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霸天下 作者:知白

    第二百三十五章真的很高

    松柏楼是长安城里的老字号，这家酒楼的老板背景很深，据说和朝中某位大人物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这里经常能看到绘着各豪门标示的马车，据说朝中不少大人们都喜欢来这里用餐。

    松柏楼的菜肴做的确实jīng致，据说后厨里有位掌勺的大师傅曾经在宫里呆过。而之所以这里的生意好，另个因素就是环境非常棒。松柏楼的楼其实只是这家店占地四分之那么大，后面的院子才是这里最昂贵的消费场所。在后院，隔开了个个小院子，互不连通，由高墙隔断，即便是在相邻的两个小院里的客人，也不知道隔壁的人是谁。

    而且小院里的房子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隔音的效果竟然极好。

    没到过松柏楼的后园，就不知道这里别有洞天。没进到后园的屋子里，就不知道这屋子的神奇之处。即便是进来了，非心思细腻之人也不会留心这些事。

    而松柏楼最僻静的个小院则长期关着门，很少看到有客人进出。即便没有客人在里面的时候，这个院子也不对外人开放。有客人问及，小伙计都会客气的回答说那是我们东主自己休息的地方，不是酒楼的雅间。

    听到这样的回答，谁也不会怀疑什么。

    而事实上，这里是朝中许大人们秘密议事的地方。而且除了有要紧事之外，大人们也不会来这里相聚。些小事，在其他院子里吃饭喝酒的时候便商议了。

    二月初二的晚上，这个小院的门打开，迎进来十几位脸sèyīn沉的人。他们都披着厚厚的大氅，帽子遮住了额头，只能看清眼睛以下的脸，但依然能看出来他们这些人似乎心情都不怎么好。

    负责伺候的小二也是松柏楼老板的亲信，平rì里没事的时候根本就不走出这个院子。

    十几个人进了院子之后，小二随即将院门关闭。行人快步进了屋子，将外面的大氅脱了挂在门口的衣架上。他们在屋子里的椅子上坐下来，直到小二将茶上好退出去才有人开口。

    “吴道太过分了。”

    个高高瘦瘦的人不满的说道：“既然咱们托了怡亲王出面，就是给他留了后路。若是他肯老老实实将所有东西交出来，然后离开长安城，就当他的货通天下行是场秋大梦，说不得还会落得个好活。难道钱财和商行比他的命还要重要？咱们已经给足了他面子，他却不知好歹！”

    另个身材微胖的人叹道：“无论如何也不能拖着了，这次吴道瞒着咱们帮陛下往西北运兵，货通天下行的实力已经让陛下都觉着震惊了。在陛下没有下决定将货通天下行收为朝廷所有之前，咱们必须让吴道低头！”

    “对”

    坐在靠外位置上的人说道：“陛下显然是对货通天下行感兴趣的，真要是道旨意下来将货通天下行收归朝廷所有，必然会有户部和吏部甚至刑部的人奉旨下去清查账目……陛下若是知道小半个朝廷的人在货通天下行里都有份子，必然龙颜大怒！”

    “这还不是关键……关键之处在于，咱们谁都不干净。”

    个人叹道：“当初怡亲王透的消息，说入份子进货通天下行是实打实能赚银子的事，王爷说话，咱们怎么会不信？所以少少都投了些，谁知道吴道那家伙胆子也真够大的，来者不拒……后来真的赚了银子，咱们往里面砸的钱越来越，手自然也就越来越不干净。这些事你我心知肚明，以前为了分红利的事咱们或许有些不和，可现在必须坐下来踏踏实实议出个法子，怎么让吴道低头。”

    “在陛下的旨意下来之前，咱们必须都撤出去，干干净净的撤出去！”

    个气质文雅的人摇了摇头道：“你们想过没有，为什么吴道宁愿得罪半个朝廷的官员也不松口？”

    “他白痴了！”

    有人恨恨的骂道。

    “他可不是白痴！”

    之前说话的人想了想说道：“我揣摩吴道的心思不是天两天了，到了昨儿个才豁然开朗。他之所以不惜把咱们都得罪了，连怡亲王都顶撞了，为的是什么？”

    他顿了下继续说道：“自然是他舍不得自己的家业！他现在和咱们抗争不是真的抗争，他和陛下抗争才是真的抗争。他手里攥着那么东西不松开，无非是想要挟咱们。让咱们在朝廷里说话，阻止陛下将货通天下行收了！他是想逼咱们帮他保住家业，无论是谁辛辛苦苦打下来这么大份产业也会如珍视自己的孩子样，谁想染指都会反抗，哪怕……是陛下。”

    “你的意思是，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就范？”

    “难！”

    “那怎么办？”

    “杀？”

    “光杀了吴道有什么用处，账本不知道被他藏在什么地方，还有咱们这年来的见不得光的那些事，吴道件件必然也都记着。他肯定是把东xī zàng在什么别人根本找不到的地方了，不然怎么会这样有恃无恐？”

    “不知道东西在哪儿，终究是个麻烦事。杀个吴道简单，要是杀人能摆平这件事，你我还至于坐在这里商议？”

    之前那文雅气质的人犹豫了下说道：“咱们以前就分析过，吴道在去西北之前就将他女儿吴隐玉送去了江南清乐山，说不定那东西就在他女儿手上！这么重要的东西，他是不会相信别人的，所以除非他自己保管，否则就是在吴隐玉那里。”

    “已经快两个月了！”

    那高高瘦瘦的人说道：“咱们派去江南的人手还没有消息传回来，这个吴道就是头老狐狸！恐怕早就预料到有这天，所以才会花大笔的银子把吴隐玉送去清乐山修道。以前以为他只是溺爱女儿，吴隐玉要什么他给什么，现在才明白他的心思竟然想这么远！”

    “只能再等等了，下江南的人若是带不回来好消息，这事儿就只能在京城里解决了。实在不行，就先除掉吴道。再把他身边的亲信全都宰了，这样，就算陛下想找那账本也无从找起。咱们得不到，谁也得不到。吴道为了保密，知道这件事的人肯定不。所以，也杀不了几个人的。”

    “那个叫方解的……前阵子直住在散金候府里，你们说……吴道会不会将东西给了他？”

    “应该不可能，吴道怎么会信任个外人？”

    “怡亲王已经派了人到那个方解身边，吴道若是真把东西给了方解，肯定能查出来的。”

    最后这个说话的人，赫然是怡亲王的管事秦六七！

    ……

    ……

    清风观

    怡亲王边走边看着周围的景sè，忍不住赞道：“这观里算是长安城数数二清净自在的地方了，也难怪真人到了长安城之后就再也不出门。在这里的时间久了，只怕连孤也会迷恋上这份幽静安详。”

    跟在他身边相陪的，正是清乐山气观的观主，大隋道宗的领袖萧真人。这个在江湖上地位超绝的老道人，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仙风道骨的气质。若不是身上穿着象征真人身份的黑sè道袍，换做普通百姓的服饰走在哪儿都不会被人记住摸样。

    这样的老者，就算在大街上与你擦肩而过，你也不会留下什么印象。普通，太普通。走在他们身后几米外的清风观观主和身红袍的鹤唳道人，看起来也要比萧真人像是位得道高人。

    萧真人笑着说道：“王爷身在风尘中，想不到竟然怀着颗道心。”

    怡亲王哈哈大笑：“哪儿有什么道心，不过是身处喧嚣之中太久有些厌烦了，忽然间置身这道观里就好像走进世外桃源，心里清净了不少。依着孤的xìng子，真让孤在这里陪着油灯道经度rì，还不憋闷死？”

    萧真人道：“可不敢请王爷久住，不然这道观里用不了久就会满院子的莺莺燕燕。”

    怡亲王笑的前仰后合，边走边说道：“萧真人倒是看得真切，孤这半生来，最离不开三个东西。，美酒。二，美人。三美食。若是孤真在这院子里住下来，或许长安城里楼子里的姑娘们真会跑来找。”

    萧真人笑了笑，没答话。

    怡亲王走到大殿外面，回身看了看走过的路有些感慨的说道：“这里是道观最高处，回头望来时路尽收眼底。还是在高处看风景好些，越高越好。在最高处，半路走的艰辛些也值得。”

    萧真人语气淡然道：“高处冷。”

    怡亲王道：“那就穿厚实些。”

    萧真人又道：“身上的冷不算冷，再厚的衣服也裹不住心里的冷。”

    “真人为何心冷？”

    怡亲王问：“莫非是因为的太高？”

    萧真人道：“还没有王爷得高，怎么算太高？”

    他指了指脚下，确实比怡亲王矮了个台阶。他并没有走上大殿前的小广场，只差步。

    “你为什么不再走步，和孤的样高？”

    怡亲王问。

    萧真人沉默了会儿后认真的说道：“我在该的地方，再高也不高。若是在不该的地方，再矮也还是高了。而且有时候王爷把高处看的太美好了些，其实就看风景来说，山顶和差步到山顶的地方没什么区别。我在王爷下面个台阶的位置上，料来和王爷看到的东西也不会有什么差异。”

    怡亲王点了点头道：“有道理。”

    他往下看了看，又往上看了看：“在山顶和在距离山顶步的地方，看到的东西肯定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但在山顶和在半山腰看到的东西，必然相差很大。可只要还在人世间，在最高的山顶上往下看的依然只是穷目之景。若是离开人世间，在天上往下看呢？”

    萧真人笑着摇头：“没有人能到天上去，谁都不能。”

    怡亲王笑了笑，停顿了下问：“萧真人，有件事直想问你，但因为不够礼貌所以孤直忍着。既然今天恰好说到高低，那么孤就借着这个话题问出来……你觉着，是你高些，还是周院长高些？”

    萧真人沉默了片刻后，字句的说道：“不知道周院长有高，所以无从比起。不过我倒是知道自己有高……不怕王爷笑话，我是真的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