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霸天下 作者:知白

    第八百三十二章我挨着不还手！

    扑虎将杯子里的酒饮而尽，看了看已经往西边斜过去的太阳：“我也不问你们去东边做什么了，当然也不耽搁你们太久时间，今天就在河边靠岸，你们就当陪我解闷……说起来现在我也没有什么朋友能拉着说很久的话，你们自认倒霉就是了。谁知道你们回来的时候我在哪儿？谁知道下次见面会不会就是敌人？”

    说完这番话他自己呸呸呸的啐了几口：“真不会说话，自罚三杯好了。”

    他笑着说话，但方解和项青牛却不笑了。

    “当我没说。”

    扑虎有些发涩的笑了几声，然后自己连着干了三杯酒：“我已经干了三杯了，你们还想怎么样？我已经说当我没说过了，你们就不能别用这样表情？”

    “钓了那么久的老黄牛，久没钓鱼了？”

    方解忽然问。

    扑虎微微怔：“好像很久很久了。”

    “比个赛。”

    方解招了招手：“拿三根钓竿过来，准备些鱼饵。”

    手下骁骑校立刻懂了方解的意思，吩咐水手找合适的地方停船。两艘大船朝着岸边靠过去，却不能靠的太近，岸边水浅，大船只能找个水湾处下锚。不时，骁骑校拿着三根鱼竿过来，已经拌好了鱼饵。

    “谢谢！”

    扑虎使劲说了两个字，方解摇了摇头：“谢个屁，谁输了谁跳脱衣舞。”

    扑虎笑了笑，眼睛里有些湿：“我怕你？我身上的石甲就够脱会儿的了。”

    他说以后再见不知道是敌是友，让方解停留rì，方解几乎没有犹豫就下令停船，这可是不是在黑旗军控制的地方，若是有人知道方解在这里，有少人想杀他可想而知。但方解还是选择停下来，所以扑虎才会说谢谢。

    “再挂个彩头好了，这样钓没意思。真要是谁输了谁脱衣服，估计着谁也没心情看光屁股的大老爷们儿，吊儿郎当的东西你有我也有，也看不出个稀奇，倒是便宜了那些渔船上大姑娘小媳妇。”

    项青牛边熟练的穿上鱼线边说道：“来个牛逼点的彩头。”

    方解沉默了会儿，低头整理鱼竿：“如果我输了，下次战场上遇到的话，我不杀你。”

    扑虎点了点头：“我也是。”

    项青牛心里有些发酸，脸上却看不出什么，他撇了撇嘴：“妈的，听这意思好像不带我玩儿似的。”

    “你赢了，我去参加你大婚。”

    扑虎说。

    项青牛啐了口：“哪壶不开提哪壶！”

    方解大笑，率先将鱼钩甩了出去。

    扑虎第二个，看着飘在水面上的鱼漂声音很低的说道：“我不问你要去做什么，是因为你我之间注定了或许会在战场上见面，如果他知道了你东行的事问及我，我不会说谎。所以，还是不知道的好。我也知道你肯定有很话想问我，想知道他到底怎么回事……我也不能说。”

    扑虎说的他虽然没有点名，但方解知道是谁。

    “理解”

    方解点了点头：“你能把我当朋友，今儿从岸边直掠过来相见，我已经很高兴。你说你朋友不，但能把我当成其中个，我比你其实还要高兴。所以就算是以后战场上会相见，那也是以后的事。”

    “今儿就说今儿的。”

    项青牛从旁边笑了笑，似乎也不想让这种气氛继续蔓延：“会儿不管谁输谁赢，让你们尝尝道爷烤鱼的手艺。有件事你们可能不知道……当初我之所以被师尊收为门下弟子，就是因为我饭菜烧的好啊。”

    他看着鱼漂笑道：“我是个孤儿的事，你们都不知道，我本也不想提及。在我五岁六岁的时候，具体大已经忘了。我在长安城的大街上闲逛，因为饿的狠了，从菜市场里偷了条鱼，不敢在有人的地方烧了吃，所以口气跑到演武院后面那座山里，累的我够呛……”

    “那时候长安城里风气太正，要是被人看到我在街上烧鱼定会知道这鱼是偷来的。你们不知道长安府为了做到大街上看不到个乞丐费了大的力气，要是被人抓住，我肯定没有好rì子过。整个京畿道的乞丐，全都被送到边疆当军奴了。”

    项青牛笑着说话，回忆起那时候脸上带着开心：“跑了好久好久，终于在后山找了个合适的地方，支上木架，开膛去鳞，收拾好了然后开始烤，没久师父他老人家嗅着香味就从林子里出来，后面还跟着三位师兄。下子冒出来这么人，看的我发毛……”

    项青牛傻乎乎的笑道：“当时我就想，他娘的，怎么来了这么四个没品的人，连小乞丐偷来的鱼都要抢……谁知道师父也不说话，只是蹲在边看着我烤鱼，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打算干吗，索xìng就烤自己的不管他。我样样佐料的往上洒，就当他不存在。然后他直等到我烤熟了也没说什么，就看着我狼吞虎咽的吃。”

    “然后呢？”

    扑虎问。

    “然后师父就说，以后你就跟着我，我教你本事。”

    “这是……看中你烤鱼的手艺了？”

    “怎么可能……”

    方解叹了口气道：“个无家可归的小乞丐，为了不被长安府的人看到驱逐而东躲xī zàng，饥顿饱顿，饱的那顿还是靠偷来的东西……即便如此，居然还能带着烤鱼的佐料，样不差！不急着吃，还要等到烤熟了，佐料用足了，味道够好了才吃……只怕这才是万老爷子要收他为徒的缘故。”

    项青牛愣：“当时你也在？”

    然后他摇了摇头：“你就不能笨点？”

    扑虎憨厚的笑：“我笨，咱俩不理他。”

    项青牛往扑虎那边靠了靠：“嗯，咱俩不理他……不对啊，我怎么觉着这话这么不舒服呢……”

    ……

    ……

    钓鱼这事，其实谁胜谁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彼此间那句看似玩笑话的承诺。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真到了战场上相遇的时候，这句承诺又能不能作数？尤其是扑虎，旦他和杨坚汇合的话，那么无论做什么，只怕都身不由己。

    但方解显然没有在意这些，被个以后注定了做敌人的人当成朋友，哪怕是天，也应该珍惜。

    “还真他娘的好吃。”

    扑虎抹了把嘴角上的油，看着已经西沉的太阳舒服的打了个饱嗝：“如果有天你不做道尊了，找个繁华的城找个繁华的地段开个小酒馆，就凭你这烤鱼的手艺也不会断了客源。到时候就算不是财源广进，最起码世无忧。”

    “没出息！”

    项青牛笑道：“真到了我有觉悟退出江湖那天，我就带着仰慕我的那群女侠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每天没事玩玩生小孩，养个几十个娃，种种田好。等我老了，邻居家要是因为些琐事欺负了我，我挥手喊声揍他！群儿子冲上去拳打脚踢，想想就他娘的爽！”

    扑虎扑哧声笑出来：“你这志气倒是真大。”

    “缺什么想什么。”

    方解本正经的插了刀。

    项青牛白了他眼，然后自己也笑：“其实谁心里都有个安安静静的梦想，这个梦想就和飞黄腾达大富大贵起存在。只怕大部分人都想过飞黄腾达，也想过这样恬淡舒心的rì子……所以啊，人真特么累，只怕大部分人都不确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你要是拿权势地位和健康安逸这两件事让人选，估计会有很人愁的脑袋疼。”

    “你居然有这么深刻的思想。”

    方解做了个刮目相看的表情：“以后你这样的问题思考些就瘦了……”

    “你起开！”

    项青牛笑了笑：“就是突然发现，他娘的虐待自己最恨的，正是自己啊。”

    这句话让方解和扑虎都愣了下，然后没有继续说笑。有少人被自己虐死？话题莫名其妙的到了这所以显得有些沉重，之前方解特意促使轻松下来的气氛就这样荡然无存。

    “我……”

    扑虎看了项青牛眼，虽然他知道项青牛不是在说自己，但这句话确实说到他心里去了。扑虎的痛苦在于自己直在强迫自己，那么事都不是他心里想做的，却不得不去做。只因为他告诉自己，大哥要求的，就定要去做。

    “算了。”

    后面的话扑虎没有说出来，有些发苦的笑了笑：“天黑了，我也快要回大营去了。金世雄这段rì子攻的狠，他三弟金世铎兵败退往柳州，通古书院又被灭掉了，如果金世雄不打开这条通道，他们金家也剩不下什么了所以发了疯似的进攻。能和你们俩喝酒闲聊开怀畅笑，这天真好。”

    方解起来，看着天空中渐渐亮起来的星辰：“金世雄修为很强？”

    “不算很强”

    扑虎道：“我杀他不容易，他也赢不了我。”

    “他这个人疑心太重，所以打不赢这仗。”

    方解想起在西北的时候，自己和金世雄之间的那些不愉快。金世雄的修为既然这么强，当初居然没有杀了自己，显然是在害怕自己身后有人支持，他不敢贸然下手。所以此人疑的xìng子暴露无遗，这样的人，距离大成大就总会差那么步。

    “如果……”

    方解缓缓的说道：“如果你我之间只是单纯的朋友，今夜我，青牛，再加上你，三个人直接杀到金世雄大营里，取他的人头不算难事。”

    扑虎嗯了声：“但你不会那样做。”

    “是”

    方解点头：“如果金世雄死了，就没人牵制你。没人牵制你，那个人后路无忧，接下来打罗屠，打完罗屠就要打我的黑旗军。所以，我不会那样做。”

    “我知道”

    扑虎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深深的吸了口气舒展了下身体：“也许有天我觉得太累了当逃兵也说不定呢，战场厮杀这种事，辈子就够了，再来次就了……会厌烦会厌恶。”

    他拍了拍项青牛的肩膀：“真要是有那么天，你告诉我你带着你那群女侠去哪儿隐居，我在你旁边建个木房子，然后你种什么田我就种什么，没事就拔你家几棵秧苗。你要是被欺负的狠了，就喊声儿子们给我揍他！你群儿子蜂拥上来，拳打脚踢……你得意的笑到胸颤……”

    他笑：“我挨着，不还手。”

    项青牛揉了揉鼻子：“行啊，然后请你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