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的琐碎,便也没办法事事记在心上,久而久之也便暂且搁放下了。
直到这日,苏婉容清晨起身,便见寝阁外的侍女走了进来。手上捧了折叠整齐的崭新襦裙,另端上一鎏金圆底托盘,上面盛放着一只nǎi白色雕花瓷瓶。
侍女拧开瓷瓶,立时有一股似有若无的淡淡清香飘了出来。苏婉容抬眸一望,便听那侍女笑着解释道:
“这两日恰逢三伏天,暑气重的紧。离宫内尚且好些。只娘娘身子娇贵,总是要仔细一些才是。这是藿香正气油,抹一点在身上,可帮着祛暑气的……”
苏婉容听至一半,身形便是一震。她掀开被褥,尚来不及趿鞋,赤着双足便下地赶至绮窗。
接连几日不曾降雨,推开窗棱,便有干燥的热风迎面扑了上来。
侍女急急拿过地上的绣鞋,忙不迭地跟了上来。就见苏婉容立在窗前动也不动,只双眸怔怔地盯住敞窗外面,目光亦是有些发散,便宛若入定了一般。
那侍女当即吓了一跳,放下手中绣鞋,慌张开口唤她。“娘娘?娘娘您这是怎的了?”
苏婉容这个时候已经缓过了神,终于回忆起这几日每每盘旋在她脑间,却总是无法完全回想起来的事情。
第047章 劫数
上辈子苏婉容约莫也便是十六出头的年纪,那年的仲夏,气候仿佛格外的炎热难当。新帝登基伊始,父亲身为一朝太傅,需要他辅佐批注的公文总是很多,每每都点灯熬到深夜,早朝前在书房小憩两个时辰,便直接更衣上朝。
前世就是这段时日间,夜里风干物燥。那日正赶上守夜的奴仆换岗,父亲接连几日几乎不曾合眼,身子自然吃不消。也就是打盹的功夫,油灯的火舌tiǎn燃了书案上的一卷次日将要呈给晋元帝过目的奏折,熊熊的火焰肆无忌惮,顷刻间染红了太傅府大半边天。
父亲当时被火势惊醒,极力逃出被困的火圈,却是在匆匆跑来救火的奴仆赶至之前,左腿被下坠的房梁砸中。虽最后抢救及时,没得xing命危险。但当时重创失血,父亲又已年迈,到底还是落下了病根。
落下病根倒还算作小事,日后多加注意调理,且不说痊愈,总也还能慢慢好转。问题便在,当时未过半月,朝上又有臣子弹劾父亲蓄意谋反一事。
父亲于朝廷忠贞不渝了一辈子,xing子又偏了固执耿直。有人暗中陷害,甚至是恶意污蔑于他。这如何能忍?自然是竭尽全力上奏陛下禀明忠心。
孰料jiān臣狡诈,惯会油嘴滑舌。新帝刚刚登基,此等大事,倒不说轻易相信了谁。总也不可能因了一封两封的奏疏便给出宣判。但苏太傅有谋反嫌疑的罪证当时还是在长安城里传开了。
一日,也不知晓是哪位文臣上朝的时候,yin阳怪气地嘲讽了两句苏太傅道貌岸然,狼心狗肺,朝堂之上皆应该以这类官吏为耻之类的言语。当时竟是把父亲憋得一口气提不上来,当场气晕了过去。
那时候父亲被送回太傅府邸,御医仔细诊断才知,原来那段时日父亲每天忧心忡忡,原本每日应当按时服用的汤yào也没有按时服用。受了这等刺激,腿疾复发,又是郁气攻心。再如何卧养弥补,也已经迟了。
之后不到十日,父亲溘然逝世。苏婉容上辈子因了苏太傅的死,哭了整整半月,现在想起,心里依旧隐隐发怵。
七八月的天,苏婉容硬生生bi出了一后背的冷汗。
这件大事刚刚重生回来的时候,苏婉容无时无刻不在愁虑。两年前父亲答应了她远离皇子夺位之争,苏婉容以为,此番劫难她们太傅府这辈子总是能够躲过。到了前世的那个劫点,她总是要多加防范,提醒父亲小心火烛,到底不会重蹈覆辙。
可她如何也料想不到,今时今日事情会这样发展下去。她被那个自大放肆的男人抓来这里,与父亲天各一方,父亲现下身在何处,是否安好她都尚不知晓。倘若父亲现在还在太傅府内,能否躲过上辈子的劫难?
苏婉容不敢去想,也根本顾不及其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她匆匆趿上绣鞋,稍作收拾,转身就往大门的
分段阅读_第 1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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