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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 种田之肥水不流外人田第3部分阅读

    耽美  种田之肥水不流外人田 作者:肉书屋

    门,只见两个半大小子提着两筐草站在门口,见他们应门忙道:“这是陈良家吩咐送来的,还说每日送两筐,一直送满100天。”

    薛寅松点头:“由你们负责割草?”

    高个的小子答道:“正是,我叫陈长林,他叫陈镜,都是本村东头的租客,陈良两兄弟说是受伤下不了床,这才使我俩送草。”

    租客虽是平民身份,但确无地,平时耕作都是租用人家的地,税赋及高,薛寅松心里一动,问道:“两筐兔草他们给几文?”

    “五文。”

    这才他才注意到陈长林的衣服,好几个不同颜色的补丁,于是问道:“这一百天送满后,若是愿意只管来找我,有别的活给你们做。”陈长林和陈镜对望一眼,立刻笑着答应。

    “我家有鸡鸭鹅兔和猪,以后分别打些不同的草来。”

    两小子答应着,把草倒在后院才离去。

    小秀才此时已经醒了,听得门关后批衣起身道:“陈良两兄弟怎会下不了床?他们不是伤得不重吗?”

    “我幼时便习武,长大又当过兵,昨天打架都是用的暗劲,昨日他们虽然看起来皮肉无恙,但已伤了筋骨内俯,起码要睡十天半月才能起床。而我的伤是因为下雨路滑一脚踏空滚进草丛里伤的,都是皮面伤,没什么大碍。”

    小秀才这才知道他还是个会家子,好奇的问道:“可会飞檐走壁?”

    “不会。”

    “能否一拳打死老虎狗熊?”

    “不能。”

    “刀劈不流血,喉部顶长枪又或者一拳打破墙?”

    “这……,习武又不是江湖卖艺的杂耍。”

    小秀才感慨了:“那习武比读书还没用啊——”

    “……”不知为何,薛寅松就是觉得小秀才眉目舒展,仿佛吐了口浊气。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的都是好孩子,于是满足了,所以晚上有二更……

    9

    9、难取舍

    薛寅松想了想解释道:“习武是为了强身健体,让自己的精气神融合达到一个高度,超越自己的极限。”

    小秀才撇嘴:“话本里写的大侠都是假的,曾经我还当真想要去少林寺当武僧呢。”

    “武学之道深远悠长,或许有大侠也不一定,真正的大侠一定淡泊名利避世隐居,故而无人知晓也很正常。”

    小秀才奇道:“若是避世隐居又去学武干嘛?当大侠就该出来行侠仗义打抱不平啊!”

    “他们避世隐居只是为了图个清静,但是真到国家有难之际,他们一定会挺身而出为国为民。行侠仗义打抱不平的只能叫侠客,真正的大侠应该是行大义做大事之人。”

    小秀才瞬间有些向往:“我若从小习武,一定要管尽天下不平事,打得地痞宵小满地找牙。”薛寅松推了他一把笑道:“裴大侠,快去穿衣服,我们中午吃鲜肉馄饨。”

    小秀才这才嘟嘴走进屋去,想想又伸头叫道:“不要加大蒜,不喜欢那个味道。”

    “知道了——”

    薛寅松将小葱洗净切成碎末拌进馅里,想想又打了一个鸡蛋,再加少许盐和姜末。长辉闻着葱香口水直流,:“薛叔叔,你多久包馄饨啊,我很饿了。”

    薛寅松看着他笑:“小馋猫,不是才吃了早饭么?”

    长辉一拍肚子,可怜兮兮的答道:“一碗稀粥如何管保,现在又饿了,难道你没听过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么?”

    薛寅松心里一动,停下手来道:“我跟你讲过我小时候的故事没?”

    长辉一愣:“没有啊。”薛寅松煞有其事的拉着他坐下来开始讲故事:“我出生在一个小山村里,那里可不比这陈家村,很偏僻人也穷。大部分的人只种玉米棒子和地瓜,很少有人种稻米,所以稻米特别的珍贵。那时晒粮就在门前的空地上,晒粮的时候一定要把地扫的很干净,免得小石头混进米里咯牙。我小时候还怀在娘肚子里时就特别调皮,结果生我的时候我娘正在院坝里晒粮,所以我的小名就叫阿坝。”

    长辉信以为真:“真的啊?”

    薛寅松把他拉过来摸摸:“真的,我们那的人生在什么地方,小名就取什么,以后你别叫我薛叔叔了,就叫阿坝吧,你一叫叔叔,我就觉得自己年纪很大了。”

    “阿坝,”长辉笑吟吟的叫道。

    薛寅松忍不住亲了他一口道:“乖,等着我马上给你包馄饨。”长辉笑得更开心了:“好,好,阿坝真好。”

    长辉一边等馄饨一边拿了三字经坐在后院屋前的基石上,拿树枝在地上写字:人—之—初—性—本—善。虽然小爹爹心软好说话,但是如果教过的字不好好记牢,那是铁定会挨打的,他心里明白得很。

    薛寅松见他写得认真,便悄悄进灶房查看面团,摸摸硬度还算合适,便舀了点盐加进馅里搅和好开始擀皮包馄饨。

    农家的生活过得清苦,虽说是鲜肉馄饨却菜多肉少,薛寅松觉得很对不起老婆和儿子,尤其儿子刚刚还开心的叫他阿爸。

    一定要,一定要让老婆儿子过上幸福的生活!顿顿得有肉吃,出门有车坐,在家有丫鬟服侍,恩,不行得要小厮服侍,恩,小厮也不行……薛寅松突然发现搅基至少有一点不好,那就是男女都要大防啊。

    小秀才穿好衣服梳洗好走到后院,见薛寅松站在灶前发愣:“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薛寅松笑着看向他,“你起来了?今天睡得够沉啊。”

    “唉,来此地已经四五天了,书没有看多少,人也变懒散了,明年可怎么考啊?”小秀才很是自责,“我太荒废学业了,从明天开始……不,从今晚开始便要努力看书才是。”

    薛寅松看着他笑着问道:“你是自己想要做官,还是你觉得因为读了书所以必须做官?”小秀才正色答道:“读书人寒窗十八载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就是为了报销国家报效天子,做官不但可以替天行道赏善罚恶,还可以造福一方黎民百姓使之安居乐业,岂能不为乎?”

    薛寅松沉默了一会:“我只知幸福的人应该吃喜欢的东西,做想做的事,然后健康的活到终老。”

    “这是普通百姓的想法,读书人当以圣人之言律己,替天子行事照顾黎民百姓,使人民安居乐业,使天下苍生各尽其所,这便是读书人的责任。”小秀才盯着他,脸上有种不常见的坚持,“商人识字为利,兵者识字为国,我辈读书人则是为了天下苍生千千万!”

    小秀才站在庭院中间,虽然被周围的鸡鸭鹅猪兔环绕,但那一刻散发出来的自信与魅力,却深深铭刻在薛寅松的心底。他看了他良久,突然展颜笑道:“可曾饿了?不若今天早点吃午饭吧。”

    小秀才点头,坐到裴长辉身边,检查他写错字没有。

    薛寅松一边迅速的包着馄饨,一边反省自己,这样一个优秀的国家栋梁,一个一心为国为民献身的好同志,你怎么能把他拘在自己身边,而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

    可真的不舍得放手啊,好吧,他承认,他从来没把这个时代当成自己的时代,他也从来没把这个国家当成自己的祖国,甚至他穿来的这16年里一直都浑浑噩噩的生活着,以为某一天醒来就穿回去了……可是这16年醒来的每一天,他都发现自己还在原地不动。

    其实他现在明白,回是回不去了,必须留下来当这世界的一份子,既然如此他就该尽自己的一份力,而现在扼杀一个未来的优秀栋梁,实在不是他应该做的事。

    锅里的水翻滚沸腾,白花花的气泡从锅底浮到水面又破裂,薛寅松心里也剧烈翻滚着,最终还是决定顺从小秀才的意愿,放他去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

    好好种田,默默奉献,哪怕这一辈子将要孤独终老——薛寅松心里叹息着:命运,虽然有时你会锦上添花,但大多数时候你喜欢雪上加霜!上一辈子没老婆已经够苦了,这一辈子还遇上个事业型的,薛寅松呲牙:月老,老子咒你一辈子娶不到老婆!

    小秀才考了长辉几个字,发现他都记得很是高兴:“中午可以多吃两个馄饨。”长辉眼睛一亮,悄悄问道:“爹,昨天捉的田鸡呢,今天可以烤着吃吗?”

    小秀才这才想起昨天的战利品,忙提高声音询问:“薛大哥,田鸡怎么吃啊?”那两只田鸡个头并不大,薛寅松一早已经剁了喂鸡鸭,听到小秀才一问,又怕他们失望,于是说了个小小的谎言:“剁在肉馅里了,很鲜的哦,中午要多吃点。”

    田鸡馅的馄饨?小秀才和小吃货对望一眼,一致点头:恩,肯定好吃。

    馄饨端上桌子,只见冒着白雾的碗里,一个个皱着皮的馄饨饱满而圆润,这是元宝式的包法,包出来的馄饨样子特好看,像一个个涨鼓鼓的元宝,看着就喜人。

    馄饨汤也特别讲究,用的蛋丝、紫菜、虾皮和葱花,又鲜又香十分引人,小秀才看着一碗黄黄绿绿特有食欲:这真是飞跃性的进步啊!

    长辉一口咬了个馄饨,含糊不清的说道:“爹,你快吃,好好吃的。”

    小秀才笑着应了,斯文的夹了一个咬了半口,果然很鲜:肉馅里加了虾皮,姜也是提鲜味的,更何况以前的粮食猪本来就肉质可口……

    小秀才吃了两只笑道:“薛大哥的馄饨还不错,至少卖相是好看多啦。”

    薛寅松则沉默着,点点头便算同意。

    他从不这样,小秀才也觉察出事情的严重性:“薛大哥,你怎么了?”薛寅松摇头,自己端着碗走到旁边蹲着慢慢的吃。

    小秀才跟着走过去,小声问道:“薛大哥,你怎么了?是不是想家了?若是想家,要不找个时间回家一趟吧。”

    薛寅松摇头淡淡的答道:“不要多想,我只是一时有些疲倦罢了。”小秀才当然不信,见他不愿意说便宽慰道:“要不这样,反正现在地也没收回来,没什么农活要做,你便回老家去吧,去家里看看也安心些,不知家里还有何人?若是只有老人不妨接过来同住,也算有个照应。”

    薛寅松看看他,只见他一脸的诚挚,便知道他真是这样想的,绝不是拿些客套话来走过场:“我家里只有老父一人,发大水时失散了,要不这样,烦劳裴公子帮我修书一封,再托人带过去,若是老父没死,便接他来住。”

    小秀才道:“不若你亲自跑一趟,托人如何能放心?”

    薛寅松摇头:“我虽乡下草民,也知食人之禄忠君之事,此事便休要再提,裴公子只管修书一封,我自会安排妥帖。”

    作者有话要说:我其实很想回你们的留言,但不知道为何,我无法以作者的身份说话,回复留言还提醒我必须要输入名字,于是我怨念……,原谅我吧,让我码字谢罪好了。

    来吧,都来催更吧,使劲催,用力的催,往死里催!也许我今天就三更了……今天状态貌似还不错呢。

    10

    10、模拟题

    小秀才见说定这事对方的兴致也不高,于是很诚恳的问道:“薛大哥,你我虽名为主仆,实则情同兄弟,你若有什么想要办的事便说出来,能办就帮你办,不能办再帮你想办法。”

    薛寅松看着他忱挚的双眼,笑了笑道:“这事你确实办不了,只因我喜欢一个人,可他却不喜欢我,所以这事就算说出来也没用。”

    小秀才大喜:“哪家的姑娘?需要找人上门去说媒不?”

    “人家都还没有同意呢,现在去说媒不是碰一鼻子的灰?”

    小秀才点头道:“那倒也是,不过薛大哥人那么好,看不上你是她没福气罢,却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那可不能透露,若是你和长辉知道了,最后他又没有嫁给我,那我岂不是太失脸面?”

    “那我这未来的嫂子长什么样?”小秀才旁敲侧击。

    “他吧,就想着怎么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完全没有考虑过嫁人,我觉得他这辈子都不会想要嫁人的。”

    小秀才眼睛瞪大:“不嫁人?这怎么能行!女人天生就该嫁人生子才是,先不说别的,就这种念头就是不对的。这样的姑娘也太特立独行了些,薛大哥一定非她不可吗?”

    薛寅松点头:“人有时靠的就是缘分,缘分到了你便会有一种‘就是他了’的想法,比如你我,那天在场那么多人,你不也就只选中了我么?所以说这就是你我的缘分。”

    小秀才嘀咕道:“哪家的姑娘啊,有这样的想法以后有人愿意娶她么!”说着岔开话题道:“薛大哥,你来桌子上吃吧,蹲着多难受啊。”

    裴长辉正埋头苦干,嗷嗷叫着把10个馄饨一口吃完,热得额头背上出了层毛毛汗:“爹,你不是说写对字可以多加两个?”

    小秀才笑着把自己碗里两个拨给他,怜惜的帮他抹去额汗道:“慢些吃,你急什么呢,又不是没有了。”

    长辉埋头吃完两个,一语惊人:“总觉得今天这顿饭像在梦里,若不快些吃了,只怕梦醒了依旧是白菜梆子炒大酱。”

    小秀才才不顾薛寅松的脸色,哈哈哈笑得极是开心:“好好,快吃快吃吧。要不要再给你两个?”

    他们中午吃的早,吃完也不到正午,天气一改阴霾,竟然露出了几丝阳光,薛寅松看看天道:“下午可能要出太阳,不若来磨豆浆吧,正好我昨天泡了几把豆子,原想着炖来吃的。”

    小秀才也来了兴趣:“好啊,很久没喝到豆浆了,哪里有石磨?”

    “灶间的杂物堆里就有一个小磨子,我这便去洗刷出来。”薛寅松走到灶间找到小石磨搬到院子里,去井里打了两桶清水,用竹刷把认真洗干净放在石桌上。

    豆子原是昨天泡好的,今天只需用水清洗两遍就行,薛寅松去灶间找了个干净的陶盆接在磨盘口,等会磨出来的豆浆和渣直接流进去。

    因为天气晴好,家禽都晒着太阳安静的打盹,薛寅松把长辉打发出去跟隔壁的英子上河边捞鱼,自己拿了个勺一边推磨一边舀豆。小秀才本想来推,不想两个手都使不上劲,只得取了本书坐在阴凉处,一边看书一边看他推磨。

    “薛大哥,不若你换家姑娘吧,这陈家村上下216户人家,我就不信找不到一家合适的。”小秀才看了会书提议道。

    薛寅松摇头,看着一脸急切的小秀才笑道:“不急不急,以后再说吧。”小秀才急道:“这如何使得?成亲乃是大事,耽搁不得,不若这样,改天请陈家村的媒婆给看看有合适的没,你看如何?”

    薛寅松有些后悔开了这个头,现在脱不得身只得说道:“等人去我家看过再说,若是我爹真没了,还得再守三年孝呢。”

    小秀才这才点头道:“理应如此,理应如此。”

    一时两个人都没说话,夏末的风带着微凉吹过,小秀才惬意的躺在竹椅上摇头晃脑的看着书。

    薛寅松慢慢的推着磨,心思完全沉浸在缓缓流出的白浆中,这推磨动作不能快不能慢,必须保持一定的速度,这样出的浆才洁白细腻,出浆率才高,他默然的推着,心道如果世间的事都像这推磨般容易就好了。

    想着有些气馁了,他早晨已经下定决心要放开他,可此刻又犹豫了,说放弃真是容易得很,若从此再不见面倒也没关系,可是天天都要见的,要他怎么才能心甘情愿的放弃呢?

    昨天没泡多少豆子,只磨了一会便可收工,薛寅松取了瓷勺把磨盘上的豆浆豆渣都刮进陶盆里,再兑了些水加进混合倒进铁锅里熬煮。

    因为里面有豆渣,在煮的过程中为了不沾锅,需要有人不停的搅拌直到开锅。薛寅松清洗磨盘收好,便往炉膛里塞了两根大柴火,站在锅边一边搅拌一边思考。

    反复的纠结反复的改变主意,薛寅松第一次真正的迷惑了,他到底该怎么办?是该果断拿下,让小秀才从此呆在这山村里坐个教书先生,两人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呢,还是应该放他离开,让他考进士做大官如他所说造福苍生?

    每个人都该自己决定命运,薛寅松从来相信性格决定命运的说法,在他看来小秀才刚正不阿一身正气绝对会是一个好官。但是从另外一面来说,他这样的气场太不适合官场了,他也许会是个好官,但绝对当不了大官,只能在小县城做个县老爷,从这个角度去说,小秀才的治国理想一辈子也实现不了,只能困在其中往复循环。

    是该鼓励他让他好好努力,教他如何世故圆滑的处理问题,还是该留他在身边?这的确是一个问题,薛寅松慢慢的搅拌着豆浆,直到里面浮起泡沫,绽开白色的水泡。

    小秀才早在外面就闻到了豆浆的清香,他抓住书跑进灶间笑道:“薛大哥,若是天天这样吃,我和长辉都会长肉呢。”

    薛寅松笑道:“你们本来就瘦,长点也没有关系,特别是你,本来就是长身体的时候,就是该多吃才能长个。”小秀才也有些苦恼:“这两年好像不太长个,大约以后也没指望了。”

    薛寅松看向他:“就这样放弃了吗?你不是想读书当官么?若是如此轻易放弃,那以后官场可怎么混?”

    小秀才一震,看了他一眼才道:“薛兄说得是,小弟受教了。”说着竟然躬身给他施了个大礼。

    薛寅松道:“不若我们从明天开始便来个情景模拟吧?”小秀才一愣:“何谓情景模拟?”

    “就是我们去猜想以后会遇到什么样的困难,然后得出一个应对的结果。”

    小秀才依然云里雾里,茫然看向他。

    薛寅松举例道:“比如你现在已经外放七品县官,然后去吏部领了官印官服去上任……”

    “官服都是要自己做的。”小秀才纠正。

    “恩,那就去领了官印书信路引然后上任,走到新地方,你准备怎么办呢?”薛寅松虽然是农村的娃,但是现代人就算没见过至少也听过,更何况他爹是村长,对官场那一套也还有点了解。

    小秀才莫名其妙的答道:“自然是请师爷验看官印身凭,然后再认识各位同仁,然后再……”

    “不,不,”薛寅松打断他道:“比如你刚去,他们都不待见你,想要看你出丑看你笑话呢?”

    小秀才不信:“我去做官,便是管他们的人,他们怎么可能不待见我?再说了,他们食朝廷俸禄,跟我一样是朝廷官员,又怎么可能会看我笑话呢?”

    “不不,你看我说的是比如,好的方面我们就不讨论了,现在我们就只讨论最坏的方面,你自然读过三十六计,应该明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意思,我们把最艰难的情况都讨论一遍,以后就算遇到你不就心里有底么?”

    小秀才明白了,思索片刻道:“若他们真的不待见我,当然应以大道理说服为上,大家同为朝廷命官,自然该同心协力的办好事当好官才是。”

    薛寅松看着他微微露出笑意,开口道:“当然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我圆满了……表吝啬表扬,我很不容易爆发的……

    11

    11、失火了

    小秀才瞪着眼睛看向他:“那该如何?”

    “你可听过一句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恩,《史记?货殖列传》里的句子。”

    “比如他们收受贿赂你准备如何应对?要知道衙役、狱卒、师爷他们都会不停的接受贿赂,如果你一上任就禁止行贿,那他们当然会联合起来抵制你。”薛寅松正色说道,脸上绝无一丝笑意。

    “这是违反吏部法令的!”小秀才瞪大眼睛:“收受贿赂不仅有罪,就连行贿和包庇都是有罪的!”

    薛寅松缓和语气,慢慢说道:“他们虽为朝廷命官,可是俸禄太低,若是不拿贿赂便只能吃糠咽菜。你倒是清正廉洁想要做一个好官,因为你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但是他们要吃饭要养家还要包窑姐儿喝花酒打点官场上下……再说了,这好比窑姐儿和嫖客的关系,两厢情愿啊,苦主行贿大多是怕受苦或者为了事情办得更快,又或者更顺利……总之现在就是这样,你可以禁止一时,但绝对禁不了一世。除非你自己想办法提高下属的收入,否则谁愿意饿着肚子给你卖命?”

    小秀才先是咬牙切齿,继而皱眉,最后面无表情的坐下来沉思。

    薛寅松也不提醒他,让他自己慢慢去想,官场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混得如鱼得水,怎么混还要看自己。

    豆浆烧得滚开,薛寅松取了笊篱垫上一块白布滤出豆渣,再加了一点红糖倒了递给小秀才。薛寅松见小秀才吃不惯红糖,便开口道:“下次进城去买点白糖吧,这红糖便宜,原是我们乡下人吃的。”小秀才摇头:“这点苦不算什么,我会适应的。”

    薛寅松笑道:“家里有条件就买点吧,也不差那点钱,让你和长辉两个少爷来这乡下吃苦,也算是为难你们了。”

    小秀才大约被勾起了心事,沉默着喝完豆浆才道:“坐了一会倦了,我回房去靠靠。”

    薛寅松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心痛,这分明还是个少年,却要用肩膀挑起生活的重担。

    长辉提着一小罐鱼骖回来,很是自豪的自夸:“这是跟着英子姐捉的,英子姐说我很厉害呢。”这鱼太小,烧着吃还不够塞牙缝,炸着虽然香但是费油,薛寅松想想蹲下来搂着他道:“这鱼一半晒干了蒸着吃,一半喂了鸡鸭让他们下蛋,你看好不好?”

    裴长辉眨眨眼看向他:“好,阿坝,豆浆磨好了没?”

    薛寅松一下温柔起来:“等着,我去给你倒。”长辉笑弯了眼,他发现喊了阿坝后,薛叔叔明显态度就不一样,看来以后要经常的喊阿坝才行!

    “阿坝,鸡吃了小鱼是不是要多生蛋?”长辉又眨眼。

    薛寅松温柔的说道:“是,但是鸡蛋这几天不能吃,因为要孵小鸡,所以要等一段时间才可以吃哦。”

    长辉懂事的点头:“好啊,阿坝,那先喝豆浆吧。”

    薛寅松给他多加了一点红糖,用勺子搅合开递给他道:“慢些喝,这才煮开没多久,谨防烫着。”

    豆渣滤了大概一碗的样子,薛寅松并不知道该拿来做什么,想了想干脆拌了些粗粉进去,准备做豆渣手擀面。

    手擀面主要靠揉,如果面揉得好就特别有劲道,他打水把手反复洗了两遍,开始揉面。豆渣因为不带粘性,所以面不能过干或过稀,揉好后醒上20分钟,再用擀面杖擀成薄薄的皮,用刀切成细条。还不到吃晚饭的时候,他便多撒了些干粉洗手出来准备洗衣服。

    昨天三人洗澡换了的衣服还堆在大木盆里,他去打了两桶清水泡上,准备一会来洗。

    长辉喝完豆浆又恬着脸想再加半碗,薛寅松想着一会就吃晚饭了,便收了碗让他去写字。

    裴长辉撇着嘴:“阿坝,我早晨写了一上午的字呢。”

    薛寅松道:“你以为考状元那么容易?你看看你爹每天书不离手也读了好几年呢,再说你连你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还敢偷懒?”

    长辉最怕他,忙忙跳起来,一溜烟的跑进前院。

    门外有人大声敲门,长辉开了门见不认识,忙把薛寅松拉到前院。只见一个年纪大约十三四岁的少年搀扶着白发老妇站在门口,后面是几个大约四十出头的汉子,还有的牵着个小孩。

    薛寅松一愣:“你们找谁?”

    “这可是裴公子家?我们是你家的租客。”

    “哦,”薛寅松立刻明白了,把他们迎到堂屋便去请小秀才:“租客来了,关于这地,你是怎么想的?”

    小秀才想了想道:“还是收回来自己种吧。”

    薛寅松道:“地有20亩,全部收回来吗?”

    小秀才沉吟了一会:“但凡租人地者,都是自己无地的贫民,若是全部收回人家岂非不是断了活路?要不这样吧,我们收一点回来,自己种点米粮和菜蔬,够吃就行。”

    薛寅松点点头,心里有了计较:“收2亩回来就行,我们三个的吃穿嚼用足够了。”小秀才顿时豪气大生:“薛大哥别担心,只要我过几年考上功名就好了。”

    薛寅松想起他的娶妻生子论,顿时头痛起来,赶紧招呼他去堂屋。

    果然,那几人开门见山便想着要续约,一个中年的大胡子男人说道:“裴公子,非是我们想赖着地不还,只是家里老妇有病在身,看病吃药全靠这几亩地的收成,要是裴公子觉得地租少了,我多交一成也行。”

    白发老妇道:“我老婆子不会别样手艺,只能带着孙子种几亩地刨食过活,儿子媳妇死了几年,现在孙子又要娶媳妇,还等着收成好想多卖点钱。”

    其余几人纷纷附和,总之各家都有难处,希望还能续租。小秀才思索片刻便道:“你们全部都拿去种,我也有些不便,不如这样,你们几家合计合计,让出2亩给我家就行。既然你们各有难处,那地租还是照以前的给,也不用多给。”

    几家大喜谢过,又连连磕头说了好一会话才走,薛寅松开门送走他们道:“2亩地也只够我们三人的温饱,来年我再多养些家畜吧。”

    小秀才笑着安慰:“我每月还有几两碎银可以领用,也可以贴补家用。”

    薛寅松看看天色便去灶间煮面,浇头就用豆角,先细细切丝炒了,又加了个鸡蛋。面捞起来盖上浇头,照例是一人一碗,小秀才吃了一口面夸奖道:“这面有劲道,耐嚼有韧性,而且有股香甜味。”薛寅松也不说破,只笑笑道:“喜欢就多吃点,锅里还有呢。”

    小秀才白天说了要从今天开始努力读书,薛寅松本以为他随便说说,不想晚饭后小秀才散步消食回来果然点上蜡烛看书。

    薛寅松把长辉带到后院喂牲口,又借着月光洗下午泡的衣服。长辉乖乖的坐在凳子上央求他:“阿坝,讲个故事来听吧,就像那天晚上讲的和尚的故事一样的。”

    薛寅松前几天为了哄他安静会,讲了个少林寺的故事,见他爱听便道:“天天讲和尚有什么意思,今天讲个鬼故事好不好?”

    长辉还记得昨天自己爹爹怕鬼摔落田坎的事,顿时高兴起来:“好,好,讲个吓人的要吃人挖心喝血,我好去吓唬爹。”

    薛寅松哭笑不得:“还是讲个不吓人的吧,要不讲个仙鹤报恩的故事?”

    长辉想想便答应了,规规矩矩坐在凳子上听。

    这故事并不长,不过薛寅松讲讲停停直到把衣服洗好才讲完,看他有些睡意,又见小秀才那边还在低声吟诵着便去烧水哄他洗澡,安排在自己床上睡。

    长辉洗完只穿了个短褂和短裤站在床上跳:“阿坝,我今天为什么挨着你睡啊?”

    “你爹从今天开始要看书,明年要考状元,以后你都挨着我睡。”

    长辉懂事的点点头:“好,要让爹爹考上状元才行,那我以后就挨着阿坝睡。”

    薛寅松亲了他一口笑道:“乖,睡吧,阿坝去洗了就来陪你,你一个人不怕吧?”长辉立刻点头。

    薛寅松走回后院快速冲了个冷水澡,一边抹干一边往回走,只见前院隐约有火光,他心里咯噔一响快步冲进前院,只见小秀才的窗户印着熊熊的火光。

    作者有话要说:更晚了,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啊。。。。

    12

    12、火灾后

    薛寅松冲上去拉开门,只见里面的床、蚊帐、草席等物已经烧起来,小秀才却不在屋里!

    薛寅松顾不得扑火,大声喊人:“裴公子!裴公子!裴人杰!”可屋子就那么点大,并没有小秀才的身影。

    薛寅松冲到大门前,只见门闩也拴得紧紧的,急得转身就往后院跑,不想刚转过弯,却和人猛的撞了一下,正是小秀才!

    薛寅松顾不得疼上前扶起他道:“你跑到哪里去了?”

    小秀才揉着屁股答道:“去茅厕了啊,你刚才叫我做什么?”薛寅松这才省起那边起了火,忙丢开他到后院去放了辘轳打水。

    小秀才一见大火也慌了神,忙去灶间胡乱寻了个大陶盆去水缸里舀了点水去救火。幸而这是砖房,又是夏天,除了床和草席并没有多余的燃物,两个人前后跑了十几趟总算把火灭掉。

    床只烧了小部分,虽然床板和草席大部分烧没了,但还好和别的书籍等物隔得远,损失倒不算大。只是这屋里因为救火浇了太多的水,暂时不能住人。

    薛寅松把东西稍微理了理,便拉了秀才去西屋睡,他的床比秀才屋的要小一点。便把长辉悄悄移到另一头去,让他和小秀才睡一头。

    薛寅松也尽量靠住床沿,可是床小,不可避免的会碰到小秀才,他人高,腿又长,一直蜷着也挺难受,正想着要不要去抱点稻草打地铺,小秀才爬到他这头挨着他躺下道:“我和长辉睡里面,这样你的腿就可以伸直了。”

    两个人都有些困,不多时便睡熟。

    这一夜小秀才做了个很奇怪的梦,他梦到自己成亲娶妻,高攀了一家大户富商的闺女,骑了大马把新媳妇迎进门,两人拜完堂坐新床,盖头一掀开竟然是薛大哥,顿时就吓醒了。

    这边薛寅松因为挤得难受索性起早了些,昨夜里睡出一身汗去井边冲了个澡,便开始张罗牲口的早饭。

    老母鸡是最后一次抱窝,因为生蛋的时间不短,尾巴上的毛也秃了一块,买来的半大鸡仔迎风长了点,可惜只抽条子不长肉,看起来比刚买的时候还瘦。

    兔子和小猪因为体型大,虽然看不出来长了多少,不过胃口特好,薛寅松也乐得多喂几顿,盼着他们使劲长点肉。只有鸭子是前面看房人养的,也出落得差不多,薛寅松想想便准备杀一只给那一大一小好好补补。

    今天的事不算少,除了要杀鸭子,还得清理昨天的火灾现场,薛寅松看看日头也差不多,准备先去村旁的打石厂里买点灰浆。

    走出门,只见隔壁陈英家正在扫院门,英子妈见了他笑着打了个招呼,拜陈良两兄弟所赐,那一场打闹让薛寅松在小部分村民面前露了个脸,这下不用介绍人家都知道他是裴家买断生死契的奴才了!

    村头有条小河流过,水还算干净,陈家村虽然算得上富裕但并不是每家都打得起井,没井的人家只好来这河边洗衣挑水吃。

    古时的河水还算清亮,看得见小鱼骖在水里游,大约是下了雨,河水涨了一点淹了过河石,薛寅松只得找了块石头坐下脱鞋卷裤腿过河。

    “薛小子!薛小子!”旁边洗衣的女人里突然有人叫他。

    薛寅松定睛一看,却是个不认识的大婶,只得走过去问道:“不知大婶有何事?”因为那边都是女眷,他也不方便靠近,只远远的站了问话。

    大婶在围裙上擦擦手走过来小声道:“你家裴公子年纪多大?村头的铃铛家托我给打听打听,若是年纪差不多,可以交换八字合一合。”

    薛寅松欠身答道:“我只是裴家的下人,这事我回去禀明公子,再做计较,却请大婶勿恼。”

    只听大婶笑道:“这也是应该的,那就请薛小子回家禀告裴公子便是,老身就等薛小子的口信。”说着两人互相告辞,薛寅松提着鞋过河不提。

    小秀才已经16岁,也是该谈婚论嫁的年纪,薛寅松不知怎的心里直冒酸气,咬紧牙关怒气冲冲的过了河。那灰浆厂的管事与他称好干粉用芭蕉叶包了,见他脸色灰白难看,还给他上了杯热茶。

    这才是开头,以后这样的事还要多,薛寅松提醒自己,勉强打起精神回到家。小秀才已经起来了,吃过早饭正押着长辉在堂屋里写字。

    小秀才见他回来很是高兴的迎出来:“薛大哥,你一早去哪里了,我到处找不到你。”薛寅松将手里的芭蕉叶包丢在东厢房门口道:“去买了点东西准备把房子刷一刷,你自去读书,我来收拾这屋子。”

    小秀才答应着,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我想了一夜,大约是蜡烛没立好。昨天夜里我看书看到蜡尽便换了只蜡烛,然后到后院入厕,想必是当时随手没插稳,结果倒了烧着了蚊帐。”

    薛寅松听了,好半晌才道:“这是主人家的事,何必跟我一个下人解释。”小秀才被他噎了一下,脸色微变:“你……”

    薛寅松低眉顺眼的站着又道:“刚才有人打听裴公子的年纪,若你同意的话,他们想拿你的生辰合合八字。”小秀才脸色微红,想了一时倒也明白过来,笑着安慰道:“薛大哥是怕我娶了妻对你不好么?这却是不要担心,我就算娶妻,也一定选个老实厚道的女子,更何况我还有长辉呢,若是长辉过的不好,我以后怎能有脸去地下见我二哥。”

    薛寅松刚才的不快也消了,看了他一眼心里叹了口气,默不作声的转到后院去拿扫帚和簸箕。

    幸好昨天扑火赶早,东厢房烧得并不厉害,薛寅松先把烧坏的床和草席等拿到后院劈了当柴,又仔细把地扫好拖了几遍。他看看还算满意便去找秀才道:“村里有小木匠,却不知手艺如何,不知裴公子愿意去县城定床还是就在本村定?”

    鉴于薛寅松从未有过的恭敬态度,小秀才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了想小心答道:“就在本村定便可。”薛寅松领命去了,走前还跟他要了几两碎银说是买竹枕草席。

    听得门哐当一声关住,小秀才第一次认真坐下来研究薛大哥的情绪变化原因。

    13

    13、小理想

    村头铃铛家的提议到底还是让薛寅松打发掉了,原因无他,小秀才私下认过人,结果不过几天就看见她和另一家的小子在河边笑着追赶打骂。在小秀才看来,这都是有违妇德妇容的举动,自然这门亲事也就无疾而终。

    可薛寅松并不因此就高兴点,他知道自己若不采取行动,小秀才迟早会定亲,可因为前几天自己的意气用事,和小秀才有了隔阂,想和颜悦色说几句话都觉得拉不下面子,便越发生自己的气。

    因为他的不高兴,那鸭子又侥幸多活了几天,薛寅松看着今天天色不错,咬牙准备杀了鸭子再去哄小秀才和好。

    古时的人并不要鸭毛,因为不懂处理,鸭毛久了便会发臭生虫,薛寅松本想试一试,后来想着如果用普通的粗布面料肯定到处都钻鸭毛,于是羽绒被的想法只得搁浅。

    他先烧了锅水,磨快了刀割了脖子放血,然后烫皮去毛。鸭内脏和鸭血单独放一边做汤,鸭子拔光毛后用白酒点火烧去浮毛,再上案板剁成小块。

    这鸭子养了大概有两年,肚里还有些肥油,正好取出来熬了,以后下个面条什么的加点会很香。锅里剩了点余油加姜葱炒一炒,下鸭块再加点料酒,农家的柴火火势猛,只一会功夫那锅里就香飘四溢。

    长辉鼻子最尖,一会便跑到后院来看究竟:“阿坝,你在烧什么东西?”

    薛寅松笑着摸摸他的头,给他夹了块还挺硬的肉道:“你吃了便去乖乖习字,否则中午不许吃肉。”长辉吹了两下囫囵吞枣的咽下,忙擦擦嘴跑了。

    薛寅松转过身又开始清理鸭毛,这毛埋到院墙脚下,来年开春就是好肥料,内脏零碎去苦胆剁碎了喂鸡,收拾干净又去井里打了些水把地上冲干净,猛然看见自己跟前立着双脚——是小秀才。

    “薛大哥你在煮什么,挺香的啊。”小秀才好脾气的笑问。

    薛寅松真的没想到他会先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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