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霸天下 作者:知白

    （有能力的朋友，向你们求个打赏。）

    第百八十章出笼

    已经入冬，长安城里又没了纱裙满街的风景。进了腊月之后第场雪不算太迟的落了下来，为雄伟壮阔的长安披上层银甲。太极宫的雪景向来极美，可惜，没几个人有资格在这里的高处吟诗作词。

    文渊阁或是舒华阁的大学士们倒是有这个资格，奈何，现在吟诗可不怎么应景，西北的战事已经展开。先打了仗，兵出狼rǔ山峡谷之后。由几位大学士联手写就的战书也终于送了出去，估摸着再过半个月就能递交到蒙元人的手里。

    皇帝陛下的讨蒙诏书在个月之前就已经颁发，通告全国。不出预料，百姓们对于朝廷的出兵并没有抵触心理。尤其是，当他们知道樊固城里有近三千人被蒙元人残忍的杀害之后，他们的怒火难以消除。

    甚至有无知的莽夫，私底下怪罪陛下这仗为什么要拖上年才打。在他们看来，就好像和隔壁闹了冲突样，你打我拳，我自然要打还回去。他们才不会耗费脑筋去想，为了这次战争需要作出少准备。

    在百姓们看来，这仗打的理所当然。非但要打，还要狠狠的打。蒙元蛮子杀我大隋三千百姓，那么最少要杀三万人回来才算够本。

    当然，也不会有人怀疑，这仗会打输。

    腊月初九，头天才喝过腊八粥的百姓们早早的起床披上厚实的棉衣去清扫积雪。雪断断续续的下了天夜，出门的时候才知道，竟然已经有近尺深了。按照长安府的规矩，下雪之后各家各户还要承担自己门前的清扫，然后衙门会有专人，用马车将积雪拉走。

    城门才打开没久，百姓们已经涌上街头开始扫雪。他们宁愿先扫大街而不是先扫自家院子，因为如果别人家门前都已经打扫干净而自己家门前还存着雪，肯定会被人笑话这家人都是懒货。

    大街上的热闹被阵急促的马蹄声敲碎，个风尘仆仆的士兵纵马冲进城门，边打马边大声呼喊，示意让百姓们让开道路。

    “军情急报！”

    这士兵显然是连夜赶路来的，身上还能看到残存的落雪。匹白马已经被泥水涂抹成了灰黑sè，马鼻子里喷出来的白气都透着股子疲乏。这是从大隋最西北赶来报信的士兵，这路上也不知道吃了少苦头。

    百姓们立刻让开道路，目送那个士兵离开。

    “看样子军情很急啊？”

    有人揣测道。

    “不像是捷报，如果打赢了的话应该直接喊边关捷报才对是吧？”

    “你他娘的就会放屁，难道咱们大隋的边军还能打输？再说了，右骁卫大将军李远山驻军西北，你什么时候听说过咱们的战兵吃亏过？”

    “也对！”

    在百姓们的议论声中，那脏兮兮的人和脏兮兮的马消失在视线中。

    皇帝陛下已经从畅园搬回了太极宫，又住进了太极殿后面的东暖阁里。可以说天佑皇帝杨易是大隋最勤勉也是最不好女sè的位皇帝，他很少回后宫，甚至很少传唤嫔妃来东暖阁侍寝。铁嘴钢牙的御史们，休想在皇帝的私生活上找到点进言的借口。

    下了早朝之后，皇帝就快步走回东暖阁。西北派来报信的士兵就在门外等着，没来得及换身衣服。这个士兵背后背着个包裹，和他身上的衣服样，早就已经脏的看不出来本来的颜sè。

    在清晨冷冽的空气中，他双手托着个油纸包，大口大口的吞咽着热气腾腾的包子，这是他进了宫之后太监苏不畏特意让人拿给他的。看起来，他好像昨夜就没有吃过东西，点儿不在意那包子的烫，狼吞虎咽。

    “随朕进来”

    皇帝走过来的时候停顿了下，等那士兵将最后口包子咽下去才走了过去。他阻止住士兵对自己行礼，快步进了东暖阁。

    “给他杯热水！”

    皇帝脱了靴子在土炕上坐下来，吩咐伺候着的太监给那士兵倒杯水。那士兵先是叩头谢恩，然后口气将水倒进嘴里。肚子里有了东西，热乎乎的感觉让他觉着很舒服。从西北路疾驰而来，除了在驿换马之外他几乎没有停下来休息过。

    “西北战局如何？”

    皇帝问。

    那士兵将背后的包裹解下来，打开层又层，里面露出来个非常干净的木盒子，上面还封着火漆。他双手将木盒子递过去，苏不畏上前接过来，用刀子将火漆挑开，抽出里面的军情急报递给皇帝。

    “回陛下，个半月之前，牙将李孝宗奉命带五千人马出狼rǔ山峡谷为大军探路，与满都旗涅槃城敌将满都狼激战。满都狼竟然下令所有牧民都上了战场，将李孝宗围困。李将军血战，杀敌破万，但五千人马也近乎战没……不过峡谷守住了，卑职出发的时候，大将军李远山已经带兵穿过了狼rǔ山。”

    皇帝边看军情边听那士兵说话，当听到李孝宗麾下五千jīng兵战没的时候脸sè忍不住变了下。

    “打东楚……五千jīng兵能口气杀进东楚国内千里！”

    他微微叹了口气：“打蒙元，五千人才出峡谷就战没了……你继续说，李远山是否已经拿下涅槃城？满都拉图的人马，到了没有？”

    ……

    ……

    大早，大内侍卫处的人就开始自己打扫庭院。宫里的仆役不少，但却不得在大内侍卫处里随意走动。披着件貂绒大氅的罗蔚然踩着积雪快步走进了后面院子，在门口，情衙镇抚使侯文极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陛下的旨意下来了？”

    侯文极问。

    罗蔚然点了点头道：“今儿早，陛下就派人将我找了去，仔细询问了这半年来追查到的东西，因为实在没有什么人或事指证方解和佛宗有关，陛下吩咐将他暂时先放出去，这事总算告段落了。”

    “陛下现在是没心情再理会这件事，不过……若是没有和蒙元的战事，说不定方解早就放出去了。”

    侯文极笑了笑说道：“陛下整rì都关注着西北战事，哪里会想的起来还扣着个小家伙。也不知道是谁在陛下耳边吹了吹风，陛下才想起还有个麻烦关着。”

    “应该是周院长。”

    罗蔚然进了屋子，脱下大氅后在火炉边搓着手：“我听说周院长昨rì进宫了，或是因为拖的rì子足够久了，久到如果方解再不出现在演武院，什么样的谎话都堵不住别人的猜测。再过二十几天就该过年，按照规矩，方解这个演武院头名是要代表演武院的学生们上殿面圣，还要出现在陛下大宴群臣的庆典上，句在后山修行，显然不合适了。”

    “就这么放出去？”

    侯文极倒了杯热茶递给罗蔚然：“虽然是我早就预料到了的事，可为什么我心里有些不甘心呢。”

    “为什么？”

    罗蔚然问。

    侯文极笑了笑道：“什么都没查到，确定他和佛宗没联系的证明没有，确定他和佛宗有联系的证明也没有，这样放出去……我总觉得有些不妥。”

    罗蔚然白了他眼道：“那你倒是不放啊。”

    侯文极道：“你这话说的有些掺杂个人感情了啊，不过也对，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师侄。”

    “放就放了吧。”

    他揉了揉眉头说道：“因为西北的战事，大学士牛慧伦向陛下进言，大年初的时候，让演武院的学生们披红挂彩的游行，激励百姓士气。这主意馊的很，但估摸着会有些效果，最起码让百姓们看看，演武院里还这么可用的人才呢。”

    罗蔚然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眼神里闪过丝担忧。

    “听说……有西北的急报到了。”

    他轻声嘀咕了句。

    “是啊……”

    侯文极沉默了会儿，拍了拍罗蔚然的肩膀道：“过了年，我就要赴西北了。京城里的事都丢给你自己，你肩膀上的担子会沉重不少。”

    他看着杯子里冒起来的热气，眼神里没有悲喜。

    ……

    ……

    这是方解在大内侍卫处的密牢这么久以来第次看到镜子，所以当他看到铜镜里那个人的时候吓了老大跳。

    “这是我？”

    他抬手抚摸着下颌上的胡子，又转了转身看了看身后已经到了腰际的长发。镜子里的身影有些陌生，和记忆中的自己差距很大。方解适应了好会儿，才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岁月果然是把杀猪刀。”

    在旁笑看着他的卓布衣拿起剪刀递给方解：“头发太长了，剪剪吧。”

    方解没去接，而是笑了笑道：“留着吧，看着还算顺眼。倒是胡子不能留着，不然对不起我花样美男子的称号啊。”

    他拿起剃刀，蘸了些水开始对着铜镜剃须。这是到了这个世界后方解第次刮胡子，所以动作有些生涩。拿捏不好角度力度，刮的有些辛苦。坐在边的丘余起来，走到他身边将剃刀接过来，手捏着方解的下颌抬高，手拿着刀子在他的腮边轻轻刮过。

    “这姿势……”

    方解扭头看了看铜镜里的自己，忍不住感慨道：“怎么都像是我被调戏了。”

    丘余没理会他的调侃，而是问：“想好了吗？再次出现在演武院学生们面前，怎么解释失踪了这大半年的时间。”

    “解释个屁啊。”

    方解昂着下颌小心翼翼的说话，唯恐丘余的刀子刮破了脸：“我是演武院的头名啊，我跟他们解释的着吗？再说……你砸了桌子的那个老家伙，他会想到怎么去说的。”

    “那个老家伙就在这里。”

    门口道声音飘过来，吓了方解跳。

    他回头去看，随即看到了罗蔚然和那个自己恨了好长段rì子的周院长。

    “虽然你叫我老家伙我有些生气。”

    周院长缓步走过来，看着方解说道：“但有句话我很喜欢……你是演武院的头名，失踪个半年年的需要跟他们解释个屁？”

    “你的意思是，把我关了这么久的事，就像个屁，想放出去就放出去？”

    方解依然抬着下颌问，眼神挑衅。

    周院长没生气，而是沉默了会儿后很认真的说道：“屁怎么了？你能zì yóu的把它放出去，你还能zì yóu的把它收回来吗？”

    方解怔，随即点了点头：“好像有道理。”

    周院长嗯了声道：“非常有道理。”

    他将手里的包裹丢在石床上，指了指说道：“身新衣服。”

    “身新衣服就想让我不计较？”

    方解问。

    “你还想怎么样？”

    周院长问。

    方解想了想，然后本正经的说道：“最起码还得在客胜居请我吃顿，然后去红袖招请息大家跳曲流花水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