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霸天下 作者:知白

    第七百四十三章自己的东西

    就算南燕军队的战争经验再少，可是到了这种时候士兵们本能里的那种东西还是从心里涌了出来，其实当每个人正视自己内心的时候，都会从最角落处发现那种不为人知也不愿人知的血腥戾气。

    每个人都不愿意去问别人这样的问题……你见到血的时候会兴奋吗？

    因为这无疑显得有些变态，可是每个男人心底里都养着头野兽，闻到血腥气就会出来作祟的野兽。只是没有人会认真的思考这件事，所以大部分都以为自己没有发现这点，实则是发现了却不愿意承认。

    当黑旗军的士兵们踩着浮桥呐喊着往前冲的时候，南燕军队的士兵们本能的朝着那边开始放箭。他们确实在害怕，这种惨烈的场面任何个人都不会心情平静。但害怕能让他们的手颤抖，心也颤抖，却还不至于让他们掉头就跑。

    其实再孱弱的军队也有骄傲感，他们不愿意被人称之为懦夫。

    男人，皆有血xìng。

    羽箭密集的朝着浮桥上洒过去，就好像从天空瓢泼而落的暴雨。冲在最前面的黑旗军士兵个接着个的翻了下去，落在河水里顺流而下，很快，河面上的尸体遍具挨着具。水变成了红sè，却没有点喜庆。

    噗的声，秦远的肩膀上被支羽箭shè中，箭簇深深的扎进来肉里，卡在胛骨上，他嘴角咧了咧，骂了句干你娘，然后刀将箭杆斩断后大步跃跳上河南岸，数以百计的黑旗军士兵被shè死，但他们登上南岸之后那种野兽的气息开始越发的浓烈起来。

    “cāo你妈，你们他妈的也配叫兵！”

    个黑旗军士兵脚将面前拦着的南燕军士兵踹翻，然后刀抹开敌人的脖子，刀锋划过的时候，血珠顺着刀的走势飞了出去。他狞笑着前行，刀刀的砍出去，经历过无数次厮杀的这个边军士兵知道如何能刀毙敌，知道在这个时候谁越是表现的不怕死就越是有可能活下来。

    他的刀锋先是旋开了个敌人的脖子，然后在第二个士兵的胸口上留下道长长的伤口，被砍伤的南燕士兵哀嚎着跌倒，感觉自己身体里的力气都随着伤口里喷出来的血而流失，可是战场上哪里会给他机会哀嚎？

    这个黑旗军队正再刀刺进敌人的心口，然后继续大步往前冲。

    “干死他们，活着的就是你们！”

    秦远闪开条刺过来的长槊，刀子顺势扫将握着长槊的条手臂斩断，对面的敌人惊叫着后退，被他脚蹬在胸口踹翻后再刀刺死。他边招呼手下人往前冲，边刀刀的杀人：“都特娘的跟在我身后，注意阵型！咱们要为后面的同袍杀出来片落脚的地方，跟紧了老子，丢了的都他娘的在后面吃屁！”

    “杀！”

    训练有素的黑旗军士兵立刻在他身后集结，支锋利的锋矢阵开始成形。以秦远为箭头，锋矢阵将南燕军队的方阵撕开了条口子，而后续加入的黑旗军士兵则将这条血糊糊的口子不断的撑开变大。

    士兵们的靴子踩着血泥往前走，那感觉就好像踩在刚刚被大雨浸过的土地上样泥泞。身后传来的战鼓声就好像是给他们吃了颗药样，让他们浑身上下充满了杀气，这鼓声太雄浑激烈，如最振奋人心的战歌！

    “娘啊！娘！救我！”

    个倒在地上的南燕军士兵嚎叫着，躺在地上的他脸sè白的好像纸样，他的只手捂着肚子，边喊着娘边将流出来的肠子往回塞。他满手都是血，可那滑腻的肠子流出来之后根本就塞不回去，很快就在身边堆在了起。

    身边经过的个士兵脚踩在肠子上险些滑到，而被踩着的士兵却连疼都没有感觉到，此时，他心里只有怕。

    “我要回家！”

    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南燕士兵哭泣着往后跑，在他眼里看来那些黑旗军士兵根本就不是人，而是群刚刚从地狱里钻出来的凶兽，那些家伙根本就没有人xìng，刀子在他们手里变成了野兽的獠牙，口口的撕咬着同伴的**也撕咬着他的勇气。

    “退回去！”

    南燕军的个队正拦在他面前喊道：“守住河岸，如果敌人顺利登岸的话你们个都活不了！”

    “我不要打仗！”

    少年哭嚎着往后跑：“我要回家，我娘亲还在等我，阿爷还在等我……我是家里的独子，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死！”

    南燕队正刀将少年砍翻：“都给我往回顶！长槊手，往前冲，什么都不要去管，只管往前冲！用你们的长槊把敌人重新顶回去，把他们都顶回河道里！”

    他的喊声就好像逆流而上的小鱼，虽然固执顽强，可却显得那么微弱。

    “南燕人也有骄傲！”

    他怒吼着往前顶：“是汉子就跟老子杀回去！”

    聚集在他身边几十个南燕军人，他们形成了个小小的锥形阵迎着黑旗军进攻的cháo水往前冲，很快，这个阵型就被cháo水磨的越来越小，越来越单薄。

    当他看到面前出现个浑身是血光着膀子的敌人的时候，血模糊了他的眼睛已经看不清敌人的长相。

    刀子在他眼前划过条雪亮的光芒，然后就是黑暗。

    秦远刀横扫，将对面那个疯了样的敌人双眼切开，刀子笔直的在那人的脸上划过，那人鼻梁上额头下立刻浮现条血线。

    “我的眼睛！”

    敌人只来得及喊句话，嗓子就被切开。动脉血管断开之后好像皮筋样缩回身体里，但血却如瀑布样往外喷，当黑暗和安静同时到来的时候，意味着死亡来了。

    ……

    ……

    南燕军队开始的抵抗确实让黑旗军士兵前进的步伐受到了阻碍，但是在战场上加凶狠的方在数量上逐渐不再处于劣势的时候，胜利也随之到来。开始登上南岸的黑旗军士兵人数少，所以每前进步都要留下不少尸体。随着后续登岸的士兵加入战场，用血撕开的地方越来越大之后，南燕军队开始节节后退。

    几座浮桥上，蜂拥过河的黑旗军士兵从天空上看下去就好像蚁群经过样。

    付正明的脸sè越来越难看，他本以为最起码可以阻挡住几天的，他的军队是他手训练出来的，他知道自己手下的兵不是怂货。

    可是，敌人加的凶悍。

    他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被敌人把他布置的防御阵列碾碎。本来付正南是不愿意他带兵出来的，可是这几rì在城里的rì子也确实太憋屈了。黑旗军的人每个晚上都来sāo扰，仗着他们是骑兵可以从下游过来，耀武扬威阵子之后再撤回去。可以说，南燕军人心里都憋着股火。

    付正明就等着黑旗军过河呢，半渡而击无疑是最合适的时机。

    他和付正南争论的时候曾经说过，哪怕我们损失两个人对方才损失个人，但在城外野战也比城内死守要能激励士气。而且我对我的部下有信心，守住河南岸让黑旗军付出代价。城中百姓也都在看着咱们，如果咱们连迎战都不敢，百姓们还怎么信任？即便rì后想要死守庆元城，就要号召百姓也同上城防守的话，想要号召百姓，就要让百姓看到咱们的态度！

    他对付正南说，我今rì领兵出城就是要打出个态度！

    心有凌云志

    可惜，志气在某些时候毫无意义。

    “大将军，必须撤了！”

    副将连续喊了几声才把付正明从痛苦中拽出来：“大将军，必须撤兵了！如果会黑旗军的骑兵从下游绕过来，咱们想撤都来不及！”

    其实付正明本想得到个奇迹。

    个只要是领兵之人都想得到的奇迹，如果他带兵将黑旗军挡住，然后在所有人以为不可能的情况下，反杀回去，攻到河北岸，那么对于庆元城里的人来说就是最大的鼓舞。而他的名字，也将写进史册。

    正是这样的想法，促使他带兵出城。

    而为了防止黑旗军的骑兵从下游过来偷袭，他的大哥付正南不得不将城中三千六百骑兵全部派出去在下游巡视，旦发现黑旗军骑兵有要过河的势头立刻在沿岸阻止。以下游的水深，就算骑兵可以过来，但渡河的时候十分艰难，南燕骑兵有把握在黑旗军骑兵渡河的时候大量杀伤敌人。

    但是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看到黑旗军的骑兵过河。

    “撤！”

    付正明不得不下达命令，他知道旦敌人过河的数量超过五千人，自己的队伍就会被彻底黏住。

    “放箭！把前面的人隔开！”

    他咬着牙下达命令。

    毫无疑问，这命令是残忍的。前面黑旗军士兵和南燕士兵已经混战在起，这会放箭杀伤的有半是自己人。可这个时候如果不隔开，被顶着往后撤的南燕士兵就会连累后面的队伍！

    “后队掉头撤回！发讯号，让城主派兵接应！”

    他大声发令。

    弓箭手开始密集攒shè，然后后面的南燕队伍开始掉头撤离。

    付正明回头看了眼河对岸那个擂鼓的黑衣青年，眼神里都是恨意。他在心里发誓，早晚要把这个人的脑袋割下来，祭奠今rì战死的部下！

    讯号升起来飞上天空，炸开大团烟花。

    在城头上的付正南脸sè立刻变，他的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了下：“竟然这么快就败了……老二，你就不该出城！”

    他回头吩咐道：“史达可，带五千人马出城去把二爷接回来！如果二爷回不来，你也不用回来了！”

    “喏！”

    南燕将军史达可立刻答应了声，回身跑下城墙。

    “以后再有人跟我提起出城迎敌的，杀！”

    付正南脸sèyīn寒的说了句，不愿再看城北那边。庆元城是南燕的，也是他的。他知道自己可以投降，但如果仗不打就投降的话，方解不会重视他。只有让方解知道自己的本事，让黑旗军前进的脚步被阻止住，自己的价值才大。

    当然，这是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做出的决定。

    他现在想的，就是尽力保住自己的庆元城……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