这次归国总共逗留半个多月,期间领着陆偲去了医院三次,带陆偲与云震会面一次,还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让陆偲认了云震当干爹,另外自行探访了大哥大嫂数次。
在返回美国的前夕,陆寅叫上家人一块儿吃个饭。正好陆英捷也能出院了,于是他那一家三口,还有陆老夫人,以及陆寅父子俩,人都基本到齐。
除了陆老爷子。这老人家的脾气完全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实在叫人没辙,所以陆寅干脆就让陆nn找了法子把他绊在家里。
饭桌上,对于这段日子以来的沟通工作,陆寅做了总结陈词。
要么陆宏师就把陆英捷关起来,能关一天是一天,能关一年是一年;要么他就当没有这个儿子,让陆英捷跟着陆偲远走高飞,从此眼不见为净。
当然,还有第三选择,就是不要再管这两个孩子的事,让他们自由自在过他们想过的日子。
以上三种方案,无论哪种都相当于要了陆宏师夫妻俩的半条命。
在这些天陆寅与他们交涉的过程中,从激烈到几乎打起来的争论,到悲哀无助的恳求,如今在这张饭桌上,似乎一切都已经沉淀到湖底。
最终还是得不出一个确定的结果,这件事目前、暂时、只能这么不了了之。
陆偲没有被送走,陆英捷也没有被关起来,不过他们跟陆宏师之间的关系算是降到冰点,谁也不知道这种现状能维持多久,会不会哪一天冰面就骤然开裂,把他们抛进万丈冰河。
施锦蓉到底是心疼儿子,晚上回家之后还想跟丈夫打商量,让他沉住气,他们俩不妨先叫同事朋友们多多推荐一些女孩子,介绍给陆英捷认识,说不定碰上哪个看对眼的,就能把他掰回正道上来了,这自然是最好不过,兵不血刃,皆大欢喜不是吗?
其实在施锦蓉心底深处还有个想法,她觉得,她儿子那么聪明理智强大的一个人,就算一时鬼迷心窍昏了头,又能昏多久呢?一个月两个月不够,难道还能长达一年两年?假如陆偲真能把陆英捷的心一直栓在他身上,那只能说明他确确实实有本事,让人如此死心塌地。
哼,她倒要瞧瞧这小子究竟有多大本事!她斗不起,难道还等不起吗?
※ ※ ※ ※
就这样,陆寅回了美国,陆偲进入酒店实习,陆英捷也在养伤结束后回归军队。
表面上,一切都回到正轨。
这个周末早上,陆偲接到陆英捷的电话,约他中午出来吃饭。
挂了电话陆偲就开始忙活,在衣柜里挑挑拣拣,试了好几套衣服才总算满意,又觉得头发很久没打理过,有点长了,于是开着车去了理发店。
要知道,这是自从陆英捷出院以后,两人第一次单独见面。
虽然他们目前还是见不得光的关系,甚至处于随时可能被b打鸳鸯的临界线上,但是,对于陆偲这个活了这把年纪才真正经历初恋的人来说,情不自禁地有些雀跃又有些紧张,生怕自己哪里不够好。
理发之后,陆偲自我感觉清爽多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象着稍后陆英捷见到他的时候,会不会发现他发型变了,会不会觉得他变帅了,会不会更被他迷倒了呢?
一路傻笑着回了家,等啊等,等到将近十点半,正要出发,忽然又接到陆英捷的电话,说是有点事情耽搁了,让陆偲再等等,稍后再给他联络。
于是陆偲继续等啊等,等到十一点,十二点,一点,陆英捷才再次来电,更改了之前约定的地点,改在闹市区的某餐厅见面。
陆偲到达目的地,陆英捷已经比他先到一步,点好了餐,陆偲一到就可以开餐。
对于自己频频晚点的原因,陆英捷解释道,之前他准备出门的时候,施锦蓉突然上门,还带来一名某同事家的女儿,介绍给他认识。
陆英捷能怎么办?难道告诉她说自己跟陆偲有约?
一方面不想跟她硬碰硬,一方面也是不忍再忤逆她的苦心,只好勉为其难地先应付着,期间以手机短讯通知朋友,让他们相继打电话给他,显得有急事的样子,最后他才得以提前脱身。
陆偲闻言也无奈了,他早知道陆英捷的父母肯定不会放弃,其实他内心也对他们非常愧疚,然而现状就是这样,要么他就得忍受着这份愧疚,要么他就得放弃陆英捷,反正他注定要亏欠其中一方。
只但愿,时间可以把所有矛盾的棱角逐渐磨平。
而眼下,他若无其事地一笑而过,随口调侃:“伯母给你介绍的姑娘怎么样?应该很不错吧?”
“不知道。”陆英捷说,“我没注意。”
那态度非常坦然,无悲无喜无怒,当然也没有什么对错与否。
陆偲哑然失笑,但很快笑容又收了起来,斟酌着问:“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将来你会后悔现在的决定?你不担心吗?”
“将来的事谁都无法预料。”
陆英捷说得十分理x,他注视着陆偲,眼神越冷静,越让人感受到不可动摇的定力,“但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后悔,因为我只是做了我想做的事。”
听到这话,陆偲再也不需多言,点了点头,在心中说——我也会努力,一定不让你后悔。
※ ※ ※ ※
餐厅附近恰好是电影院,用餐完毕的两人便去看了一场电影。电影已经到了上映末期,来观影的人比较少,很容易就买到中间后排的上佳座位票。
电影开场十几分钟之后,陆偲感觉到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被人握住,他微微一愣,扭头看去。
昏暗的观影厅中,那双黑如点漆的眼眸反而醒目异常,荧幕上晃动的光影在眼中闪烁,明灭不定,陆偲的心也跟着摇荡不定,似乎毫无来由,忽然就很想亲亲人家。
事实上他的确这么做了,东张西望左右无人,便贼兮兮地凑过去,就像小鸟啄食似的,飞快地在陆英捷嘴角啵了一口,然后眨巴眨巴眼。
陆英捷莞尔,同样在他嘴角回了一吻,他才满意地退回座位里,视线重新放到电影荧幕上,什么也没说,只是相握的两只手变成十指紧扣。
说起来,他们俩目前应该算在交往,但从刚才见面伊始,感觉上跟从前却也没有什么不同,相处方式还是老样子,自然而然,以至于有点太淡然了。
直到此刻陆偲才有了实感——这个人已经不再是……不再仅仅是他的兄长,更是他的恋人,他们真的在一起,并都在为了将来长久在一起而努力。
陆英捷曾经以为,那一夜他已经把毕生的冲动与疯狂都挥霍殆尽,如今才知道,只要跟陆偲在一起,这种疯狂或许就永无止境。
其实陆偲又何尝不是?就这样接受了这份感情,就这样为之努力拼搏。
当时他跟陆英捷被定为恋人关系,本质上其实是情势所迫,甚至对于陆英捷的告白,他也是一时不忍心,好像被赶鸭子上架,就糊里糊涂地接受了。
但,后来再回过头仔细想想——怎么可能呢?他又不是圣母,如果不是他自己动了心,事情g本不会如此水到渠成。
尽管他自己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从什么时候怎么开始动心的呢?是在被那个人以身相护的时候,是在被对方告白的时候,抑或是在更早以前的相处中就有些什么东西已然一点一滴渗透心房?
※ ※ ※ ※
看完电影,时间尚早,陆偲便拉着陆英捷到商场逛逛。
作为一个恋爱新人,陆偲全无经验。反正他就是很想为对方做点什么,也不一定非要是多么浪漫煽情的大件事,比方说,哪怕只是买几套衣服,让恋人穿着自己亲手挑选的衣服走出去,感觉不就已经很美好了吗?
抱着这样的打算,陆偲拖着陆英捷直奔男装部。
直到今天陆偲才深刻意识到,有时候男人长得太帅反而麻烦,更别提他哥那身材哟,无论什么衣服穿在身上都那么英气逼人,他挑了这件又选了那件,件件都觉得好得不得了,简直眼花缭乱。
老不容易才买好了衣服,两人刚走出店门口,迎面便遇见周彤和她的母亲。
陆偲一直与周彤保持着联系,尽管彼此的生活轨道已经错开,很难再越走越近。此前陆偲偶然在疗养院遇到过周彤两次,到现在距离上次见面也有两个多月了。
在与周彤寒暄的时候,陆偲暗中对她的肚子多瞄了几眼,居然都这么大了,距离产期不远了吧。
还能不能再为她做些什么呢?陆偲想,上次既然给过她金钱上的补助,这次不如就买点东西,作为对那个即将出世的宝宝的美好祝愿吧。
跟周彤母女俩分手之后,陆偲询问商场里的工作人员有没有母婴用品店,得知在五楼,便拉着陆英捷一道上去。
进到店里,陆英捷的面色已经难掩古怪,问道:“你是生来就纯gay,对异x完全没有感觉?”
陆偲点头:“是啊。”
陆英捷眉头一拧:“那你为什么会有……曾经有未婚妻?”
起初他不知道陆偲是灵魂重生者,那女人在他看来只有一个身份——被陆偲撞死之人的未婚妻。
等后来他得知了陆偲的真实身份,那女人早已经被他淡忘。
直到今天偶遇,所有事情一下子联系起来,他才想到陆偲跟那女人之间的关系……
陆偲被问得一愣,左右瞧瞧,店里的顾客不太多,但也不算少,基本上都是女人。他们两个男人,个子都挺高,尤其是陆英捷,活脱脱一尊擎天柱,立在摆放着尿片啦n瓶啦之类玩意的货架前……
这样讲话未免太显眼,陆偲蹲了下去,招招手示意陆英捷也蹲下,然后才低声解释:“其实这是有内情的,原先我妈——就是住在疗养院的那个,你见过的,她非常抵触同x恋,再加上某些原因,我从来没有公开x向,也一直不敢真正走上这条路。周彤是我的好朋友,关系就像姐们哥们一样,她怀孕的时候被男友抛弃,所以才拉上我救急,给宝宝一个名义上的父亲。”
听到这番解释,陆英捷点点头,表示理解了。
陆偲眼珠转了转:“怎么,你吃醋啦?”
陆英捷想想:“没有。”只是有点不舒服,还算不上吃醋的程度吧?
陆偲却是满脸不相信,忽然捂住左边脸,哼哼唧唧道:“哎呀,怎么突然觉得这么酸,牙齿都要倒了,真是好酸哦……”
——什么叫欠抽?
陆英捷简直气也不是、笑也不是,一巴掌拍了过去。
陆偲好险没有被拍翻在地,心里却是已经彻底otz了。
他们俩现在是什么交情,这人怎么还是一点都不会手下留情呢?
他捂着脑门吸吸鼻子,有腔有调有节奏地吟道:“大、哥你还、是、不懂爱~呀不懂爱~”
“……”
在被活活掐死之前,陆偲正打算闪人,突然听见后方传来一个男人的讲话声:“就不能叫人送上门吗?非要专程过来买,你真是不嫌麻烦。”
回应他的是一个女人慢条斯理的声音:“shoppg是女人与生俱来的兴趣与特权,谁都不可剥夺哦。”
男声:“哼,女人。”
女声:“呵呵呵,你可以不喜欢女人,但如果你敢贬低女人,我就把你塞进男人的肚子里,看看你如果不靠女人的话男人可怎么把你生出来哦。”
“……”
听到这里,陆偲忍不住回头看去,无奈视线被货架挡住,只得站起身,果然在货架另一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男声的主人。
——梅凌。
今天梅凌戴着帽子和墨镜,既可以是时尚的造型,又能作为j妙的乔装。他那标志x的灰金色长发全部盘进来掖进了帽子里,辨识度随之大幅降低。
而那个与他同行的女人,有着一头酒红色的长发,如同波浪层层起伏,垂落及腰。她也戴了墨镜,镜片颜色很浅,不难看出,她的相貌中有着非常明显的混血特征。
陆偲总觉得她有点面善,或许是某个女明星,而她看上去也着实有本钱,脸蛋那么漂亮,足以在陆偲见过的所有美人(不论男女)中排上前十,身材高挑,倍加显得气质高贵。假如给她换上一套合适的服饰,活生生就是从g殿中走出的女伯爵,乃至女王吧。
要不是知道梅凌是纯gay,单凭那两人讲话的口气,陆偲八成会以为梅凌跟这女人有什么暧昧,并且还被老牛吃嫩草……尽管女人也不是太老,约莫三十几岁吧,但比起梅凌总归是老了点嘛。
不论如何,在此时此地与梅凌巧遇,陆偲的第一反应就是惊喜,张口:“梅……”刚发出一个字却又想到什么,声音戛然而止。
可是已经迟了,梅凌听见声音转过头来。
由于墨镜太大,镜片颜色又深,再加上帽檐的遮挡,他的上半张脸几乎被完全掩藏,什么表情都看不出来,但是可以听出他的语气一扫之前的沉郁,在意外中多了几丝轻快飞扬:“你?你怎么……”
就在这时,陆英捷也站了起来,在货架后方显露出高大的身影。
梅凌的语言瞬间卡顿,数秒后重新响起,比之前更加y郁深沉:“你们怎么在这里?”
陆偲但觉一股寒意扑面而来,被冻得瑟缩了一下,干咳几声:“呃,我来买东西送给朋友,你也是的吧?那我不打搅你了,你们慢慢选购吧,再见。”
抓住陆英捷的手就往门口拖去,刚走几步,梅凌的声音如同幽灵般从身后慢吞吞地飘了过来:“你不是还没买东西吗?”
陆偲汗笑:“呵呵,这里没看到满意的,我去其他地方再看看。”说着头也不敢回,加快了脚步拉着身边的人离开。
梅凌瞪着那两个远去的身影,薄唇越抿越紧,线条更显得锐利异常,如果现在把一片纸放上去,仿佛也会被割裂成两半。
正要迈脚去追,却被一条手臂当x拦住:“在你陪我买完东西之前,你哪儿都不准去。”
梅凌瞪向手臂的主人——那个同行的大美人,语气却毫不怜香惜玉:“安娜!”
安娜捋捋头发,笑道:“别叫安娜,叫妈咪叫祖宗都没用。要么你就乖乖陪我把东西买好,要么你就给我一个放你走的理由先。”
“……”
第66章
陆偲拽着陆英捷匆匆前行,半晌回头一瞄,确认没有人追上来,才松了口气停住脚步。
陆英捷看他这个样子,始终不动声色的面容终于浮上一层y云,问:“你很怕他?”
陆偲挠头:“没有,也不是怕,就是感觉有点……有点难办。”
“难办?”陆英捷的目光凌厉起来,“哪里难办?”
“这个……”
陆偲满脸为难地支吾一阵,突然捂住肚子,“这个我待会儿再跟你细说吧,我先去方便一下。”
老实说,从之前买衣服的时候他已经有尿意,倒也不太急,打算等到买好了母婴用品再去解决。谁知刚刚一见到梅凌,也不知道究竟是受了什么刺激,越发憋不住了。
陆英捷见他是真的憋得慌,只好先放过他,让他快去快回。
陆偲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奔进洗手间,里面空无一人。因为这层楼的商品主要是面向女x顾客,男x相对比较少。
解决了内急问题,陆偲浑身舒畅,爽不可言,还二逼兮兮地抖了几下。刚把拉链拉上,突然有只胳膊从身后冒出来,钳住他的脖子,挟制着他一路拖到隔间门口,把他甩了进去。
陆偲脚下踉跄,险些被绊倒在马桶上,紧接着那人跟了进来,反手把门一关,“喀嚓”一声落了锁。
陆偲着脖子,喉咙还残留着不适感,他咳嗽着抬眼看去,瞬时目瞪口呆,连咳嗽都惊讶得戛然而止:“梅凌?你怎么……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
梅凌把这三个字重复一遍,摘掉墨镜随手塞进口袋,然后揪住陆偲的衣襟拖到跟前,“我倒想知道你在干什么,你跟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
两张脸距离不到十公分,他的目光避无可避,就像激光镭s般直逼而来,贯穿眼底。
冰冷y森的话语回荡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压迫感仿佛被浓缩起来,再以更强大的力量释放而出。
本就有点缺氧的陆偲越发难受,晕乎乎地回道:“没,没有怎么回事啊……”
“没有?你会随随便便跟一个男人在外面手牵手逛街?”
梅凌顿了顿,无声地冷笑起来,“哦,对了,你又要说那是你哥吧?你们只是兄弟情深是吧?”
刹那间,陆偲的眼睫急剧震颤几下,缓缓吸了口气,回道:“不是。”
他离奇地镇静下来的态度,忽然令梅凌有种诡异的感觉,但又一时说不上来究竟是诡异在哪里。
“不是?”梅凌再次重复对方的话,高高挑起的眉梢挂满讥诮。
陆偲说:“他的确是我哥,但我跟他并不仅仅只是兄弟。”
“……”
梅凌定定看着陆偲,轮廓深陷的眼窝使得那双眼睛在专注看人的时候格外有穿透力,仿佛要把人骨子里的东西都一丝丝地掏出来,他问,“什么意思?”
有那么两三秒钟,陆偲心头掠过了犹豫,不过随即他就将之抛开:“我的意思是,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在一起?”
梅凌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却还是控制不住般要追问,“哪种在一起?”
陆偲直言相告:“恋爱,情人那种。”
梅凌沉默了,整个气氛安静下来,一时间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
越是这样,陆偲就越是忐忑不安,想起那句至理名言——暴风雨之前的平静。
果然,在一个毫无预兆的瞬间,梅凌骤然发作,揪起陆偲转身,猛地把他掼在门板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整排隔间的门板似乎都跟着震动。
“你开什么玩笑?谁准你去恋什么爱?你忘了你是我的东西吗?你居然背叛我……你怎么敢?!”
一句句叱骂入耳,就如炸弹在耳边爆炸,炸得陆偲整个脑袋都阵阵轰鸣。
刚才被那样一掼,他的后背重重撞到坚硬的门板上,连后脑勺都磕了上去,本就是又x闷又头晕,这下更是难受无比。
本能中他想要挣扎,远离这个导致他如此难受的人,但理智却告诉他,现在如果反抗的话只会让状况变得更糟糕,于是他老实站着一动不动,有气无力地说:“对不起,我知道这很突然,但事情的的确确发生了,我本来也应该打电话给你说一声,既然我现在有了固定的恋人,就不能再跟你那样……对不起了。”
话头话尾各道一次歉,每次都很真诚,可惜丝毫没能令梅凌脸色转好。他的眼神,之前是想把面前的人直接吞下去,现在则是想把人一口一口咬碎了塞进马桶里放水冲走。
他说:“你休想。既然是你先来招惹我,你以为你凭什么想走就走?我告诉你,在我没有说放了你之前,你就算要去死也得经过我允许。”
一字一字凿刻般的话语,听起来简直如同某种赌咒,只要出了口就再也无法推翻。
陆偲一时间被这股气势镇住,哑口无言。
这个人对他的占有欲,究竟是到了多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地步?
陆偲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忽然从门外传来一声:“陆偲。”
那个声音,是陆英捷!
陆偲来不及多想,张口就要应声。梅凌目光一凛,干脆堵住了他的嘴。
以吻封缄。
外面,陆英捷再次唤道:“陆偲?”
之前梅凌从母婴用品店追出来,远远看到陆英捷站在那里,而陆偲则急匆匆地往某个方向跑,梅凌估计他可能是去洗手间——果然在这里逮住了他。
当时梅凌是抄近路过来,而那条近路刚好绕过了陆英捷,所以陆英捷并不知道梅凌会追到这里来。
但他知道,陆偲上洗手间花了这么长时间,肯定有什么不对劲。
陆英捷的视线往下扫去,隔间的门板下方有大约二十公分高度的空隙,假如蹲下查看的话……
梅凌这个吻极其霸道强横,带着一股要把人活剥生吞似的凶狠。
陆偲被吻得喘不过气,更要命的是,舌头被对方卷了过去,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那几颗尤为尖锐的牙齿把他的舌头磨得生疼,甚至可能出了血,他又痛又郁闷,隐隐还生出窝火,脑中瞬间闪过一口咬下去的念头。
当然,他只是想想,未必会真的实施,可梅凌却已经察觉到了,浑身微微一僵。几秒后,梅凌结束了这个吻,把陆偲往旁边一撩,打开门走了出去。
于是陆英捷就这样眼看着梅凌从隔间中走出来,而在他身后那扇门内,陆偲怔怔地站着,一脸惶然无措,红肿的嘴唇明显曾被狠狠蹂躏过……
陆英捷双手紧握成拳,拔脚就要上前,突然陆偲从隔间里冲了出来,差点撞进陆英捷怀里,按住他肌r紧绷的x膛,努力想把他往后推……推不动,只能尽量阻止他往前:“冷静冷静,不要冲动,你的伤才刚好了没几天,不能再剧烈活动。”
陆英捷沉默着,拳头再度紧了紧,而后慢慢松开,总算打消了原本的主张。
对面,梅凌看着这样一幕,眼中泛起层层y霾。箭步上前,捉住陆偲的胳膊将他扳过来面朝自己,面无表情地问:“我刚才说的东西你记住了吗?”
陆偲:“……”怎么你还在说这种话啊?
陆英捷扣住陆偲的肩膀把他转了回来,面如冰霜地问:“他跟你说了什么?”
陆偲:“……”你们非要现在说这些吗?
见他还不做声,梅凌再次把他扳过去:“难道你这么快就忘记了?是不是要我再重复一遍?”
“不要!”
陆偲当即大叫起来,左看看右看看,汗如雨下,“那个,能不能晚点再说啊?”至少等你们两位都冷静一点,不要这么剑拔弩张的时候再说比较好吧?
后面的话来不及出口,就被两个人异口同声地打断:“不能!”
陆偲:“……”
两人对视一眼,那一眼极其短暂,甚至来不及擦出火花,就已经同时别开眼,看向陆偲。
陆英捷冷冷道:“有什么话现在当面说清楚,以后就不用再纠缠不清。”
纠缠不清?他?是他纠缠不清?梅凌气极反笑:“是啊,说就说吧,从头开始全部说清楚,说你是怎么暗算我爬上我的床,说你是怎么追着我说永远喜欢我追随我,说你……”
“不要说了!”陆偲吓得音调都变了,提心吊胆地向陆英捷那边瞅瞅,果然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如同万米深的海底,不仅仅冰冷彻骨,强大的水压更是能将人碾碎。
梅凌始终在留意陆偲,当看见他对着陆英捷露出尴尬失措的神情,似乎急欲解释什么,刹那只觉得难以形容的窒闷感从x口扩散开来,连喉咙都被梗塞,近乎撕扯般地从声带中扯出了一声干哑的讥笑:“你都做得出这些事了,还有什么不敢说的吗?还是你也心虚害怕?怕别人知道你的真面目,知道你其实多么放浪形骸朝三暮四寡廉鲜耻……”
啪!啪!啪!
几声脆响打断了梅凌的话。
三个人都是一怔,转头,只见安娜从门口走进来,一边走一边不徐不疾地鼓掌:“不错喔,梅凌,认识你二十几年,我还是头一次知道你的中文造诣这么好,出口成章。”
话到这里,她站定在梅凌面前,从眼角斜睨另外两人一眼,挑了挑眉:“之前你说你要把你的东西带回来,不过,如果这东西就是你刚刚描述的那种样子,那你还要带回来干什么呢?”
梅凌呼吸一滞,瞬间回过神。
——他刚刚都说了些什么?
向陆偲看去,心脏顿时紧缩起来。
此时陆偲脸上有着错愕、酸涩、苦闷,甚至自嘲。
虽然知道梅凌可能是在气头上口不择言,然而另一方面,也许正是因为他心里本来就有这种想法吧?
的确,从一开始就是自己倒贴上去,然后这人便觉得“啊,这具身体还满好用的样子”,于是给他贴上了所有物的标签,顺理成章地拿来泄欲之用。
他早该了解的不是吗?像梅凌这样的人,又怎么会看得起一个泄欲用的东西呢?
其实在他这边而言,也并未把双方放在平等的位置上,他只是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而对方是他心目中无可替代的大神,本就是天壤之别。
但是,他从来没想过要把自己、也没想过要让对方把自己,放到一个比普通人更加低贱的位置上。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你说的没错,但也不全对。”
听着他古井无波的语气,梅凌心里猛然一沉,却开不了口,也来不及开口,紧接着又听见他说:“是我先找上你,也是我先冒犯你,不管是在那个时候,还是现在,或是以后,我都不会为此后悔。事实上你带给我的,远比你知道的、你以为的,都要多得多。只要你说一句,我愿意为你去做很多事,但是……我真的没有义务必须满足你的私人欲望。我冒犯你一次,就算以一赔十,到现在也已经足够了吧?以上,请你谅解。”
说完,他朝着梅凌缓缓低下头,像是致歉,又像是告别。
他握住陆英捷的手腕,低声说了句“我们走吧”,拉着人往外走去。
梅凌的眉尖突地抽跳几下,追上去按住陆偲的肩膀:“谁说够了?你是我的——”
够?开什么玩笑!别说十次几十次,只要他没厌腻,千百次都不算够!
霸道的话语,执着的眼神,让陆偲一时语塞,而来自肩膀的巨大压力更是令人颤栗,恍然想起肩上的伤痕,也就是那所谓的专属印记……
他皱了皱眉,在这一刻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我不是任何人的东西。”
既然要说清楚,那就彻彻底底说清楚吧!反正这人对他的占有欲,除了一次次给他痛楚以外,还有什么别的意义可言吗?
反过来,占有一个自己g本看不起的东西,对于这人又有什么意义可言?
说不清道不明的一股热血涌上头,陆偲捋起袖子,使劲在手臂上咬了一口。
印记什么的,谁不会弄呢?
他将手伸到梅凌面前,说:“我只属于我自己。”
梅凌瞪着他皮肤上那块新鲜醒目的牙印,眼神直勾勾的,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像是恨不得把这片皮当场剥下来。
这个人,在他面前向来都还算乖,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叛逆,居然再三违抗他,甚至不惜如此毅然决然也要违抗到底。
这到底是怎么了?明明以前一直那么乖啊……
他忽然捉住陆偲的胳膊,问:“跟我在一起这么多次,对你来说就是还债?”
陆偲微微一怔,答道:“不是,其实跟你在一起我很开心,因为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你是我心里最完美的憧憬。”
说着这些话,他的眼神居然还是那么真挚,明亮无比,仿佛一道强光打进了人心里。然而很快就有乌云飘来,将所有光芒重重遮蔽,只剩下无穷无尽的y暗与压抑。
捏在他胳膊上的五g手指越捏越紧,几乎深深嵌进皮r里,梅凌说:“那你听好了,不准跟他走。”
“你是不是听不懂别人说话?你用什么立场说这种话?”陆英捷冷冷c话,同样握住陆偲的胳膊,本想强行抽回来,却又意识到这样做只会伤到陆偲,便转而扣住了梅凌的手,在某g反s神经上使劲一掐,迫使他不得不松开了手指。
梅凌立即朝陆英捷瞪去,两道视线交错摩擦,空气中开始散发出浓重的火药味,噼噼啪啪火花四溅。
这会儿陆偲倒觉得奇怪起来,为什么梅凌一定要揪住他不放?像梅凌这么骄傲的人,何必非要从别人那里抢东西呢?哦,不过对他来说自己本就是他的东西……
突然灵机一触,陆偲说:“我跟我哥……我们已经上过床了。”虽然仅有一次,且是强迫发生。
不管怎样,既然梅凌对他的定义是床上用品,那么以梅凌的完美主义,如果他已经被别人“睡”过,想必也就不会再稀罕他了吧?
他的这种想法,梅凌自然不知晓,否则的话,恐怕就不是一口血堵在喉咙眼,而是直接喷在他脸上了。
就此一阵死寂。
每个人的情绪渗入四周的空气中,整个气氛异常浑浊压抑,如果这时有人进来,也许马上就会因为缺氧而痛苦地爬出去。
最先打破这层气氛的,却是安娜,确切地说是她的电话。接完电话之后,她对梅凌说:“好了,酒席那边还有两小时开始,我们该走了。”
梅凌正欲开口,却被她挥手截断:“s!你姨妈好不容易才寻觅到自己的真命天子,以四十五岁的高龄冒着生命危险生下宝贝千金,而你现在还不到三十岁,在一个商场的卫生间把自己搅合在一段混乱的三角关系里难解难分——我说亲爱的,你们这是在比赛‘人生狗血如戏’吗?”
“……”满排黑线从梅凌额前挂了下来。
安娜无视他,径自走到陆偲面前,状似随意地问:“你跟梅凌上过床?”
陆偲顿时尴尬不已,朝梅凌瞄了一眼,见他没有任何表示,只得迟疑地点了点头。
安娜接着问:“跟你身边这位也上过床?”
陆偲梗了一下,不敢再偷瞄身边的陆英捷,以非常微小的幅度再次点头。
安娜双手抱怀,那样子颇有高高在上指点江山的味道,她说:“床上的问题本来就该在床上解决,闹成现在这样你的责任不可推卸。”
后面半句陆偲无可否认,可前面半句他有点似懂非懂。
安娜慢慢撩唇:“不过你的眼光倒是不错,两个男人都很出色,可惜……”唇角越撩越高,愈发意味深长,谁也猜不出她接下来会说什么。
事实上她g本没有再说,只喊了一声:“来人!”
话音刚落,立刻有几个男人从门外鱼贯而入,先前是安娜让他们留在门口守着,以免有外人闯进来。
其中两个男人往梅凌身边一站,另外两个男人往安娜身边一站,安娜说:“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
梅凌无语地瞪着她,半晌终于移开目光,看向陆偲。
陆偲心头一跳,在那个瞬间,他仿佛在对方眼中看见了许许多多的复杂情绪,随即却又统统归零,那双眼睛变得冰冷异常,简直可以将人冻结成冰雕,再拿锤子一敲,就碎了一地。
最终梅凌就这样走了,没有留下只字片语。
他一走,安娜自然也走,保镖们随之相继离去。
这场不太热闹的闹剧,总算告一段落。
陆偲深深地松了口气,却似乎把x腔里的什么东西也松了出去,感觉有些空荡荡的。
他没有让自己多想,握住陆英捷的手,试探地问:“你没有生气吧?”
陆英捷应道:“嗯。”
陆偲和梅凌之间勾缠不清的纠葛,他不是今天才知道,要说完全不在乎当然不可能,但如果要生气,却只是跟自己过不去。
“呃……总之你不要为这些事不高兴啦。”
陆偲巴巴地说,“有什么事情你想了解的,你尽管问,我都可以向你解释。”
陆英捷沉默几秒:“算了。”
先前他的确很在意,不过现在他看到陆偲的态度,立场已经非常明确,那些曾经在意的东西也就不那么重要了,就算说给他听,也无非是平白让心里添堵而已。
他反手握住陆偲,说:“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第67章
虽然在卫生间耽搁了半天,陆偲却还没忘记买东西的事,又找了一家母婴用品店,这次总算顺利买到合意的东西。
尽管陆英捷表现很大度,但陆偲始终觉得心里有愧,之后他就一直努力活跃气氛,还邀请陆英捷去他那里吃晚饭,他亲自下厨。
回到家将近傍晚,陆偲直接进了厨房忙活。这次他没跟陆英捷客气——有些关系本来就不该太客气嘛,让陆英捷帮他洗菜择菜,他则负责炒菜,炒好了再让对方尝尝味道。
一时之间,两人十分默契地产生了同样的念头:
大概就是这样了吧,平平稳稳轻轻松松的日子,这就是属于他们的生活。
吃过饭,陆偲问陆英捷今晚是回家还是留宿,陆英捷说留宿,陆偲这心里就开始扑通扑通打鼓。
作为一个成年人,要说情人在自家留宿不发生点什么,只是盖棉被纯聊天,他是绝对绝对不会相信的。
一方面,他有些跃跃欲试的兴奋与期待,初次与恋爱的人做|爱做的事呐,嘿嘿……
另一方面,却又会想起上一次、也是第一次、更是唯一一次,与对方“亲密”接触的经历。
那次经历实在太惨烈,虽说不至于让他至今还恐惧排斥什么的,但是或多或少,总难免留着一点小疙瘩。
算了,既然已经到这种关头,该忽略的就尽量忽略掉吧。
陆偲洗了个暖洋洋香喷喷的热水澡,然后在房间里等了一会儿,迟迟不见陆英捷到来,陆偲有点纳闷,索x自己找过去。
推开客卧的房门,左右环顾都没看到人影,继续往里走,最后才发现人在阳台上。
阳台上摆着一张圆形茶几,旁边搁着宽大的藤椅,此时陆英捷就坐在椅子里,明显也洗过澡,已经换了一身衣服。
由于是背对着这边,陆英捷暂时没有注意到陆偲。陆偲刻意放轻了脚步走过去,来到落地窗边。
今晚没有月亮,星星也少得可怜,几乎没有自然光。仅仅只有室内的灯光,从陆英捷背后打过去,而他的前面基本都笼罩在y影中,脸上的表情晦暗难辨。
在他的手指间夹着一g燃烧的烟,但是从陆偲过来之后就一直没见他抽过。
他的头发很短,鬓角却生得非常浓密,看上去特别好看,极有阳刚的男人味。
陆偲抬起手按在玻璃上,隔着玻璃慢慢抚那个人的鬓角,仿佛真的能感受到那种柔软中带着硬的触感,指尖隐隐发痒,心中油然升起一股奇妙的滋味,有点甜,有点酥麻,又似乎还有点微酸。
陆偲放下手,把头从门边探出去:“在想什么心事呢?”
这样连招呼都不打就突然出声,一般人都会吓一大跳。
好吧,其实陆偲就是故意的。
只可惜,陆英捷到底是心理素质过人,居然完全没被吓到,只稍稍愣了一下,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你怎么还不去我那里?”
陆偲反问,走上前,“该不会你其实是在等我过来?”
有意的促狭,只得到陆英捷不置可否的回应。他把腿往旁边挪,在座位中空出位子,拉着陆偲坐了下来。
一张椅子同时坐两个大男人是有点挤,不过,挤点又有什么不好呢?
椅子的靠背有后仰的坡度,陆偲顺势半躺下去,一手在陆英捷背后伸展开,另一手拍拍自己的肩头,笑嘻嘻地说:“来来,借你靠一下。”
陆英捷忍俊不禁,伸出手在陆偲头上揉了揉,俯身而下,当然不是来靠他的肩膀,而是吻住了他的唇。
——这么直接!
陆偲倏然一惊,难道现在就进入正题?
惊愕过后,他很快也就平静下来,闭上眼睛,专心投入到这个吻中。
这是自从两人确立关系之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吻。没有什么刻意的技巧,也没有什么情|色的暧昧,就这样旖旎而温存,彼此交换的津y,仿佛化作阵阵暖流沁入心田。
吻了很久,很久,很久……始终不见陆英捷有下一步动作。反而是陆偲开始急了,手从陆英捷的衣服下摆钻进去,首先到的就是那一块一块的腹肌,如同雕刻出来般形状分明,手感可真不是盖的。
陆偲爱不释手地抚着,缓缓往上游移,来到x肌,啊啊不够,还来到敏感处有意无意似的蹭来蹭去,直到那里完全挺立起来。
陆英捷退开,垂眼俯视下来,黑幽幽的眼眸依稀又深沉了几分:“你是专门跑来勾引我的?”
陆偲顿时有点黑线,旋即挑挑眉:“我本来是想看看你在干嘛,不过现在我想问你——你干吗?”
把一个字换成发音相近的另一个字,意味立即截然不同。
似乎连周遭的空气都变得粘腻而飘忽起来。
陆英捷的手覆着陆偲面颊,拇指在那光滑的触感上来回流连,半晌才问:“你不怕?”
陆偲愣了愣,恍然大悟。
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可谁又能想到其实这条蛇自己也会后怕呢?
他吸了口气,捏住对方的大拇指,在指尖轻轻吻上去,说:“我相信你。”
话刚出口,瞬间感觉到嘴唇上微微一震。
片刻寂静之后,他被陆英捷扛了起来,往屋里走去。
回到主卧,陆英捷把他放到床上,双手支撑在他脸颊两侧,从上方俯视着他:“小偲。”
虽然之前陆偲表现得出奇豪放,但是当真正躺到床上来了,面对着陆英捷居高临下的包围,却不免又产生了几丝忐忑和怯场。他尽量掩饰着不表露出来,低低“嗯”了一声,随后听见对方问:“你想不想让你来?”
“嗯?”陆偲毫无头绪,“让我来什么?”
陆英捷说:“就是让你来……做这件事。”
“做这件事?”陆偲更加满头雾水,什么这件事那件事,到底是哪件事?现在不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吗?这人还想让他做什么事呢?
突然灵光一闪,万分震惊,“你的意思,难道是让我上……你?”
陆英捷没有回答,静静看着陆偲。陆偲试着在他眼中找出玩笑的痕迹,结果当然什么都找不到,因为这本就不是玩笑。
这个人从来都不会开无聊的玩笑。
可是究竟为什么?
巨大的问号在陆偲脑海中漂浮上来,很快便又沉了下去。
——真是笨死了!为什么……还能为什么?
一来,肯定是因为上次的事心存愧疚,想要补偿他;二来,恐怕也是担心万一又出了什么错,会再次对他酿成伤害吧。
陆偲简直不知道作何感想。
这个人,可不可以不要对他太好,不要什么都为他着想?迄今为止已经为他付出那么多,以至于他反而怀疑自己到底值不值得……
哎,人类可真是矛盾的生物。
神经兮兮地纠结半晌,终于意识到对方还在等待答复,陆偲闭了闭眼,心中瞬间下了决定,说:“好,你躺到床上来吧。”
陆英捷颔首,脸上既看不出什么兴奋,也不存在丝毫忐忑。
他上床躺下,原本躺着的陆偲则坐了起来,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开始脱衣服。陆英捷看见他的举动,便也自己把衣服脱了。
陆偲的动作显然比较快,身上已经一丝不挂,陆英捷那边正准备褪下仅存的内裤,却被陆偲制止道:“等等,让我来。”
陆英捷顿了一下,陆偲甚至g本不待他同意——事实上他也不会不同意对吧?兀自伸出手,捉住内裤的边角,慢吞吞地往下拉,把男人胯间的景色一步一步暴露出来,………整个过程堪称绮丽无比。
陆偲把脱下的内裤随手一扔,伏低身,…………
由于刚刚洗过澡的缘故,人的皮肤上还带着皂香,那是一种混合着木香、r香以及海洋气息的神秘味道。
在陆偲几近贪婪的…………。
咕滋咕滋的水声靡靡不绝,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仅此一种声音。
陆偲抬眼往上看,首先看见的是陆英捷放在身侧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握成了拳——当然不是要揍人的那种拳头;
继续往上看,看到那人闭着双眼,眉心微蹙,那表情仿佛是在痛苦中夹杂着愉悦,又仿佛是极度愉悦到了痛苦边缘的程度,x感得无与伦比。
如果用体格作为判断标准,那么陆英捷这样的男人自然应当是j力旺盛,但同时他的定力又强得非同凡人,往往能够很好地自我控制,甚至连他自己也以为自己的欲望不强烈。
事实上,之前洗完澡坐在阳台上,他并不打算来找陆偲,更不是故意等着陆偲去找他。
他确实没想过今晚要跟陆偲做些什么,g本原因就是顾及陆偲的心情,更何况他们俩的关系也才刚起步,不必这么着急。
然而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原来他并不是自以为的那么禁欲。
在之前那个疯狂的夜晚,他的行为中确有一部分冲动成分作祟,但今天不同,今天他有的只是简简单单、最原始最纯粹的欲望。
从来没有任何人让他产生如此强烈的欲望,他甚至不能看着陆偲的脸、陆偲的身体,因为也许只要一眼,就足以让他体内的那只饕餮之兽冲出牢笼,将猎物生生撕碎吞食入腹。
可以说,要不是超强的自制力在稳住他,恐怕陆偲早已经为自己那些不知死活的举动而后悔莫及了。
陆偲本人对此当然一无所知,他自顾自地捣鼓了半天,终于撤离,手脚并用往上爬,在陆英捷唇上轻啄一口:“我去浴室拿个东西,等等我。”
陆英捷这才睁开眼,眼神仿佛被重重迷雾紧锁起来,完全不可捉,沉默地点点头。
陆偲跳下床跑进浴室,按理说拿个东西应该很快,但他却足足在那里面呆了好几分钟都没出来。
不过陆英捷也没注意时间上的问题,两腿之间……,肿胀得几乎难以忍受,他既希望它能平复下来,又希望痛痛快快发泄出去,g本没有多余的心思去计较其他问题。
在他的感觉里,似乎已经过了很久,又似乎时间一直停留在那个点上没动过。
终于陆偲回来了,爬上床,跨跪在陆英捷之上,弓着身跟他接吻,与此同时……,缓缓沉下腰,一点一点坐下去,也……。
刚刚顶到那份温暖触感的时候,陆英捷还没反应过来,直到………,他才恍然明白,立刻推开陆偲的吻,脸上露出无法掩饰的诧异:“你……”
“嘘。”
陆偲摇摇头,声音透着隐忍,“等下就好,先不要让我分心……”
陆英捷的表情更加复杂,欲言又止。
现在陆偲的确需要专心,他为了赶时间,准备工作没有做得很充足,如果不多加小心,还是有可能会弄伤自己。
他没有一次x……,其实他很怀疑能不能容纳得下,…………,一方面帮助身体继续放松,一方面也是想给自己找找感觉。
这个人的雄x象征,还真是不折不扣………,上次他已经在这上头吃过大亏,简直半死不活。这次他可绝不能再亏待自己,否则搞不好真会翘辫子的。
他就这么仔仔细细寻找着,……,循环着同一个进程,几乎把自己累得半死,也几乎把对方折磨得欲生欲死,终于——
“啊……”是这里,找到了。
爱得发狂,也恨得发狂……恨不能将他连皮r带骨头全都吞下,甚至连每一g毛发都不肯放过。
陆英捷直勾勾地盯视着他,从始至终只是任由他为所欲为,自己一动不动。也或许并不是不想动,而是被什么东西给魇住了般,g本就忘了要动。
直到陆偲忽然停止动作,气喘吁吁地说:“还是你来吧……我不行了,好累……”
刹那间,就像是开启了什么机关,陆英捷整个人宛如猛兽暴起,抱住陆偲的腰,一个翻身把他压到身下,……。
——自作孽不可活x3啊,后悔莫及陆同学!
现在陆偲是彻彻底底欲哭无泪,他怎么会以为这人到目前为止都表现得那么沉稳镇定就是已经没有危险x了呢?
要知道,沉寂越久的火山,爆发起来往往越是狂烈可怕啊
很显然他的意愿没有传达到陆英捷那里,反而在那股细微的刺痛中受到了什么刺激,越发来势汹汹,犹如率领着百万雄师,势如破竹,向着最后的高地勇往无前。
这个人是我的……
此时陆英捷脑子里残存的神志,仅仅只有这样一个念头——
我要他,我要他,我要他!
他的声音时高时低时缓时急,明明不带半个字符,却俨然已经清楚明白地表述出了他的意思。
啊!好舒服,就是这里,再来再来……
啊!不要停,快一点,千万不要停……
啊!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陆英捷被他的声音搅得越发躁动不已,难以自持,蓦然以吻堵住他的嘴,探手往下握住…………
紧接着,陆英捷也吐出一口气,在陆偲身上伏了下去。
在陆偲浑身绷紧的那几秒钟,…………。
欲潮瞬间决堤,倾囊而出。
之前的那一次,快感也罢,烦闷也罢,别的什么也罢,他都已经不愿再去想起。
只有今天的感受最真实,最深刻,前所未有。
他抬起头,看见陆偲双目紧闭,仿佛还在回味无穷,他凝视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揉揉陆偲的面颊,问:“我弄伤你没有?”
陆偲睁开眼,首先映入眼中的就是那隐含关切的目光,他这才回过神来,不甚确定地答道:“应该没有吧?我已经很小心了……”
事实上,那个部位早就摩擦过度,导致知觉有些麻木,包括先前曾经有过的疼痛都被模糊在其中了。
况且陆偲认为,自己已经努力做了那么多铺垫,要是还受伤,那除非是这人存心要搞死他吧?
虽然到了后期陆英捷确实有点狂暴化的样子,却也不至于是彻底失控的程度。
只不过,他的回答在陆英捷听来还是不大放心,再加上刚才一番剧烈运动,两个人都折腾得大汗淋漓,便把他抱起来进了浴室,放到浴缸里,开始放水。
恍惚之间,陆偲觉得自己似乎真的被当成了宝贝小弟,有大哥悉心照料着呵护着,不让他跌倒,不让他受挫……
无论未来怎么样,他想,当时做出与这个人在一起的决定,都是他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之一。
望着陆英捷转身去拿毛巾的背影,他眨眨眼:“你不一起来洗吗?”
陆英捷瞥了他一眼,没有表态,拿着毛巾过来直接跨进浴缸。
曾经的陆偲本尊是典型的享受主义,对于沐浴工具的要求也是舒适豪华。这只足以容下好几个大男人的超级浴缸,总共有四个注水口,注水的速度极快。
陆英捷刚在陆偲的对面坐下,陆偲忽然不怀好意地一笑,手在浴缸的积水中哗啦一拨,水花飞溅,向着陆英捷迎面而去。
陆英捷啼笑皆非,睫毛上还挂着半滴水珠,那张笑脸在视野中被放大,好似一张可爱搞怪的大头贴。他的双眼微微眯了起来,倾身上前。
他这么一靠近,立刻让人感到强烈的雄x气息覆盖而来,陆偲不自觉地后仰,背靠在浴缸边壁,两腿之间因为被对方的身躯挤了进来,不得不分得大开。
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下方活动,低头一看,原来是对方的手,顿时不知道是该尴尬还是该无语:“你又想干什么啊……”
比起陆偲满脑子的不纯洁思想,陆英捷的表现就显得太一本正经了,他说:“我要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陆偲一愣,这下真的有点尴尬,不过也只稍微尴尬了那么一下而已。
本想说不用检查,他现在已经确信自己没有受伤,可转念一想,不让人家亲眼证实的话恐怕还是不会放心,他就懒得多说了。
陆英捷果然检查得十分认真,双眼如同雷达,聚j会神地扫描着目标区域。
陆偲越发困窘,却又似乎被感染了什么,忍不住也跟着朝下方看去,只见那两g长长的手指——在陆偲深刻的第一印象中,总记得这人的手指骨节分明,夹着烟的时候特别帅气…………。
陆偲不禁耳g发热,他知道那都是陆英捷……的东西,量这么多,一定是积了很长时间吧……想到这里,连x口都升腾起异样的灼热。
陆英捷检查到最后都只有自己的东西,没有见红,才算放了心。
当他抬起眼帘,看到陆偲满脸红晕,羞赧中依稀夹杂着几丝甜蜜,他微微一怔,整颗心瞬间柔软得连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倾过身去,在陆偲腮边一吻,嘴唇触碰到的皮肤分外温热,仿佛在他那素来浑厚的声音里也染上了温情:“为什么要给我?”
陆偲茫然地歪着头,稍后才反应过来,这人的意思是问,为什么要主动把自己给他。
其实很简单,因为他不希望那一夜的记忆给陆英捷留下后遗症,甚至成为两人之间的y影,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来一场全新的美好体验,取代原来那份不好的记忆。但如果把立场反过来,让他来上的话,意义总归不太一样了,所以……
这些原因就算他不明说,他相信陆英捷也能够猜到两三分。而既然陆英捷要这么问……那他就偏偏不说。
故意大声叹了口气,咂咂舌道:“因为你比我高比我壮,要是我对你那么做,那种画面想象起来就挺奇怪的。更何况,万一我不小心弄痛弄伤了你,你一个不高兴把我吊起来暴打一顿怎么办?”
“……”
乍一看见陆英捷的手扬起来,陆偲立刻抱头:“不要再打头了啊!”
陆英捷扶了扶额,然后再次伸出手,只是将陆偲的手从头上拉下来,吻上他的眉心:“谢谢你。”
陆偲骤然无言,半晌慢慢地笑起来:“很多事情我也谢谢你,所以我们就算扯平了吧。”
陆英捷唇边终于也现出笑意,并肩坐到陆偲旁边,背靠在浴缸壁上,一手环住他的肩膀搂过来,让他倚靠在自己身上。
陆偲靠过去不到半分钟就开始犯困。理论上来说,很多男人都会有这种事后困。
感觉到某个明显已经半硬的东西,陆英捷真不知道该说是自己擦身擦得太仔细的错,还是陆偲的身体本来就太敏感。
他低头看去,陆偲枕着他的肩膀,自然而然地呈现出一个翘首以盼的角度,双唇没有完全闭合,唇缝间还能看得见若隐若现的粉红舌尖,活脱脱一副在等着人亲吻的模样。
于是陆英捷就真的吻了,用舌头把陆偲的牙关撬得更开,直接伸进去品尝那诱人的舌尖。
这会儿陆偲其实有六七分醒,就是不愿睁开眼睛,对于这个吻懒洋洋地回应着,下身还在对方腿上不停蹭啊蹭,把自己蹭得越来越硬。
——这小子,就是个磨人j!
陆英捷怎么容许他逃离,一手搂住他的腰,从他身后覆盖上去,安抚般地亲吻着他的颈肩,另一只手继续回去在他体内开拓领地,低声耳语:“小偲,可以吗?”
其实陆偲早已兴起,回过头,略显涣散的目光斜睨而来,眼梢还泛滥着殷红如血的春情,梦呓般地喃喃:“进来……进来吧……”
陆英捷呼吸一滞,腰部肌r猛地胀起,充满令人窒息的力量感,一下子就………。
陆偲登时一颤,发出几声难以承受似的闷哼。随后陆英捷便放缓了节奏,继续深入,……。
如果说狂野会令人疯狂,那么温柔则是叫人沉迷。
他的双手扒在浴缸边上,一度高高拱起的腰线塌陷了下去,似乎整个人都陷入失重的状态里,只能放任自己一次次随着x|交的律动而摇摇晃晃。
这只浴缸的水是永远不会装满的,水位积到一定的高度就会从小孔中排出,可即便如此也架不住两个男人这么折腾,一泼泼水花飞溅出去,地面上都被弄得水迹淋淋,一片狼藉。
当再度被陆英捷突破最敏感的防线,陆偲情不自禁脱口而出:“哥……”
陆英捷忽然慢了一下,凑到他耳边:“你叫我什么,再叫一次。”
略显暗哑的男x嗓音充斥了陆偲的耳朵,让他脑子里除了这句话以外什么都不剩,就像受到催眠似的,张口又叫了一次:“哥……”
陆英捷亲吻着他的耳垂,继续要求:“乖,再多叫几次。”
“哥……唔啊……哥……”
随着陆偲一声声的呼唤,陆英捷的动作越来越快越剧烈,凝视着陆偲的目光却越发柔情似水。
那天夜里陆偲也曾经这样呼唤他,那是在极端痛苦的状态下,本能般想要向他求助。今天陆偲或许也有向他求助的意思,但却不是因为痛苦——至少不完全是。
他的手掌紧贴在陆偲x前,感觉到那充满活力的急促心跳,他合上眼,低下头,在陆偲后颈最突出的一截骨关节上吻了下去,那个吻轻柔到近乎虔诚。
小偲,不论当你痛苦还是快乐,都尽管叫我吧,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不离不弃…?/liap;ap;gt;
作者有话要说:大哥的福利终于发下来了,够丰厚了不?
河蟹号:【godblessbrot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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