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霸天下 作者:知白

    第千零八十七章别胡乱发誓

    方解起身要走，蒙哥下意识的伸手拦了下。

    他横了步挡在方解身前，眼神里的失望就算他想掩饰都掩饰不住。可是他拦住方解之后，又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话语才能让劝住方解。此时的蒙哥就好像个四处问医的病人，有人指着某个地方说那里住着个神医可以救你，这便是他的那根jiù mìng 稻草，哪里还有什么旁的心情，只想着这神医能药到病除才好。

    zhè gè 时候，他连怀疑下那个指路者的话是真是假的心思都没有。

    “方解”

    蒙哥犹豫了下后说道：“看起来，草原上谁主沉浮确实在最近和你无关。但你为什么不能放长远些来看？若是直由着那个东西做主，早晚它会祸害到中原，除非你死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桑乱说只有你能帮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轮寺里那个东西想要除掉你，可我却知道，这不正佐证了你对它有威胁吗？”

    “你不与它为敌，它却视你如心腹大患。”

    方解看着蒙哥，微笑着摇了摇头：“等你想清楚，该怎么向我汉人bǎi xìng 谢罪，再来说这些。别拦着我，莫要逼我今夜就杀了你。你应该很清楚，我不杀你，是因为你活着对我有利而不是不想杀你。不管蒙烈反与不反，不管盖赦和大自在图谋什么，只要你活着就能和他们这些人彼此牵制，你们蒙元越乱越好。我若是杀了你，倒是成全了那些想抢你汗位的人。留着你，是因为你活着就要和他们争，于我有利。”

    蒙哥道：“只要你帮我，我必厚报。”

    方解忍不住笑了起来：“从不曾听闻，草原狼有了人性。”

    蒙哥怔住，bsp;mò 了片刻之后说道：“你只管说，你要什么。”

    方解微微叹息声：“到了这会儿才想到自己应该付出些什么才能求来别人的bāng zhù ，你觉悟的倒是真慢，不过身为个帝王低下头向自己的敌人求援，这心情我也能理解……所以我很爽。”

    方解绕开蒙哥jì xù 往前走：“我不是个圣人心怀天下，说句为了天下苍生就能在往无前。最起码你草原上的bǎi xìng 还不是我的bǎi xìng ，我凭什么为你做什么？我爽的是我的敌人且是位帝王会地下高贵的头向我求援，我jiù shì 这么小人，你可能高估我了。”

    蒙哥的脸明显变了颜色，作为帝王的那种不容侵犯的尊严这样被方解肆无忌惮的践踏，对他来说已经到了不能容忍的边缘。但是，这秒永远不会到来，因为蒙哥这样的人，即便是在愤怒的极点也能够保持理智。

    诚如大自在和盖赦交谈的时候所说的那样，蒙哥会是因为个什么救天下万民这样的理由而牺牲自己的人吗？dá àn 肯定是不是。那么蒙哥会是个因为自己必须要求助的人践踏了他的尊严就会lì kè 反目的人马？dá àn 也肯定不是。

    在蒙哥这样的人看来，除了自己的命和大汗的宝座之外，其他东西都可以舍弃，包括自己的尊严。当然，前提条件是这样做能为他换来什么极大的利益。

    “早晚你会面对它的！”

    蒙哥看着方解的背影低低的嘶吼着：“到了那个时候，你还是会需要和我联手。没错，我确实需要你来帮我才能除掉那个东西。但到了你必须除掉那个东西的时候，别忘了你也离不开我的bāng zhù ！”

    “那就到那个时候再说。”

    方解回头看了蒙哥眼：“你忘了件事……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不管是我有必要还是没有必要面对大轮寺里那个东西，都是你求我，而不是我求你。”

    蒙哥的肩膀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愤怒在他的心里燃烧着。

    如果他可以将愤怒shì fàng 的话，也许能将面前这条大江的水烧没。那个kě è 的汉人，就那么转身走了。迈步上了江边的那艘小船，用那根长长的竹竿往岸边戳了下，那小船便如离弦之箭般朝着河东岸擦着水面飞了出去。

    “狂妄！”

    蒙哥咬着牙从嘴里挤出来两个字，眼神里如果有刀子的话已经将方解碎尸万段。

    身为蒙元的大汉，当今世界上最有权力的人之，他何曾这样低声下气的求个人？放弃了大汗的尊严放弃了黄金家族的尊严，却没有换来他想要的结果。这才是他不能忍受的，若是低声下气换来了想要的结果，尊严算什么？

    蒙哥看着方解和他的小船消失在淡白的月色之中，月色下江面上似乎有层薄薄的雾气，将那个汉人藏了起来。

    “其实大汗早就应该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了吧？”

    大自在从暗处走出来，看了蒙哥眼：“不过最起码我清楚了，大汗对大轮寺里那个人也是和我般的心情。与其求个敌人，不如求身边的人。”

    他的视线转向江水远处：“他明知道我就在附近，有些话不只是说给大汗你，而是说给我的。”

    他揉了揉好看的眉毛：“他是在等呢，等咱们能给他大的好处，也是在等，他需要对大轮寺加的了解。他那样的人，在不了解自己的对手之前，是不会贸然出手的。”

    ……

    ……

    东疆

    凤凰台

    炮声已经响了整天，到了天快黑的时候才安静下来。暴雨砸在荷叶上似的枪声也逐渐消失，从早晨到现在，难得能让人喘息会儿。洋人的攻势从前阵子忽然猛了起来，而且看队伍的旗号纳兰定东分析，这已经不是之前的那支洋人军队了。

    据说之前领兵的洋人是个叫修伦斯的大公，是奥普鲁帝国皇帝莱曼麾下年纪最大的个将领。莱曼喜欢启用年轻人，因为年轻人有充沛的精力活力和无法替代的锐意。修伦斯直能在莱曼面前保持着自己的地位，足以说明zhè gè 老人不简单。

    其实在大洋另边的奥普鲁帝国国内，人们对于修伦斯的yìn xiàng 很简单直接。

    那是莱曼大帝养着的条虽然牙齿有些钝了但懂得如何咬人的老狗。

    那些年轻的猎犬只知道直往前冲，咬人的时候也只知道拼了命的口口的咬下去。修伦斯不样，他知道咬在什么地方才最管用。

    不过，从攻打凤凰台的洋人队伍换了来看，似乎莱曼大帝对zhè gè 老家伙有些不满意了。从洋人入侵东疆开始，修伦斯就直派精兵攻打凤凰台。可黑旗军守着的凤凰台就好像钢铁铸造的样，任凭风吹雨打jiù shì 纹丝不动。

    不可否认，修伦斯已经在东疆打了不少胜仗。

    现在，洋人控制的区域最深处已经从海岸线往西推进了千三百里。先后击溃了庆阳军，江都军之后，洋人在正面战场上的敌人已经越来越少。但莱曼生气的yuán gù 是因为修伦斯可以带着队伍突飞猛进千三百里，却拿不下个边城凤凰台。

    凤凰台的战略wèi zhì 太重，洋人日拿不下来，凤凰台的黑旗军就好像插在他们背后的柄刀子，时不时就会拔出来捅他们下。为了减少损失，洋人的补给队伍要走至少六七百里的路才能给前线送去弹药和粮食，走的这段路，消耗少？

    况且，在洋人眼中那些全都该死的隋人比他们之前灭掉的楚人要凶悍的。在以往他们攻占的任何地方，奥普鲁帝国的士兵都可以大模大样的走在街上，个人就能吓住个村子的人。可是在这片土地上，洋人的将领甚至不敢派小队人马出去执行任务，旦有洋人落了单，很快就会变成具尸体。

    从时间上来算，洋人在东疆消耗的时间已经灭掉了三个东楚。

    纳兰定东看着面前潮水样退下去的洋人军队，然后看向那些依靠着城墙坐下来的疲惫的士兵们。在洋人队伍退下去之后，那些自发来黑旗军中的bǎi xìng 们涌上城墙，为守城的士兵们递上去食物和水，而工匠们则开始jìn kuài 修补城墙。

    凤凰台的城墙是用从不远处梨山整块大石建造而成，所以才会如此坚固。若是青砖城墙，只怕早就已经被洋人的炮火轰坍塌了。

    “你们有和洋人样强大的武器。”

    在纳兰定东身边的独臂年轻男人眼神有些飘忽，似乎是有些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发现。

    “不得不说，方解走在了所有人的前面。”

    他说。

    纳兰定东笑了笑：“所以说成功从来都不是随随便便出现的，我家主公能有今时今日之成功，是因为他zhǔn bèi 的足够且看的足够远，比zhè gè 世界上绝大部分人看的都要远。说起来当初黑旗军的将领们都有些不理解为什么主公要下那么大的lì qì 来打造火器营，现在才知道原来主公已经看到了大洋的另侧。”

    沐闲君没有否认什么，虽然纳兰定东的话有些过，但他知道这些话不假。

    “东疆人，会念着你们黑旗军的好处。”

    他说。

    纳兰定东笑着摇了摇头：“千万别这么想，东疆早晚也是我家主公的。”

    沐闲君的眉头挑了挑，眉宇间带出股杀气。

    “你想杀我不是次了。”

    纳兰定东根本就没有看他，依然看着远处：“可你想了少次就忍了少次，因为你很清楚现在东疆离不开我黑旗军。你那个父亲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已经越来越看不清楚眼前的事，看看现在各军来投靠谁就知道了……东疆战场的主导权已经逐渐不在沐府身上，而是我黑旗军。”

    “所以，你还是收起想杀我的念头吧。”

    沐闲君bsp;mò 了会儿后说道：“待击退洋人之后，沐府和黑旗军之间必有战，那时候，我必杀你。”

    纳兰定东却笑了起来：“别胡乱发誓，老天爷听着你，若是你发了誓却做不到岂不连老天爷都会嘲笑？你现在不回沐府不回你父亲身边，何尝不是因为你对他失望？所以有些时候还是应该正视自己，这样才能看清楚未来。”

    沐闲君攥紧了拳头，很久之后，又有些颓然无力的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