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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5

    危险房客 作者:年小初

    第二十一章

    星光熠熠,霓虹璀璨。

    浓浓夜色下,一辆银灰色fiti在车水马龙里优雅地穿梭。、

    不过,坐在车里的人,可就没这麽优雅了。

    陆宝贝沈著他那张桀骜不驯的俊脸,表情超级不爽地看著前面副驾驶座上那个简直壮得像头牛的黑人大个儿,目光愤怒得几乎要喷出火来。

    黑人兄弟似乎已经对此习以为常,回头朝陆宝贝咧嘴一笑。昏暗的车厢里立刻亮出了一口明晃晃闪得人眼瞎的大白牙。

    他口气特友好特实诚:“小少爷,您别瞪我了,都瞪了好几个月了,您不嫌累,我都替您累得慌。您也得体谅体谅我不是?你们中国人讲究忠心为主,诚信为道,嘿您看哪,大少爷给我工资,让我好好看著您,那我可不得卯足了劲儿把这工作给做好吗。”

    陆宝贝:“……”

    每次从一个黑人嘴巴里听见这一口古里古怪酸不拉几的民国大管家口气,陆宝贝都=口=

    自那天在a大拦截程诺结果却被半路杀出的大哥给硬生生拉回家後,这近两个月,陆宝贝就没能从bob的视线里离开过一步。

    名义上bob是他的保镖,但实则是什麽身份,陆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对此陆宝贝既觉得丢脸,又觉得愤怒,当然更多的,还有不被理解的委屈。尤其这不理解他的人,还是他向来十分敬重爱戴的大哥。

    陆宝贝确实没想到陆阳竟然会这麽做。虽然从小到大,陆阳都对陆宝贝十分严厉,所谓长兄如父,和老来得子几乎把陆宝贝宠上了天的陆兴华比起来,在陆宝贝的成长过程中,陆阳的确承担了绝大部分严父的职责,可是……可是……

    工作学习也就罢了,怎麽处对象这档子事儿,也归他管起来了!?连他们的亲爹亲妈都还没说什麽呢!大哥他、他……他这是著的哪门子的急啊!

    陆宝贝怒!

    那天的事情让陆宝贝有生之年破天荒头一遭,有些怨恨他的大哥。

    因为……他实在,有点喜欢程诺。

    说出来可能都没人信,虽然陆宝贝是典型的豪门公子哥一个,绝对的高富帅一枚,但在他近近二十年的人生中,他还一直是一个纯情少男呢。(传说中的魔法学徒什麽的……)

    别说开荤了,连女生的手都没牵过!程诺是第一个让他在有生之年产生出心动这种情绪的人。

    他永远忘不了第一次与程诺见面时,程诺弯著眼睛,朝自己露出的那抹笑容。

    就是那一抹轻轻浅浅若有若无,两腮还带著微微红晕的羞赧笑容,干净纯粹,绚烂夺目,像一汪荡漾著满满柔情的清澈春水,又像江南杏花微雨时节一阵惊鸿照影的和煦暖风,一瞬间,就温柔淹没了陆宝贝那颗紧闭多年,也确实没见过什麽大世面的小心脏。

    那滋味玄妙得难以形容。

    不是爱情,不是迷恋,甚至,大概也还不是喜欢,就是──

    怦然心动了。

    在此之前,陆宝贝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是可以喜欢男人的。而在那一刻陆宝贝突然觉得,男人喜欢男人,好像,也不错。

    以後每次见程诺,都像第一次见那般舒服。

    这好像是程诺一个独有的特质,和他接触,总是能让人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哪怕脾气再坏x格再糟的人,在他面前,都情不自禁地卸下了情绪,收敛了x子──而且还不觉得被迫,就是不知不觉,被他潜移默化。

    那是一种润物细无声的侵略。点点滴滴,滴水穿石,长年累月,入骨融血。

    程诺的身上,总萦绕著这股和风细雨似的清雅高洁。

    要陆宝贝就此舍弃程诺,与程诺老死不相往来,陆宝贝光想想都觉得难受,是万万做不到的。可是大哥那边……

    该死!大哥到底是怎麽知道的!?他表现得有那麽明显吗(└_┘)!

    (bob:有……)

    陆宝贝想得入迷,进退两难,纠结不堪,忽然车子猛地一个急刹车,之前狂飙的车速牵出巨大的惯x,车身狠狠往前挫了一挫。

    饶是系了安全带,陆宝贝也重重往前一载,差点儿一头撞到前排的椅背。

    “嘶……靠!怎麽了!谁他妈那麽不会开车啊!”

    眼疾手快扶住车把好不容易稳住身体,陆宝贝的心情本来就差,况且那个具有安定人心的力量的人还不在这儿,於是陆宝贝骨子里的急x暴躁统统一股脑儿地借此机会爆发出来。

    他砰一声大力打开车门,顶著一脸“老子现在心情很不爽”的凶恶表情,骂骂咧咧下了车。

    bob训练有素反应奇快,早就速度打开车门站在後排,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跟门神似地守著了。

    陆宝贝:“……”

    扶额,连他这麽浮夸的人,都觉得bobo也忒夸张了。

    定神往前一看,才发现导致车子骤停的原因竟是一个喝醉的女生。

    那女生满脸潮红。浑身酒气,走路歪歪斜斜,估计神志都不清了,竟直接从路边一下子蹿到马路中央,倒也难怪司机。

    陆宝贝再扭过脖子往右边一瞅──啊……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旁边就是大名鼎鼎的【宠儿】啊。

    【宠儿】是s市的一家夜店,背景深,後台硬,设施豪华,美人顶级,名流云集。陆宝贝一直久闻其大名,但从来没去过。

    第一,他本身是个“败絮其外金玉其中”的好孩子,自己不会主动来这儿。第二嘛,他那把他管得严得跟什麽似的大哥也不会准他来这儿的,要知道了,非剥了他的皮打断他的腿不可。

    从前就对它没兴趣,现在有了心上人,就更加对它没兴趣了,所以陆宝贝只随意瞥了一眼,就很快将视线收了回来,转头看向前方那个喝得醉醺醺嘴里还在喃喃自语低声嘀咕著什麽的女声。

    而越看,陆宝贝的表情就越惊异。

    咦?怎麽觉得……有点眼熟呢?

    bob瞧陆宝贝这样,以为他是对这女人有兴趣,不禁嘿嘿一笑,正想出声调侃几句,陆宝贝就突然一拍脑门儿高声叫道:“啊!想起来了!原来是她!”

    正是失踪多时的薛霏霏。

    一瞬间,陆宝贝脑子里已经电光石火转了无数个圈,把那天在a大拦截程诺时的场景在脑子里过了无数遍。

    啊!眼睛猛地一亮,他想到了一个既可以瞒过大哥又能光明正大联系程诺的绝妙好方法。

    嗯……这个女人,可以利用。

    陆宝贝著下巴,努力装出一副看起来颇为为难的样子,其实心中早就激动得要跳起来了!

    哦活活活活!真是天助我也!这个女人也出现得太及时了!

    如果不是顾著形象,他简直要忍不住扯开喉咙在大街上仰天狼嚎一声了。

    想做就做!陆宝贝一锤拳,一副急色模样,转头对bobo急吼吼地吩咐:“快快快!!!你你你!快把她带到车上去!快……”

    他顿住,眨眨眼,面皮微微涨红,凶凶地瞪回去。

    “你……你这是什麽表情!你想到哪里去了!你们西方人思想就是龌龊!这!这……这就是我一熟人!为了朋友道义,她醉成这样我也不能坐视不管呀!你说你说,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喝醉了,大晚上的在外面晃,多危险啊!你看刚刚不就差点儿出事了吗?多亏她幸运,碰见的是我,如果碰见的是其他心怀不轨的坏人怎麽办?我必须好人做到底,把她送到安全地方呀!”

    “……”bob无语。小少爷,算了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一心虚就说会变身话唠的习惯吗……

    不过陆宝贝的话也对,这小姑娘醉成这样,放著不管也不是个事儿。bob耸著肩执行命令去了。

    薛霏霏虽没酒量,但酒品意外的不错,喝醉了也并不大吼大叫乱发酒疯,只是浑身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

    再加上她人又娇小,bob这个黑人大块头g本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她轻轻松抗起来送到了车边,待陆宝贝挪开一点,正要将她放进车里──

    旁边突然传来一个满是戏谑的低沈男声,故作夸张地轻轻笑著:“哦?宝宝你终於开窍了啊,第一次就这麽劲爆?恩?这是要强抢民女的节奏吗?”

    旁边忽然传来一个低沈戏谑的轻笑声。

    ……陆宝贝脸一垮。

    除了家人,敢这麽明目张胆而且还故意玩笑著称呼他“宝宝”的人,所剩无多。况且这个声音实在太有辨识度了,今天下午还在电视上听到过…………

    他黑著脸转身,果然看到李一南那一脸熟悉的贱贱笑容。

    李一南是现在炙手可热的电影明星,因为跟他二姐陆霭霭同处娱乐圈,两人又合作过几次,这样你来我往的,两次三番下来,所以陆宝贝也跟他混熟了。

    损友见面无须客气。陆宝贝正要开口损回去,目光一斜,就傻眼儿了,眼底惊豔之色尽显,表情呆呆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连身後的bob也不禁倒抽冷气,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扁起嘴巴吹了声意味深长的口哨。

    李一南身旁站了个五官j致得简直不像话的漂亮男人,饶是陆宝贝这种自诩为锺情专一的好男人,就算心里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也没办法很快对他移开眼睛。

    妈妈呀,眉目如画,这个成语第一次在真人身上应验了。

    那美人看样子已经对别人第一次见到他时的反应习惯了,漫不经心地瞥了陆宝贝一眼,g本不搭理的。但那小眼神儿却是千娇百媚,仅仅一个余光,陆宝贝就觉得脑子已经晕乎乎都不听使唤了。

    美人仰起弧度迷人白皙优美的下巴,伸手扯扯李一南的领子,皱著眉直催:“快点,饿死我了。”

    声音懒洋洋的,带著一种酥麻痒痒的沙哑,撒娇和命令的口气各占了一半,非常x感,挠得人心肝儿值颤。

    李一南赶紧低头,抱著美人蹭啊蹭:“嗯嗯嗯,这就走。”

    ……哈!?

    陆宝贝睁大眼睛下巴掉地。

    他什麽时候见过李一南对别人这麽低声下气温柔顺从过?两人能一拍即合成为损友,x格上必然是有些相同之处的。李一南的脾气跟陆宝贝一样,是个急x子,有时候对他的“衣食父母”──粉丝和影迷,态度都十分不耐烦。

    现在看他这样,陆宝贝啧啧称奇之下,不禁浑身打个哆嗦,起了一身的皮疙瘩。

    不过……陆宝贝实在忍不住又偷偷瞄了那美人一眼,再度惊豔之余不免心想,哎,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如果是为了这种级别的美人,他突然发现,自己也不是不能理解李一南。

    难怪他说最近怎麽都不见李一南呢,敢情都是耗到这儿了。

    李一南美人在怀,神清气爽浑身通透,意气风发地挥手,和陆宝贝潇洒地做了个拜拜,笑著打趣:“我走了,你今晚可千万悠著点儿啊,别把人家小姑娘给伤著了。”说完也不等陆宝贝反驳,便搂著怀里的心肝宝贝儿坐上了停在旁边的一辆跑车。

    “你……!!!”陆宝贝气得七窍生烟,跺脚!

    这损友……= =|||

    而bob伸长了脖子,远远遥望刚刚惊鸿一现的绝色大美人,又低头看看怀里醉得鼻涕唾沫一起流的小女生,再抬头看陆宝贝时,那一脸的痛心疾首啊……

    意思再明显不过:同样的起跑线,瞧瞧人家找对象儿的这境界,你的审美都被狗吃了啊小少爷……

    陆宝贝:“……”

    肤浅!!!

    ……额不对,这不是他对象好吧!!!(└_┘)

    把薛霏霏送进後座,bob却死活不肯让陆宝贝跟她同坐。理由居然是这女的毕竟来路不明,万一是故意骗人要对小少爷你不利呢?

    陆宝贝:“……”

    听完这奇葩理由他彻底风中凌乱了,觉得bob简直有被害妄想症,尤其那一口不中不洋酸不拉几的古怪腔调更是罗嗦得陆宝贝脑仁儿疼,索x大手一摆不再跟他理论,乖乖坐到前面去了。

    一路上,喝醉的薛霏霏反反复复低声呢喃著一句:“沈慕情你个混蛋……”

    她醉得舌头打结,口齿不清,陆宝贝竖起耳朵凝神听了好几遍才听明白。

    沈慕情……哦,大概就是上次站在秦深旁边的男人吧。

    哼,好吧,他承认那模样确实是挺不错的,但就是太妖孽太勾人了!要不得要不得!

    瞧那一双尾角尽往上挑的桃花眼哟,活脱脱就跟秦深一模一样,光芒慑人,又黑又深,y险狡诈,不怀好意,总给人一种这人脑子里想的尽是怎麽害人骗人的感觉,眼珠子稍微一转就跟表面结了层冰的钻石似的,虽明亮堪比星辰,却冷得教人浑身直打哆嗦。

    ……反正,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

    这不,把人家小姑娘欺负了吧。

    陆宝贝压g儿没想其实薛霏霏年纪比他大多了。人家是研究生,他一个小本科,才应该规规矩矩尊称薛霏霏一声学姐来著……

    一刻锺後回到陆宅,陆宝贝大步下车走在前面,bob一把扛起薛霏霏规规矩矩跟在後面。

    本来这种情况如果被陆阳看到了,他是一定会严加过问,甚至大发雷霆的,陆宝贝本该能避则避,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的,但这段时间以来,他也早对大哥对他毫无人权惨无人道的监视行为积了一肚子怨气,正瞅著找不到机会发泄,於是打定主意,等会儿大哥若是问他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的话,那他就破罐子破摔地回敬一句:“哼,你不是不准我接近男人吗,那我找女人,总可以了吧!”

    他这麽想著,卯足了劲儿,雄纠纠气昂昂地推开门──

    泄气了。

    陆霭霭穿著件米白色的宽松浴衣,作为明星,身材那是绝对没话说的,深v领下的饱满r沟若隐若现,细长别致的腰带在腰间勾勒出一条令人血脉喷张的完美曲线。

    她一边走,一边往头上抹著价值不菲的护发j油,听见声响转头一看,愣了一下──

    “……呀!!!”

    陆霭霭兴奋地尖叫起来:“宝宝终於想通啦?决定要破处啦?来吧来吧趁著大哥今晚不在家!我去吩咐人煮红豆稀饭!”

    陆宝贝:“……”

    好吧,原来大哥今晚不在家。陆宝贝有点郁闷,说好的反抗封建势力……(行了你别别扭了,松了一口气就直说……)

    和严厉冷峻的大哥相比起来,陆宝贝和二姐陆霭霭的关系才比较符合兄弟姐妹之间的那种亲密,从小到大无话不说无话不谈。

    不理会二姐的无节c调侃,陆宝贝先吩咐bob把薛霏霏送进楼上的一间客房,又叫了两个女佣分别去给她洗澡换衣服喂醒酒汤。

    陆霭霭交叉叠起一双雪白的长腿,往沙发上x感优雅地一坐,抄手看完这场好戏,才纳闷地问:“你不是喜欢那个程诺吗?怎麽今天又带了个女生回家?”

    陆宝贝斜她一眼,发出一声嗤之以鼻的轻哼,口气不满:“喂!你弟弟我是那麽三心二意的人吗。我、我只是有事情叫她帮忙而已啦!本质上还是为了程诺的!”

    “……”陆霭霭翻个白眼儿,伸出两只手去扯陆宝贝的脸皮,“我就不懂了。那个程诺到底好在哪儿?虽然模样是长得不错,但不过就是比一般男生稍微漂亮秀气点罢了,看起来还软绵绵的,没什麽x格呀,也值得你这麽念念不忘?啧啧,要我说,宝宝你呀,就是世面见得太少,没见识过什麽才叫真正的美人吧。真该多带你去我们圈子晃晃的,提高一下你的审美水平,也不至於随便见个小美人就被傻乎乎地勾走了。”

    说著神情微动,眸底闪过一丝情绪,不知是想到了谁。

    陆霭霭的话让陆宝贝瞬间想到了刚才遇见的那个美得惊天动地惊世骇俗的超级大美人,不想被二姐看轻,嚷嚷著高声抗议:“谁说我没见识过?我今晚就见了一个!哼,绝对的绝色美人,你看到了羞都要羞死你!”

    陆霭霭见宝宝如同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似的,急得脸红扑扑,可爱死了,不禁挑起指尖去勾他的下巴:“哦?是吗?那说来听听。”

    陆宝贝啪地打掉二姐那不规矩的手,低头想了想,就难免有些扭捏,支吾道:“就、就看了一眼啦……名字我还没来得及问呢……不、不过!我是在【宠儿】门前碰到他的,他跟李一南在一起,你要真不怕羞,就自己去问李一南吧。”

    “……哈?”这下轮到陆霭霭震惊了,捂著嘴巴惊叫,“【宠儿】?李一南?呀,那不就是林烟吗!我要说的也是他!”

    “……”

    接下来陆宝贝被迫听了整整一个小时陆霭霭对李一南和林烟的八卦。

    陆宝贝从不知道他二姐还有这等天赋。如果有天不做明星不拍电影了,去当个娱乐记者混饭吃,绝对不成问题。

    说到最後,陆霭霭叹著气,睡眼朦胧地感慨:“哎,虽然我很同情李一南,不过那林烟确实是太美了,连我再多看几眼,恐怕都要忍不住沦陷了。”

    陆宝贝点头承认:“是啦,他是长得漂亮,”顿了顿,正襟危坐,口气坚定,“不过,就算我有机会再多看他几眼,我也还是喜欢程诺。”

    陆霭霭一怔,这一下,表情就有些复杂了。沈默著看了陆宝贝一会儿,她抬手揉揉宝宝的脑袋,摇头轻笑:“呵,你啊,我该夸你痴情呢,还是骂你没眼光呢。”

    说著慢慢站起身,十分不雅地大大打了个呵欠。反正在自己家里她也用不著像在外面那样时刻都必须保持明星的样子,她挥挥手哂笑道:“行了,别自恋啊,那是因为你压g儿就镇不住人家。就算你喜欢林烟,林烟也未必看得上你。行了不跟你说了,我该睡觉去了。不然这几天休假反而把皮肤搞坏了,不知道又要被ada姐骂成什麽样子。哎,明星也不是好当的啊。”

    说完便一步三摇地扭著细腰施施然上楼,睡她的美容觉去了。

    陆宝贝洗漱完後抽空去客房看了薛霏霏一眼,见她正抱著被子呼呼大睡,也满意地睡觉去了。

    嘿嘿,有这女的在手,不怕见不到程诺!

    第二十二章

    此章bg熟r预警!bg!r!预警!【严肃。

    似梦非梦将醒未醒的感觉是很难形容的。

    浑浑噩噩朦朦胧胧中,薛霏霏有著非常清醒的意识。她知道自己此刻是在睡觉,并且只要睁开眼睛就能迅速醒来,但可恨的是,她偏偏睁不开。

    头痛欲裂,浑身无力,眼皮重得好像上面压了一万斤铁。突然原本漆黑一片的世界,逐渐幻化出一幅让薛霏霏倍感熟悉,而又万分痛苦的画面:

    奢侈豪华的房间,宽敞柔软的双人床,一地凌乱撕毁的衣衫,以及……

    视线尽头,那个有著一张堪称顶级的妖孽容颜,可j致的眉目间却写满一片狰狞的,恐怖的男人。

    猝不及防,那一夜的记忆又擅自不请自来,愈想忘却愈忘不了的惊魂片段,劈入她的脑中。

    沈慕情用力到g本就是疯魔了,死死抓住薛霏霏那两只娇嫩雪白,对他而言简直就是一折便脆的纤细胳膊,手背指节激凸,青筋暴起,条条紧绷,状如满弓。

    他的力气怎麽会那麽大,在一阵阵仿佛天崩地裂世界末日般的剧烈摇晃里,薛霏霏恍惚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似乎都要被眼前这个力大无穷的男人给震碎了。

    她不认识这个男人。这个男人,也不是她认识的沈慕情。在薛霏霏长久以来的认识里,沈慕情都应该是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绣花枕头,而那一晚的惊涛骇浪狂风暴雨,却分明像极了一头嗜血夺食的凶猛野兽。

    他chu暴地撕毁了她的衣服。春天的衣料本是不薄的,但在他的手中却只像是一张张轻柔脆弱的纸片,哗啦一声,便碎裂得千疮百孔体无完肤。

    他轻松地压住了她胡乱扑腾的双手和不停向上拱起的膝盖,宛如对待一只蝼蚁那样不费吹灰之力的简单。

    他铺天盖地在她的全身种下了密密麻麻啃咬舔吮的红痕,骨子里的霸道一览无余:他要让世人皆知,薛霏霏,是他的女人。

    他还温柔而强硬地掰开了她拼命想要夹紧合拢的双腿,雪白的嫩r间,巨大坚硬的x器像是一柄杀气逼人的利剑,一柱擎天挺立毛丛,那令人惊呼的雄伟尺寸,泛著热气的紫红g头,壮硕勃起的chu黑yj,上面筋脉交错经络盘绕,如一片生机勃勃的雨林,万物暴涨,张扬著赤裸裸的欲望。

    密密麻麻的青色点缀著充血到极致的暗红,看起来狰狞骇人,刀光血影,淬血开锋,不由分说,连一丝温柔的前戏也没有,就这麽狠狠顶进了他们俩曾经一起在实验室看过无数无数次,对他们而言g本没有任何神秘和新意的湿润巢x里。

    ! ! !

    娇嫩的喉咙像被庞大的车轮狠狠碾过,破碎喑哑,猝然发出一声绝望的呜咽。蓦然睁大的瞳孔盛满无处可逃的惊骇。二十年苦苦坚守的天真付之一炬,j心保留的浪漫万劫不复。娇弱的薄膜葬送在男人毁天灭地的侵略中,刺目的鲜血一点点从两人紧密粘合的部位缓慢地渗透出来,蜿蜒淌过彼此错综交缠的黑丛,濡湿之後更显情色地贴著,细密的毛梢摇摇晃晃地坠著从上不断陨落的血滴,无力反抗的腿g间或颤抖,一片雪白的嫩r痉挛著被迫染上一条条细细长长的红流。

    这景象真是美得人口干舌燥,惊心动魄。

    剑气流转,龙啸轻吟。y阳交合实在是老天爷最完美的杰作──

    再锋锐的利剑,也需要一柄包容它的剑鞘。

    他终於成功占有了她。她终於完全属於他了。

    沈慕情长吐口气心满意足,这是他已在脑内幻想了千千万万遍的湿地,而他是一只眷恋故里,逐暖南飞的归鸟。尽

    管他g本动都还没有动一下,x爱的高潮和sj的快感远远未到,但他已经恍惚地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快乐铺天盖地俘虏了他的五官攫住了他的心脏。

    那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愉悦,那太肤浅了,而是一种远胜於身体更远深於身体的东西。那是从灵魂深处泛起的,至高无上的梦想。

    如果你也曾渴望一个东西很久很久,当你费尽心尽千辛万苦终於得到了它,你也一定也会和此时的沈慕情一样,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唯唯诺诺,下不去手。

    既不愿狼吞虎咽太快享用完它,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弄坏了它,唯有久久,久久地停留,让那种得到的感觉在心里持续得久一点,更久一点,仿佛只要这样,片刻的霸占,就能变成一种永恒的拥有。

    这是多麽折磨的享受。

    沈慕情慢慢仰起头来,伸直自己有如天鹅般修长白皙的脖颈,上面青筋隐约细汗绵密,沈沈发出一声舒服至极而又隐忍爱怜的叹息。微湿泛红的眼角显得他本就j致无暇的容颜愈发妖娆豔丽,倾城之姿倾国之貌,天下无双风华绝代,那居高临下的俯视,更让他看起来眉目倨傲俊美有若神只。而她却卑微匍匐瑟瑟颤抖,犹如雨里残花风中草芥,无g飘零惨被蹂躏。

    这不是沈慕情第一次和女人做爱,但这一次的x爱却让以前的无数次都不值得再存在。恍若从未发生,大脑一片空白,他什麽都想不起来。

    “霏霏,你是我的。你这辈子,都注定是我沈慕情的。”

    “不……不……不不不!沈慕情……沈变态……沈老板沈老师!我……我是薛霏霏……是霏霏……是你的学生啊……!”

    “学生?哈!不,霏霏,你是──嗯!我的女人!”

    “……啊!不!不!!疼……好疼!沈慕情!!!你出去……出去……我求求你……求求你……呜……出去,出去……出去啊!”

    “出去?呵呵,不行哦霏霏。现在要我出去,你这不是存心要我死麽,而且还会断了你後半辈子的x福。我疼你宠你,很多要求都能答应你,但是这个不行,不行……”沈慕情低低一笑,喃喃地道。

    而仿佛为了验证主人的话那般,下面那g火热硬挺的大rb也立刻听话地往深挺进了几分,开疆扩土势如破竹,直捣黄龙势不可挡。

    沈慕情将头深深埋进对方弧度圆润的x脯。老实说霏薛霏霏材纤瘦x并不大,至少比沈慕情许多年来,在他那些年少轻狂尽情放纵的荒唐时光里,玩过的很多女人都要小,小太多。可那两团雪白柔软的嫩r,带著那片肌肤常年不见阳光不受磨损的滑腻娇柔,却刺激得沈慕情浑身猛一战栗仿佛瞬间电流狂击,小腹一紧差点没把持住,几乎就要s了。

    他可从没这麽快泄过,刚刚的“差点”简直是对他一向引以为傲的高超技巧最致命的侮辱。薛霏霏这个女人,无论在哪个方面,都是他的克星。

    他想起自己曾在家人面前夸下海口,当著他的父母,舅舅舅妈,一个表姐以及两个表弟的面,信誓旦旦地笑言,他的审美永远只会是丰x翘臀身材火辣的x感尤物,不是女王至少也要是御姐。如果他沈慕情这辈子真的爱上了一个女人,那麽请各位做好天天喷鼻血的准备。

    当时大家都笑,唯有父亲沈如风淡淡瞥了他一眼,凌厉英气的眉峰掠过一丝隐忍不发的警告和不以为然的轻嘲,而後若无其事地将目光转到了母亲阮眉身上。

    那一刹,天地变色,刚刚还带著薄怒的表情,转眼就柔情脉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是了,那时候的沈慕情因为下定决心选择妇产学为专业,顺理成章走上妇产科医生的康庄大道以此来实现自己打小立下的看遍天下女人的豪情壮志──而正与父亲沈如风闹不和。

    所以他当时这麽说,分明是在和沈如风的审美倾向与择偶标准公开唱反调。当然沈慕情绝对爱他的母亲,这一点毋庸置疑,可他总觉得作为一个男人,自己是无论如何不可能会喜欢像母亲这样……说好听点是端庄贤淑,说难听点那就跟白开水似的平淡女子的。

    於是那一段日子,他近乎疯狂地泡夜店钓凯子,每到一个游乐场所的第一件事不再是开酒点烟拿骰子,而是大肆搜刮身材火辣的x感美女!荷尔蒙狂飙乱飞到处勾引,弄得整个s市夜店圈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沈家情大少爷的择女要求。

    废话,他那声势浩大的罗行动就差没在他自己脑门儿上刻下“我爱大x”这四个字了!很多豪门名媛富家千金卯足了劲儿修身塑形,就算原本的家教一直是清纯玉女路线,知x贵族气质,但为了这位镶金带钻儿的顶级美男子,她们也一咬牙,狠狠心把自己往成熟欲女那条路上整。

    哦对了,还据说那一年s市的丰x事业成绩喜人,一举击败了多年以来一直位列no1的d城,取冠军而代之。

    这是一段多麽荒谬荒唐的过去。

    如今想来,当年他因为赌气而做出的,明明初衷是证明自己和父亲并非同类的疯狂行为,却反而成为了他试图违抗本x,但终究兵败如山的铁证。

    这简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沈慕情无疑是强悍的,但姜,还是老的辣。时间和经历的沈淀摆在那里,他不服不行。

    那阵子家里对他这种看似享受实则自虐的风流行径不怎麽管(阮眉是被沈如风保护得太好了,压g儿就不知道),只要他不染上艾滋或者搞大对方肚子,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去了。反正沈慕情有的是资格和本钱,他们也很理解。

    除了阮眉以外,他们都是人上人的出身,年轻时谁没当过几次人渣,负过几颗真心,玩过几个好人。

    所以他们也都知道,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他们当了别人的负心人,而这世上,注定也有能让他们伤心的绝情人。因果循环天道轮回,以後总会有那麽一个人,来替别人报仇雪恨。

    问世间情为何物,不过一物降一物。

    只有一次,沈若水到底护犊心切终於看不下去,忍不住把沈慕情单独约出来偷偷提醒他:“啧啧,我说你乖侄儿,这大半年过得辛不辛苦,难不难受?你现在呀,和最初没遇上我嫂子的我哥实在是太像了!我可是一路跟著我哥长大的,他一开始也玩波霸,可那些都只是玩玩!萍水相逢g本不是真爱!你个混小子还大言不惭说什麽只爱尤物,我呸!承认吧你对大x妹g本没感觉!我们不会笑话你的,长辈吃过的盐都比你啃过的米都多!一句话信舅妈不?信舅妈就听舅妈的,别想著违抗基因了,就算是你也难违天意哦,老老实实地等著吧,有句话叫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以後,会有人来收拾你这花心大萝卜的。”

    当时沈慕情不信,面露不屑,嗤之以鼻。谁能收拾得了他?或者说哪个女人能让他动情到被伤的程度?呵,他不相信。结果後来,结果现在……

    他永远记得第一次见到薛霏霏,她站在自己去教研室的某个必经路口傻乎乎地等著自己,大冷天的穿了身俗不可耐简直俗爆了的桃红色羽绒服,一条宽大松垮的黑色休闲裤,并且以沈慕情多年混迹风月阅女无数的毒辣眼光来看,他目测那裤子里边儿大概还套了不下两条从姥姥辈儿就传下来的秋裤或毛裤。

    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个子矮,身子瘦,没x,腿短,屁股被长过膝的大衣摆挡完了看不出弧线,但就凭r眼已见的部位推断,估计也是不能抱期望的。

    当然如果硬要挑优点的话也不是挑不出来,一头黑长直发不烫不染自然顺滑,让人很有覆手上去揉一把的欲望,小小的鹅蛋脸五官分开来看非常一般,但组合在一起居然勉强算过得去,尤其眼睛笑起来弯弯亮亮的,很纯很甜,落在被火辣x感妩媚妖娆这些形容词打上标签的流水线美女狂轰滥炸了好几年的沈慕情眼睛里,乍一看,确实有那麽点让人眼前一亮怦然心动的清新味道,总而言之她的长相属於中游偏上……一点点那种吧,这还是看在他妈阮眉的面子上,毕竟同属於温润纤细类型,沈慕情怎麽著也得给点儿面子不是。

    两颊被冻得通红衬出她皮肤不错,白,嫩,滑,好像一掐就能滴出水来,最後一点是她瘦嘛,估计那小腰也很细,捏上去手感应该不错。

    沈慕情对於女人的腰的执著仅次於对x,要求极高,不说缓缓一嫋楚g腰吧,但绝对一丝赘r都不能有。

    最後综合考量,凭良心说──好吧其实不管凭不凭良心说,事实就是,眼前这个女人真是沈慕情在进入a大以後,在来来往往无数企图围堵他的女人或女生当中,(不管是为了什麽目的),质量最差,最次的一个──没有之一。

    最让沈慕情不能忍受的是她背上还背了个傻啦吧唧蠢毙了的双肩包!

    靠,这t都什麽年代了,女大学生不化妆不打扮不懂时尚不会穿衣也就罢了,居然还背双肩包!?是要蠢死自己还是雷死别人啊……而且也笨得要死!凭沈慕情多年以来的被堵经验他知道,这小丫头一定花了很长时间去求人要他的课表并观察他的作息规律。只是……真的他不懂遍地j英的a大怎麽会有这麽笨的人!怎麽考进来的这是!而且进的还是最为牛逼的医学院!……这条路明明那麽多地儿,她怎麽偏偏就选了个风最大的路口?

    ……搞得他现在也很冷!c!

    沈慕情神色不善脸y沈著,但过於高傲的x格让他也不好表现出来,别提有多郁闷了。可以想象他在心里把这个脑子有病的罪魁祸首用最残忍的医学手法分尸解剖了多少遍。

    可薛霏霏那时年纪小,二十岁都还没满,特单纯,不会察言观色,见到憧憬已久的沈慕情来了,脑中一嗡赶紧几个箭步窜上去,立正弯腰超标准的九十度鞠躬,牙齿冷得打颤儿不说还一直不停地哆嗦,结结巴巴道:“沈、沈教授您好!我、我叫薛霏霏……薛宝钗的薛,雨雪霏霏的霏霏,学号xxxxxxxx,是、是咱们学校医学院妇产科大三的学生,非、非常想做您的研究生!今天就……就先来拜访您一下……我、我一定会努力的!”

    一口气说了这麽多,等不到沈慕情开口,她腰不敢直头不敢抬,就这麽干侯著。但沈慕情不知道,这比她最开始删删改改无数遍终於打好的草稿,其实已经少了太多太多。她太紧张,以至於激动得全忘了。

    哦?这次是走学术路线的?沈慕情蓦一挑眉,风流的桃花眼劈啪一转,漆黑的眼底很快划过一抹了然的冷光。

    嗯,最近用这个法子接近自己的人真是越来越多了,看来不立个下马威是不行了。於是他直接开门见山不留情面,迷人一笑笑里藏刀,慢吞吞地问:“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做我的研究生,到底是想勾引我做沈太太呢,还是真心想来学习的?”

    “……”薛霏霏石化了,脑子一片空白条件反s地回答,“学、学习……”

    “哦?嗯,那还算你有自知之明。”沈慕情点点头,眼神怜悯地在她身上转了一圈儿,如此恶毒地评价。然後从怀里抽出几本a4大的砖头书,毫无怜香惜玉之意重重扔进她怀里。

    薛霏霏那麽娇小的身子瞬间往下一沈,手忙脚乱环住摆好,十分吃力地抱稳。直起身抬头,红通通的小脸写满无辜的迷茫。

    沈慕情下巴眼底j光闪过,突然发现自己有点喜欢看她这副吃瘪无措的傻样。

    打个呵欠懒洋洋地挥手:“去吧,先把这几本书看完了搞懂了,再说想考我的研究生这种话,”顿了顿,垂下视线在她的腰腹盆骨大喇喇晃了一眼,冲她嘿嘿一笑,满脸邪恶地道,“或者你先去生个孩子,提前实践一下也行。”

    “……”

    “不过我看你这骨架生孩子也凶多吉少,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要难产的。”

    “……”

    然後沈慕情裹紧大衣头也不回地离开。表面上看是他对她厌烦了,但实际情况是,他冷得再也受不了了……

    这就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不管印象是好是坏,但沈慕情总归是记住了。

    在a大,在他从实验室回教研室的必经之路,而且还很奇葩的是在那个风最大的路口,一个冷意逼人的冬日,天下著鹅毛细雪夹著零星小雨,有一个说要做他研究生的女生,她的口吻真诚,表情认真,态度诚恳。

    她跟a大里很多人一样深深地崇拜他,又有一点微妙地敬畏他,但她又不跟a大里的很多人一样疯狂花痴他的长相觊觎他的金钱,接近他只为了处心积虑地得到他。

    她的外形不很出色,不是他一直催眠自己认为喜欢的火辣类型,但那时候他突然觉得纤巧婀娜和甜美清纯……好像,也不错。

    最後,她的名字,叫做薛霏霏。

    雨雪霏霏,跟那天的天气,如出一辙。

    人一回头就能发现命运那可怕的j准,和让人绝望的无所不能。

    後来的见面便顺理成章理所当然。

    第二次,薛霏霏来还书和问题。

    第三次,薛霏霏保研入选,被他面试。

    第四次,薛霏霏保研成功来跟他道谢。

    第五次,薛霏霏成为xx届他唯一收下的研究生,跟著师兄师姐一起每天出入实验室,名正言顺地叫他,沈老师。

    而越来越多次,沈慕情都不受控制地被这小丫头吸引注意。

    今天她好像把头发剪短了一点,不过还是长发翩翩黑亮顺滑,很不错。

    今天她问的问题真是蠢死了,这种脑袋怎麽考上a大的?不会被潜规则了吧。

    今天面试她表现ok,嗯哼,开玩笑,被我辅导还有问题那这书也不用读了。

    今天为了给她讲懂一道题花了我半个小时!真是,早告诉她自己去生个孩子就什麽都懂了!……不过她那身材生孩子真的挺危险的,而且……她为什麽要给别的男人生孩子?她是我的学生!给我生孩子就好,我来接生一定能保她大小平安……咦等等,我是不是搞错了重点……!!!

    今天……靠搞什麽!今天她穿的比那一天还丑!不行我得找个机会送这白痴一件衣服!不……是全套!不会搭配真的会死人的好麽!这不是为了她,这是为了我的眼睛!这是我作为老师的正当福利!

    今天……

    今天……

    今天……

    每一个曾经如过眼云烟般转头就忘的今天,因为有了薛霏霏的参与,在最挑剔的沈慕情眼里,却凝固成了永不褪色的昨天。

    她不是惊豔的女人,没有让人一眼定住的魔力,焕发不出璀璨夺目的光晕。她就是笨笨的,拙拙的,偶尔有些执拗天真的傻气,但内心坚强不息,永不放弃。这些不甚出彩的特质汇聚成一圈弱不可见的光环淡淡围绕在她的四周,微弱却恒久地,闪烁出温润的光泽。

    她是一颗与世无争的明珠。说不上价值连城,但爱她的人,会懂。

    沈慕情又不是傻瓜。所以他很快就明白,原来,他爱上了一个傻瓜。

    是的,想他沈慕情纵横情场风流半生,最後却y沟里翻船得了现世报!就是对这个一无大x二无屁股三无美色四无脑子的小女生该死的一见难忘二见中意三见锺情四见倾心五见就非她不可非她不要非她不娶!现在更是埋在对方实在上不了台面的小x里不可自拔无比满足!

    果然他们沈家的基因是强大的,不爱波霸爱平x的遗传是不可逆的……

    那一刻,沈慕情只想溺死在这一片梦寐以求的r香里,别叫醒他。

    沈慕情不知道对於别的男人来说是不是这样,但反正对於他来说是这样,r房其实是女人全身上下一个甚至比下面的小x更让他痴迷狂乱的地方。

    高耸饱满的r峰,小巧殷红的r尖,淡淡娇粉的r晕,依稀散发出一股来自久远记忆的n香,澎湃著一种原始的,生命的力量。若有若无的香气悄然流窜在男人不断凑近的鼻尖和流连啃咬的齿缝里,让他意乱情迷,欲罢不能。沈慕情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异x恋男人,简直无法抑制地疯狂迷恋著这块女人独有的圣地。

    双峰之间传来的沈闷低音让人分不清他到底是在委屈控诉,还是在喃喃自语:

    “你知道我忍了多久,霏霏,忍了多久……我沈慕情是什麽人,以前都是别人乖乖地来倒贴我,我要谁不是手到擒来轻而易举。可是为什麽,为什麽……我偏偏就看上了你,喜欢了你呢?呵呵,你说你也不是什麽大美女,我见过的美女太多了,表姐,舅妈,还有过去无数个跟我有过一夜春宵的女人……哦对了,秦深那小混蛋还说连我都比你漂亮呢,呵呵……而且你的x格又这麽拗,脑子也笨,还、还……哎,你说,我怎麽就惦记上你了呢。”

    “而你这个不识时务的小东西,居然还不领情,不受我的诱惑,不懂我的心。”

    他深吸口气,任由它闷闷哽在x口幽灵般飘荡游走,一寸一寸的分裂切割仿佛是在凌迟他的五脏肺腑,钻心蚀骨的剧痛。沾染情欲的嗓音x感得前所未有,忽停忽喘,带著点情意绵绵的温柔,缓缓吐出缠绵悠长的词句──

    “霏霏,我爱你。”

    是的,爱。

    这是沈慕情第一次对除了家人以外的女人说爱。

    他曾经无数次地幻想过这世上能让他沈慕情放下身段心甘情愿爱上的女人究竟会是什麽样子。

    软弱的,强悍的,温柔的,泼辣的,热情的,冷漠的……每一种,无数种,他都想过。可是他从没想过,他第一次郑重真心的表白,竟是在伤害,他这一生的至爱。

    他当然不愿意这麽做,可是他是沈慕情。沈、慕、情。这个姓氏注定了他与生俱来的霸道──他们沈家的男人,既然爱了,那就一定要得到手。

    於是他如脱缰的凶兽在她的体内横冲直撞奔跑驰骋,说著连他自己也意想不到的情话。可那个女人却一直拼了命地抵挡反抗,声嘶力竭发出一声高过一声歇斯底里的求饶哭泣,紧攥的拳头发了疯似地在他的x口乱捶乱打,又或抓住他的头发死命用力地撕扯。

    但无论她做什麽那个人都好像完全不疼。依然风驰电掣,抽c生猛。

    呵呵,也对,那种时候,他疼……他怎麽会疼。比起下面的爽来那点儿疼算什麽!他是在让她疼……他是在让她疼!

    那句本来情深意重的我爱你,说的人神思恍惚百感交集,而听的人,也没有在意。

    到底,薛霏霏渐渐地没了力气,形容枯败,面色惨白,黑发乱贴,涕泗横流……闭上眼睛──接受命运。

    她终於死心,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全身瘫软如同暴雨过後的土地里一捧胶著缠绵的春泥,只能任由摆布在沈慕情强悍如斯的掌心。早被咬破的殷红双唇分分合合像极了一只离开了水拼命呼吸夺取空气的鱼,沙哑干涩的喉咙断断续续发出小猫一般的抽噎呻吟。

    她紧紧闭著眼睛,乌黑长密的睫毛梢坠著一滴滴令人心碎的璀璨晶莹。当“我恨你”这三个字轻轻响起在沈慕情的耳边,他的动作微微一顿,似乎有那麽一瞬间不知所措的停歇,骤然眯起的双眸或许划过了一秒锺转瞬即逝的疼惜,然而很快,漆黑旋转浓墨如织,短暂的酝酿片刻便催生出一场撕扯骇人的暴烈──混合著痛不欲生,斩钉截铁的决绝。

    像沙漠里卷起尘土摧拉枯朽的龙卷风。像海面上惊涛拍浪声势浩大的飓风。那双妖娆魅惑的狭长瞳眸,一望无际的深邃眼底,正刮起一场永不停歇的狂风。

    “那就恨吧。”

    他掌心的温度是滚烫的,足以伤人化骨的热,却又诡异地覆盖了一层凉薄粘腻的汗y。

    沈慕情就用这样一双冷暖自知的手掌温柔地抚上薛霏霏的脸──这一张,令他魂牵梦萦牵肠挂肚魂不守舍,日夜轮番入夜分秒不能不想的,挚爱的脸庞,蓦地感觉下体的硬物又突突胀大了几分,不受控制,欲罢不能。

    黑暗中一双亮得惊人的眸子仿佛浸染了幽幽月色落入了漫天星光,转眼就烧出一场有如天劫般惊天动地连绵不绝的熊熊烈火。

    他忽然垂下头去,j壮宽阔的双肩一点一点颤动起来,两边的肩胛骨因为用力的缘故狠狠向上突出不断耸动,形状漂亮得简直让人心惊,仿佛躬成了一对展翅飞翔的蝶翼,上面还落满密密麻麻,情色无边的汗雨。唇边的弧线也不由自主地上翘,度数迷人的刚刚好,终於无声地笑了。那笑容豔丽如初妖孽依旧,只是隐约的细纹深处却带著一丝令人不忍的酸楚苦涩。

    放缓速度抽c几下,沈慕情慢慢地俯下身子,微一张口,亲昵地含住身下这个让他一路爱疯爱惨,可今晚,却也被他重重伤透了的小女人那一只充血泛红的耳垂,一字一句带著近乎哽咽的沙哑,失神地轻笑:

    “你委屈麽。呵,恨也好,也好。总算,你也有感情,在我的身上了。”

    毕竟恨,也是一种感情。和爱一样的浓烈炽热,刻骨铭心。

    “我只是要让你知道,霏霏,你爱不爱我,你都是我的。”

    都是我的。

    “爱也好,不爱也罢,霏霏,你这辈子,都只能,是我沈慕情的女人。”

    是、我、沈、慕、情、的、女、人!

    那话里仍不服输的刚强倨傲和呼之欲出的隐忍落寞仿佛从天而降的水滴,一声惊雷下去,顷刻滂沱,倾盆大雨,和著他终於喷发泄s在她体内的灼热一起,将薛霏霏从头到到脚由里而外,都毫无保留地淋湿浇透。

    “……啊!”

    梦里的薛霏霏猛地张开眼睛,没有准备,一头跌进沈慕情流光熠熠的双眸。

    那眸里一片清亮连绵万里晴空,是独一无二,只留给她的风月情浓。

    那一刻心里的震动堪比天崩地裂四海枯竭,一颗心瞬间挣扎得蜷缩起来,滋味百种交集,难以形容。薛霏霏呆呆站在她自己选择的瓢泼大雨中,看著前方她至今仍然迟疑不愿靠近迈出一步的蔚蓝晴空,隔著帘帘雨幕,眼前视线蒙蒙,而她拖著满满一身重如千斤的潮湿冰冷,恍恍惚惚地想,此时此刻,她对於沈慕情,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她没有喜欢他,她觉得……她觉得!──可她竟然为那一刻他眼底无法掩饰铺天盖地的浓浓绞痛,感到不可遏制的心酸难过。

    薛霏霏终於醒了。触目所及视线里过於明亮的一切让她习惯黑暗太久的宿醉眼眶疼痛到眼角隐隐约约透出几分湿意,花了整整一分锺,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原来在现实里,也总算睁开了眼睛。

    第二十三章

    思维回归是一个漫长而痛苦的过程,昨晚所经历的种种零碎片段在薛霏霏刚刚醒来仍不甚清明的脑子里慢慢聚合拼凑,几经磨合终於勾勒出一副模糊的画面:

    她被某个毫不怜香惜玉且力大无穷的男人扛在肩上,硬邦邦的骨头和坚硬肌的r重重顶在她装了太多酒的满涨的胃部,痛得她几乎要吐,面前则是一个看起来有些眼熟,但却怎麽都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的大男生。

    然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好像……恩……是她被chu暴地塞进了一辆车里……!?

    嘶──

    “喂,女人。”

    就在薛霏霏倒抽冷气想要尖叫的前一秒,左侧头顶忽然传来一个极力想要装作深沈霸气,但很遗憾地只显露出了几分扭捏的男人声音。

    薛霏霏吓得瞬间清醒。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子,抬头,直直对上了陆宝贝。

    陆宝贝穿著一身宽大的深蓝色浴衣,明明小屁孩儿一个却硬要装成熟大叔的幼稚心态一览无余→_→,发梢滴滴答答地淌著水,刚洗完澡。

    他天还没亮就如一头脱缰的野马那样奔出去撒开脚丫子跑步了,自以为健康又帅气,可惜眼底覆著的那层淡淡黑晕出卖了他──很明显,这孩子是兴奋过头一夜没睡,只能能靠跑步来发泄了。

    不过……哼,注意到薛霏霏逐渐恍然大悟的表情,心里犯虚的陆宝贝立马尴尬地鼻子偷偷别过脸去,心里翻江倒海一声高过一声地咆哮:才、才不是因为可以马上联系到程诺所以兴奋得一晚上没睡著呢!他、他只是很正常的失眠而已!

    ……这样反驳的时候请先藏好自己红到充血的耳朵尖会比较有说服力好麽亲……

    薛霏霏黑线。

    她略一思索,很快就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而跟著陆宝贝走进房间在四周忙来忙去的勤快女佣,则让薛霏霏对自己耿耿於怀的二次贞c彻底放下了心。

    咦,没想到这陆宝贝明明投胎开挂,生得一个足以後g无数三心二意的命,货真价实的高富帅一枚,居然是这麽一颗不折不扣的痴情种子,仍然存留的小孩子心x,傲娇别扭的隐属x……喂喂喂!萌点不要太与时俱进啊亲!

    於是薛霏霏开始觉得他有点可爱了,连带著这几日的惨淡心情也竟然忘却了些。她微微一笑,在羡慕诺诺的同时,也不免替男孩感到几分惋惜。

    陆宝贝被薛霏霏那充满母x光辉的慈爱眼神给看得浑身皮疙瘩寒毛直竖……( ̄▽ ̄”)

    ……个熊孩子愣是没看出来那其实是同情和遗憾啊!

    女佣收拾出一套陆霭霭留在家里不曾穿过的崭新衣物来到薛霏霏的面前,陆宝贝好不容易找到台阶下却偏偏死x不改,装模作样地轻咳一声,仗著身长优势居高临下地俯视,竭力想营造出他大哥那样总裁狂帅酷霸拽的冷酷气场:

    “咳……咳咳!你、你先收拾,等会儿我有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做。”

    “……”薛霏霏听得嘴角直抽。要我帮忙就直说啊……个破小孩儿!

    二十分锺後,待薛霏霏穿戴洗漱完毕,陆宝贝推门回来,手上还端了好大一盘早点。其种类之多样式之丰,中西皆有,琳琅满目。

    只见陆宝贝吹干头发换了一身清爽休闲装,大步走到沙发边将盘子放在茶几上,然後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霸气侧漏地占据了主位沙发的最中间。

    “快吃。”陆宝贝抬抬下巴,边掏耳朵边言简意赅地命令。

    薛霏霏一开始被那过於丰盛的早饭吓了一大跳,正腹诽陆家这麽浪费豪奢?一转头看见陆宝贝仿佛掩饰什麽似的,动作僵硬地陶著耳朵,她脑中灯泡一亮,忽然悟了。

    薛霏霏眨眨眼睛,月牙儿般的弯弯笑眼里浮动著亮晶晶的笑意,意味深长地问:“你是因为不知道我到底喜欢吃什麽,所以就各种都给我拿了一点麽?”

    “……”果然,小屁孩儿立马跟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刷地炸毛了,“胡、胡说!才、才不是这样!我……我是看你那麽胖所以推测你很能吃的肥婆!”

    “……”死、傲、娇……薛霏霏磨牙霍霍,“别以为你把耳朵藏到另一边挡在手心里我就不知道它红了!”

    “……”陆宝贝掏著耳朵的右手食指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角度卡擦一声,僵在半空。

    噗──

    薛霏霏努力憋了会儿笑,走到沙发坐下,从盘子里的诸多早点里挑选出喜欢的几样,细嚼慢咽吃起来。

    “……那个,陆宝贝,”她吃了一会儿,犹豫地开了口,“上次一定是我们相遇的方式不对,现在我知道你是个好孩纸啦……所以,我是真的想帮你才这麽说的哦,诺诺和秦师兄两情相悦情比金坚至死不渝……,所以你……你还是放弃吧……”

    陆宝贝震惊了。

    “你、你开什麽玩笑!混蛋!他们……他们……可是两个男人──”他猛地站起身子,一米八五的个子几乎将娇小玲珑的薛霏霏整个儿罩进了突然生出的宽阔y影里。

    浓眉紧皱,怒气横生,双眸充血,泛起一片骇然的血红,让他这张常常故作凶恶表情的俊脸,这一次,变得真真正正有几分凶神恶煞了起来。

    他年纪还不满二十岁,还不知道,这只不过是漫漫情路的第一关,未来尚不知有多少情关等他去闯,去经历,去体验,亦去受伤。

    薛霏霏叹口气,斟酌了下,努力温和地措辞:“那个……陆宝贝你还小,唔……虽然我不想光凭年龄就妄自评论你对诺诺的感情,但是你以後的路还那麽长,还有无限的可能x,谁知道未来还会发生什麽呢?所以──”

    她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认真起来。

    “放手吧,不要去打扰他。我不喜欢说教,只是这一句话我一定要说,我绝不认同不择手段强取豪夺是一种喜欢的表达方式,尤其是在别人已经有了恋人以後的夺取,只会让人觉得恶心。就算当时成功了,可事後回想起来,也永远有一道看不见的伤痕留在那里。”

    薛霏霏声音不大,然这一番话却说得自有一股不卑不亢的凛然正气,再配著她那一双炯炯有神的闪亮眼睛,竟颇为涤荡神魂惊心动魄,以致陆宝贝当场就失神愣怔了片刻。

    【不择手段强取豪夺绝不是一种喜欢的表达方式】

    【尤其是在别人已经有了恋人以後的夺取】

    【只会让人觉得恶心】

    【就算当时成功,伤痕也永远留在那里】

    恶心……恶心。

    薛霏霏的话好像被按了循环播放键的电影原声,一遍一遍,重复炸响在陆宝贝的耳g深处,他觉得自己被炸痛了,蜜色的x脯剧烈地起伏。

    陆宝贝用力,用力地呼吸,可仍然感到那一点一点慢慢将他淹没的,无法忍受的艰难窒息。

    肺部绞痛,如同一只被捏扁欲爆的将死气球。

    他这辈子第一次喜欢人。程诺是让他这一生,第一次,体会到喜欢这份心情的,第一个人。

    虽然薛霏霏说得没错,他的未来还那麽长,以後前路漫漫,未尝不会遇上真属於他的挚爱和唯一,但第一次的动心,仍是特别,总是难忘的。

    失败亦刻骨,成功便铭心。

    或许它寻常或许它简单,但只因为“第一次”这三个字,就镀上了以後无论多少次,也不能取而代之的光环。

    往前的路越走越长,这一束点亮心扉的光芒被永远地留在情窦初开的地方。那火光渐行渐远微弱摇曳,但必定,永不停歇。

    陆宝贝心智未熟仍是小孩儿脾气,被薛霏霏重重刺激了一通,一个没忍住猛一挥手,便听见哗啦好大一声,低头一看,茶几上的早点竟被他尽数扫到了价值不菲的羊绒地毯上,顿时糕点滚落碗筷破碎,各种汤水更是浸了一片。

    他一个箭步往前,高大健壮的上身危险地俯低下去,双手啪地撑住薛霏霏身後的沙发两侧,用力到小臂肌r全部鼓涨隆起紧致绷直。】

    对於娇小柔弱的薛霏霏来说,这完全就是一面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铜墙铁壁,想要从里逃脱恐怕比登天还难。

    陆宝贝双眸怒红表情凶恶,是真的凶恶,不同於以往的故作。只是眼角处那几滴隐隐约约的水光却暴露了,其实他不过就是一个受了打击还死别扭地不愿承认现实的,脆弱的孩子罢了。

    “你骗我……你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不由自主提高嗓音,天真的男孩好像觉得只要这样做就可以说服自己似的,“怎麽可能……怎麽可能!上次在a大我看见的!我都看见的!程诺和那个秦深g本没什麽交集!明明你和那个伪娘才是一对……你个死女人!你别想骗我,别想骗我!”

    他狂暴压抑地低吼,受伤的情绪已无力掩饰,呼之欲出,溢於言表。

    薛霏霏闻言一愣,不禁苦笑。果然时间是把杀猪刀,那个时候她还没有识破沈慕情的本来面目狼子野心,诺诺和秦师兄则是在互相试探前期磨合,而不过短短数月,就一切颠覆,改朝换代了。

    所以,不能再心软了。

    薛霏霏,终於下定决心。

    她抬起头,目光坚定不闪不避,那样晶莹耀眼的光芒似乎穿透空气,一路直直s到了对面少年那一双渐露惊恐俨然懵住,被打了措手不及,无力反击的眼睛底里去。

    “陆宝贝,我没有骗你,现在,是你在无理取闹,自欺欺人。”

    她其实口气温和,语速轻缓,但再怎麽小心翼翼,也无法掩饰内容的伤人。

    但真相毕竟总是伤人。

    “……”陆宝贝瞳孔猛缩,漆黑濡湿的双眸犹如忽然打翻一缸浓浓陈墨,蓦地翻搅出一股痛苦而绝望的凌乱漩涡。

    卡擦,脑中最後一g紧绷的理智的弦,至此,也终於断了。

    “混蛋……你这女人……”他面容泛青目露凶光,与薛霏霏越挨越近,那样子简直就是要择人而噬,将她拆骨入腹了。

    突然──

    “你们在干什麽。

    一个深沈冷漠的声音,箭一般从房门处破空传来。音量不大,语气也算温和,但就是天生带著一股让人不得不听从的威严气势。

    陆宝贝和薛霏霏皆是身体一僵。不过看样子陆宝贝貌似要僵得更严重点。

    十几年未尝胜绩(=_=|||)的斗争经验让陆宝贝在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就先动作起来,迅速直起腰背站稳脚步,缓慢而僵硬地回过头去……

    嗷!当战战兢兢的余光捕捉到那抹修长挺拔,高大俊逸,气场惊人……总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男x身影时,陆宝贝瞬间就在心里惨叫一声,刚刚还野兽模式全开,如今却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萎了。

    果然,此刻出现在门口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最怕的大哥,陆阳。

    第二十四章

    陆阳昨晚和董事会的那群老狐狸应酬了整整一个通宵,刚刚才回来,略作洗漱一番後,便一边吃早餐一边听bob每天雷打不动的照例汇报。

    从【宠儿】里带走了一个喝得酩酊大醉的女人不算,居然还胆大包天地把这女人带回了陆家大宅的劲爆消息,让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陆阳霍地皱起眉头。

    本就一张颇显冷峻严肃的俊脸这次沈得几乎可以结冰,他二话不说猛地站起身,冷冷截住bob看样子似乎还想替陆宝贝辩解几句的话头,直接扔下一桌子才吃到三分之一的美味佳肴,转身大步上楼。

    “呃……”饶是bob这麽个威猛强壮的黑人大汉,也居然被陆阳那一瞬间模式全开的阎王气场给吓得不禁往後一个瑟缩,哆哆嗦嗦双手合十心里默念:小、小少爷,您自求多福吧……bob只能帮你到这儿了……ap;ap;gt;_ap;ap;lt;

    於是,便有了上面的那一幕。

    卧室门的方向和薛霏霏坐的沙发恰好正面相对,也就是说,很不幸地,陆阳推门而入看到的第一个景象,就是陆宝贝倾身弯腰,几乎要整个儿压在薛霏霏身上的销魂背影。失去表情的陪衬,这场景的确太容易让人产生误会了……_!

    陆宝贝跟小学生一样乖乖站好,耷拉著脑袋没j打采,努力压抑住心底因为程诺和秦深在一起而仍未平息的酸涩怒意,有气无力弱弱开口唤了声:“大、大哥。”

    薛霏霏也尴尬得坐不住,赶紧正襟危坐,换上一张正经无比的面容,打算跟眼前这位把“长兄如父”四个字发扬到极致的模范大家长好好解释一番──

    “给你三秒锺,立刻从我的眼前消失。”陆阳面无表情吐出疾言厉色的话语。

    “……哈?”嘴巴才刚刚启开一条缝的薛霏霏,傻了。晕了几秒慢慢反应过来,她茫然地眨眨眼睛,一股气在x口急速膨胀,突然感到铺天盖地不可遏制的委屈。

    没想到这个陆阳看起来一表人才,私底下却竟然如此的不留情面,不讲道理。

    ……t的修养何在,素质何在啊!哪怕做做样子也好啊!上流社会最擅长的不就应该是装模作样口蜜腹剑麽!敢问装在哪里!?蜜在何处?!t的都被狗吃了麽!

    ──从未受此大辱,薛霏霏忍无可忍地在小宇宙爆发了。

    陆宝贝也惊得浑身一哆嗦,猛抬起头失声大叫:“大……大哥!”

    小屁孩儿真心被骇到了。毕竟曾经就算再怎麽生气,大哥也绝不会在外人面前失去理智风度全无啊!要知道他可是陆家的当家,陆氏集团的掌权人,s市的顶级j英,陆阳啊!这……这次,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陆阳冷冷扫了目瞪口呆的的陆宝贝一眼,那眼神的意思分明是“敢做出这样的事等会儿再跟你算账,现在最好给我闭嘴”,转头对身後磨磨蹭蹭跟著上来,正哭丧著一张黑脸远远跟陆宝贝做著sorry口型的bob道:“你是不想做这份工作了?不三不四的女人都可以由著他往家里带?”语气淡淡,却分外令人胆寒。

    ! ! !

    不、三、不、四!……晴天霹雳般的四个字!没有时间缓冲,排山倒海的屈辱转眼将她淹没,薛霏霏一口气儿提不上来,只觉眼前一黑差点儿没气厥过去。

    虽然她从小没爹,但她家老太太可是把她教得好好的!从小到大德智体美劳一个不落!老家方圆十里之内谁不知道她薛霏霏就算不是出身大家名门,却也是当之无愧的闺秀淑女!无论男女老幼哪个见到她不竖起大麽指啧啧称赞一句好闺女有出息的!陆阳今天用这种难听的词语来形容她,不仅是对她人格的侮辱,更是对她家老太太智商的践踏!

    薛霏霏气到了,气得两颊通红浑身发抖。

    也许最开始是她有错,但现在她只想让这个叫陆阳的臭男人去x!

    叫他冷豔高贵!叫他随意污蔑!叫他狗眼看人低!叫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薛霏霏又惊又怒,反观陆宝贝的反应也并不比她好多少,脸色乌黑难看得很。

    陆阳训斥完bob回过头,见到薛霏霏仍然呆立原地一动不动,两道长眉沈沈往下一压,语气再算不上好:“还不滚?我不喜欢对女人动手,不要逼我叫人把你扔出去。”

    “够了!”

    ──薛霏霏没黑化,倒是陆宝贝先忍不住爆发。

    “够了……够了……我受够了!我、他、妈、的……真、的……受、够、了!大哥!

    ”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忽然飞起一脚!当踹翻了本就倒在地上碎不成形的瓷碗汤盆,用一种豁出一切的惊人气势,将这麽多年隐忍压抑的困惑,不满,委屈,难过……种种情绪,都借此机会通通发泄了出来。

    “大哥,从小到大我一直敬你,重你,也……有点怕你。你那麽能干,爸妈年纪又和我差得比较大,所以你管教我,我真的很服气。”

    “可是我真的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啊!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为什麽这麽多年,每次我出门,你都要叫人跟著我!?小时候可以说是为了我的安全,可现在呢?现在我已经是个大人,是个成年人了啊!你有想过这样做的後果麽!你知道这麽多年我被人在背後嘲笑了多少遍,遭受了多少流言蜚语和闲话白眼麽!?”

    “好多人都在背後讽刺我啊,说陆家出了一个j明强悍的大哥,但老天是公平的,这不还出了个一无是处的老麽麽!呵呵……你听不到,你都听不到……你g本不知道!可你能体会,这麽多年,我听见这些话,心里有多难受麽?”

    “当然这还不算什麽,我们陆家的家事私事,但求问心无愧,我没那麽脆弱。最让我受不了的是,你他妈总是不厌其烦地调查我的朋友!从幼儿园到大学!每一个……每一个!只要让我稍微有点喜欢想要和他继续深交的朋友!都必定逃不过大哥你的魔爪!……呵,然後也拜你所赐,我现在活到快二十岁,居然没能交到一个肝胆相照两肋c刀的好兄弟。一个……一个都没有!”

    “友情,热血,青春,梦想,奋斗,分享……这些东西是什麽,我不知道,没有人和我一起经历。呵呵,也许曾经本该有……本该有的,只是他们都没能坚持到最後,就被大哥你扼杀在摇篮中了!甚至有时候很多人我自己都还没意识到我喜欢他,你就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先他妈地替我把人家的祖宗十八代给得一清二楚了!”

    “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接下来,你是不是又要马上吩咐人去调查这个女人的身家背景了?哦不……不,我是不是侮辱你了大哥,你这麽警惕,恐怕上次一见之後,你就已经先下手为强,把这女人调查得清清楚楚白纸一张了吧!”

    薛霏霏本来一直为眼前这场急转直下极富戏剧x的情节发展而瞠目结舌,光顾著发呆去了,傻乎乎地回不过神来,直到听到这里,才猛一激灵倒抽了口冷气。

    这……陆阳这……算什麽?恋弟情结?弟控?独占欲?控制狂?病娇?鬼畜!?

    陆宝贝深吸口气,烦躁地扒扒头发,但视线竟无半分退缩躲让,目光如炬紧盯陆阳,语气却渐渐平静。

    “我知道的大哥,程诺会突然把我赶出去,也是因为你去威胁了他,没错吧。呵,那麽,你到底想要干什麽呢?是要我在你的控制里做一辈子小孩子,听你的话……或者不如说是,当一个,任你摆布的傀儡麽?”

    “如果放在以前,我可以很容易地说服我自己,你这样做,只是因为我是爸妈的心肝老来子,是陆家人人视若明珠的宝贝小少爷,也是你最小的弟弟,所以你才会这麽关心我,疼我,宠我,生怕我出事。可是现在,现在……我真的已经搞不懂了,大哥。请你实话告诉我──老实说,这个问题,在两年前我满十八岁生日过成人礼的那一天,我就已经想问你了。憋了这麽久,本来我真的不想说的,可是事到如今我实在是憋不下去了。”

    “我、他、妈、的、实、在、憋、不、下、去、了!一句话,大哥,你这麽做,到底是因为你爱我这个弟弟,还是因为──”

    陆宝贝紧闭眼睛睫毛轻颤。而当再次睁开,他晶亮剔透的眸子便迅速浮上了一层水淋淋的湿气,其中隐隐浮动著几许令人心疼的凄然。

    紧咬下唇,仿佛下定了一生一世那麽艰难痛苦的决宝贝终於一字一句哽咽著道出了那个,困惑了他至今大半辈子,难以启齿的问题:

    “还是因为,你怕我这个弟弟,跟你抢陆家的家产呢。”

    方才有如雷霆饱含怒气的狂音,到这一句,却轻得飘飘荡荡不值一羽。

    四周更是鸦雀无声。薛霏霏,bob,以及屋子里某只打酱油的龙套女佣全都不约而同保持著一张( ⊙ o ⊙ )的表情,脑子里乱七八糟嗡嗡乱叫,心中却的都是:我是不是听到了什麽了不得的东西……豪门内斗兄弟反目祸起萧墙九子夺嫡(喂喂,穿越了+_+)这种八点档狗血剧居然真叫我遇上了!?

    只有陆阳仍面不改色,修长笔挺的身体依然如一座完美的雕像那般直直立在那里,似乎这句话对他毫无影响。只是,那个幅度太小,那个瞬间也太快了,所以谁都没能察觉,当陆宝贝问出这一句话的刹那,哪怕雕像,风吹不动,雷打不怕,但其实,也轻轻晃了一晃。

    空气稀薄,过久的沈默交织出令人尴尬的紧张。

    半晌。

    “我会怕,你跟我抢家产?”陆阳轻声反问。然而也正是因为声音太轻,所以听起来竟是格外的不屑。

    陆宝贝总算将那个折磨他多年,难以启齿大逆不道的疑惑问出了口,心底一阵轻松好像终於放下一块大石,因而倒不介意陆阳这时的语气。只是刚刚问时是那般近乎奋不顾身的勇敢,然而此刻,他却软弱得害怕得知答案,

    “不管真相到底是什麽,大哥──”陆宝贝先发制人,但很难不说这其实是一种变相的逃避,“反正,我一直都想找个机会告诉你,我对陆家的家产毫无兴趣,所以请你以後不要再管我了。我已经是一个大人……是一个男人了,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更足以对自己负责。”

    说完一把拽过早已看戏看得魂飞天外的薛霏霏,直接出门,扬长而去。

    bob和女佣眼神一对见机行事,也赶紧打著哈哈逃离了现场。

    真是始料未及的发展,刚刚还热闹非凡好戏连连的房间,短短数秒之内,就孤独地只剩下了陆阳一人,依旧如一尊沈默的雕塑般笔直地站在原地,面无表情,挺拔修长,以无人能懂的深深目光,独自迎接东边那一轮缓缓升起的,灿烂的朝阳。

    窗外远方,初生的金光活力无限生机勃勃,不断流连照耀在陆阳英俊威严的五官上。

    只是不知道为何,那眉目间雀跃起伏的光斑,却反而带给人一种落日余晖似的苍凉。

    就像没有人知道,其实陆阳刚刚那句听似不屑的嘲讽,背後真正的意思是──

    傻孩子,g本不用你抢,因为这陆家的家产,本来,就是留给你的啊。

    然而他不知道要如何把这句话说出口。

    他身上有太多的责任,他肩负著太重的承诺,为了陆家他戴了太久伪装冷漠的面具,为了小宝他当了太久不近人情的大哥,骨r间最最简单的关怀温情,他懂,却早已不会做。

    确切地说,是陆阳不知道究竟该如何面对小宝。他们之间是一种啼笑皆非的错位关系,可是真正对应的角色,却只有他一个人牢记於心。

    所以他不能责怪小宝。事实上刚才听完小宝那一顿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陆阳在为他前所未有的大胆感到万分惊讶的同时,也不由为他与身边同龄人截然不同的独特遭遇,泛起了一丝愧悔自责的心疼。

    若真如他所说,因为自己,他度过了整整十几年没有朋友,受尽嘲讽的耻辱的时光,那该是多麽痛苦的经历,难以想象的煎熬。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自己。

    那麽,果真,是自己错了吗?

    陆阳皱起眉头,久久陷入沈思。

    於是当陆霭霭顶著一张足以媲美午夜僵尸的湖绿色面膜悠悠晃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家大哥这张百年一遇的居然有表情的脸!

    ──纠结,很纠结,非常纠结。

    刚在隔壁十分不厚道地听完全场的陆霭霭,悟了。

    “哎……哥,我早跟你说过,你这种保护方式要不得,迟早要出问题的。”薛霏霏长叹口气,眯著眼慢慢摇头。

    陆阳抬起眸子,淡淡瞥了她一眼。

    陆霭霭才不怕,立刻睁大眼睛挑衅地回瞪过去,满脸的不赞同:“干嘛!你把儿子当弟弟养,却用比管儿子还要恐怖的高压方式,怎麽不出问题啊!”

    …………

    陆霭霭话音刚落,陆阳就蓦地脸色一变,漆黑的眸子迅速聚集起意味警告的浓云,於最深处猛然迸s出两道摄人心魄的j光。

    “……”陆霭霭顿时萎了,和刚刚的bob一样,十分没骨气地往後缩了缩脖子。

    她自知失言坏了规矩,这回是真的惹大哥生气了,也不敢再乱讲话,瘪著嘴巴沈默了好久,心里估著大哥应该多少消气了,这才鼓起勇气重新开口,结结巴巴道:“好、好吧,那、那我换个话题,成不?哥……”难得,竟能从向来特立独行的陆家二小姐口中听到这等绵软撒娇的的小女儿情态。

    陆阳冷冷斜她一眼,复缓缓闭上,抬手拂了拂j工平整的袖口。

    “呼……”凭著多年相处的斗争经验,陆霭霭知道这一关她算是过了,长舒口气,她认真道:“哥,这二十年宝宝是过得不舒坦,可我知道,爸妈也知道,你过得更不舒坦。不是我要帮秦绵那个坏女人说话,但这麽多年她对你的付出和感情我又不是瞎子看不出来,更别说她还为你生了个孩子。我自己也是女人,知道女人生孩子说什麽是因为那神圣伟大的母x……嘁,笑死人了,其实说到底,大多还是为了男人。真的,我不骗你,大哥。如果那男人不是女人真心爱的,母x压g儿就算个屁,没瞧见现在满大街的杀人凶手麽。晴晴那丫头我见过几次,确实超可爱的。宝宝是你儿子你不能认,装了快二十年现在再认也迟了。但好歹我们全家一起骗他疼他宠他爱他,把他当掌上明珠心肝宝贝儿似地养著护著,到现在至少让他以为他是有爹有娘有哥哥有姐姐,是有一个完整的家的!可晴晴呢?哥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她也是你的亲生孩子啊,而且跟宝宝不一样,她可不是一个chu皮糙r的混小子,而是一个宝贝矜贵的娇闺女啊!你真忍心和舍得让她以後过那种被同龄夥伴天天嘲笑质问你为什麽没有爸爸的憋屈生活麽?就算秦家再怎麽段数高明一手遮天,但人言可畏……你知不知道?”

    陆霭霭是明星,若论对人言可畏这四个字的感受体会,在受尽褒奖绝缘绯闻的陆家当家,陆氏集团掌权人陆阳面前,她的确有相当的资格和底气。

    陆阳仍然微微半阖眼睛,仿佛对薛霏霏以上那一大段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劝诫无动於衷不为所动,只是轻轻颤动的眼睑到底泄露了他此刻波涛汹涌万丈狂澜的内心。

    他不是无情。

    陆霭霭好不容易在陆阳那张难有破绽的冰山脸上寻到了一丝疑似动摇的神情,大喜之下脸上却渐渐显出来几分踌躇不定的豫色,经过好一番天人交战思想斗争,最後她一咬牙,狠狠心视死如归地道:“还有,大哥,当年雅雅姐的死,毕竟……也不是秦绵干的。”

    “雅雅”两个字就像某种触动机关的按钮,陆阳刷地睁开眼睛。

    “……”不出意料,陆霭霭又一次被自家大哥那双足以冻死企鹅的冰冷目光给吓得瑟瑟往後一缩,撅著嘴巴十分委屈地嘟囔,“什麽嘛……本、本来就是啊……”

    陆阳沈著脸态度不算友好,表情y晴不定不知在想什麽。陆霭霭正惶恐自己是不是一个脑抽捅了马蜂窝,哭丧地想自己要不就这麽逃走算了,逞什麽英雄当什麽好汉,软妹子这种角色g本不适合她嘛……却见陆阳忽然一勾唇角,近乎咬牙切齿地冷笑:“秦深干的,秦长指使的,他们一家同意的,和她干的,有区别吗!”

    “……”陆霭霭十分不女神地吞吞口水,支吾道,“也、也许他们都瞒著她呢…呃你别瞪我啊哥!好、好吧……虽然我承认秦绵的人品是永远没办法和雅雅姐相比的,但这种杀死自己深爱的男人深爱的女人的事情,我……我还是觉得……她不会做。”

    “她是没有亲自动手。”

    陆霭霭一愣,没想到大哥竟然如此干脆地承认。

    “但是,她姓秦,是秦家人。”

    “……”陆霭霭顿时被噎住。

    气氛僵硬了几秒,陆阳低下头揉揉隐隐作痛的眉心,语气虽已放缓了不少,但陆霭霭仍然耳尖地听出了那其中蕴含的深深的无奈与愤怒:“霭霭,你不懂。他们姓秦的,那一大家人,都有抢夺的恶习。”

    不择手段,豪夺强取,可以把别人斩草除g天诛地灭,如果,是为了自己。

    陆霭霭震惊了。不是因为陆阳的话,而是因为陆阳话里那无法掩饰的疲惫。

    她从未见过如此倦怠的大哥。在她印象里大哥总是高高在上立於顶端,无所不能无往不利,只需要动动手指头全天下就好像尽在他的掌握之中的绝对强者。可这一刻她忽然意识到,大哥也是人,也是会累的。

    况且,大哥,也的确不年轻了。自少年起开始的与两个女人的纠缠,一个是天使,一个是恶魔,他因选择了天使而注定了魔鬼的报复,和未来这漫长数十年孑然一身的寂寞。

    多少个夜深人静的深夜,多少次落寞转身的回头……在这之前陆霭霭从未想过,在没有人陪,无人能懂,更不可能找人倾诉的压抑苦闷中,大哥,究竟是怎样挨过的呢。是无数次温柔地拿起相框,痴痴对著照片里那个灿如明珠笑似暖阳的治愈天使,怀念他们那一段堪比世外桃源神仙眷侣一般的热恋时光?还是抱著头无数次地後悔,那一年,他到底是脑子抽了什麽风进了什麽水,竟然冷冷推开了魔鬼向他递来的,那一朵带刺滴血的夺命玫瑰?

    过去交替未来,回忆占领夜晚,陆霭霭g本不敢想象的煎熬难过,陆阳却一过,就是二十度恍如一梦的春夏秋冬。

    如今他虽然年近不惑,但恐怕,也仍未解惑。

    情为何物,横空一问,万物噤声。

    千秋万载,卷海书山,谁能给出答案。

    陆霭霭不可自拔地失神。比演戏时还来得快──蠢蠢欲动的眼眶深处,那久违多年的湿度。

    “……大哥!”待回过神来,霭霭急忙出声叫住已经抬脚往外走的陆阳,咬咬牙,一鼓作气脱口而出,“我……我还有,最後一个问题。”

    陆阳没有回头,但慢慢顿住身形。

    陆霭霭深吸口气,一脸不问清楚誓不罢休的坚定,接下来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刀子般戳在点上:“当年,凭秦家在黑道的势力,宝宝是雅雅姐和大哥你的孩子这件事情,其实g本不可能瞒得过他们去,那麽大哥你究竟是为什麽不认宝宝?别再跟我说你是为了保护他,这种破绽百出的蹩脚理由,十年前我就不相信了。”

    陆阳破天荒地微微一笑,但背对的霭霭看不到。

    “我的确不是为了保护宝宝,”他毫无保留,令人想哭地坦诚相告,“我是为了保护雅雅的名声。”

    “……”

    看著前方陆阳渐行渐远终於消失在视线尽头的背影,陆霭霭心中的震撼无可形容,难以言表。

    恍惚中她忽然想起当年,她是怎麽喜欢上演戏,然後决定要当演员的事来。不是因为明星在人前那璀璨夺目的光环,只是因为她天真地觉得,演戏可以让她体验各种各样寻常人或许终其一生都无法想象的多姿多彩,经历大起大落跌宕起伏的绝妙人生。凄婉缠绵的爱恋,策马高歌的潇洒,绝处逢生的狂喜,临危不乱的从容……光想想都让她觉得兴奋。她是一个喜欢新鲜刺激以及变化的不安分女人,讨厌一成不变,循规蹈矩的人生。

    可如今她发现她错了。其实生活这玩意儿,远比小说更j彩。

    人玩艺术,但命运弄人。

    第二十五章

    陆宝贝一路拽著薛霏霏出来,那股遇佛杀佛神挡弑神的惊人气势吓得陆家下人没一个敢拦。

    也不知道往外走了多久多远,直到薛霏霏在他身後拼命挣扎,龇著牙愁眉苦脸小声叫唤:“喂喂……喂喂喂!停下停下!我的……嘶!我的手腕要断了……”──被一时震怒冲昏了头脑的陆宝贝才猛地惊醒,停了下来。

    薛霏霏囧著脸揉手腕,望望四周,表情立刻变( ̄0 ̄)这样儿了。

    “那个……我们现在……怎麽办?”她艰难地问。

    人烟稀少荒凉偏僻是富人豪宅区的通病,出租车是指望不上了,就连对面那个万年没人的公交车站,s市交通局都打算近期拆掉了。

    现在要薛霏霏和陆宝贝回陆家那是万不可能的,陆宝贝这死傲娇货刚爆发了压抑近二十年的魔王属x,连阎王属x的陆家大哥都敢凶,又是吼又是叫地吵成这样,再回去,那不是纯属脑子欠抽吗!如今之计也只能先暂时离开避避风头,等双方都冷静冷静好好想想,再见面详谈,深入沟通。

    “什麽怎麽办,坐公交车去市区啊,”陆宝贝用一副“这还需要我教你麽”的惊恐表情看著薛霏霏。

    “……”薛霏霏晕,“你个大少爷坐过公交车吗!别告诉我你以为公交车是免费的啊!你身上有零钱没……诶!?”

    话没说完,就看见陆宝贝变戏法儿般从外衣口袋掏出了一张──交、通、一、卡、通!

    “你以为我是白痴麽,女人。”陆宝贝扬扬下巴神情倨傲。如果有尾巴,那一定已经翘到天上去了。

    薛霏霏:“……”

    这货一定是资产阶级派来和平演变我们无产阶级的卧底……!!!

    上了车并排坐在位子上,薛霏霏到底忍不住好奇,问他怎麽会有这种东西。

    陆宝贝斜她一眼:“哼,女人就是大惊小怪。”

    薛霏霏:“……还能不能好好说话儿了?”这小屁孩儿!

    陆宝贝沈默了一会儿,才小声说起原因:”以前每个周末程诺都会去一趟市图书馆看书,坐公交车去。我跟著他去过一次……也、也觉得那儿是个适合学习的好地方,所、所以就……哼。”

    意识到这个借口似乎过於拙劣,陆宝贝迅速转过头抿紧嘴,不说话了。

    窗外逐渐强烈起来的阳光像细密的金线,摇曳交织在陆宝贝这张正介於成熟与青涩之间的沈默的侧脸上,让他微微泛红的耳廓彻底曝光。

    “……”薛霏霏顿感无力,连吐槽都懒得吐了。哼……你哼个毛线啊你哼_什麽叫此地无银三百两什麽叫欲盖弥彰,知道不?傲娇不是病,病起来真要命_!

    不过,腹诽归腹诽,薛霏霏倒愈发对他有好感起来。虽然他对程诺的诸多追求行为在众人眼中都显得十分的幼稚甚至是可笑,但不可否认他的确下了功夫,用心良苦。

    坐在一旁,薛霏霏静静凝视著陆宝贝此刻依然青春年少却不见神采飞扬的俊俏脸庞,紧抿成线的双唇,挺立绷直的鼻梁,鬓发下稀稀疏疏隐约可见的淡金色绒毛在逆光的y影後不甘心地跳动……

    他把他的难过隐藏,对著薛霏霏露出的这半张脸,他只给她看,他绝不认输的倔强。

    然而他不知道,薛霏霏太了解这种伪装。

    心中忽然涌出许许多多的不忍,薛霏霏别过眼轻咳一声,低低道:“小宝,如果不是你晚了一步,我觉得你和秦师兄,还是有一拼的。”

    陆宝贝身子一震,慢慢咬牙挤出一丝冷笑,一字一句地说:“我才不是秦深那种人。”

    薛霏霏一愣,皱眉:“那种人?哪种人?喂,别太幼稚啊,感情事不分对错,你不要因为诺诺就乱说,秦师兄那麽完美的人。”

    陆宝贝冷笑得愈发厉害,嘴角一撇满含不屑:“恭喜你总算说出了重点,就是那该死的对每一个人都彬彬有礼风度翩翩还温柔得要死g本没脾气!呵呵,你觉得这可能吗!?我陆宝贝用jj打赌,能做到这样的,要麽伪君子,要麽不是人!”

    “你……!”哎呀呀,这小屁孩儿……气死了气死了!薛霏霏瞪圆眼睛义正言辞,“不要强词夺理!你不能因为你不是这样的人,就否认这世界有像秦师兄这样的人啊!”

    陆宝贝毫不示弱反唇相讥:“我是做不到这麽圣母,秦深g本就是披著圣母皮的鬼畜!”

    “……”薛霏霏气噎,半晌想不到话,柳眉倒竖,咬牙愤愤:“你才是鬼!”

    陆宝贝斜眼:“你才是说不过别人就乱栽赃的赖皮鬼!”

    薛霏霏瞪眼:“抢不过情敌就背後说人坏话的小气鬼!”

    陆宝贝大怒:“你这臭女人!”

    薛霏霏叉腰:“你个死小孩!”

    …………

    司机懒洋洋地趴在方向盘上,一边优哉游哉地开著车,一边掏耳朵欣赏车里一路从成年人的哲理思辨降级成为幼儿园小朋友吵架级别的争论声,眨眨眼望天,哎,阳光灿烂,青春逼人啊~~~

    终於,十分锺後。

    “呼……渴!休战!”薛霏霏瘫在椅背气喘吁吁。

    “同、同意。”陆宝贝也有点喘。

    不过隔了几秒,他还是忍不住轻哼了声:“不过我还是送你一句忠告。”

    啥?还来!?薛霏霏抬起头凶巴巴白了某人一眼。

    陆宝贝淡淡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你!!!”薛霏霏抓狂!

    陆宝贝掏掏耳朵,满意地坐正身子闭目养神去了。最终还是他赢了,哦也~!偷偷在心里比了个v字

    不过,玩笑归玩笑,他刚刚说的那八个字,却绝不只是为了气薛霏霏而已。

    他是认真的。秦深和沈慕情两个人都不是什麽好人,尤其,是秦深。

    别问他为什麽会这麽觉得,这是他男人的直觉!反正他第一眼看到那两个男人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就跟看到一条毒蛇和一匹野狼的组合一样,让人不自觉地感到莫名的危险,不寒而栗。

    薛霏霏也不说话了。倒不是因为她被陆宝宝的论据说服开始怀疑秦深的为人,而是因为他提到了那个男人……她怎麽可能再继续思考。

    沈慕情,沈慕情。

    默默念叨著这个对她来说已然熟悉得不能再说熟悉的名字,反反复复三个字,犹记得初听时的惊豔。古典,唯美,文采飞扬,风流缠绵,舌尖一过唇齿一念,有如蜂蜜滴在心尖,热浪一熏,便融化淌遍。

    可此刻,薛霏霏却x中一酸,苦涩地闭上了眼睛。

    她躲了他多久啊,躲得慌不择路,胆战心惊,夜夜买醉,日日奔逃。

    她不敢不跑,天天换一个旅馆,就怕哪一天一开门沈慕情就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眉目妖豔,却冷若霜雪。

    她不能不醉,每晚去一个酒吧,拼命用酒j麻痹,用迷乱忘却。

    她甚至不愿意睡觉,因为一闭上眼睛那一夜的点点滴滴就会像循环电影一样在她的眼前无限播放,历历浮现!

    沈慕情是魇,把她的世界,翻了天。

    简单变成复杂,果断变得纠结。一切变得不像从前,她想她需要时间。

    可她总不能一直这麽逃下去。她累了。虽然停泊的地方,都被那个霸道的男人,霸道地画成了他的领地,沾染上他的气息。

    眉心一动,薛霏霏无端想起沈慕情几天前发给她的最後一条短信:

    【死女人你要是再不回来就别想毕业!】

    优雅全无气急败坏,利诱不成再上威逼,可她读著竟没有丝毫的不爽,只觉意外的解气。

    嘴角无声地一牵,薛霏霏浅浅笑了。转头看向另一边铺满金光的车窗,似乎心情也被这大好的朝阳感染,登时好了大半,再不像前些日逃亡时那样惶惶。

    她要回去。不管未来会是怎样,逃避毕竟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只有面对,才有希望。

    四十分锺後,两人在市区最繁华的路段随便挑了个站下车。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热闹气象让他俩顿时产生出了一种重新做人的感觉……终於又回到人类社会了( ap;ap;gt;﹏ap;ap;lt;。)

    薛霏霏友好地拍了拍陆宝贝的肩,大彻大悟後的笑容璀璨耀眼明豔动人,一双闪瞎人眼的弯弯笑眼简直美得无敌了,差点儿把转过头来的陆宝贝都给电晕。

    她笑著说:“我的衣服和包包都还留在你家里呢,现在咱们该是朋友了吧?哪天一起出来玩的时候你把它们带出来还我哦。现在我回学校,你呢?”

    陆宝贝脸一红,生怕薛霏霏看出来他的心思被她笑话,掩饰地别过去张口就想嘲讽一句“关你什麽事,谁跟你这臭女人是好朋友了”,突然视线一晃落在薛霏霏身後,眼睛猛地睁大,那神情,像是看到了什麽了不得的东西。

    “啊,怎麽?见到熟人……”薛霏霏转过头,顺著他的视线看过去,“了吗……”

    沈慕情的身影就那麽波澜不惊地撞进了她毫无准备的眼眶。

    瞳孔蓦地放大。一秒,两秒……两秒半──

    薛霏霏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口干舌燥呼吸困难,间或伴随著心跳加速轰隆耳鸣头晕目眩等多种不适症状。

    她已经有一个星期零三天没看见沈慕情了。

    重逢的第一刻,她脑子里第一个闪过的,不是害怕,不是惶恐,不是转身就走,亦不是迎头走上……而是,这一个念头。

    原来她感觉自己逃了那麽久,久到记不清时间,如今一见却恍然发觉,才不过只过了短短一个半星期而已。而且,还记得那麽清。

    不是不去想,就可以不在意。有些东西正因为是无知无觉,才反而证明出自真心。

    尽管此时的这条路来往行人摩肩接踵来往不绝,四周喧哗鼎沸熙熙攘攘,但那人依旧天生闪耀,光芒万丈。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过是他的陪衬,他的背景。

    他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那一片的气流就潮凶浪狂,无人能抗。

    他不一样。不单单只是因为皮相。

    更何况,这一次他的身边,还有著另一个年轻俊美的男人──坐著轮椅,被来来往往的路人们不断回头注视,流连的目光里全是“呀,这麽一大好青年,年纪轻轻的怎麽就坐上轮椅了呢!哎,这下半辈子算是彻底毁了哦!”的惋惜同情。

    那是秦真。薛霏霏见过几次。

    她挣扎著要不要走过去。虽说她这趟回来本来就是为了去见他的吧但是……果然说和做比起来真是弱爆了好麽!t_t!!!

    薛霏霏犹豫不决,沈慕情早已替她决定,大步往前一跨,主动推著秦真往这边走来。

    呃……薛霏霏眼睛一眨瞬间就紧张得全身绷直如临大敌,跟老鼠遇见猫似的条件反s。

    陆宝贝看在眼里直翻白眼,抓住机会不遗余力地鄙视:“你至不至於啊……瞧你现在这怂样,”伸手戳戳她背,小声八卦,“喂,那人妖旁边的残废是谁啊?”

    薛霏霏本来真挺紧张的,一听这话立马回过神来,严肃警告:“诶诶,怎麽说话的呢,受没受过教育,懂不懂什麽叫尊重人啊。”

    因为不认识秦真,陆宝贝话一出口也不禁讪讪,觉得自己这说法的确有那麽点歧视人的意思,不大厚道,尴尬地鼻子内心却偷偷嘀咕:“本来就是嘛。坐个轮椅不是残废还是什麽。”

    薛霏霏狠狠瞪他一眼,凑过去小声解释:“那可是秦师兄的双胞胎弟弟,秦真。”

    “……哈?啥!?”陆宝贝惊悚了,转头看看秦真,又仰起头努力回想了下秦深的样子,失声大叫,“那他们俩怎麽长得不一样啊!?”

    “……”然後薛霏霏看著陆宝贝的眼神瞬间变得像在看一个智障。

    不过,这突如其来的小喜剧倒是大大缓解了她的紧张。

    淡定淡定淡定……薛霏霏你要淡定!握起拳头默默在心里给自己加了个油,薛霏霏深吸口气,先扬起一脸大大灿烂的笑容,弯腰和秦真打了个招呼:“真真,好久不见了。”

    轮椅上的秦真,弧线优美的下巴微微向上仰起一个迷人的角度,冲薛霏霏莞尔一笑,漂亮的眉眼隐隐透出几分不怀好意的狡黠,笑嘻嘻道:“是啊,很久不见了,表嫂好啊~~”

    “……呵呵……”薛霏霏无比窘迫地干笑了两声,眼珠左转右转上翻下翻就是不看沈慕情,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全方位避开!心里内牛满面捶x顿足,我勒个去我勒个去我勒个去啊!真真你真是靠不住啊!以前开开玩笑也就罢了,但现在这种特殊时刻乱说话可是要出事的啊!她简直要成为史上第一个尴尬而死的人了!嘤嘤嘤 >﹏<

    沈慕情不动声色眼都不眨一下,仍然双手c兜站在那儿s冷气制造机,呼呼呼的冷风吹得薛霏霏的心拔凉拔凉的,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与愤怒:明明是她被霸王硬上弓了,怎麽沈慕情搞得反而像他才是受害者,自己是施暴人似的。

    她身後的陆宝贝同样微微皱起眉头,面露不悦:这个叫秦真的小子,笑得还真是……哼,跟他那个哥哥一样,各种让人不爽。

    气氛僵硬了片刻,连四周喧哗热闹的吵声都不能缓解以他们四人为中心的区域冷流。

    只有秦真是最怡然自得的,等好戏看够,伸手拽拽身旁沈慕情的袖子,仰脸乖巧安抚地笑:“好啦表哥,人回来了,你也该放心了。看,既没缺胳膊断腿儿也没被人贩子拐卖,还俘虏了这麽一品质上乘的护花使者~~早跟你说了不要在那儿瞎担心乱猜测自己吓自己……哎呀别瞪!开玩笑嘛……所以你也别生气啦,赶紧把人领回去。”

    说完又转头望向已经听得有点傻住眼睛发直的薛霏霏:“这事儿确实是表哥做得不对,霏霏,我先在这儿替他道个歉。不过你不见的这几天,对他的惩罚,也实在是够了。不信你看看他现在的黑眼圈有多重,眼睛里还有血丝。霏霏,你应该知道表哥有多爱美……不对,是臭美的,这种污点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不可饶恕的!”

    秦真故意放慢语速放软声音,听在薛霏霏耳里,就像一场温柔的酷刑:“可是他因为你,什麽都顾不得了。”

    “……”薛霏霏张张嘴,眼神空空,表情茫然,说不出话。

    陆宝贝在後面听得心里也有点酸酸涨涨,不自觉用余光瞟了那死人妖一眼……哼,好吧,是有黑眼圈是有血丝是很憔悴那又怎麽了!说得那麽好听,谁知道是不是熬夜跟别人ooxx搞出来的!(┘﹏└)

    沈慕情自从薛霏霏一下公车,那浓墨般的目光就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一刻。

    他的骄傲让他不愿意秦真将他在她离开的日子里那些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的惶恐脆弱公之於众,但当秦真娓娓道来侃侃而谈时,薛霏霏每一个不禁动容的瞬间都被他尽收眼底,让他居然也忘了阻止。

    也不愿阻止。

    她不是没反应的。换句话说,她对他,不是只有无情,只剩憎恨的。

    这个发现足以让沈慕情狂喜──再强大的人,爱情里,骄傲不属於他们。

    他这才恍恍惚惚地计算,他已经有多久,没看到这个女人。

    所以他不想浪费时间,他g本忘了时间。自从这个娇小的身影一出现在视野,他便无法控制,如痴如狂,如饥似渴地注视。那个时候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失而复得的珍宝,他再也不能伤害她,一分一毫。

    他再也不能伤害她。

    这一天,从来傲慢霸道的沈慕情在心里郑重许下,这样一个细水长流,温情脉脉的誓言。

    如果她愿意,他就还她无上幸福。如果她不愿意……他也要给她,一世庇佑。

    随她去爱别人吧。但只有他沈慕情,能护她一生周全──他努力说服自己,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得到。

    陷在甘苦交织百味陈杂的无边思绪里,多日累积的思念毫无预兆忽然倾巢。沈慕情心中一热连带著眼眶也差点一热,蓦地往前一迈小步踏出,和薛霏霏近得几乎身体相贴。

    一瞬间,熟悉的触感熟悉的气味熟悉的心跳甚至熟悉的呼吸频率,都让沈慕情仿佛回到那一夜的春情数度,意乱情迷。

    低下头,居高临下凝望这一张害他想了念了担心了不知道多久的脸,见对方仍是一副没在状态傻里傻气的呆滞表情,沈慕情勉强按下想要狠狠攫住那张半开半合的樱桃小嘴长驱直入,一吮芳息重温旧梦的燥热冲动,只伸手捏了捏她的腮帮,柔声道:“逃够了?”

    猛地眉头一皱手一顿,面露不满。

    瘦了,他想。这两颊著可比之前的硌手多了。

    ……回去一定要让她好好吃饭把人给喂胖回来!沈慕情一把牵起薛霏霏的手,不容商量地转身:“那就跟我回去。”

    脚下被牵著一动,薛霏霏才恍惚从自己各种各样的脑补里回过神来。

    也好。本来这一趟回来就是下定决心要和沈慕情见面谈谈的,薛霏霏不打算反抗。只是……她先回头跟陆宝贝做个手势拜了个拜,又脚下一停轻轻捏了捏沈慕情的温热厚实的的掌心,小声问:“喂……你就这样走了?真真呢?”

    沈慕情完全陶醉在薛霏霏刚刚捏他手心的那一下温香软玉里,不由心情大好,一回头朝她温柔地笑:“他没事的。”完全不加控制地荷尔蒙狂飙,误伤了好多过路的男男女女……

    “嗯嗯~~待会儿会有人来接我的,表嫂放心,好好跟表哥温存去吧!”秦真赶紧点头附和,停了下,一瞥前方已经被无视很久的陆宝贝,微微一笑,一改方才的跳脱烂漫,声音沈了沈,慢吞吞道,“当电灯泡破坏别人姻缘,可是会有报应的呢。”

    薛霏霏见状也就不再坚持,和沈慕情一起走了。不过沈慕情临走前莫名其妙拍了拍秦真的肩,说了句什麽……“悠著点”?然後换来秦真一张笑得愈发灿烂的漂亮笑脸。

    剩下的陆宝贝就更莫名其妙了。怎麽回事,是他的错觉吗?怎麽他觉得秦真最後那句y测测的话……是冲著自己来的?

    靠!难道他的意思是指小爷我站在这儿是当了他们三个人的电灯泡吗!?……c!混蛋!小爷我爱站哪儿就站哪儿!特麽的这条路又不是你们秦家开的!你管得著麽你!果然姓秦的没一个好东西!

    陆宝贝一脸抓狂地内心os,头顶上盘旋的黑气几乎要实体化了,秦真却视若无物,饶有兴趣地转转眼珠:“你就是那个陆宝贝啊。”

    “……”气势骤减。他恨这个名字……!!!

    秦真嘴角一扬笑得意味深长:“你喜欢程诺?”疑问的语句,陈述的语气。

    那种“不用你回答我也知道不过随便问问”的淡定态度让陆宝贝听得既尴尬又蛋疼。他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立刻炸毛了,整个人几乎跳起来进攻模式全开,条件反s地回了句:“关你屁事啊!”chu声chu气,口吻相当恶劣。

    “唔……嗯?”秦真歪起脑袋眨眨眼睛,一脸的无辜迷茫,微微撅起的粉唇发出两声含糊不清的不满。二者共同作用效果不容小觑,很有那麽几分委屈可怜的味道。

    “呃……”於是我们属x为伪不良真小白的陆宝贝童鞋呆了一下,愣是没反应过来,心头还不受控制浮出了几丝负罪感……

    靠!这人特麽的是学演戏的吧!明明刚刚还一副千年老狐狸似的奸诈模样啊!混蛋混蛋混蛋!他百分之一万地确信这家夥现在纯属耍他啊!内心不知道有多开心啊!估计憋笑都快鏊憋疯了吧!……但可悲的是,就连陆宝贝这个受害人也不得不承认,秦真这一张极具迷惑x的漂亮脸蛋,再配上此刻他这一副黯然神伤的受伤表情,效果还真特麽不是一般的好……该死该死该死!

    这时候周围已经有不少路人不断将目光投在他们身上了,回头率高得吓人。除却某些妹子一视同仁的花痴眼神以外,看向秦真的眼神大多是同情加怜惜的,而看向陆宝贝的眼神,却大多是愤怒加鄙视的……

    【这什麽人啊,怎麽欺负人家残疾人啊!】

    【就是,有没有素质啊?】

    【他爸妈怎麽教的!】

    【爸妈?哼,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人一看就是那种吃喝嫖赌混吃等死的豪门富二代啦,社会蛀虫害群之马!】

    【哦哦!有道理!】

    【哎呀!富人都去死去死去死!】

    …………

    叽叽喳喳的议论从陆宝贝的个人人品上升到当今社会的贫富不均,陆宝贝听得嘴角抽搐满头黑线,无奈光天化日之下迁怒不得(除非他真想用实际行动证明没错!他这个富二代就是社会蛀虫害群之马!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的次品!)。

    别过脸郁闷地抓头发,陆宝贝闷闷地开口:“行了算我说错了,不是关你屁事,是关我屁事,”声音涩涩的,“……反正现在他不和霏霏一样,也成你嫂子了麽。”尽管努力想装出不屑一顾的冷笑,但功力不够的小屁孩儿嘴巴一动,空气里仍是铺天盖地的醋酸味道。

    秦真早已坐正身体上下打量陆宝贝,听到这里眸内不著痕迹地一沈,没有说话,却忽然挽唇翩然一笑。

    陆宝贝抬头瞥了一眼,不知道为什麽,竟全身打了个寒战,觉得慎得慌。

    那笑容和秦深沈慕情给他的感觉又不一样,如果说他把後二者比喻为虚伪狡诈的毒蛇和凶猛嗜血的野狼,那麽秦真刚刚的笑容就像是……一只y冷残忍的秃鹫。

    是的,就是那种会蹲在奄奄一息的猎物身旁,耐心地等待,愉快地享受,猎物垂死挣扎痛苦死去的全过程,最终食尽腐r饱餐一顿的可怕动物。

    一阵风起,陆宝贝蓦地感到後背一凉,这才惊觉原来不知不觉中他竟被秦真那一笑给吓出了一身冷汗。掩饰地擦擦额头,陆宝贝暗骂自己没出息!不过也难怪他,毕竟秦深和沈慕情看陆宝贝时的眼神虽然充斥著各种各样让他火大的不屑鄙夷,但至少还把陆宝贝当成一个活物在看的;可秦真看陆宝贝时的表情,分明,就是当他已经死了。或者,离死不远了。

    无论哪一种,秦真眼里的陆宝贝,都是必死无疑的。

    那种深入骨髓的y冷,仿佛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只接触一秒就让陆宝贝牙齿打颤头皮发麻。他心中大震想再细看,一定神,却猛地眼睛一花,就见秦真不知何时已然又恢复成了最开始的天使模样,一张脸端的是明媚飞扬璀璨无双,笑眯眯地对他说:“其实,我觉得你和程诺更般配。”

    “……”陆宝贝懵了,这特麽也变得太快了吧!

    但、但是……就见他不大自然地拽拽衣角手指紧绷,若再细看就会发现他可爱的耳朵又可耻地红了,眼睛里劈啪劈啪地闪烁著一圈圈明亮的光晕,结结巴巴:“真、真的?”充满期待地询问。

    秦真认真看了他一会儿,忽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相信了!你居然相信了!啊哈哈哈!”捧腹大笑,几乎直不起腰。

    “……”一盆冷水从头浇下,陆宝贝傻眼了。半秒过後:“你……你!”咬牙切齿,青筋暴跳。

    “不过我也没骗你。”眼看某人就要暴走,秦真秀眉一挑,不疾不徐,又发一颗糖安抚。

    “……”陆宝贝紧咬下唇拳头都攥白了。

    可恶可恶可恶!!!特麽的这人到底要干什麽!就是耍他吗!

    “因为──”秦真故意拖长尾音卖关子。陆宝贝表面不在乎实则偷偷竖起耳朵的别扭举动让他忍笑忍得几乎内伤,悠悠哉道,“因为啊,你们都是白痴嘛。”

    其实他本来更想骂蠢货,或者贱人的,但转念一想这样必然会真的惹毛陆宝贝。那样,可就不好玩儿了呢。呵呵,这陆家的宝贝不见不知道,一见,还真挺意思的,值得好好折磨。

    所以就在刚才,秦真临时做了个决定,在二哥把程诺拿回来给他报复之前,他就先用这个小贱人来练练手,顺带发泄好了。啧啧,要怪就怪自己有一个敢跟大姐抢男人的骚货妈,而且自己也不争气吧,居然喜欢上了他最恨的程诺。哎,自作自受,可怨不得他呢。

    “……”这时候的陆宝贝还不知危险将近,只是终於确信,眼前这人绝对,一定,肯定,就是来耍自己的……

    特麽的他怒不得难道还躲不得麽!他发誓他要是再信秦真一句话他就是猪!是猪!是天底下最蠢的猪!到时候不用秦真骂他傻瓜他自己都承认自己特麽的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ok,心理建设完毕,陆宝贝深吸口气,转身就要走。

    秦真的声音在身後急急响起:“喂……喂!哎呀别生气啊!开玩笑的嘛……怎麽这样……我真的好渴了,还想请你帮我去那边的n茶店买一杯冷饮呢……”颇为委屈的语气,鼻子一皱一皱,更显出浓浓的不适和难受。

    然後陆宝贝十分绝望地发现,他果真是一个好人……就是做不到袖手旁观见死不救啊可恶!迟疑地停下脚步,不过没有很快转身,开玩笑,他才刚发了毒誓,可不想一转头就真的变成猪!

    可、可这秦真……特麽的也太挑战他的忍耐极限了吧!

    “唔……真的好渴啊。”

    “受不了了……”

    “太热了……”

    “快不行了……”

    “帮帮我……”

    擦擦擦他这到底是口渴还是撸管啊我靠!岛国动作片现场直播吗!

    天气本来就热,再加上陆宝贝又年轻气盛热血方刚(好吧其实是他有一阵子没解决了),因此才听几句就受不了了,猛一转身,面红耳赤冲著某个正玩得起劲的罪魁祸首失声咆哮:“我擦要买水你自己没腿……麽……”

    来势汹汹的质问被及时映入眼帘的轮椅哽在喉咙,垂死挣扎几下,最终弱弱收声。

    陆宝贝窘迫不堪,满心懊悔又羞又愧:他、他怎麽突然忘了这茬……orz……本来全是秦真的错的,结果现在倒搞得他g本不敢看对方了,会死的……

    陆宝贝的判断是对的。此刻的秦真一双墨眸深得几乎见不到底,冷亮的瞳孔上细细漂浮著一层黑压压的怒意,风起云涌呼之欲出,大有爆发冲破之势。沈默几秒,他淡唇一抿,轻轻道:“是啊,我就是没腿,”片刻,忽又云淡风轻地一笑,张扬疏狂的眉目立时充满睥睨天下不以为然的轻蔑,“不然,你以为,我会用得著你麽。”

    在秦真沈默的那几秒,陆宝贝觉得自己就像是等待被砍头的死刑犯,时间无限拉伸延长,等死的煎熬难以言表;而秦真一说话,他便感到自己脖子一凉──刽子手终於下手落刀。身子一抖後背冷汗刷刷刷地往下狂掉,陆宝贝讷讷:“对、对不起……我、我去给你买水赔罪吧。”一口气说完然後逃也似地速度往後跑。

    ……他真特麽的是只猪。

    艰难地穿过两边来往拥挤的逆流人群,努力往马路对面的冷饮店狂跑,陆宝贝一边在心里狠狠吐槽著自己,一边感觉“人气”又渐渐回到了他的身上,和这个差点冰封的世界。热汗覆盖冷汗,他觉得好受多了。呼──长长吐了口气,陆宝贝宽面条泪,他不想承认那一瞬间他真的有些被秦真那个几乎发狂的狠戾眼神给吓到了但是……好吧,他不承认也没有用,身体反应证明了一切……

    太可怕了,他想,真的太可怕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之中的……杀、气……麽?嘶……光这麽想想陆宝贝就忍不住缩起脖子,又觉得一股寒气从他的脚底心直往上冒。以後他还是不要去惹他……啊呸!怎麽咒自己的呢!他以後绝对不会再见到那个人了!

    秦真自陆宝贝转身而逃的瞬间就立刻敛去笑容,面无表情,只是紧握住扶手的苍白双手,泄露了他此刻山崩地裂惊涛骇浪的狂怒内心。

    【你自己没腿麽!?】

    少年不经大脑脱口而出的咆哮在秦真耳边一遍一遍地回荡,几欲让他发狂。幼稚冲动不是秦真原谅他的理由。或者说秦真这个天生高傲的男人,g本不懂何为原谅。从小到大,他的生活环境让他没有原谅别人的必要,而别人,也没有得到他原谅的资格。

    所以,呵,很好,很好。

    秦真缓缓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异样的微笑,在耀眼的阳光下显出一种惊人的邪肆妖娆,把好几个过路的女生萌得一脸血花痴得都快晕倒了。探出舌尖舔了舔两瓣干燥的双唇,秦真在心里一字一句,无声地发誓:

    陆、宝、贝,我、记、住、你、了。

    人群中突然窜出一道矫健敏捷的黑影,一身黑色西装笔挺,谁都没看清楚他究竟是怎样出现在秦真身旁的,只见他略微弯腰伏在秦真的耳边,沈闷冷漠的声音,机械一般地吐词,低声问:“三少,不趁现在回去吗。”

    秦真懒洋洋地摇头,眯起眼睛:“等会儿,那个蠢货还有事回来求我。”

    “是。”黑影明显训练有素,消无声息地退去。

    秦真x有成竹地等待著。果然,不出一分锺,陆宝贝就满头大汗地跑回来,撑著双膝大大喘了几口气,直起身满脸通红,也不知是累的还是囧的,讪讪地搔搔後脑勺,干干地笑:“嘿、嘿嘿……不、不好意思啊秦真,我那个……那个……忘了我这身衣服里没、没钱了……”

    秦真眼睛一抬一脸我早料到的鄙视表情。陆宝贝吞吞喉咙努力咽下想要反击的话,生生受了这一记剜人眼刀。泪……谁让他刚刚犯二了呢t_t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真特麽是至理名言啊!

    秦真从身上掏出一个黑色皮夹递给面前迎风流泪的陆宝贝,虽仰著头看他但气势却丝毫不输,淡淡吩咐:“拿去。柠檬绿茶,大杯,常温,加蒟蒻。”

    “……哦、哦。”陆宝贝被训得只有乖乖点头听话的份儿。掉头再往n茶店跑的时候瘪著嘴一头雾水:明明自己也是个习惯发号施令的人啊,怎麽刚刚在秦真面前一听他说话就脑子空空一副卑微奴才样_!……果然人不能做一丁点坏事,不然就会受制於人!(其实g本没有一毛钱关系好麽小宝……这只能说明你的气场比秦真弱太多而已……)

    秦真微笑著目送陆宝贝再次认命地撒开两条腿往前跑,被他耍得团团转不甘不愿但又不能反抗的傻样,心情稍微好转了那麽一点点。满意地打个呵欠,在旁人看来他就像是朝身边的空气说了一句:“走吧。”然而很快他就真的被某个来无影去无踪的黑衣人给推走了。

    轮椅停留的地方渐渐被後来无数来往过路的行人脚步覆盖淹没,不留痕迹,就像他从未在那儿呆过。

    大热天的冷饮店生意超好,陆宝贝挤在摩肩接踵的队伍里排了好久的队,脸上的汗水跟坏掉的水龙头一样哗哗哗地直往下流,好不容易轮到了他──

    “呼……热死!那个,我要一杯柠檬绿茶,大杯,唔……常温还有加那什麽……哦蒟蒻!”

    “好的,请您稍等。”

    伸手抹抹满额头的汗用力一甩,陆宝贝顿时掩面……自己都嫌恶地不想说认识自己。拿出皮夹代开──

    一秒,两秒,三秒:

    “我擦秦真你个混蛋!!!”惊天动地气壮山河的一声大吼。

    皮夹里连半张票子都没看见,只有一张小小的白色卡片,上面龙飞凤舞地写著一个鲜红的单词:【stupid】

    最可气的是後面还附送了可爱的中文:【蠢】。

    秦、真……陆宝贝磨牙!就算刚刚一时口误对你不起,但这也太过分了吧!c!

    “先、先生……您的柠檬绿──”

    “老子不要了!”

    “啊……这……诶!诶!”

    可怜的服务员,被迁怒了……

    陆宝贝飞快地跑回去,可是原地哪里还有秦真的影子?人来人往全是陌生的面孔,好像刚刚的一切只是他做的一场糊涂大梦。

    ……个屁!做梦会让他流这麽多汗腿肚子抽筋喘气喘得跟只哈巴狗似的吗!

    於是又热又累又被对方当白痴似地这麽耍了好几回,脾气本来就不好的陆宝贝真是要气疯了!气炸了!气裂了!气得肝疼!气得肺痛!气得心抽!气得……气得他x闷气短话都说不来了!

    无奈此刻当事人不在,再怎麽不爽,陆宝贝也不能在街上随便拉一个人过来破口大骂,只能用力将手里的皮夹死命死命地往死里捏,并暗黑地想象这就是那个混蛋的脖子,全当发泄。

    真的是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又耍我!又耍我!又耍我!呵、呵,你好样的,秦、真……你好样的!下次别特麽让我再看见你!否则我见你一次揍你一次!揍到你不不仅是双腿残废而且还脑袋开花!

    丫的,别以为你是残疾老子就不敢揍你!残疾怎麽了!残疾你了不起啊!残疾你就能随便欺负人啊!残疾你特麽是高人一等还是心理有病对我们这些正常人羡慕嫉妒恨空虚寂寞冷啊!哼,反正老子又不是什麽尊老爱幼道德高尚的模范青年,老子就是一“我爹是李刚我上头有人”的作恶富二代,就打你怎麽著了!更别说你丫的还是残疾中的败类!残疾中的耻辱!残疾中的战斗机!老子这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混蛋都去死!腹黑都该死!!变态都是shi!!!

    陆宝贝全身笼罩著一层浓浓的黑气,头顶乌云密布,内心咆哮,五官扭曲,特别狰狞。周围的行人路过他,全都是这样儿( ⊙ o ⊙ )的表情……然後慌不择路远远避开他= =|||

    “麻麻,那个哥哥在干吗?看起来好可怕……”

    “快闭上眼睛!不然晚上睡觉觉要做噩梦的!”

    …………

    陆宝贝好不容易发泄完,挣扎了一下到底把皮夹收好──哼,这是证据!以後要他好看!然後一抓头发愤愤地走了。

    而他不知道,就在马路对面一辆低调的奔驰上,秦真透过暗色的车窗,从头到尾将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收归眼底,一览无余。

    等陆宝贝离开,秦真若有所思地收回视线,满意地笑了。漆黑的眼底幽幽闪过一丝仿佛秃鹫看到死物那般狂热的光。

    陆宝贝,下一次,该怎麽玩你好呢?嗯~你可不要让我,太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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